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吕布的决斗，两位公证人当然只能是骑兵楚凤歌和剑士亚瑟。

    “虽然我很想问‘我为什么要答应决斗的要求’之类煞风景的话，但横竖圣杯战争就是让咱们厮杀的，决斗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沉思片刻之后，他便答应了吕布的要求，“更何况，我也的确很想和温侯你全力以赴地打一场，让彼此都不留遗憾。”

    说着，他抬起右手，和吕布击掌为誓。

    “说实话某家比较着急……所谓‘选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打如何？”

    “我得休息一下，等明天中午可以吗？”

    “……也行，只要不拖太久就好。”

    “那么决斗地点呢？”

    “只要能放开手脚大打一场，在哪里都无所谓。”

    “既然是这样的话，我推荐去艾因兹贝伦森林。”楚凤歌建议说，“那边比较僻静，绝对不用担心误伤什么的。”

    程鹏和吕布略一商量，彼此都没什么异议。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在区域频道里面得到消息的丁丹也带着自己的从者亚瑟王赶到。

    在楚凤歌和亚瑟王两位英灵的见证之下，程鹏和吕布正式约定了决斗的时间和地点，然后便各自回去休息。

    杜早苗倒是打算找桑妮询问究竟，但那个跟随楚凤歌一起作战很久的少女却笑嘻嘻地宣布要履行承诺，保守秘密。

    “总之你让程努力打赢就行，别的事情等决斗之后我们肯定会说明的。”她显然是在故意卖关子，可杜早苗也好、程鹏也罢，却都拿她没办法——大战在即，他们不能在这个时候浪费力量。

    时间过得很快，一个夜晚和大半个早上就这么过去了。

    当日头渐渐接近中天的时候，程鹏和杜早苗来到了位于冬木町西南郊外的艾因兹贝伦森林。

    艾因兹贝伦森林，因坐落着艾因兹贝伦城堡而得名。这座远离城市的森林早已被经营成艾因兹贝伦家族的阵地，巨大的结界笼罩于其中，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被察觉，可谓是庞大的侦察器。

    虽然这个结界的效果仅限于侦察而不能用来战斗，不过却正适合这场需要不被打扰的决斗。

    程鹏和杜早苗在早已抵挡的桑妮和楚凤歌带领下，在树林里面七绕八绕，也不知道拐了多少个弯，走了多少路，别说杜早苗，便是连程鹏自己都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

    就在他暗自嘀咕“这到底是去决斗还是去寻宝啊”的时候，走在最前面的楚凤歌突然停下了脚步。

    “到了。”

    这里是一块大约有半个足球场大小的空地，一看就知道是特别清理出来的，非但看不到任何树木或者树桩，就连地上的杂草都被清理得一干二净，甚至整个空地都凹陷进去一些，从脚踏上去的触感看来，应该是被专门夯实过。

    吕布正倚着一株大树，坐在树荫里面闭目养神。他没有穿铠甲，依然一身便装，招牌一般的方天画戟则倚在身上，放在随时都能拿到的位置。

    不知道为什么，程鹏突然觉得他看上去似乎有些疲倦的样子。

    而空地中央，一身黑色西装的亚瑟王和丁丹则正在等待他们的到来。

    楚凤歌似乎是在客串主持人的角色，清清嗓子之后说道：“大家都是英灵，诸如规则什么的就不用废话了。总之就一句话，公平决斗，生死由命。”

    “我以英格兰之王的名义，见证这场英雄间的决斗，并保证将全力确保决斗的公平公正！”亚瑟王严肃地宣布，还拔出誓约胜利之剑行了个礼。

    看得出来，她的兴致很高。

    （对于骑士时代的她来说，能够在不择手段的圣杯战争之中见证这场充满骑士精神的公平决斗，一定是件很愉快的事情吧……）

    程鹏如此琢磨着，对杜早苗，点点头，提着冰雪之枪走到了空地中央，按照亚瑟王的指示站在她左手边。

    而右手边，自然就是吕布。

    亚瑟王最后看看双方的表情，没有像某些煽情派的格斗节目主持人那样讲解什么，而是点点头，说了句“祝你们有一场无怨无悔的决斗”，就退出了空地之外。

    这是程鹏和吕布的战场，这是只属于他们的舞台。

    “你连盔甲都不穿吗？”程鹏转化为武装状态，却发现吕布依然还穿着便装，纳闷地问，“难道就这么有自信？”

    “不，只是为了节约魔力罢了。”吕布淡淡地说，“相信你也看出来了，某家的御主没了。之所以能够存在到目前，是靠着御主令咒化成的独立行动能力。但那种能力毕竟只是临时的……虽然抓紧时间吃了几个对于世界有害无益的东西，多少补充了一些魔力，不过为了让此身存在于世，时时刻刻都要消耗，所以能省则省。”

    “反正对我们来说，盔甲这玩意真的没多大意义，对吧？”

    程鹏一愣，随即笑了。

    “你说得对！”

    说完，他身上光芒泛起，金色的铠甲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过呢，我程鹏也是个骄傲的人，既然是公平的决斗，那么就连一件铠甲的便宜都不应该占才是！”

    吕布注视了程鹏片刻，从他的眼睛里面看到的都是认真和自信。

    “好吧，如果我说什么‘不需要你客气’之类的，未免有些惺惺作态。大丈夫生于世间，就是要痛痛快快地战斗……”他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那么……诸位还有什么要说的吗？”亚瑟王高声叫道，“对于这场决斗，还有谁有什么异议吗？”

    当然不会有异议。

    正当她要宣布决斗开始的时候，楚凤歌突然开口了。

    “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我想趁着这个机会问一些问题。”她笑着说，“刚才吕布说‘大丈夫生于世间就是要痛痛快快地战斗’，所以我就想出了一个问题——大家都是名动一时的人物，却不知道对于‘人生’这个话题，有什么见解？”

    亚瑟王皱起眉头，问：“这个话题和决斗有关系吗？”

    “两位英灵决斗，两位英灵公证，如此盛事，好歹也该留下一些逸话才对。”楚凤歌答道，“大家以为如何？”

    程鹏笑了，大声说：“人生不过百年，比之历史简直是沧海一粟，能够流传给后世的唯有名声——所以我觉得，生前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够名垂青史，让千古之后的人们提起我的名字，都能油然升起敬意。”

    “虚伪！”吕布不屑地说，“生前快意就好，管他身后如何！”

    程鹏微笑，没有反驳。

    人生理念这种话题，本来就没什么争论的必要。

    “我呢，觉得最重要的是胜利。”楚凤歌接过话题，“历史只会记住胜利者，一切的荣誉、鲜花和赞美都只能归属于胜利者，失败者除了少许同情之外什么都无法得到。所以我认为，无论如何，首先要获得胜利，然后才谈得上其它。”

    “我觉得人生在世界上，首先是责任！农夫有农夫的责任，士兵有士兵的责任，神父有神父的责任，王有王的责任。”亚瑟王叹了口气，也跟着说道，“一个人成功与否，有价值与否，要看他对于自己责任的履行情况。所以如果一个人不能很好地履行责任，那么就算战胜了敌人，成为了王者甚或英雄，也没有资格谈得上称职。”

    四人这番话说完，各自对视，相顾无语。

    大家的态度各不相同，也没什么需要再说的，剩下的就只有一件事。

    亚瑟王再次询问了众人，没有得到任何异议之后，将手上的宝剑高高举起，重重挥下。

    “我宣布，决斗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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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更～

    38、决斗之中

    程鹏和吕布早已互相戒备多时，各自的状态都已经调整到了最好，亚瑟王的命令刚一发出，他们就对着冲过去，挥动了手上的武器。

    方天画戟带着呼啸的风声，以摧毁一切的气势狠狠地砸了下来，如果挡在面前的话，相信就算是最坚硬的石头也会被直接砸碎。

    如果放在往日，程鹏多半会选择暂避锋芒，寻找破绽再进行反攻。但今天的情况不同，刚刚在楚凤歌的引导之下各自声明人生态度之后，他的情绪也高涨了很多，所以便忍不住想要改变一下，看看自己在正面的战斗中能够做到什么地步。

    更可况，吕布是他一直都想要击败的对手。错过了这一次之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再决一胜负……于情于理，他都有必要拿出十二分的力量，不留遗憾地大战一场！

    所以面对着吕布那气势惊人的猛击，他非但没有后退，反而一挺冰雪之枪，正面迎了上去。

    湛蓝色半透明的枪杆打在黑铁一般的方天画戟戟身上，略一弯曲便反弹过来，划出一条弧线，以比刚才更快的速度转回去，但与此同时，枪尾却旋转过来，犹如毒蛇出洞一般，直刺吕布的咽喉。

    这个时候程鹏的身体已经深深伏倒，整个人简直就像是拦腰折断一般，恰恰躲过了方天画戟的扫击。

    吕布眼睛一亮，左手松开画戟，捏成拳头猛地挥出去，将已经刺到胸前的枪尾打飞，同时一脚狠狠地跺在地上，力量之大，让整个森林都为之一震，远处观战的御主们齐刷刷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就连亚瑟王和楚凤歌脚下都微微一晃。

    离得远的人尚且如此，近距离的程鹏又能好得到哪里去？饶是他下盘再怎么扎实，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巨震破坏了平衡。

    可吕布的还击并非如此简单，他借着这一跺的力量，右腿已经抬了起来，仿佛一枚巨大的铁锤，带着呼啸的风声，朝着程鹏身上砸去。

    程鹏早在巨震的瞬间便明白了怎么回事，不等吕布起脚，他腰腿发力，身体在空中侧着翻过，双手却握着冰雪之枪，作了一个完整的大回旋，不仅避开了吕布的扫踢，还乘机回国枪尖，直取吕布的胸口。

    可枪势还没到，方天画戟便已经倒着撩了上来，准确地磕在犹如水晶一般的枪身上，力道之大，让程鹏觉得手上的长枪刹那间仿佛生了翅膀，就要脱手飞去一般！

    他反应极快，索性借着这一击的势头跳了起来，人在空中，长枪抖出一个枪花，将吕布头胸全部笼罩在里面。

    迎接他的是方天画戟毫无花巧的猛烈扫斩。

    要是这一扫打中了，程鹏在空中不易借力，只怕便要被打得甩飞出去，纵然不受伤，也一定会失了先机。

    然而那带着狂风呼啸而去的方天画戟却落了个空。

    程鹏的这一枪，赫然是虚招。

    不等吕布回戟反击，他就已经收起了长枪，刻意等了一瞬，待方天画戟掠过去之后，才毒辣地点刺出去，直奔眉心。

    吕布招式已经用老，再想变招也来不及，面对着程鹏手上那散发着森然寒气的长枪，他只好猛地一低头，躲过枪尖。

    这低头的动作对别人来说或许无所谓，但对于吕布来说，却是前所未有的经历。

    他吕奉先纵横天下多年，平生无数敌手，有谁能让他低下头过？

    一个也没有！

    所以当他重新抬起头来的时候，双眼已经变得通红，身上更是散发出了炽热的气息。犹如凌云窟里面那只上古的凶兽，正在发怒咆哮一般。

    方天画戟猛地一振，竟然在空中产生了雷鸣般的响声，然后还没等这一下掀起的狂风腾起，它便已经狠狠地斩落下来，直取身体还在空中的程鹏。

    虚影一闪，程鹏却已经到了吕布的侧面，只有空中的白色冰雾被一击打散。

    白色的冰雾从透明的长枪上不断散发，遭遇到吕布身上腾起的赤红火光，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犹如烧得火红的煤炭被浇上了水一般。

    水能克火，但火势太旺的时候，杯水车薪自然也无济于事。

    说到底，关键还是在于力量。

    面对着有些发狂的吕布，程鹏不惜耗费魔力，发动了冰雪之枪自带的领域。

    领域是五星级高手特有的本领，也是五星级的标志，它的功能千变万化、各不相同。有些领域能够给主人提供各种有益的加成，有些领域则会给敌人制造各种不良状态，这两种领域最为常见，效果基本上类似常驻的buff；有些领域会不断攻击敌人，攻击方式各种各样，抵得上一个出色的帮手；而有的领域虽然不能用来攻击，却可以抵挡攻击；更有甚者，某些领域虽然本身没有任何效果，却能将敌人的领域抵消……林林总总，难以一概而论。

    发狂的吕布威力非凡，更重要的是他自带的领域“鬼神”已经发动。

    鬼神这个领域，很久之前程鹏就领教过。它能够驱除领域里面敌人的一切有益状态，并且能够压制敌人，令其战斗效率降低。

    当初在虎牢关的战斗之中，程鹏和数以千计的玩家都抵挡不住吕布一个人，固然是因为彼此的基本属性差距太大，这鬼神领域也是重要的原因之一。

    经过玩家们的总结，那“战斗效率降低”的状态之下，玩家们出招的速度和精度都会降低，而且出手绝对不会产生必杀效果，更有很大的可能会导致攻击失误，的确是非常麻烦。

    程鹏的冰雪之枪所发出的领域等级并不高，威力也很是平平，只能给攻击加上额外的寒冷效果，并且可以有效克制火焰法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