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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节


    两人便又说了几句,待走到里屋才停了话头…傅家主子本就不多,便也未曾分席。

    …

    等用完午膳,便由傅如雪领着她们去住处。

    因着傅家占地大,厢房也多,她们倒也不必挤在一处。这倒是随了王媛的心意,如今她瞧王昉几人谁都不顺眼还不如这般分了开,也省得日日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因此等傅如雪指了她住的院子…王媛便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了。

    王佩瞧了瞧离去的王媛,倒是笑着与傅如雪屈膝打了一礼,口中是言:“劳表姐见谅,坐了一路马车我身子也有些不爽利,且先告退了。”

    她这话说完与王昉几人打了个礼,便先告退了。

    傅如雪上回在王家住的时候便知晓这两姐妹不对付,只是往日大多是王佩避着王媛,如今瞧着倒像是反了过来。

    还有先前那位姑娘…

    看来王家这阵子也生出了不少事。

    王蕙倒是知晓两人许久不见面自是有话要说,正好她这一路也的确有些疲累了便与两人说了一句也去了自己的院子。

    傅如雪笑了笑,她一面领着王昉朝院子走去,一面是说道:“先前姑太太在我也不好问,那位姑娘是个什么身份?”瞧着模样也不是丫鬟,而且她的年纪也不小了,只是发髻梳得却还是姑娘的发髻。

    王昉听她提起秋娘,却也未曾避讳。

    她挽着傅如雪的胳膊,轻声把她的事说了一回,只是说到她的身世处到底还是遮掩了几分…

    待说完这些,王昉便又跟着说了一句:“如今祖母惯是喜爱她,平日里走哪也都带着她…表姐也知晓祖母素来最重旧情,若她是个好的也就罢了,若她是个不好的,哎。”

    傅如雪听她说完也拢了一段秀眉…

    她轻轻拍了拍王昉的手背,柔声说道:“你别担心,姑太太见过的人比我们还多…若她当真是个心中有鬼的,姑太太自是不会纵容了她。”

    王昉闻言也未说什么,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

    等两人进了屋子。

    傅家的丫鬟走上前,把原先就备了的果子、茶点送了上来。

    王昉让琥珀把锦盒取出来,便让她们先退了…她把锦盒推到傅如雪的跟前,口中是跟着一句:“表姐的及笈我也不知该送什么,索性便让家中的绣娘做了一身衣裳…表姐打开瞧瞧?”

    傅如雪知晓王昉描得花样都是独一无二的。

    即便远在檀城,她也时常听到金陵那家成衣坊的名声…因此听到这话,她素来温雅的眉眼也越发添了几分笑意。

    傅如雪伸手打开了锦盒,从那盒子中取出了那件锦服。

    时下正是午间,屋中也开着窗棂透气…

    有风拂过手中的锦衣,那底下的月华裙摆随风摇曳,划出一道又一道涟漪。

    傅家虽不比孟家奢华,可到底也占了个富商的名声,这好东西她也是素来就瞧惯了的…只是在看到这件衣裳的时候,傅如雪还是忍不住有一瞬得怔楞。

    这一瞬怔楞之后便是感动。

    这回及笈除去王家也只是请了素来交好的几家,除去外头的,就连家中的下人也有不少疑惑,这样一个一生只有一次的及笈礼,她身为堂堂的傅家大小姐竟会办得如此之小。

    父亲、母亲觉得亏待了她,因此及笈当日的用料都费了不少心思。

    她心里自然是感动的…

    只是午夜梦回总免不得对着那外头的明月叹息一声。

    而今,傅如雪看着王昉替她准备的这一身衣裳后,便知晓当日之事未曾瞒住她。当日之事对于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来说终究还是难以启齿,因此她感谢王昉的知晓而不说破,也感谢她这一份独一无二的用心。

    她把手中的衣裳放进了锦盒之中,而后是握着王昉的手,难掩哽咽开了口:“陶陶,多谢。”

    王昉一双眉眼依旧弯弯,闻言也不过是笑说一句:“表姐谢我什么?不过是一件衣裳罢了。”

    傅如雪握着帕子拭了拭眼角泪…

    待过了一会她才敛尽了面上的情绪,端坐回身,她把帕子平放至膝上,才又开口:“三表哥如今是去了琅琊祖祠?”

    王昉手中握着茶盏,闻言是有一瞬得凝滞…

    她饮下盏中一口茶而后才接了话:“七月时去的,至今也有三月余了。”

    傅如雪轻轻叹了一口气,她低着头剥着手中的橘子,轻声说道:“我至今还是不敢相信三表哥是这样的人,他那样一个温润儒雅的人,怎么,怎么会行出这样的事来?”

    当日王冀的事传到傅家的时候已是八月时分…

    那会她正在屋中做女红,听到这话的时候手中的东西便落在了地上。

    她去问哥哥、去问父亲,却也只是看到了他们眼中的无奈与叹息…就连往日一直乐于见她与王冀成婚的母亲,也是露出了难得的庆幸“好在这一桩婚事未成,若不然你即便往后嫁过去怕是余后的半生也过不好。”

    原本世家就重名声…

    王冀如今既然行出这样的事,往后这前程自然是难走了。

    可不管别人怎么说…

    傅如雪还是不信,她只要想到那个眉眼温润的王冀,那个即便说话也是轻声细语、恍若和风拂过人心间的王冀…便怎么也信不了他会去做窃诗那样的事。他是文人是学子,窃诗这样的恶名,他怎么会去做、怎么可能去做?

    王昉看着傅如雪的神色,心下还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她搁下手中的茶盏,而后是握着傅如雪的手柔声说道:“我也不信,可是表姐,这世间之事有时候就是这样,容不得我们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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