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程鹏冷冷地笑了起来，“杀人者人恒杀之，我不介意给他来点小报应！”

    既然已经打定主意，二人便离开了这个城市，再次出发前往萨贝鲁即将展开表演的那座城市。

    这一路上并没花多久，唯一的耽搁来自于程鹏路见不平消灭了几个凶残暴戾的恶棍。说实话他也不明白被自己打倒的这些家伙究竟该不该算恶魔战士，但毫无疑问，他们都是坏蛋！

    “这个世界充满了戾气。”第三次打倒了一个杀人越货的半兽人，将这家伙的双腿拧成几乎麻花形状，然后扔给一边战战兢兢的警察之后，程鹏颇为感叹地对申琦说，“我觉得可能是太长时间没有照到阳光的缘故！”

    “或许是吧。等你打败了狄米托尼，将满天乌云驱散，让阳光重回大地之后，也许整个社会的气氛就会发生变化。”

    “希望如此……”

    以飞毯的速度，横穿整个美国也没花多长时间，那天晚上下线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来到了萨贝鲁预定要进行演出的城市。

    遗憾的是萨贝鲁还没来，根据可靠的消息，他大概要下周才会抵达本市。不过虽然他人还没来，但准备工作却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横竖都是没事可做，程鹏和申琦索性在这边暂时住下，一边收集更多的情报，一边捕猎这个城市周围那些充满了邪气的生物，好歹让这个城市变得稍稍和平一些。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地过去，当萨贝鲁即将前来表演的那天，申琦很高兴地拿着一份传单找到了正在全市最高的大楼楼顶打坐修炼的程鹏。

    “快看这是什么！”她兴高采烈地说，“是小猫歌舞团的宣传单！菲莉西亚已经来到这个城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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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1、小猫歌舞团

    所谓的“小猫歌舞团”其实只有寥寥无几的极少成员，团长兼主演是猫女菲莉西亚，另外还有几位团员……因为近来人类和兽人的矛盾日益尖锐的缘故，很多团员都已经退团，以至于现在这个可怜的歌舞团甚至连个乐手都没，只能用留声机播放配乐，而作为台柱的菲莉西亚则只能独唱。

    但即便如此，她也依然显得活力十足，在位于港口附近那块空地上蹦蹦跳跳，或者帮助团员们搭建帐篷，或者练练嗓子吸引附近居民的注意力，又或者整理传单……传单的纸质很粗劣，但绘制很细心，图案和文字都充满了浪漫和温馨的气息，看得出来是精心设计的。

    程鹏和申琦来到这里的时候，帐篷已经搭建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些扫尾的工作。表演用的主帐篷旁边是一间小屋，里面正飘出浓郁的玉米香和鱼香，程鹏只闻了一下就确定是玉米甜汤和烤鱼，倒是让申琦忍不住捂嘴轻笑。

    “这也没什么好笑的吧……习惯而已。”刚才问到香味的时候脱口说出菜名的程鹏有些尴尬地左顾右盼，“我们中国人的习惯嘛……”

    “了解，了解，活在舌尖上的古国，天生就有厨师专长的人民……全世界都知道，你不用解释。”

    这个时候，菲莉西亚正好走了过来，化解了程鹏的尴尬。

    这位有着波浪般蓬松蓝色长发的猫女显得很自来熟，笑嘻嘻地向两人打招呼，然后并未询问他们的来意，反而先宣传自己的歌舞团。

    “我们小猫歌舞团虽然成立时间不长，但已经在很多城市做过巡回演出，受到很多的好评呢！”

    “正式的演出明天开始，请务必要光临哦！”

    程鹏笑了笑，并未搭话，申琦则向前一步，和她攀谈起来。

    “菲莉西亚小姐是主唱兼团长吗？我刚才看了你们的宣传单……你们歌舞团目前人手不是很充足啊……几个主要的节目都是你的表演。”

    “是啊……如你所见，我们歌舞团……不怎么受到主流社会的欢迎，压力有点大，所以很多团员都走了。”说到这里，菲莉西亚顿时显得有些苦恼，不仅额前那一撮犹如天线般能够反映心情的头发垂了下来，连毛茸茸的耳朵都有些耷拉。不过她很快就重新振作，信心十足地说：“困难只是暂时的！当初我还曾经被十几个歌舞团拒之门外呢！现在不照样建立自己的歌舞团了！只要多努力，世界上没有跨不过去的难关！”

    这话触动了程鹏，原本打算保持沉默的他忍不住开口说道：“的确是这样，你的声音很好，卖相也不错，只要多多表演、多多宣传，人们迟早会接受你的！”

    【申琦：听到“努力”这个词你就激动啦～打算帮她一把吗？】

    【程鹏：嗯，反正我们本来就要设法得到她的认同，能够帮助这么一个积极上进的人，也算是一件有意义的事情吧！】

    夫妻二人只用了一两句话就确定了方针，于是接下来申琦就拉着菲莉西亚东谈西扯，不一会儿谈到了歌舞团目前面临的最大问题。

    缺钱！

    常言道“金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菲莉西亚固然可以靠着自己的努力去克服种种困难，但维持歌舞团的运作毕竟是要花钱的，而她原本就没多少钱，购置了一大堆硬件——尤其是那辆小火车——之后，更是囊中羞涩，以至于连宣传单都没办法制作太多。

    说来也好笑，身为恶魔战士的菲莉西亚拥有远超常人的武力，以战斗力来说堪比一支小型军队，但因为她从小接受的就是遵纪守法的教育，以至于明明拥有强大的力量却在为钱发愁——而且还不是什么大钱，只是一笔在寻常富翁看来便不值一提的小数目。

    对于这种情况，申琦好笑之余却也忍不住佩服——易地而处的话，她自问没办法像菲莉西亚一样坚持遵纪守法，早就已经忍不住用一些不那么光明正大的手段来捞钱了。

    于是很理所当然地，她向猫女提到了“投资”的话题。

    “投……投资？你是说投资？！”因为和自己一贯的遭遇反差太大，菲莉西亚用了好几秒种才反应过来，忍不住失声大叫，“你打算投资我们歌舞团？！”

    “没错。”申琦笑着说，“我们夫妻呢，多少还算是有点钱。钱这东西，攥在手上也没办法增值，总要花出去才有价值——否则，这些纸币也好金币也罢，是渴了饿了能够吃喝呢？还是冷了累了可以休息？”

    “很多年前我有个远房亲戚，在战乱的时候逃荒，亲眼看到荒野上一具尸骸怀里有许多金子。”程鹏插嘴说，“黄澄澄的金子，可以买下一大片土地的金子，可那个人是饿死的，他宁死也要带在身边的金子，在他饥渴交加的时候没办法给他任何帮助。”

    “他取了一小块金子，做成了一个包子模样的吊坠，告诫自己的后人——永远不要把这黄色的金属当成宝贝，它并不是那么可靠的。”

    【申琦：这故事哪里来的？】

    【程鹏：大概是《知音》或者《读者》什么的吧，反正我确定没在历史书上看到过这个故事。】

    【申琦：你这是在忽悠小猫吗？】

    【程鹏：谈不上忽悠，这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夫妻二人一边在私聊频道里面说笑，一边一唱一和，很快就让菲莉西亚下定决心接受他们的好意——虽然小猫是个挺谨慎的人，但歌舞团目前真的是太缺钱了，人穷志短，所以就算是这对夫妇看起来其实不是那么可靠，尤其那位丈夫身上还在不断传出让自己感觉到压抑的气息，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投资合同很快就签订了下来，然后申琦和程鹏便在艾莉西亚的陪同下去了一趟银行，提了一大笔款子出来，当众交给了她。

    程鹏也好，申琦也罢，都是身家殷实的富翁。《大冒险》里面绝大多数世界的金钱都是可以自由兑换的，恶魔战士世界也不例外，他们二人只拿出了少许的财富，就解决了菲莉西亚的燃眉之急。

    其实如果有必要的话，他们还能拿出更多的钱来，再多几倍都没问题，但钱这东西要用得恰到好处，一次给太多，有时候只会帮倒忙。

    就比方说现在，他们给菲莉西亚的投资只是能她可以重新募集人手，购置一些早就该买的设备，然后再补充一些生活所需的物资，剩下的就没什么零头了——事实上在拿到这笔钱之后仅仅过了两个小时，菲莉西亚已经把它们用得所剩无几。

    人员充足了，设备和物资也都准备好了，原本看起来有些冷清和衰败的歌舞团顿时多了不少活力。一位小丑在驻地附近挨家挨户发传单，大个子的搬运工则负责播放宣传的曲子，她还特别买了一些不错的小装饰，诸如纸花之类，将表演用的主帐篷装饰起来，让原本空荡荡的帐篷里面看起来多了几分喜气。

    “嗯……现在一看就知道这个歌舞团是能够吸引人的！”申琦看着焕然一新的歌舞团，满意地说，“菲莉西亚你果然是个有才能的人！我现在确信我们的投资会有很好的回报！”

    比起申琦和程鹏，菲莉西亚则显得更加高兴，她一方面是高兴于歌舞团的重新繁荣，但更重要的是为终于有人愿意相信和资助自己而高兴——对于美国人来说，能够得到富翁的资助，就意味着得到了上流社会的肯定，是一件很值得庆祝的事情。

    看看天色已晚，兴高采烈的猫女拉着程鹏和申琦，坚持要他们在歌舞团里面进晚餐，并且保证团里的伙食一定会合他们的口味。

    二人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申琦是英国人，对于饮食条件几乎没有任何苛求的民族——看她的族人贝尔格里尔斯大哥就知道了；程鹏虽然出身于世界上最注重吃的民族，但作为一个现实中能用营养胶囊当午餐的家伙，他自然也不是挑剔之辈。

    事实上程鹏真的很好奇，猫人所喜欢的饮食，究竟是什么样子呢？

    正当众人聚集在小帐篷里面，准备共进晚餐的时候，歌舞团驻地外面突然传来了吵闹声。

    程鹏放下勺子，皱起了眉头，而在餐桌的对面，菲莉西亚也做出了同样的表情。

    听觉超级敏锐的他们，已经听到了那些吵闹的内容。

    有人来砸场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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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2、小猫的大后台

    “吃饭的时候来捣乱，真是一点礼貌都没有！你说应该怎么办？”歌舞团遇到麻烦，菲莉西亚急急忙忙冲出去处理，程鹏和申琦却不用着急，可以落后一步，慢慢赶去，而申琦也正好趁着这个时候和程鹏商量两句——事发突然，他们也一点准备都没有，需要讨论讨论该怎么做。

    “怎么办？当然是把他们给赶走。”程鹏微微一愣，不明白妻子为什么会有这么一问，“不过是区区几个普通人吧，有什么好怕的？”

    “问题不在于这几个人，而在于背后的意义。”申琦叹了口气，明白丈夫还没意识到问题的关键所在，“这个世界的人类对于恶魔战士们的态度是相当不友好的，连带着原本寄居在人类社会，彼此相安无事的猫人也跟着倒了霉。正所谓一叶落知天下秋，区区一个歌舞团都有人来捣乱，事情的麻烦程度可想而知！”

    “可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呢？”程鹏还是不明白，“小猫歌舞团不过在这里演出十天半个月罢了，就算有什么人不喜欢不满意，他也得忍着！总共不过十天半个月的事情而已，难不成还有人敢为了这个把命给赔上？”

    “难说！”

    二人说话间已经走出了帐篷，一眼就看到正在争吵的双方。

    菲莉西亚身边是几位歌舞团的雇员，他们正搀扶着一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中年人，这人程鹏他们倒也认识，是码头的一个杂工，今天刚刚加入歌舞团，涂了白脸戴着红鼻子，打扮成小丑模样去发传单——却想不到居然遭此无妄之灾！看他站都站不稳的样子，恐怕被打得不轻！

    而对面那些气势汹汹的，则是五六个神情凶恶的流氓，他们趾高气扬，一副不把众人看在眼里的样子，配合手上的刀子，倒还真的把歌舞团的雇员们给镇住了。

    “奇怪！”程鹏眉头一皱，纳闷地说，“我本来以为是警察来了，又或者更严重一些，直接军队来了，再或者是手持刀枪剑戟的游侠好汉，最差最差也得是一群膀粗腰圆拿着草叉镰刀的农夫……这区区几个流氓，究竟算什么啊？”

    他纳闷得实在很有道理，警察和军人代表国家意志，不到万不得已不可招惹；江湖游侠往往身怀绝技，需要小心提防；愤怒的农夫们则是群众的代表，能够不跟他们动手的话尽量不要动手的好……可区区几个流氓，既不能代表官方也不能代表民众，更谈不上有本事，他们来闹事，这是唱的哪一出戏啊！

    申琦一言不发，目光扫过附近的围观人群——人们都是喜欢看热闹的，尤其冲突双方之中有传说中的猫人，更是引人注目。这时候已经有一大群人聚在周围，乱七八糟地围观。

    过了一小会儿，她突然在私聊频道里面对程鹏说：“注意看对面那件房子，就是那个港口出入登记处。你看看那个躲在门后透过玻璃看着这边的家伙，那个穿着灰色袍子，连头都遮住的。”

    程鹏点了点头，定睛看去，片刻之后疑惑地说：“那是个修道士吧？他腰上挂的似乎是修道士专用的十字锤，而且他身边的桌子上还放着一本圣经和一个十字架……一个修道士有什么好注意的？”

    “这个世界连着一百年没太阳，教会早就已经衰落，民众不相信神已经很久了。修道士什么的……按说应该很少出现才对。”

    程鹏闻言一笑：“你想太多了，凡事总有例外，修道士也是人，免不了吃喝拉撒，偶尔离开教会也不奇怪。”

    “但这个城市不同！”申琦摇头说，“这个城市是教会的秘密基地，按照故事剧情，等萨贝鲁来了之后，教会还阻止了讨伐部队，打算用喷火枪把他烧死呢。”

    程鹏皱起了眉头，目光紧紧盯着那个修道士看了一会儿，然后慢慢地点点头：“他的确有问题！而且除了他之外，那间屋子里面还有几个类似的人，应该是跟他同一伙的——会不会这些流氓就是他们雇来捣乱，以便看穿菲莉西亚实力，好进行针对性讨伐的？”

    “很有可能！你看那些流氓，一个个都瘦不拉几的，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厉害的黑道人物——他们甚至连拿刀的姿势都不对！这样的角色，就算来千儿八百个都不是菲莉西亚的对手。他们自己又不蠢，难道不知道恶魔战士的厉害吗？除非是被人收买加上忽悠了，否则没理由敢来闹事！”

    正说话间，菲莉西亚已经和那几个流氓谈崩了，眼看就要动手打起来。

    “等一下！”程鹏高呼一声，暂时制止了正要开打的双方，然后不急不慢地走了过去，用很倨傲很高高在上的目光扫了一下那几个流氓，然后问，“菲莉西亚小姐，这些是什么人？他们怎么和你吵起来了？”

    “找麻烦的呗，随便我在哪个城市都免不了这样的人。”菲莉西亚叹了口气说，“我说过很多次，我们猫人不是什么黑暗种族，但他们从来都不听，总是要来捣乱，要找各式各样的理由来妨碍我的演出……”

    “哦……那这次又是什么理由？”

    “来收保护费的。”那个挨了打的小丑气呼呼地说，“哪有还没开张就收保护费的道理！而且他们收的保护费是惯例的十倍！”

    “哦？”程鹏眉头微微一皱，没有对此评价，而是又问，“那么你不肯给，他们就打你？”

    “给不给是老板的事，我只说我没权决定，请他们稍等一下，他们就把我打成这样！”程鹏此刻穿着很正式的服装，打扮得一派上流社会的模样，加上他本人身为绝顶高手自然流露的信心和稳重，更是充满了高人一等的气质，让人不由得不信服几分，那个小丑自觉有大人物帮着撑腰，说话的声音都高了两分，“六个人打我一个！”

    程鹏点了点头，又对那几个流氓说道：“你们呢？有个领头的吗？”

    这些流氓显然没料到区区一群流浪艺人竟然能够有一看就知道身份不凡的大人物撑腰，顿时有些慌乱，其中一个看起来像是头领的就回过头去看向港口出入登记处，这个动作更是将他们和那个修道士的关系给彻底暴露。

    “这是怎么回事啊！拖拖拉拉的到现在还没解决！”申琦又走了过来，她身上那套衣服华丽而且性感，不仅将她的美貌尽情展露，更重要的是在许多不经意的地方流露出了非同寻常的奢华——真丝的外套上金线绣着的鲜花栩栩如生，洁白的颈脖上那串珍珠项圈闪闪发光，尤其是那几枚宝石，简直足以闪瞎狗眼。更不要说她左手戴着的那枚美丽得超乎想象的戒指……

    如果说程鹏的气质还可能是装腔作势，申琦这一身行头就是绝对不可能掺水分的上层人穿着了——而且还得是上层中的上层，一般的富翁或者贵族绝对不可能穿得起她那一套装束！

    这套衣服本身就是最好的证明，足以让任何稍稍有些眼力的人都噤若寒蝉。那些流氓们并不傻，看到程鹏的穿着和气质，又看到申琦的装束，哪里还不明白这回肯定撞上了铁板，顿时也顾不得别的，连连点头哈腰赔礼道歉，就差没有跪下来求饶了。

    西方社会等级之森严，远在东方之上，中国的贵族或者官员未必能够随意处死冒犯了自己的平民，但西方的贵族处死平民是很司空见惯的事情，甚至不需要经过审判或者按照法律，更不需要什么证据——贵族说的话就是法律，贵族自己就是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