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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


    方文秀站上台周身气质立刻就不一样,刚才在台下她谦恭有礼,站上来就利见大人,完全一副沉稳胸有成竹的姿态。

    方文秀翻了翻孙老头放在桌子上的书,拣出一本易经,举起来对大家说:“我们中国人的文化博大精深,源远流长,但起始却从这一本书开始的,《易经》它被称为群经之始,因为我第一次站在这里,所以本人不才,斗胆讲一点这所有的开始。”

    方文秀说完,放下手中的书,她也不管下面的反应,接着就往下说,她从上古时期伏羲氏的一画开天辟地讲起,然后讲到中古时期周文王从阴阳八卦图中演化出易经的六十四卦,再讲到近古孔子为易经所著的十翼,为易经添上了十只翅膀,一本易经历经三古,手经三位圣贤,完整的保留下来,深刻的影响了我们华夏民族的思想和生活方式。

    方文秀开篇讲完,用了大概二十分钟言简意赅,所传递出来的知识文化却震住了下面所有的人,这个年轻的副总大家都不服的,但她讲的这些东西,却台下很多高学历的人都不知道的,她这开篇讲完,不知道谁出去一宣扬,说她在讲课,又来了不少人,里面坐不下,门口都站了不少,其中最显眼的就她那个小秘书,左摇右摆的就像来给她助威一样,方文秀朝着她的方向笑了笑,然后她又接着讲:“翻开易经我们首先会看到两卦。”

    方文秀回身在题板上画下两个符号,一个罗列在一起的六条横线,另一个也六条横线但全部从中间断掉的六条横线。

    她说:“自古以来,龙作为华夏民族的的象征,被我们中国人所遵崇,我们也将自己称作龙的传人,在易经中首卦便以龙为代表的乾卦,乾卦以六条阳爻为卦象。”她回身指指那六条连贯的横线:“表示宇宙的广阔和层出不穷,每一条横线就代表了一条龙,那么易经首卦的六条阳爻之龙又暗含了怎样的人生哲理呐?”

    方文秀回身面向众人说:“龙,我们传说中的物种,它神通广大,随时应变,无所不通,因此我们就把乾卦,这个具有充分创造力像龙一样的一个能量,用卦来加以模拟演示,那么我们就来说说乾卦的这六爻分别又代表了哪几条龙?”

    她又回身指着题板上乾卦的最下面一条线说:“它潜龙,往上分别见龙,惕龙,跃龙,飞龙和亢龙。”

    “什么潜龙?”方文秀说:“在解说之前首先要说明的一点:乾卦的卦辞元,亨,利贞这四个字。”她在题板上写下这几个字,然后说:“也就说你要具备了元,亨,利,贞这四种品格,才能说龙。”

    她指着乾卦最下面的横线在旁边写下一行字:潜龙勿用。然后指着它说:“这这一爻的爻辞,潜龙勿用,这里的勿用,我想不应该单只字面上的意思,我举一个例子大家就知道,历史上潜龙潜的最成功的例子就诸葛亮,他一潜潜了二十七年,然后他潜来了刘备,它不勿用而在时机和环境没有成熟之前你最好不要用,这一层意思,它同样也有一层意思一个人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你先要谦虚潜伏,等弄清楚周围的情况时机也成熟的时候才你用的时候,总结起来也入境问俗的意思,勿用不就完全的不用,而让你要站在不用,不用的立场上来用,慎用,这就叫潜龙。”

    “然后就见龙,”方文秀再次回身在第二条横线旁边写下一行字:见龙在田,利见大人。

    “见龙的爻辞见龙在田,利见大人,见字古代与现字通用,说到这里大家就应该明白,这个时候你潜到一定的时候,时机到了你就要现了,现什么,现你在潜着的时候学到的才干,你充分的发挥出你才干受到上司同级下属的肯定和赏识,这就叫利见大人。”

    说道这里她稍一停顿,语气一转道:“但你现了以后你就要小心了,就因为你现了以后,别人知道你厉害了就会把你当对手,来自四面八方的注意和打击也随之而来,虽然这个不太好的处境,但老实讲一个人要混到没有人把你当对手。”方文秀笑了一下说:“那人生其实也蛮没有趣味的。”

    下面有人跟着她笑了,方文秀等他们笑过以后,话音又一转道:“有人把你当对手其实并不可怕,你要这样想,我们就在不断的打击中锻炼又锻炼提升再提升,一点都不敢放松自己,才能真正的成就你后来的成就,否则的话,你到了见龙以后就开始放纵自己,那就完了,一个人很可能就会提前就报废掉,人无名无利的时候你自己报废的机会还比较小,人有名,人有钱,人有势,你就要警惕了,所以易经告诉我们当我们走到见龙的时候,当你表现的非常好的时候,你就已经进入了惕龙了,惕龙的爻辞: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厉,无咎。

    “那么一个人警惕,到了惕龙的阶段目的就希望再上一层楼。”

    “更上一层楼,去了哪里?”方文秀回身指着乾卦的第四条线道:“跃龙,这次的跳跃跟当初的见龙那不太一样的,大家想想我们古时建的很多塔,他就告诉你越高层,越孤单,高处不胜寒的,第四爻的爻辞:或跃在渊,无咎。就告诉你,或飞升或者低落谷底,两种结果,要么大吉大利,要么一落千丈,凶险就在此。而无咎,就没有后遗症的意思,就说你站在高位要瞻前顾后,处事谨慎,每下一个决定都要顾虑深远,因为你的位置担负着很多人的责任,你要考虑到你所做的事情会不会为将来或者后来人留下后遗症,就所谓的后患。”

    “如果你能够越过此境界,你就可以到达乾卦的第五爻,第五爻的爻辞:飞龙在天,利见大人。”

    “那么只要你一跃上去了就飞龙在天了,飞龙在天可以说人生的最高的境界,如愿以偿,自由飞翔。”

    但我要在这里提醒各位一句:“人生在世,能够飞龙在天毕竟极少数人,我们的社会结构从下往上的塔形建筑,越往上越人少,越高处不胜寒,下层有下层的乐趣,上层有上层的苦寒,所以要过什么样的人生各位还需慎重选择。”

    “至于最上面一层,亢龙。”方文秀回身指着乾卦最上面一条横线:它的爻辞:亢龙有悔。“方文秀一笑:“我劝大家就不必了,所谓物极必反,阳极转阴,整本易经其实都在讲这个,我举一个例子大家就知道,历史上最有名的亢龙有悔就秦始皇,我想大家都不愿意做秦始皇吧?”她一说完,下面跟着就有人笑了。

    乾卦讲完,接下来方文秀翻过来马上就讲坤卦,她说:“乾天,自强不息,坤地,厚德载物,乾卦的卦辞元亨利贞,而坤卦的的卦辞它多了一点点条件。”她转身在题板上写下:元亨,利牝马之贞。

    什么牝马?牝马就母马,母马它有一个特性,就它永远追随着公马,公马往哪里跑,母马就跟着往哪里跑,公马跑多快,它就跑多快,它不会变成你的累赘,但它会你永远的伴侣,这就叫做夫唱妇随,可能有人会问为什么用牝马,而不用其他的动物作比喻,为什么说牝马之贞,而不说牛羊之贞?因为这里面,马顺从,牛也顺从,但牛你不管叫它做什么,它都顺从,那这就有一点盲从了,马不一样,马它有原则的,我忠贞不二,但我会坚守我的原则,该跟的我跟,不该跟的我不会跟,所以这里易经用了牝马,有深刻的意义在里面,就如一对夫妻,你不能说丈夫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那不可以,你做的正当的,那我全力配合,你要做的不合理不正当的,我根本就不理你。”

    说道这里,方文秀稍一停顿,眼神在下面坐着的各位女性身上一扫,接着又道:“坤!它有一种美德,就叫成全,在一个家庭里,你说妻子一定比丈夫差吗?那却不一定,但为了整个的家庭,我们力量要集中,所以妻子为了让丈夫没有后顾之忧,她成全丈夫,更多的牺牲自己,在一个家庭里既要相夫教子,也要孝敬老人,承担起更多家庭内部的责任,任劳任怨,这就成全,这一种比创造更加伟大的品格叫做:妇德!”

    方文秀稍稍讲了一下坤卦的卦辞,下面又讲了坤卦的六条爻辞,并没有具体深入的往下讲,她乾卦讲人生,讲职场,坤卦讲家庭,多少涉及一点浅显易懂,适当的露,而不一露就锋芒毕现,夺人光彩,一个露的太多的人并不好,很容易引起人家的反感,这个舞台人家借给她的,适当一说就好,如果不知道收敛站在那里滔滔不绝,就会让人觉得你在故意卖弄反而不好。

    所以接下来她就做了总结语:“乾坤既阴阳也易经之根本,它不仅包含了天地运行之道,也包括君子之道,国家之道,男女之道,总之处在不同的位置,就要负起相应的责任,只有这样才能阴阳相生,生生不息。

    本人浅薄,今天借古人之言斗胆讲出这一二,在各位前辈面前实在班门弄斧,献丑之处还请各位海涵。”说完她特意走出讲桌,对台下所有众人深深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

    台下静默了两三秒,忽然掌声雷动,方文秀保持着弯腰的姿势片刻,这才她的就职演说,她潜伏了整整三个月,今朝才她见龙在田的时候,掌声的起始从门口传出来的,方文秀直起身就看见魏恒倚在门框上,他看着她,微笑着,目光闪动,他在为她鼓掌,他在为她喝彩!

    ☆、第二十六章

    十月的一天,方文秀陪着魏恒去标一块地,这次市政府拿出来一块地王,地处黄金之位,数得上名号的地产公司都来了,魏恒其实也就来凑凑热闹,看看行情,不是他没有那个能力吃下来,而是孙老警告过他,他窜起来的太快,锋芒太露容易成为众矢之的,闷声发大财才是长久之道,而且他也有自己的考虑,他父亲已经到了年纪,明年的换届魏律清就要退下来了,这个时候他自己也要懂得收敛一些。

    散会的时候,魏恒去和人打招呼,方文秀在外面的走廊上等他,一个西装革履的青年向她走来,来人走到她面前微微一笑:“方总,你好。”

    方文秀笑笑朝他伸出手:“你好,周总,好久不见。”来人是周文堪,从那次见面以后已经过去两年,他似乎没什么变化,依然是身如青竹,面若白玉,眼神暗含锋芒。

    周文堪与她的手交握在一起,这次没有马上放开,停留了一个稍稍显得暧昧的时间,他的手掌温暖干燥,力量稍微大了一点。

    周文堪上下打量方文秀,她穿着一件米色的风衣,依然是短短的头发,有些中性的打扮,利落而低调,在来往的富商豪客里似乎就要在淹没在人群之中,但她只随意往那里一站,出门第一眼就吸引住了他的目光,她似乎也没有变,不管是十九岁的她还是二十三岁的她,一直到她今年二十五了,她似乎还是那个样子,年轻的面孔,镇定干净的眼神,岁月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似乎少之又少,周文堪听说过,有种人他生来老相,但你过个十年八年,别人都熬老了,他却还是那样,方文秀大抵就是这样的人。

    周文堪放了手对方文秀说:“方总好久不见,当初答应我的一饭之约,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效?”

    方文秀不落痕迹的把手□口袋里,吸一口气的功夫心里在思量,周文堪当初那个项目到底没有找华山建筑,而且以后也没和华山建筑合作过,从这一点上看,这人的心胸也是有限,将来的成就好的话,也是有限,坏的话那就很难说了,方文秀并没有把这人放在心里,因为他如今要做魏恒的对手那是不够格了,但是方文秀还是笑了笑说:“虽然久等多年,但我方文秀说话还是算话的,就是不知道周总舍不舍得再多请一位?”

    方文秀说完笑眯眯的看着他,周文堪面露潮红,微一低头,然后抬头说:“不知道方总还打算让我请谁?”

    方文秀说:“当然是我的老板,魏总。”

    周文堪面上一怔,方文秀笑着说:“自古以来猜忌就是宾主之间的大忌,周总您怎么忍心陷我于两难的境地?”方文秀从来都是是很少对一件事直接下决定,她不说她不去,只是把条件都告诉你,怎么选择你自己决定。

    周文堪怔完又笑道:“这有何难,一顿饭我周文堪还是敢请的,就是怕魏总不会赏这个脸?”

    方文秀笑看着他,也不答话,而是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直接拨给魏恒,方文秀在电话里对魏恒说:“魏总,方维的周总做东请我们吃饭,你有没有时间?”

    魏恒不知道在电话里说了什么,方文秀挂了电话对周文堪说:“魏总马上就出来,让你稍等他两分钟。”

    周文堪惊异的看着方文秀,他没想到方文秀会这样做,也没想到魏恒会真的要来,因为他总是用自己的想法去推断别人的行为所以他在方文秀这里次次都走不对路子。

    魏恒不到三分钟就风风火火的从里面出来,老远就大声的说:“呦,文堪几年不见,长出息了,听说要请我吃饭?真的假的?”

    这几分钟也够周文堪把情绪调整了过来,他笑脸相迎道:“当然是真的,就是不知道魏总赏不赏光?”

    魏恒往方文秀身边一站,挡住她半个身子道:“赏光啊!必须赏光,你请客我能不去?吃你一顿可不容易,我傻啊?”

    魏恒哈哈一笑,周文堪笑的很淡说:“那咱们就走吧。”

    周文堪率先走了出去,魏恒这才回头看方文秀,意思问她他要干什么?方文秀两手一摊,意思说她也不知道。

    周文堪下楼的功夫就打电话给酒店定包厢,一路和他们没有交流,下了楼说好了地方各自找了自己的车,兵分两路往目的地去了。

    路上,魏恒盯着前面周文堪的车,眼睛眯着,不是什么好眼神,方文秀从他车上的抽屉里摸出一根烟来赛他嘴里,在给他点上,终于把他的注意力转开了。

    方文秀怕他钻牛角尖,带着苦口婆心的口气劝他:“人家也是父母生的,人家把最好的青春奉献给你,把最好的年华用来追随你,结果他从你身上学不到什么,他肯定要跑掉了,你们当时怎么回事我是不知道,但是当初你也不能说完全没有责任,你想想是不是这回事?”

    魏恒扭头看方文秀气乐了说:“你怎么胳膊肘老是往外拐,到替他说起话来了?”

    方文秀说:“怎么?你还想跟人家打一架吗?结仇有什么好处,跟你说实话,两年前周文堪就找过我,他的第一个工程是打算跟华山建筑合作的,我当时就告诉他我要来给你做事了,结果他那里就没有下文了,你说这样的一个人他能有多大的出息,你把他放在眼里不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吗?”

    这样的话也就是方文秀能跟他说,换别人魏恒早不知道把人倔哪里去了,也是当年闹那出太丢人,当时魏恒都把那件事当成了自己的耻辱,本来憋着等翻身了要报仇的,可两年过去了,他自己也不知怎么了,却越来越没有那种心气了,很多的时候他发现原来他注意的事情慢慢都成了一些无意义的事情,原来他在意的现在回过头去看,也都成了挺可笑的事情,虽然是这样,可是这人还非要到他眼前来晃,你给我添堵,那我就不想客气了。

    但到底方文秀的话魏恒还是听进去了几句,所以到了地方,魏恒一张脸拉的老长,不再是刚才的笑面虎了,其实了解他的人就知道其实他这个脸色还算是好说话的,他要是跟你笑面虎了,那就一定是泼水不进,笑里藏刀,翻脸不认人什么坏招都使得出来的。

    周文堪不知出于什么心理,选的地方很气派,一个巨大的包厢能容纳二十个人没有问题,方文秀跟着魏恒进去,先站在他旁边等魏恒把风衣脱下来,她接过去,顺手挂上,她自己在把外套脱下挂好。

    包厢里的桌子也是大的离谱,三人要是各据一方坐下,有点天各一方的感觉,方文秀走到魏恒的身边坐下,坐下上来先给他倒茶,顺手把茶递给他,魏恒很自然的接过来喝了,一切做的顺手像是经常这样做已经成了习惯。

    坐在对面的周文堪看见她的这一系列动作,眼露黯然,把目光垂了下去,一句话也不说,因为他输了,方文秀甚至连一个开始的机会都没给他,就把他逼退了,他想不明白以魏恒那样一个人,完全是一个莽夫,方文秀这样一个灵透的人合该和他这样的人才相配,因为他懂她,他欣赏她,他一眼就发现了她的好,魏恒他凭什么呐?

    魏恒大马金刀的坐在那里,用方文秀递给他的毛巾擦擦手,然后把毛巾往桌上一扔,朝着周文堪说:“文堪看样子真是长出息了,不是当初回来投靠无门的时候了。”

    魏恒这话带刺,周文堪却也没憋住,针锋相对的抬头对魏恒说:“人总要往高处走,我没觉得欠了魏总什么。”

    魏恒怒极反笑:“是,现在这社会谁要说你忠义就跟说你是大傻逼是一个意思,可我自问我魏恒当初没有哪里对不起你的,你要走,说一声我魏恒不是那没有气量的,你有更好的前途我不拦着你,可你用的着那么缺德吗?拉走我一半的人,你这就是良心坏了,存心要毁我,让我魏恒翻不了身啊!”

    周文堪坐在那里,笑笑说:“自古成王败寇,讲良心那也要资本的,再说我当初跟你说?我有机会吗?说了我连你公司的大门都走不出去,你能放过我?”他又笑了笑:“还有,后来走的那些人我可没有用什么手段,魏总你也要自己反省反省你当初做人是不是太失败了?”

    周文堪这一番言论说完,魏恒非常反常的没有什么反应,而这时候菜也开始陆续上桌,方文秀就跟没听见两人的一番剑拔弩张一样,夹了一筷子龙虾肉沾了酱油吃,不太喜欢那个味道,又去吃虾仁,然后就在这时候她听见魏恒说话了,他的声音不温不火的,基本没有什么起伏,他说:“周文堪,本来嘛我还把你当个对手,如今嘛……”他笑了笑:“你不配了。”

    这可能是比侮辱人更加的一种恶毒,无论周文堪做什么反应,都是一种被激怒了的没有成色的做法,而在方文秀面前他要维持这一点自尊。

    魏恒轻轻吐出这几个字,站起来起身就走,方文秀赶紧放下筷子,推了椅子站起来,给魏恒拿了外套,自己一边穿衣服一边对周文堪说:“周总,多谢你的盛情款待,让你破费。”她顿了顿看向桌子有道:“我心领了。”

    方文秀朝他点点头,转身跟着魏恒就要走,周文堪在后面叫住她:“方文秀!”

    方文秀和魏恒同时回头,周文堪看着她说:“你何苦这样为他人做嫁衣?”

    魏恒目露不屑,嘴角瞥了一下,方文秀笑笑说:“道不同不相为谋,周总保重。”

    方文秀转身拉了魏恒就走,魏恒临走回头看了一眼,周文堪坐在巨大的厅堂里,一室辉煌的灯光,扫不去他一脸阴暗,有种繁荣中的寂寞与凄凉之感,忽然又觉得这人其实也挺可怜,随后释然一笑,大步而去。

    回去的时候魏恒心情大好,特意跑去菜市场买了好多东西要做饭请方文秀吃,魏恒心情一好就喜欢做东西吃,而且弄吃的一点上还特别有天赋,他做的饭是相当不一般的,这一点全公司就只有方文秀知道。

    魏恒的窝也在一家单身公寓里,但这里却比赵正生那个公寓高档多了,地方差不多大,布置的却没有赵正生那里那么小资,一切以舒适为主,方文秀最喜欢的就是他那块铺在客厅里的羊毛地毯,雪白雪白的,坐上去屁股一点不冷。

    方文秀坐在上面,对着一个四十二寸的大液晶电视,音响声音开的老大,轰轰轰的打着游戏,魏恒进屋就脱了衣服就钻进厨房去弄吃的。

    方文秀聚精会神的对着电视,原来她是不碰这些东西,但是魏恒喜欢,这两年他们走的很近,她经常会在这里等着魏恒处理一些事情,没事干的时候就捡起来玩两局,倒是发现这是个打发时间也是能拉近她和魏恒距离的好东西。

    厨房里的粉碎机轰轰的响着,魏恒说要做米粉吃,方文秀一听就知道他这是在给米打浆,他做一碗米粉从米粉到汤料都自己做,简单的一碗米粉他能弄好几个小时,根本就是把做饭当做了一种乐趣,这可能就是一般女人是做饭最多的人,但好的厨师大多都是男人的原因。

    魏恒在厨房烫出米粉,放到一边凉着,牛肉下锅炖好,出来往方文秀身边一座,拿了手柄陪她玩了两局,方文秀却是饿了,他这顿饭做好都得不知道几点了,问他:“有吃的吗?我饿了。”

    魏恒盯着屏幕说:“冰箱里有酸奶,给我也拿一瓶。”

    方文秀从厨房里拿了两盒酸奶回来,自己喝一瓶,另一瓶插好插管递到魏恒嘴边,魏恒就着她的手,狠狠吸了几大口就喝完了,方文秀把他喝完的盒子扔进垃圾筐,自己才又坐下慢慢的喝自己的。

    方文秀坐在旁边看着魏恒玩,魏恒过了三十以后,反倒不怎么喜欢穿中规中矩的正装了,头发也剃得短短的几乎贴着头皮,回来就换了一身灰色的贴身t恤,藏蓝色的牛仔裤,盘腿坐在地上,后腰露出一节肉,胳膊上的肌肉愤张,越来越散发着一种男人的雄性魅力,他身上有一股健康的,年轻男人特有的荷尔蒙和沐浴露夹杂在一起的味道,方文秀静静的看着他不言不语。

    魏恒盯着屏幕,仿佛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那上面的时候突然问了方文秀一句话,他说:“周文堪是不是喜欢你?”

    方文秀也看着屏幕说:“大概吧。”

    魏恒动都没动又问了一句:“你没看上他?”

    这回方文秀半天没吭声,魏恒也没什么反应,游戏照样打的乒乒乓乓的热闹,过了很久方文秀才淡淡的说了一句:“没看上。”

    然后魏恒“嗯”了一声就再没下文了,两人就此无话,方文秀翻箱倒柜的找出半包饼干自己吃了,混了一个半饱。

    魏恒一直玩了两个小时的游戏,才跳起来,把他那两碗米粉鼓捣了出来,这个时候都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方文秀吃了一大碗,魏恒还跟她说:“你看,让你忍不住吧,好东西要饿着的时候才能吃出味道来,你说你吃什么饼干,那有什么好吃的?”

    方文秀没说什么,她这个人饭量就是那么大,一箪饮一瓢食,简简单单从不挑剔,好吃的她也不暴饮,不好吃的她也不挑剔。

    吃完了,方文秀看看天色就对魏恒说:“我要回去了。”

    魏恒赶紧从厨房出来拿了车钥匙说:“我送你。”在魏恒的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始终觉得方文秀是个精贵的人,站在大马路上打出租车这种事似乎就不应该是她该干的。

    方文秀也没拒绝,他们两个这两年的相处,关系已经到那里了,她再客气也没必要了。

    魏恒一路把方文秀送到她郊区的家,魏恒没有说要进去坐坐的话,方文秀也当然没有邀请他,她和魏恒现在的关系还没有到让他登堂入室的时候,所以两人打了个招呼就散了。

    进了门,方家的客厅里电视也开着,方恒信坐在沙发上干着和她刚才干的同样一件事情,欢快的游戏音乐声充斥着客厅的每一个角落。

    方文秀换了鞋进去,方恒信听见声音唰的一声声从沙发上蹦起来,紧张的看着方文秀,张嘴就说:“姐,我作业写完了,妈妈同意我玩一会游戏的。”

    范文秀严肃的看了他一会说:“作业写完了?”

    方恒信点头,方文秀又问他:“玩多久了?”

    方恒信两手背到后面,蹭着脚下的地毯说:“也没玩多久。”

    方文秀走过去,也没说什么,摸摸他的脑袋问他:“妈什么时候出去的?”

    方恒信看他姐脸色好了,胆子也大了说:“吃了午饭出去的。”

    方文秀走过去摸了摸电视机后面的温度对他说:“你也玩了很久了,作业写完了就上来给我背背书。”

    方文秀说完就上楼,方恒信在后面磨磨蹭蹭的关了电视,跟着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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