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ρò-1⑧.còм 81


    “你伤着了?”

    姜年正闲坐翻着书:“你瞧我像伤着了么?”

    确实不像,许是他又算计了什么事。

    “你碰着好事了,进门便笑着到现在。”

    温雪意摸摸面颊:“我笑了?”

    姜年还一无所知,温雪意看着他,也当真是藏不住笑。

    “是碰上了几件好事,可我懒得同你说。”

    最好是姜年真差人跟着她,自己翻出来她去南馆的事。

    饭菜温雪意都取来了,姜年要夹菜才显出不对劲来。他竟抬不起手,筷子也落到桌上。

    “你手怎么了?”

    “摔着了。”

    她长到如今,还没见过姜年摔伤的,连滑到摔着也少有,夏日又不似冬日雪滑。

    “你不肯说我便自己去问谷雨。”

    然而连谷雨也不知道,他途中去拿了东西,再回头姜年便捂着手臂摔在地上,急得杜花宜直掉眼泪。

    “杜小姐也不清楚,她去溪边取水净手了。”

    许多人会七夕取水净手,说是仙子净身的水,取来净手可驱邪求吉运。姜年忌水,若非必要,他不会往水边去。

    人人都被支开,只剩姜年一人。

    温雪意听到这便晓得姜年是叫人算计了。

    “你解开衣裳让我瞧瞧。”

    姜年尴尬一笑,躲开她的手。

    “怎么好端端要脱我的衣裳。”

    温雪意直接按着他,将他扒得干净。姜年也不十分拦着。他确实伤得重,从肩胛到小臂,连后背也有大片的淤青。

    难怪杜花宜要掉眼泪。

    “究竟是怎么伤着的?”

    “大概是……杜府护卫。”

    那人起先是想试试姜年的身手,谁知姜年空有些力气,武功是半点不会。姜年被他拉着手臂一下甩过肩头掼到地上,摔得结结实实。

    温雪意听完,再看他一身的淤青,心里又恨又酸。

    杜花宜软和好拿捏,杜冶淳却是块硬骨头。杜花宜李沅儿会被姜年哄骗,说到底也还是女儿家动了情思迷了心智。

    杜冶淳不同。

    都是在朝堂里翻滚的,同姜年一样心思的人,杜冶淳也见得多了。

    这是他在敲打姜年,叫姜年本分些。

    药酒冲鼻,温雪意倒在姜年身上,慢慢抹匀了,她抹得仔细,心中还想着先前看过的药经,想给他寻个好的祛瘀的法子。

    “这一回是动手,下一回谁晓得会是什么,你”

    你便不能停了攀贵女的心思么。

    这话她只能想,却不能说。

    温雪意恼火起来,下手也重,姜年疼得额头冒汗。

    他其实极能忍耐。

    从前姜年还打杂活时候也伤过,马车撞得他浑身青紫,温雪意一边给他擦药一边掉眼泪。伤的是姜年,哭个不停的倒是温雪意。

    姜年还能温声细语的安慰她。

    “不打紧,我不疼,你别哭。”

    姜年从没有因着伤喊过疼。

    眼下这点疼痛,姜年却叫喊起来,满身的药酒搂过温雪意就想亲。

    “洒了!洒了!”

    “洒了便洒了。”

    温雪意挣扎起来,姜年手伤着也拉不住她。

    “有一就有二,你小心算计来算计去,把命也搭进去。”

    “那就搭上命。”

    他说得理所当然,也说得平静万分。

    “行事有因果,我既做过,自然晓得后果严重。

    “即便如此,我也必定会做。

    “你担心我?”

    姜年笑得舒心,愣是搂着温雪意狠狠在她面颊亲了一口。

    “杜冶淳马上要升官了,尚书左丞进从三品光禄寺卿。”

    杜冶淳同姜年是相似的人

    HāìㄒāńɡSんμщμ(海棠書屋).℃0Μ,除了杜花宜好拿捏之外,姜年是看准了杜冶淳官运亨通。

    与虎谋皮。

    温雪意只能咬牙狠狠的说一句:“活该你挨这一顿。”

    不过,杜花宜竟为他掉了眼泪,她这样情难自制。

    姜年到底给她下了什么蛊。

    因着又要近八月,温雪意知晓姜年幼年的事之后格外仔细,不愿戳中姜年的伤心事。

    说来也怪,姜年反倒一日高兴过一日。

    直到温雪意听闻贺青松遭人弹劾入狱,才隐约明白因由。

    起初是传言贺炎仗势欺人,纵容家丁伤人,后来越闹越大,连贺青松也牵连上了。除了贺炎,在京中备考的成墨生之子成宁一同入狱。本应在泾州的成墨生因着擅离职守也在京都入狱。

    按着成墨生和姜年的旧怨,这样的日子,温雪意也不相信一切是机缘巧合。

    八月初三,成墨生在狱中自尽。

    谷雨传的信,姜年叫温雪意备了祭奠之物,又带了两壶酒。

    “走,去城郊。”

    马车停在江边无人处。

    姜年畏水,居然还往江边来。

    “主人做了什么。”

    “你想听?”

    姜年烧了纸钱,又往地上浇了三道酒,余下的鸡鸭瓜果,都叫温雪意一齐扔到江中。

    温雪意不问,他也是要说的。说与天地,说与纪锦娘,说与他自己。

    “成墨生终于死了。”

    众叛亲离,无人收尸。

    得了姜年好处的狱卒办事利索。草席胡乱一卷,往乱葬岗扔了了事。遮挡也不用,夜里若是有豺狼野狗,连全尸都不能留。

    从正月起,姜年就盘算着要他死了。

    成宁在京都备考寂寞,交了两三个好友,每日聚集。说贺炎仗势欺人,其实都是成宁被这两三个好友怂恿,连贺家与他的关系也是那两三个好友散播。

    仗势欺人的,也是这两三好友。

    贺炎粗心,贺青松倒是警醒,然而挡不住姜年算计。

    贺青松掌管科考事宜,朝中动心的官员不在少数,姜年拐弯抹角的透露些消息,再找了些孩童往那些官员门外唱唱跳跳,弹劾贺青松的折子便递到了吏部。

    流言么,倘若无心,便只是流言。

    倘若有心,便是利刃。

    过往成宁欺压过的人姜年也一一寻人拜访,哄他们联名状告。

    好友早已提前得信藏匿。

    成墨生在泾州得信,马上往京都赶。事出紧急,成墨生是秘密出发,他哪里晓得从正月底离开京都姜年就寻人盯着他了。

    姜年刻意叫人在成墨生面前说得紧急,等的就是他擅离职守这一刻。刚到京都成墨生就被扣下姜年买通狱卒,一旦他入睡,便弄出声响吵醒,饭菜皆是馊的,水也给得少。

    姜年还往牢里去了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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