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节


    陆云提溜着贺砚回,茫然无措地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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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砚回并没有做梦。

    他知道自己的孩子已经出生了,他心肝儿凌粟还在病房里麻醉没过。

    他简直是赶着要醒,但挣扎了很久却还是无果。

    他听见了旁边仪器的声音,也有人小声讨论的议论声。贺砚回努力想张开眼睛问问他们凌粟怎么样了,但却仍旧还是安稳地躺在原地。

    在他努力了很久之后,他的视野里才出现了一些模糊的光点。

    事物的形状都分不太清楚,只能看到一些明明暗暗,像是平白在涸开了的墨。

    紧接着,是“哗啦”一阵帘子被拉开的声音。

    他听见了有人在笑,背景音仍旧还是有几分嘈杂的讨论和闹人的电视声。

    “这个是小贺,今天刚来的。”

    “眼睛不好。”

    “今天是三月二十日,天气雨……”

    “广大市民朋友们出门要小心……”

    但有一个声音很清晰。

    清清朗朗,如同春日里刚进门的少年。

    “你好?”

    “……贺……先生?”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就是尾声了!

    大家想要啥番外阔以告诉我一下,我尽量安排

    第九十一章 chapter91

    贺砚回和凌粟的孩子叫贺林杳。

    苍苍竹林寺, 杳杳钟声晚。

    是很漂亮的意向。

    跟林杳小朋友的长相非常搭。

    贺林杳从小就长出了他两个爸的优势,眉目疏朗, 一双眼睛是勾人心魄的漂亮——但端得清透又干净, 笑起来的时候眼睫半垂,暖洋洋得能扫空所有阴霾。

    人都说隔代宠最可怕, 在小贺小朋友身上, 三家大人的隔代宠几乎把他快宠上了天趣,

    他刚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成为了海城中最大富大贵的公子哥儿。

    长到现在三岁, 马上要上幼儿园, 他名下房产豪车公司股份的资产叠加起来数不胜数, 信托基金的数额大到吓人。

    但就算被这么惯着, 贺林杳小朋友从小开始却就没什么要长成纨绔的气质。他两个爸对他管教得严, 他每天要么就是跟着凌粟一起乖乖巧巧在店里看看图画书,要么就是跟着凌爷爷和贺太爷爷在书房写写画画。

    长在老宅的小贺小朋友书卷气很浓,清风朗月的,比凌粟冷清,比贺砚回要淡。他安静坐着的时候, 如果忽略那团脸上的婴儿肥, 贺林杳已经能是一个相当成功的撩妹利器。

    而今天,是贺林杳小同学第一次去游乐园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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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杳?”早晨还迷迷糊糊的, 贺林杳就听见自己房门被敲响了。

    他熟门熟路地掀开自己脸上大爷的猫尾巴, 撑着枕头坐了起来,再弯腰去够自己脚上的祖宗:“祖宗!”

    他声音还奶里奶气的,叫起猫来一本正经:“祖宗, 起来啦!”

    团在他脚边,脑袋枕在他腿上的祖宗张开眼睛眨了眨,甩甩尾巴就又睡了过去。

    林杳张着眼睛急得要命却又不敢动,只好抬高了嗓子,:“爸爸你等一会儿!”

    “那我们下楼等你啊。”门外凌粟笑着应。

    “怎么了?”贺砚回刚洗漱完从房间里出来,睫毛上都还挂着水却低下头就要去先给凌粟个早安吻。

    凌粟一边笑着嫌弃,一边还是让贺砚回睫毛上的水尽数蹭在了自己脸上。

    贺砚回系上了浴袍的带子,下楼做早餐。

    贺林杳的胃口随凌粟,并不太西化。贺砚回动作熟练地打了鸡蛋给儿子和凌粟摊了个蛋饼,里头裹着切好的小黄瓜和午餐肉,卷的漂漂亮亮得摆在三个人的盘子里。

    咖啡是凌粟做的,家里的咖啡机跟他店里的一样是个大家伙,做出来的味道很好。

    ——就是贺砚回胃金贵,早餐凌粟是不让他喝的。

    于是今天贺林杳艰难地抱着只膨胀的大猫下楼的时候,就看见自己爸爸又在偷喝自己杯子里的咖啡。

    “爸爸!”贺林杳原本就圆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他匆忙放下手里的祖宗,飞快跑去踮着脚从贺砚回手里抢回了杯子。

    “喝完了喝完了。”贺砚回伸手捏了捏自己儿子的脸。

    贺林杳的脸还没贺砚回的一个巴掌大,老父亲的爱简直让他窒息。

    凌粟看见了也不制止,只是站得远远地笑。

    就看见小贺朋友鼓着脸颊长出了一口气,一副我才不跟你们多见识的样子,自己爬上了凳子,嘴里念叨的全是看在今天我要去游乐园的份上。

    今天三个人穿的是亲子装。

    在林杳出生之后,贺砚回对于公司的热情又降下来了不少,在家的时间比以往要更多。

    一些媒体偶尔会拍到一家三口出行的时候,贺砚回都是一身休闲装。

    “老关他们出发了吗?”凌粟开车,扣安全带的时候扭头问旁边的贺砚回。

    贺砚回低头看了看手机:“说堵在高架上了。”

    关牧州和严青是今年年初领的证,隔月就领养了一个五岁的小姑娘。小姑娘叫关岷,长卷发棕色眼睛,简直就是法兰西玫瑰。

    两家是游乐园门前碰面的,贺林杳刚下车就被关岷给扯走了,留下了四个大人在后头抱着手臂看戏。

    关牧州架着个大墨镜,还是一脸没什么好气儿的样子:“严青你给我回车上去。”

    严青最近病了一场,瘦了不少,但笑起来还是副青春无敌的样子:“我们去旁边咖啡馆坐坐吧。”

    贺砚回颇小心眼儿地挡在凌粟和严青中间,挤出了个笑:“好。”

    “你挡着人家干嘛。”凌粟抬眼看他,满心的无奈。

    “我乐意。”贺砚回咧嘴笑。

    凌粟看着阳光下头笑得真切的贺砚回,抬抬唇角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子。

    贺砚回也没什么总裁的包袱,拉着凌粟买了奶茶之后就和他牵着手在旁边闲逛。

    两个孩子有保镖跟着,他们倒是半点不担心的。

    林荫道上阳光尽洒,斑斓得像是落了满地的童话。

    “林杳不知道跟不跟得上小关。”凌粟开口,有几分担忧。

    贺砚回耸了耸肩:“他已经不是一个两岁的小孩了。”

    “他是一个三岁的成熟男人了。”凌粟跟着接上,两个人默契地扭头相视而笑。

    “但我就不一样了。”贺砚回甩了甩脑袋,“我只是一个三十三岁的孩子。”

    自从他想起来之后,在凌粟面前基本就没再要过脸面。

    什么忧郁克制的绅士深情款款都不装了,一吵架就自己坐墙角,开口就是你不能不要我。

    贺先生和小天鹅融成一个人的感觉很奇妙。

    像是那个原本明朗却一无所有的人在第二天就从轮椅上站了起来,伸出手说以后有我在,什么都不用担心。

    “我之前来其实还担心。”凌粟看着贺砚回笑的样子,突然说。

    “嗯?”贺砚回疑惑。

    “怕你包了场子,要弄些什么有的没的。”凌粟双手揣在口袋里,耸了耸肩,“来之前还紧张,还好没有。”

    贺砚回点了点自己的眉心,只是笑。

    他们证是早就补领了,但一直没有办仪式。

    凌粟转过头松了口气,不知道该怎么整理自己故地重游的情绪:“就觉得现在也够好了。”

    两个人对视了很久,凌粟就看见贺砚回眼睛里的笑意越来越深。

    凌粟有些不太好的预感:“你……”

    “要弄些有的没的,也不用包场子啊。”贺砚回笑开的时候,他们正好走到了游乐园的中心广场。

    这儿每天的人流量巨大,这会儿正好是中午休息的时候,不少人聚在广场上休息,或是在周边的商店里逛逛,这个时候就有小乐队在中间搭了台子演出,这会儿正演了中场在休息调音。

    凌粟目瞪口呆的,就看见贺砚回伸手利索地翻身跳上了舞台。

    追光灯打着,镜头直接给了贺砚回一个大脸特写。

    广场中间巨大的led大屏幕上,所有人就看见了贺砚回一张精致的侧脸。

    没有任何人知道有这一出,先前还在表演的乐队都愣了愣,抱着吉他站在旁边呆滞。

    贺砚回是见惯了场面的人,淡定地拿了话筒,一掀风衣,利落地就直接朝凌粟单膝跪下了,磕在地上重重一声。

    凌粟呆在台下。

    贺砚回的眼睛仍旧深邃如海,但现在不比之前不能视物的涣散。

    他认真看着凌粟,眼睛里仿佛摒弃了万物,只容得下面前的那个身影。”

    “凌粟先生,从我认识你那天开始,我就从未停止过爱你。”

    “我想把我余下的全部生命都交给你,让你来赋予我整个生命的意义。”

    “拥有你以后,我的眼睛里再也看不见其他星星。”

    “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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