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吕布却也没有追击。

    这一击之后，他便拄着方天画戟，用赤红的眼睛注视着程鹏。

    “那是什么枪法？”他问。

    “基本枪法。”程鹏很坦率地回答。

    吕布一愣，低声念叨了“基本枪法”这个词几遍，原本紧锁的眉头逐渐舒展，脸上也露出了了然的笑容。

    “……原来如此！某家明白了！”他哈哈大笑，扛着方天画戟，转身走去，“这次的比武，的确是某家输了。若是有机会的话，某家少不得也要请程破军领教领教基本枪法……哈哈哈哈！”

    笑声之中，他的身影渐渐淡去，最终化作许多光点，消失在正午的阳光里面。

    ————

    第二更～

    41、决斗之后

    “胜负已分！在上帝的见证下，我宣布这场决斗公平公正！而决斗的胜利者是——程鹏！”

    虽然吕布已经消失，但严肃的亚瑟王还是按照骑士决斗的规程，大声宣布了决斗结果。

    程鹏对于明摆着的结果没什么兴趣，他感兴趣的是吕布所说的“拜托公证人转告”的那些事情。

    “事情大致上是这样的……”楚凤歌先是为这场精彩的决斗鼓掌一番，然后便开始讲述。

    海圭收到决斗邀请书……他们在柳洞寺遭遇埋伏……暗杀者的真实身份……威力无比的剑阵……她的口才很好，将吕布所介绍的那些事情说得栩栩如生。莫说是第一次听到这些消息的程鹏和杜早苗，就连早已知道一切的亚瑟王、丁丹和桑妮?萧，也不禁为她精彩的描述而吸引。

    一时间，森林之中的空地上静悄悄的，只有楚凤歌声情并茂的讲述。

    “……吕布虽然逃了出来，但失去了御主的他已经没办法再长时间存在于圣杯战争之中。就算靠着令咒化成的独立行动能力，就算吞噬了不少恶棍的生命，他也只能继续存在一天而已。但他却又不愿意找其他御主签订契约——所以他干脆就将情报告诉我们，托我们转告，然后直接找你的决斗，希望用一场痛痛快快的决斗，让自己的圣杯战争以毫无遗憾的方式结束。”楚凤歌叹了口气，下了最后的结论，“事情就是这样，完全是客观描述，没有任何夸大——你可以向骑士王陛下求证。”

    不用求证，看亚瑟王的表情就知道楚凤歌所言非虚。

    于是一番简单的讨论之后，因为激烈的决斗而有些疲倦的程鹏便和杜早苗一起返回远坂家，以公证人身份观战的两位英灵也在各自御主的陪同下离去。

    距离晚上还有很久，基于圣杯战争一般白天不开展的惯例，他们现在应该做的不是互相提防或者试探，而是好生休息以养精蓄锐，准备晚上的战斗。

    对于程鹏来说，他现在最需要的是充分消化吸收这场决斗中领悟的东西，将四星级基本枪法“自成一家”的境界完全稳固下来，只有这样才能确保在以后的战斗中也能做到那如同行云流水一般的精妙枪法。

    而对于亚瑟王和楚凤歌来说，旁边这场战斗也绝非一无所获，至少她们对于“战斗”的理解加深了很多。

    亚瑟王回到艾因兹贝伦城堡之后就把自己关在练武场里面，独自一人挥舞着长剑，和想象中的敌人交锋，对照程鹏和吕布在这场决斗之中的表现，尤其是程鹏最后那段时间所展露的精妙得让人嗔目结舌的枪法，细细琢磨，认真揣测，并将自己摆在吕布的位置上，思考该怎么应对。

    这番工作很困难，需要花费很多的时间和精神，而收获却甚微——亚瑟王本身的武艺实在谈不上多么高明，只是拥有从许多战场上磨练出的“直感”能力，才能勉强把握程鹏那自成一家的枪法的几分气质，试探着理解和破解。

    从午饭之后一直到天色将晚，她始终都在独自一人苦练，没有任何的懈怠。

    如果不是丁丹为了确保她晚上的战斗力而劝说她休息的话，或许她会一直这么练下去，练到需要战斗的时候为止。

    至于楚凤歌，同样旁观了这场决斗的她，做法却和亚瑟王截然相反。

    她仿佛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发生一般，依然带着桑妮在冬木町里面到处晃荡，仿佛不是来战斗的，而是来游山玩水的。

    就这么过了一两个小时，连桑妮都忍不住询问她究竟想要干什么。

    “我想要干什么？”当时她们正坐在一间位置不错的咖啡厅里面，可以看到流经冬木町的河流，欣赏在闹市之中难得的自然风光。听到这个问题，楚凤歌微微一笑，反问，“你觉得我应该干什么？”

    “应该好好修炼吧……程的枪术实在太厉害了！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厉害的枪术啊！如果上次和他战斗的时候他就用出这样的枪术来的话，或许我们早就输了呢！”想起程鹏那强得离谱的枪法，桑妮?萧的脸色就微微发白，心中也充满了后怕。

    楚凤歌闻言忍不住笑了，伸手揉着桑妮那犹如阳光般灿烂的金发，笑呵呵地问：“修炼？你觉得什么样的修炼才能让我在短短一个下午的时间里面修炼出足以和那种枪法对抗的武艺呢？”

    桑妮琢磨了一会儿，脸色越来越难看。

    她也是经历了很多战斗的人，虽然自己的基本剑术才勉强达到“豁然贯通”的二星级，但至少见识不差。程鹏的枪法实在厉害得过头，冰雪之枪在他的手上仿佛已经不是武器，而是他身体的一部分。面对这样的枪法，楚凤歌的武艺的的确确逊色了一筹。

    事实上楚凤歌并不弱，她至少懂得四十种以上不同武器的用法，而起码有十多种的熟练度已经练到了二星级，惯用的剑、枪、弓、刀等都升到了三星级，在过去的战斗中，她常常可以根据对手的武器选择可以克制的武器，然后收取意外的奇兵之效，并且因此获得了“百兵精通”的特殊称号。以武艺方面来说，绝对称得上博士级别的专家。

    然而麻烦的是，程鹏虽然懂得的武器比楚凤歌少了很多，但光凭着他四星级的基本枪法，就足以对抗楚凤歌的任何武艺，甚至可以稳稳当当地占据上风。

    博学和专精，这两种方向之间并无高下之分，然而在实战里面，往往专精却要胜过博学一筹——因为博学所表现的是应用广泛，而不是具体针对某一方面特别厉害。

    要对付程鹏的枪法，楚凤歌就必须在短短的一个下午里面，也将自己的某种武器基本熟练度突破到四星级——然而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她的基本技能突破到三星还没多久，就算是熟练度最高的基本剑法，距离四星也还遥不可及呢。

    所以正如楚凤歌说的那样，根本没有什么修炼能够让她在短时间将基本技能突破到四星，获得足以和程鹏对抗的武艺。

    “你也想通了吧？既然怎么样都不可能做得到在武艺上和他匹敌，那么就只能考虑换个办法喽——毕竟咱们是大活人，总不能像旅鼠一样前面明明是大海还跳下去对吧？”楚凤歌貌似轻松地说，“我承认，要是想靠格斗能力和他对抗，那根本与找死无疑，就算是我也一样。但谁规定说在圣杯战争里面只能靠武艺来决定胜负的呢？”

    她竖起一根手指，在桑妮面前晃来晃去，笑嘻嘻地说：“别忘了，身为‘骑兵’的我，最厉害的并非自己的武艺，而是宝具哦！”

    “要动用那个吗？”桑妮恍然大悟，“是啊！如果动用那个的话，就算是程也绝对不可能全身而退的！不——那根本是可以杀死任何敌人的最终绝杀！”

    “只是……我们不是原定要把它留在最后的决战之中使用，将所有的敌人一网打尽的吗？”

    楚凤歌轻叹一声，摇头道：“根据这几天的观察结果，我们之前‘等到大决战的时候用必杀宝具将所有敌人一起干掉’的想法，只怕不能实现呢。”

    “为什么？难道是宝具的威力不够吗？”

    “不，宝具的威力肯定是足够的。但问题在于——宝具要干掉所有的敌人，肯定必须花费一些时间，敌人越多，花费的时间也越多，咱们能坚持到那个时候吗？”楚凤歌的神情很是无奈，仿佛精心设计了一个陷阱，最后却发现居然连自己都会被陷进去的天然呆猎人一般，“对付一个英灵的话，我还是有自信坚持到敌人被击溃的；可要是对付几个英灵，我就没这种信心了。”

    这话说得清楚明白，桑妮不用琢磨就能理解，于是脸色也垮了下去。

    “为什么会这样啊……明明是只能用一次的绝招……那么强力的宝具啊……真是太可惜了……”她一边低声嘟嚷，一边用力挠着自己的头发，将一直精心保养的柔顺金发折腾得犹如鸟窝一般，看得出心情苦恼到了极点。

    楚凤歌没有理睬桑妮沮丧的碎碎念，转过头，将目光投向窗外不远处潺潺流动的河水，心思却顺着水流到了远方。

    （没了誓约炮的亚瑟王不足为惧，只要小心提防她使用“理想乡”，就能确保战斗的胜利；美狄亚最麻烦的是那些法术，但是被击溃一次的她应该已经没什么强力的魔道具，而对于拥有b级抗魔能力的我来说，对抗施法者还是有一些优势的；剩下的只有程鹏和周任……程鹏的枪法固然神鬼莫测，周任的剑阵却也一样强大得离谱……仅有一次的绝招，究竟应该用来对付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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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更～

    42、月华之枪

    无论是期待还是不期待，时间的流逝总是不为人的意志所转移的。

    “第四次圣杯战争”副本的第六个夜晚，很快就降临了。

    当东边天空中那轮皎洁满月的光华从窗子外面透进来的时候，正在闭目打坐的程鹏仿佛睁着眼睛一般，突然站了起来，反而吓了杜早苗一跳。

    从决斗回来之后，他就一直在打坐，不吃不喝不说话，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

    要不是还能在从者信息里面看到他依然在线，杜早苗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有事下线，将游戏角色暂时交给人工智能托管了。

    程鹏当然没有下线。

    实际上，他一下午的时间都用得颇为紧凑。

    对于和吕布那一战的分析和理解工作，是他这次打坐的首要任务。这份工作一直到下午五点左右才完成。

    完成了战后总结，他终于将自己四星级基本枪法的境界完全稳固，不用担心像刘玄那样发挥得失灵时不灵了。

    当然，刘玄之所以没能稳固境界，是因为五星级基本技能其实已经超出了五星初阶玩家应有的水平，所以他才始终不能将这个境界稳定下来，非得等到角色能力提升至五星中阶，才可以完成这项工作。

    而程鹏所要稳固的只是四星级基本技能，难度比起刘玄来要小得多——毕竟，四星级基本技能，原本就是五星级角色可以拥有的。

    完成了稳固境界的首要任务之后，他就开始打坐炼气——枪兵状态之下的他的确没有内力属性，但并不代表他不能试着打坐炼气。

    反正“意守丹田、勿忘勿助”之类的资料，在网上随便一搜就能搜到——这些东西在古代可能是某个门派的不传之秘，但在世界大同的时代，在人类已经可以去土星旅游的时代，在信息化浪潮完完全全席卷了整个世界的时代，再保守秘密则显得毫无必要，各个门派的大师们纷纷将自己的心得贡献出来，希望让更多的人接触到，让他们对自己所常年钻研的东西感兴趣，让自己的流派得以更好地传承。

    对照着这些资料，程鹏将剩下的几个小时时间都用来打坐炼气，而且成功地在不久前凝聚出了一缕真气，可以和周围的世界互相感应，产生出类似直觉的效果来。

    他能够闭着眼睛感觉到月光，也就是因为真气的效果。

    当月光透过窗子落下，如水一般洒在他身上的时候，他清清楚楚地感觉到真气茁壮了许多，心灵深处更有一种洋溢着生命力的愉悦升起，仿佛灵魂正在因为月光的洗礼而欢呼雀跃一般。

    “我们出发吗？”杜早苗很快就回过神来，问道。

    程鹏仰着头，透过窗子注视着圆月，沉默不语。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杜早苗关切地问。

    他叹了口气，摇摇头。

    “我突然发现，原来月光对于我大有好处。”程鹏并非一个喜欢卖关子的人，他目前的情况也没有保密的必要，“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想在月光下多坐一会儿，或许能够有所收获。”

    “既然这样，那就坐坐呗。”杜早苗满不在乎地说，“反正今天才是第六晚，只要不耽误了明天的大决战，今晚不出去战斗也无所谓啊。”

    程鹏闻言一愣：“这样也可以吗？”

    “当然！反正我们要的只是最后的胜利，至于过程嘛……能够坐山观虎斗的话，谁不愿意呢？”

    程鹏想了想，却也正是这个道理。

    要是可以一直躲在暗处，等候敌人打得两败俱伤再杀出来夺取最后的胜利果实，那的确是不错的结果呢……

    于是这个晚上他便不准备外出，而是决定将时间全部花在打坐之中。

    不管怎么说，他终究还是对于月光非常好奇。

    “圣杯战争”世界属于一个名为“月世界”的体系，虽然“月世界”的名字只是因为创造这个体系的公司名为“型月”而来，但不可否认，“月亮”在这个世界里面的重要地位。

    在月光之下打坐，或许正是契合了这个世界的某个基本法则也不一定呢……

    于是程鹏就在远坂家选择了一处视野开阔，能够充分享受到月光沐浴的位置，开始专心打坐。

    当他再次进入那无物无我的玄妙境界之后，清楚地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真气正在不断成长，不断和外界来自九霄之上的神秘力量呼应，然后那股力量便源源不断地渗入身体，虽然十成之中的九成都消散得无影无踪，但终究还是有一些和真气结合了起来。

    来自月亮的神秘力量和来自自身修炼的真气互相糅合，却又泾渭分明。它们既没有犹如水滴汇入大海一般不分彼此，也没有互相吞噬而融为一体，只是在不断地纠缠着，不断地壮大着。

    迷迷茫茫之间，程鹏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另一项能力——万象之枪。

    万象之枪是他武者状态下的宝具，在枪兵状态之下是无法使用的。但如果降低一个层次，只是具现化呢？

    所谓具现化，其实是“念”的运用，而“念”本身，则是将生命的能量通过内四大行提炼，再通过外四大行完成，化为各种各样不同的能力。

    至少从理论上说，程鹏其实是完全能够理解这种做法的——只是他过去因为先天真气过于强大，而没有能够凭借自己的力量完成内外四大行，不得不借助外力走了捷径。

    现在的他，先天真气已经荡然无存——假设那用完全和玄冰真劲、长生诀、天魔策都毫无关系的方法修炼出来的东西不算先天真气的话。

    那么，是否意味着他可以再次尝试，依靠自己的力量把内外四大行完成，从而用“发”实现具现化能力呢？

    向杜早苗和好奇的远坂家人们交代了一下，他就开始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