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李妈当时也有自己的孩子,她奶了翠两个月后连忙送回来,她惶恐地说翠到她家后家里老出怪事,先是她自己的孩子莫名的烦躁,一看见翠就恐惧的哭,而且翠喝奶很厉害,再带下去自己孩子就要被饿死了。

    我们并没在意,反正自己的孩子还舍不得给人家带,加上我自己也恢复了过来,于是翠又回到家里我自己来带。

    但接下来的日子让大家非常恐惧,犹如传染一样,你爷爷,四叔,你姑父都突然得急病,而且都病的很厉害,家里又经常失窃。家畜也经常无故消失。终于,开始有人在背后议论,后来居然发展到当我面说,这个孩子要不得,是灾星。

    我抱着翠死也不相信我这漂亮乖巧的女儿会是什么灾星,我和他们争,和他们吵。但后来的日子的确证明了,凡是和翠接触过的都或多或少的倒霉,轻则破财,重则生病。

    终于你爷爷说话了,请刘瞎子来算算!

    刘瞎子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神卦。据说战乱的时候好多个大官都想请他,都被他拒绝了。他经常在这附近为老百姓免费算卦,帮他们消灾避祸。他是天瞎,也就是一出生眼睛就看不见东西了,后来他家人看他可怜把他送到观里,也不知道他如何学会替人算名,总之相当的灵验。

    刘瞎子把翠的八字一掐,又问了我和你姑父的八字。想了好久,把我一人单独叫出来。

    “你要有个准备,这孩子不是一般人。她生下来就是要妨人的,先是母亲,在是父亲,哥哥,祖父祖母,最后剩她一个,她就会飞黄腾达,出人头地,相貌出众。你们家所有的福都会集中到她一人身上。”

    我听了当时吓一跳,转而问他:“先生怎这样说,你又如何见得你说的是对的?我们家小翠长的漂亮乖巧,那会是如此狠心的人?”

    “信不信在乎你,她是猫精,你属鸡,你男人属鼠,别人尚且好说,你二人绝对是过不了她十八。你要不信,我在你胸前画一道符,符一画上,你女儿必不喝你的奶,只好将她活活饿死,你们一家人才能得救。”

    我只好抱者试试地态度,让刘瞎子在我胸前画了一道符。刘瞎子画完后还特别交代,三日后女婴必死,她死前有众多猫来相送。千万不要出门,也不要高声喧哗,才可以保家宅平安。

    果然,当天翠就不喝奶了,任凭我如何哄她她就是不喝,而且非常反感我,老是拿小手推我。我心头一凉,难道我的孩子真的是猫精啊?

    没奶喝翠就在床上饿的大叫,叫声非常刺耳,叫的我真难受,我真想把符洗了去喂她,但还是被家里人拖住了。若真是猫精,必是来讨债的,我就算自己性命豁出去不要也总要顾及家里其他人啊。

    我就这样听着翠的叫声,心头就像有人拿刀剐我一样。”二姑说到这里,忍不住老泪纵横,她好不容易擦干净,又继续说。

    “终于到了第三天晚上,翠的哭声越来越小,小脸也越来越白。这个时候我发现家里不对头了。不知道哪里来的猫,各种各样的,白的黑的棕毛的杂毛的大的小的,少说也有几十只把家里围了个起来,那时候还没电灯,家里都靠点煤油灯,可那天无论怎么点都点不着,你姑父索性不点了,抱着我和你表哥蹲在墙角。

    那情景别提有渗人了,天越来越黑,来的猫也越来越多,我们看不到猫,却看的到猫的眼睛,一对对的绿色,在夜里闪着光。而且它们向和翠哭声相合一样,也一起叫了起来,你能想象么?上百只猫同时尖叫是什么样子。我们听的都快疯掉了。你表哥吓的紧紧搂住我。

    猫就这样一直叫着,但翠的哭声越来越小,最后终于没声音了。这群猫却不肯离去。仍然守在周围,叫声也越来越低沉。

    这个时候门外下起大雨,你也知道,先人常告戒我们,凡大雨的时候有猫出现多数不太吉利。那些猫久久站在那里不肯离开。只是喉咙里发出咕咕的声音。我当时正怕它们一拥而上会把我们一家人给咬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猫儿们才渐渐散去。一直闹到后半夜。我们见猫都走了,才大着胆子去看翠儿。

    翠的小脸都发紫了,两只眼睛大大地瞪着上面,手也僵硬了。终究是我生下来的,我抱着她尸体哭了好久。

    我们埋翠的时候依旧来了很多猫,默默地跟着我们,虽然害怕,但发现它们好象也没什么恶意。

    翠的坟没埋在祖坟里。这也是刘瞎子说的,他说翠的尸体不能进去,说一旦她进去了整个家族的风水都坏了。我们只好把翠的尸体埋葬在后山。”

    二姑看了看朋友,摸着他的头说:“后来你父亲回来了,听了非常生气,说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让孩子活活饿死。他还去找刘瞎子,可惜没找到。你父亲在兄弟姐妹中和我感情最好,后来他还说如果他生女儿就过继给我,结果生了你。呵呵。”

    “后来呢,后来呢,父亲可没告诉过我啊。”原来他听故事比我还上进。

    “自从翠死后,家里就没断过猫。有时候睡觉起来小解,冷不丁你会发现要么在房顶上,要么在墙角有那样一双绿绿的眼睛。我们一家弄的睡觉也睡不好,刚睡下,四周的猫跟商量好似的开始叫,声音非常凄惨,出去赶吧,它们一下就不见了。就这样持续了小半年,一直到刘瞎子从外面又回来了。

    我们像找到救命稻草,刘瞎子听了我们的诉苦,埋头不说话,好半天抬起头,用他那双灰白灰白没眼球的眼睛望着我。我有时候怀疑他不是瞎子么,怎么好象看得见人似的。

    “她不肯走,虽然她死了,但她还在这里,不过这次她真的是猫。你可以去查下附近那天死后出生的小猫,如果有只通体漆黑的那只就一定是她了。把她带来,别伤着她,我在教你怎么做。”这时候我们也只好相信他的话了。

    我和你姑父包括你奶奶叔叔到处遍访附近养猫的人。找来找去,最后终于在村口的一户人家找到了。果然是一只通体漆黑的小猫。而且正好是翠走的那天下着大雨生的。

    那户人家也说,那天大雨,母猫就不停的叫唤。后来早上他们来看。吓了一跳。因为猫一般生四到六只猫崽,但窝里却唯独看见这只黑色的。主人家以为必是神仙,便好生供着。

    我费了好大力气还搭上钱才把这只黑猫买了回来。但它死也不让我抱。拉都拉不动。没办法,只有让你叔叔抱到刘瞎子面前。

    刘瞎子正在家里等我们。但见他已经换了套道服,一身印有八卦图案的灰色长袍,已经很破旧了。我第一次看他穿成这样,自然有些好奇。

    那只黑猫在你叔叔手上,一看见刘瞎子就不停的叫唤,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刘瞎子听见猫叫,笑了笑说:“你也不必怪我,你纵然可怜,但我也不能眼看着你把人家一家祸害吧。你既投到这里,定是和这户人家有缘,孽缘也好,吉缘也罢。今天把它了断了吧。”说着你把一道符对空烧尽后把左手放在猫头上。猫立即不叫了,显得非常温顺。

    大概放了一刻来钟,就看见刘瞎子一个人也不知道念些什么。一头大汗。那时已经是七八月份,他穿着厚厚的道袍能不出汗么。

    之后他叫叔叔把猫带回屋。并对我说:“你要好好对待这只黑猫,也算是弥补你孩子的孽债。等黑猫寿终正寝,你一家人便无事了。一切都是命里注定,至于孩子的死你也不必过于悲伤。她原本是官家里的深闺小姐,与你本有一躺母女情分,无奈她八字太硬,与你家人正好有相克,我作法收了她也是无奈之举,现在你就把这只黑猫当作你女儿,了了这段缘分自然就没事了。”说完,刘瞎子收拾东西就走了。

    那只黑猫的确很乖巧,在我们家一呆就是十几年,后来还是病死了。”二姑长叹一口气,“怪只怪她命苦,我和她到底有缘无份啊。”

    朋友默然,安慰二姑说:“二姑也别太难过了,都过去这么久了,对了,您今天来有什么事啊?”

    二姑破涕为笑,把带来的麻袋打开,都是些水果啊,腊肉之类的土特产。

    朋友看了大喜,“都是我喜欢吃的,谢谢二姑了。”

    “不用谢,其实我今天来的主要目的是让你赶快回乡下老家一趟。你奶奶已经为你看好了一个上好的姑娘,你一定要去看一下。”

    二姑刚说完朋友就楞了,我则在旁边偷笑,没想到他居然还要去家乡像亲啊。

    一番推辞,好说歹说二姑也不愿留下,只是临走时再三叮嘱,一定要在这个月底之前回去看看,成不成没关系,但一定要来,这句,是朋友奶奶的原话。

    送走二姑,我笑着问他“怎么样?你也要去乡下相亲了,我还是回去吧。”

    他突然也笑了,看着我说:“有没有兴趣去我们那里看看?说不定我这么久没回去,又发生很多故事了。”

    我想也没想就同意了,反正年假一个月,闲着也是闲着,于是分手立即回家收拾东西,准备随他一起去他那神秘的家乡看看。

    第十夜 水猴

    从这里去他的老家还是要有几天的路程,既然这样,不如说说我是如何和他认识的。

    我是一名编辑,普通的编辑,每天像孙子一样约稿,审稿,校稿排版,一天接一天,似乎重复的工作永远没有尽头。

    直到两年前的一天,那段时间新闻特别多,记者不够用了,老总在空调室里大笔一挥,让我去干几天兼职记者。注意,是没有任何附加酬劳的,美其名曰年轻人该多锻炼,多学东西。

    于是劳累一天的我,还要抽空去采访新闻。不过也是好事,我终于可以不用在那该死的办公室里一坐就是十几个小时了。

    我接到的第一个事件就是一名小孩在戏水是溺死了。小孩才十二岁,他父母几乎精神失常了。不过在我们这个天然河离市区很近的城市,每年入夏都有大批小孩去游泳避暑,当然,每年也有一定数量的孩子永远和父母分开。

    说老实话我不想去采访当事人的亲属,这无异与撑开伤口。我把重心放在出事的地方。

    很普通的河岸,而且离报社没多少路,我经常骑车经过。现在仍然有很多人在游泳,还有比那出事小孩年纪更小的。我随便采访了几个人,教条似的问了几个关于落水防范的问题正准备收工。发现远处站了一个年轻人。身材修长,皮肤很白,看他的装束似乎是一个旅游者,因为他身上背着硕大的行囊。我看见他站那里一动不动,非常奇怪,显然,他不是来游泳的。

    我暂时把这事放了下来,但没过多久,那个河岸居然又有小孩出事了,不过很万幸,小孩被救了,而且当时我就在旁边。

    我也是偶然路过,就听见一个中年妇女头发凌乱向人大喊着救命,我把自行车一扔连忙跑过去。河边围了几个人,但都水性不好,小孩落在深水区,刚才好象还露了个头,现在已经完全看不见了,看来凶多吉少。

    我正准备打电话,这个时候就感觉身后一阵风,我一看竟然是昨天的那个怪人,不过他迅速拖去了外套冲向水面,我似乎看到他在入水的时候在手腕上绑了什么东西,好象是一跟红绳。

    过了会,这个人抱着孩子上来了,孩子的母亲像疯了一样赶紧跑过去接过来,连谢谢也忘了说。

    出事的孩子大概也就十一二岁,脸上青紫青紫的,一动不动,不知道还有没有揪。

    他也累的够呛,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好勇敢,我是xx报社的记者,我能采访下你么?”第一手资料不能防过。

    他瞟了我一眼,冷声说道:“你有工夫还不如帮帮那位可怜的孩子。”

    我尴尬地耸肩。“我能做的只有报警,不过你怎么天天都在这里晃悠?”

    他看看我,一言不发的走了。

    我心想架子很大啊,这是我们第一次对话,还是很有趣的。

    不过孩子没救活,这件事渐渐传开了,说河里有水鬼,据说被捞上来的尸体的脚踝上都有乌黑的手印,上次我也没仔细看,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过老总交代,一定要找到救人的那位小伙子,特写一番,报社永远是这样,惟恐天下不乱,传媒传媒,传的不就是霉么?

    我没去找他,我知道他还会来这里,果然,第二天早上,我以采访为名,又在河边见到了他。

    “你果然又来了。”我走过去友好的伸手。他很有点惊讶地看着我,随即又恢复了冷冷的态度。

    “你怎么也来了?”

    “因为我知道你会来啊,放心,我不采访你,我只是直觉到最近这么多孩子溺水有点问题。”

    他盯着我看,眼神很犀利,看的我很不自在,忽然间笑着问我:“你相信世界上有鬼神么?”

    我笑了笑,“信则有,不信则无,我虽然不是很相信,但也不完全否定,就像问是否有外星人一样,传闻虽然多,但没一个拿的出手的证据,如何相信呢?”

    “你是个和理性的人,只相信自己的眼睛,果然是做记者的。”他大笑了起来,露出两排整齐而雪白的牙齿。

    “这样吧,如果你有时间又不害怕,今天我让你看看证据。”他把身上的行李脱下来,翻了半天,拿出一些潜水工具。

    “会潜水么?”他把工具扔给我。

    我点点头,实际上我的潜水只局限与去年夏天在市游泳馆那几米深而已。

    “那就好,来,把这个系上。”他扔给我一条红绳,果然是上次看他系在手腕上的,我没去问,像这种人愿意告诉你他会主动说,不愿意问也白搭。

    说是潜水工具其实很简单,不过是个带管子的护目镜。我们从河边下去。以前还没真正下过河,进去后大概过了六七米猛的深了,看河面很干净,没想到下面却模糊,还[漂浮这很多絮状物,还好水的味还不大,还能忍受。

    就在接近深水区的时候,他停住了,做了个阻拦的手势,然后指着前面,估计叫我注意看。

    可是我什么也没看到,只看到几个孩子依旧在顽皮的在我们附近水面上玩耍。

    但我忽然发现前面模糊的水域好象上来什么东西,颜色不是很清楚,但依稀看的见有四肢,它滑水的样子很滑稽,前面的两条不知道该叫手呢还是脚要长许多,就像海豹一样。

    等走的稍微近了我才看清楚,居然好象是只猴子。

    说是猴子完全是因为除了那前面突出的前肢以外,它所有的特征都是猴子嘛。圆圆的脑袋,毛茸茸的身体,还有那周卷曲的猴子尾巴。不过前肢上好象有类似濮一样的东西,而且最奇怪的是他的尾巴末端好象有一只手。

    猴子谨慎地慢慢靠近上面游泳的小孩。现在它离我们更近了,但奇怪它能发现孩子发现不了我们?

    只见它如捕猎一般接近着孩子在水下的腿,它把尾巴伸了过去,上面的手一下就死死缠住了孩子的脚踝部位。

    我大惊讶,想划过去阻止,但居然被他阻拦了,我愤怒的望着他,他却像没事一样冷静地看着。

    我暗自骂了一句,拨开他的手径直朝孩子游去,那孩子已经被那怪猴子拖的比较远了,我不是很擅长游泳,只好加快速度。

    猴子本来就不快,加上拖着个孩子,眼看着就要被我追上了,我看准距离把手伸过去,本以为可以抓住孩子的手,但我惊讶的发现,我什么也没抓住!

    我呆在原地看着那猴子把小孩拖了进去,然后消失在我视野中。

    这时他过来了,指了指上面,我们只好上岸。

    “怎么回事?”我不解道。

    “你看到的是几天前我救小孩看到的情景,你手上的绑的其实是很小的红水晶碎片连起来的,这是影晶石,因为我手上也有,这样在水里我就可以让你看见那天我看到的。”我仔细看了看,果然不是什么绳子,只是做的太细小,不认真看那里看得出来。只见他朝我手一伸,又把那什么影晶石要了回去。

    “那是个什么东西?看上去像猴子一样。”我对刚才看见的怪物很迷惑呢。

    “水猴,他们长期生活在河流或者湖泊泥沙多的地方,一般情况下他们不应该会主动攻击人,但这个孩子已经是第三个了,每个尸体上脚踝上都能清晰的看见他们拖拽的手痕。”

    “孩子不是被他拖走了么,尸体怎么上来的?”我想起当时他好象是把孩子抱上来了啊。

    “被拖走的是灵魂。”他望了望众多游泳的人们,“不快点解决的话我怕有更多人遇害,这里水域很宽,我没办法老在这里巡查,而且一旦被他拖住我也很难把受害者救下来,就像那天的孩子,虽然我尽力了。”说到这他有点伤感。

    “那不是你的错,可是水猴为什么老袭击小孩?”

    “因为水猴本身就是溺水身亡的小孩的怨灵,在不同的国家它们有不同的名字,有人传闻它们半人半猴,喜欢捕杀水边的人,并吃他们的眼球,在美洲神话中,在日本经过著名的民俗学者石川纯一郎的考证,的确在某些偏僻的河流中存在河童。其实最早的河童传说却起源中国黄河流域上游,那时候他们叫“水虎”或者“河伯”小时候不是有个什么西门豹破除河伯娶亲的故事么?后来到日本后,被传为河童。”他开始滔滔不绝的解释,说得我却一楞一楞。

    “水猴后来被夸大了,其实她们从来不主动袭击人类,一般都以河中的动物灵魂为食物,而且躲藏在极深的泥沙之中。十分罕见。”

    “也就是说要想先解决水猴必须先知道她们异变的原因是吧?”他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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