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的最后一天,任纾回家吃午饭,陈女士和任绎已经在餐桌上摆好碗筷等她。
和陈女士前几天刚在法国见过面,任纾知道她这一次回国是为了朋友女儿的婚礼,顺便回来看看任绎。
“两年多没回来,还认得回家的路啊?”陈女士调侃着问道。
“我又不傻。”任纾摸了摸鼻子。
任绎只是在她入座的时候说了一句“回来了”,就再也没有下文。
他一直是安静的,不会有人觉得奇怪。
“在斯堡的时候怎么没听你说要回国?”
陈女士给她盛了一碗甜汤。
“圣诞放假嘛,再加上机票特别便宜,想回来见见朋友。”
“哼,前两年报销机票都不肯回来过年。”不过陈女士知道她课业有多紧张,只当玩笑话提起,也没有执着这个话题。
桌上只有她们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碗里的汤快喝完的时候,任纾抬眼看见任绎已经起身,将自己的碗筷收拾好往厨房走去
“你放着就好,我一会儿放到洗碗机里。”
“没关系。”他拿上外套就往门口走。
“要走了?”
“嗯。”
“这么着急,不会是去见女朋友吧?”陈女士戏谑地问道。
“嗯,她在等我,我先走了。”任绎语气平淡。
任纾只是将脸埋进碗里,并不抬头。
“晚上还回来吗?”
“我回学校,妈,你们慢吃。”
几秒钟后,大门被轻轻带上,陈女士饶有兴趣地去摸任纾的手。
“铁树开花,你弟竟然知道谈对象了?”
任纾放下碗筷,笑着转移了话题。
“妈妈,你朋友女儿的婚礼晚上几点?”
“七点吧,我一会儿去做个头发。”
等到陈女士也吃完,任纾犹豫着对她晃了晃手机:
“妈妈,许鸳找我逛街,那我去了哦。”
“去呗,谁拦你了?一会儿我也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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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纾走进一栋楼,站在一间屋子门口,刚敲了一下,门就被从里面打开,一双手将她扯了进去,开始脱她的衣服。
“我把门关一下,你等等,任绎。”
对面的人并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低声说道:
“等你好久了。”
又一次回到这个房间,任纾想起五天前从他的校门口被他领到这里来的画面。
任绎一言不发地看着蹲在地上的自己。
“圣诞节快乐。”任纾站了起来,仰着头小声对他说。
他平静地看着她,“圣诞节是昨天,已经过去了。”
她知道啊,可是他这样说,她的眼泪再一次止不住地掉。
最后,他抿紧嘴唇,沉默着将她拉着塞进他的副驾驶座里。
车上没有人,任纾不知道刚刚那个女生去了那里。
任绎把她带到一个陌生的住处转身就要离开,任纾这才冲过去从他背后抱住他。
“你要走了吗?可不可以不要走?我一直都想你,我不知道那封信,行李箱丢了,我没有看到你的信,你别怪我,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让你等我了!”
任绎半晌没有说话,最后他拍了拍她紧紧搂在自己腰间的手。
“我没有要走,只是去给你倒杯水。”他声音干涩,比任纾更需要一杯水。
等任纾放开他后,他并没有去倒水。
“看着我。”他喉头微动,沉沉地开口,“你刚刚说你一直想我,说给我听,我想知道。”
任纾用力地点头,怔怔地看着他,“我没有骗你,是真的,我每天都想你……”害怕她的泪水令任绎厌烦,她擦了擦脸颊,呜咽着开口,“有人告诉我睡前吃高蛋白高淀粉的东西会睡不不好容易做梦,我好想梦见你,我每天晚上吃好多,可是你从来没有来过我梦里。”
从知晓她遗失了行李箱开始,任绎的表情已经有所松动,听到这里,他心像是被浸在温水中。
他心软地擦掉她眼角的泪水,将她抱进怀里,低声哄她。
“是我不好,我应该去你梦里找你的,对不对?”
她听到任绎的声音是这样温柔。
这就是失而复得的滋味吗?任纾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
“刚刚,那个女生是谁呢?”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任绎在她的头顶轻笑出声,“你连表姐都不认识了?”
是舅舅家的姐姐,原来不是他的女朋友。
眼泪止住以后,任绎告诉她,他已经申请了下学期去法国交流。
她从他的怀里抬起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真的吗?”
“真的。”
“可是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比你知道的早。”他亲了亲她泛红的眼皮。
任纾心里一片酸软,他说他会想办法,原来是真的。
“即使我没有回来,你也会去找我对吗?”
“对,我放不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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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演得好不好?”任纾光溜溜地躺在任绎怀里,一遍又一遍地亲他的喉结。
“好。”他摸了摸她的头。
“可是你的样子就真的很冷,”任纾想起他饭桌上冷漠的样子,对他撇嘴,“你不说话的时候我会有点怕你。”
他该怎么告诉她,他的爱意隐藏太久,早已习惯戴上面具。
“别怕我,你不用怕我。”他的声音闷闷的。
任纾又笑了,“怕你也不妨碍我爱你的!”
笑完她又开始沮丧,“可是我明天要回法国了,实习期还没有过。”
“没关系,我会给你打电话。”
“那你会烦吗?”
“看不到你我才会烦。”
“那我们每天都视频。”
“好。”
“等你也去了法国,我们每天都要在一起,一起刷牙,一起吃早餐,一起睡觉。”
“好。”
2021年夏日,任绎顺利来法,他们姐弟二人生活得很幸福,这是陈女士知道的。
而她不知道的事,任纾和任绎希望,她永远也不会知道。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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