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份稍大点的时候,赵和约了俞一飞和白爽爽见面。
三人聚在公司附近的一家咖啡馆里,赵和才要了一杯一杯拿铁,白爽爽就揪着她的袖子问:“孕妇能喝咖啡吗?”
赵和莞尔,“一天350毫升的量是OK的。”
俞一飞的目光从见面到咬上第一口提拉米苏就一直在赵和的左手上,“Harry Winston?”
白爽爽的目光一下也跳到了赵和的左手无名指上。看着有点高调的戒指,她不禁叹道:“我去,这钻真大真闪!”喝了口摩卡压惊,她继续问着:“这得多钱呀?”
赵和摇头,“我不知道。”
她没期待过婚礼,也不渴望求婚,江仲霖做的这些她都不曾参与。只记得某日清晨上班前,他已经准备好了早餐。公司底下两人分别,他叮嘱着中午一起吃饭。
午餐时分,芝士排骨下肚,几分满足。回程路上,她见路途陌生,便问:“咱们这是去哪儿?”
他开着车,目不转睛,“民政局。”
那天日子不特殊,领证的人也不多。前前后后一小时,这个世上就多了一对夫妻。手持红本坐回车上,赵和还在仔细端详。突然听车内储物柜开合,身侧多了一双手。
江仲霖握着戒指递到她面前,结结巴巴地说着:“和和,刚、刚才忘记给你了……”
钻戒闪烁着光芒,却不如他的双眸动人。忍着笑,她伸了手,被他套牢。
关于挑选钻戒的始末,是江绥向赵和透露的。她说,见江仲霖独自在家的时候经常心不在焉愁眉苦脸,便问为什么。
起初江仲霖不想告诉江绥,可是斗不过她难缠。
“我想买钻戒。”
“求婚吗?”她问。
“算是吧。”只有钻戒,没有仪式的求婚。
“和和姐?”
“不然呢?”江仲霖咬牙,“你这小孩。”
江绥吐吐舌,“Harry Winston怎么样?”她歪着脑袋,逐条分析,“Husband&Wife,He&Will.”
江仲霖心动,“有推荐的款式吗?”
江绥摇头,“没有。”抱着胸摇头晃脑,“买钻讲究大和闪,款式啥的无所谓啦。”
于是,江仲霖在官网做了N天功课,终于敲定赵和手上的戒指。
“下沉式祖母绿形切割,手艺活。美的精致,却不显钻。”俞一飞牵起赵和的手看了一番,说:“你这个这么夺目,只能江总真是大手笔。”
说完,她转向一旁拍了拍满脸艳羡的白爽爽,说:“大概是一只限量Birkin的价格。努力个一二十年,你也是有希望的。”
白爽爽推她,“我不想努力了,你送我吧?”
两人玩笑了一番,白爽爽抬头看向无言含笑望着她们的赵和,轻轻拍着桌面道:“赵秘,你可真是藏得深。早知道你和江总……”她省略掉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故事,接着说:“当初打死我也不在咱们的小群里讨论江总的八卦。”
俞一飞点头,“感谢江太不杀之恩。”
想着往事,她忍不住抚上了已有弧度的腹部。摇了摇头,声音轻柔,“我也没想过有这一天。”成为他的身边人,拥有他的往后余生。
三人的小聚随着江仲霖的出现而结束。离座前,俞一飞勾着赵和的耳朵悄声说:“像江总根正苗红这样的好好先生,还望江太留心帮我介绍一个?”
目送他们离去。隔窗相望,只见江仲霖搂着赵和的腰,低头认真听她在说些什么。他的表情认真,动作仔细,神态柔和。俞一飞突然觉得,这个世上大概不会再有这样的男人让她来捡漏了。
挺着八个月的孕肚,赵和还在工作。林昭看着她抱文件、开会,健步如飞,每天都心惊胆战,“我的姑奶奶,您能休了产假在家呆着吗?”
赵和哭笑不得,“林总,我是孕妇不是病患。”
“江总难道还缺你的工资补贴家用?”
她摇头,“不缺。”
“那你何必在这儿受苦呢?”
“我有我的价值。”
她把话扔下,留他一人在原地。林昭目送她的背影,不禁弯了唇。她身上那股执着劲儿,可真是吸引人啊。
一个礼拜后,赵和正式休产假,林昭感恩戴德,就差没敲锣打鼓欢送了。
不知道是母子连心孩子懂得心疼母亲,还是她自此好运。总之,挺着大肚子这么久,赵和一直没有不适,甚至孕前期准备的那些防妊娠纹的产品也都没用上。
倒是江仲霖,一天到晚围着她转嫌她除了肚子哪儿都不长肉,太瘦。初次接触孕妇的江绥也时常感叹,赵和不是她想象中的孕妇。
毕竟孕后期,江绥不时约她吃喝玩乐,她还是像普通女性一样身手矫捷。有的时候人潮拥挤,江绥想要搀扶她。她不但拒绝,还义正严辞地说自己要给孩子做榜样,独立、强大。
江绥哭笑不得,感叹果然妈妈是超人。
孩子出生在一个雨夜。白日雨水才冲走了夏日里令人难受的闷热,晚上他就呱呱坠地。江绥笑他会挑时间,这个城市里不冷不热的好时节,堪比中奖还难得。
赵和被推回病房的时候,小娃娃也刚洗完澡回来。护士指导老父亲抱娃,他一脸严肃,“我可以。”
江绥举着手说,“我作证。”她指男人,“我也是他的娃。”
护士看了看江仲霖,又看了看赵和,叹道:“你爸妈可真年轻。”
赵和微起身,想要解释。江绥一把抢了先,“是,我们一家都年轻。”
赵和突然想哭。赵国安离世她没哭,生孩子她也没流泪,江绥一句对她身份的接受勾得她红了眼眶。
“楚楚……”她看着女孩,缓缓道:“谢谢。”
稍迟一点,月嫂阿姨到来。病房里的所有人,不约而同感到轻松。
晚些时候,阿姨带着孩子已经睡下。江仲霖拉着椅子坐在床旁握着赵和的手,“辛苦了。”
“不辛苦。”破水四小时就生,半小时就出产房,这个过程她已经知足。
“孩子长得比较像我。”俯身在她额头留下吻,他道歉,“对不住。”
赵和笑,抚上他的下颚,柔软的掌心下是他刺人的胡渣,“还好你算得上good-looking.”
“孩子长得像我,心向着你。”江仲霖撇了撇嘴,“处女座男孩儿,以后有得折腾人了。”
一得知预产期,江仲霖就大喊后悔,“再迟一点就是天秤座了。”
赵和扶额,问他为什么对处女座有偏见。他答,天蝎座的女儿已经够折腾人了,再来个处女座的小祖宗,他可能会提前和这美丽新世界说再见。
医院住了七天,赵和出院。这几天,她深切感受到生产没受的苦,哺乳会全还给你。她涨奶,可是孩子吸奶不用劲,像是故意和她做对。
那几天,她差点崩溃,甚至有了后悔生育的念头。江仲霖看她受苦自己却帮不上忙只能在一旁干着急,就更气了,恨不得揍那臭小子一顿。
后来月嫂阿姨建议,让江仲霖替着孩子先吸点乳。赵和原来顾及阿姨在场,有些害羞。可是疼痛难忍,她都想要江仲霖和孩子一样喝奶做饭了。
江仲霖吸奶的缓和效果很好,赵和渐渐少了几分痛。可是涨奶不分时候,而江仲霖要上班不能随时待命。她只能一边祈祷孩子能心疼母亲的苦,一边希望江仲霖早点下班回家。
果然,everyone prays in the end.太多事物面前,我们能做的,就只有祈祷。
孩子满月,按赵和的想法,依旧是亲朋的小聚。只是她没想到,方敏玉的父母也到场了。
那天江绥抱着弟弟牵着她,一起走到两位老人面前,“弟弟,这是姥姥、姥爷。”
老人接过孩子,一起逗弄了一阵,然后往孩子兜里塞了一个红包。赵和红着眼说不用,老人只拍了拍她的手,说:“辛苦了。”
日子过得快孩子长得也快,赵和越和他相处就越觉得他难琢磨,不像爸爸也不像妈妈,倒更像姐姐。为此,江绥表示兴奋。
很多时候夜里孩子醒奶,她睁不开眼只知道哭声渐渐消失,耳边有男声温柔,“睡吧睡吧,不要吵妈妈。”
一岁的时候,赵和带着孩子见了陈雨柔。她老了很多,像是有操心不完的烦恼。
孩子已经会走路,会说些简单的音节了。赵和指着陈雨柔和孩子说:“宝宝,这是外婆。”
“婆。”
“嗯,外婆。”赵和看着陈雨柔重复了一遍。
分别前,陈雨柔问她需不需要帮忙带娃。赵和拒绝,“你有自己的家庭,我不需要你为我改变什么。”
“和和,你还怪妈妈吗?”
“是。”她承认,“你有你的生活,我也有我的。我做不到原谅,但我会向前看。”
陈雨柔望着她,脸上苦涩带起纹路变得显眼。
赵和移了视线,淡淡道:“你多保重。”
日子一天天过去,孩子抽条迅速。
这些年,每个和方敏玉有关的日子,生日、忌日、清明……江仲霖都会“消失”一段时间。赵和从不问他去了哪里,去做了什么。有的时候,江仲霖忙忘了忘记起床。赵和就会比闹钟还准时,叫醒他催他出门叮嘱他路上小心。
孩子三岁的时候,说话已经很流利了。清明时节,全家出动见了赵国安和方敏玉。
赵国安的墓不如方敏玉的干净。她不常在家,大伯父有自己的家庭要忙,难免不能顾及。赵和不在意,带着孩子给他捡了树叶杂草后就坐着聊天。
“爸爸,我现在很幸福。”不远处,江仲霖的背影高大。她收回视线,看向赵国安,“他就像以前的你。”
这些年江仲霖和赵和见方敏玉都很勤,因此她的墓甚至比第一年还干净。孩子也见过她几次,只是都没今次这么正式。隐约知道这是姐姐的妈妈,自己的姨。虽然不明白,自己的妈妈为什么不是姐姐的妈妈,但也是乖巧听着父母说话。
临走时,他还特地把前几天幼儿园老师教的鞠躬用上。弯成九十度,说:“姨,再见。”
孩子叫江普。
因为爸爸说自己年纪大了,但求孩子平安健康,普通一点无妨。妈妈同意,说希望爸爸也是。
姐姐直嚷嚷喊不行,说余生还长,普通平庸未必就是开心。于是她总是带着弟弟,惊天动地。
所以……江仲霖万万没想到,他作为一个年近六十的“老人”,居然因为26岁的女儿带着10岁的儿子揍了同龄同学而被叫家长进了学校。
假装分割线。完结,替自己撒花,哗啦啦。哈哈哈哈。
(一):虽然内心希望每次提笔都能进步,但也明白文笔依旧稚嫩。一切都靠大家宽容与支持,感谢!
(二):江河cp后随意cp一定也会有。但俺得去搬砖了,更新时间不定,但一定会回,希望大家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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