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莲花显然也给他这种无赖行径气着了,光圈中复又发出一声异啸,飞雪梨花针再又飞射出来,这一回的飞雪梨花针到没有增加,可就算和先前的一样,于异也是挡不住的,他当然是故技重施,一闪又进了螺壳,掏出酒葫芦,仰天大大的灌了一口,再又抓了一个猪脚,一口咬下一半,嚼得满嘴流油,口里呜咽连声:“嘿嘿,本少爷今天就跟这女鬼耗上了,到看她有多强的灵力,有没有耗尽的时候。”飞雪梨花针即是灵力凝成,自然有力尽之时,他这一招,还真有可能管用。
苗朵儿看得好笑,拿手帕给它抹去嘴角的油,抹到一半,于异一闪又出去了,口中还叫:“妹妹莫急,慢来慢来。”自然是红莲花散了冰针后又放绿光救人,他又出去踩住了。
红莲花急得跳,苗朵儿则忍不住笑,到是螺尾生没笑,小眼珠子转来转去的,不知在想什么。
这么反复七八次,红莲花不知是烦还是累了,虽然光圈还是立在那里,并没有回收到手镯里去,却也不再发射飞雪梨花针。
“怎么着,不玩了。”于异还来劲了:“这情哥哥你不要了?”嘴里说话,脚下用力,踩得阴尸王胸骨咯咯响,仿佛老鼠在咬木头的声音,听得人头皮发麻,不过红莲花却恍若闻,不理不睬。
“嘿,跟我傲上了是吧。”说是这么说,红莲花硬是不搭理,他也没办法,他这会儿手里还一直抓着个猪脚呢,不过也啃得差不多了,顺手就把光骨头对着光圈扔了过去,想要扔到圈子里,当然,扔块骨头是伤不了红莲花的,但恶心啊,好比小朋友吐口水,杀伤力是绝对没有,可真要给吐在衣服上,那还不恶心死?当然,这一招也只于异才想得出来,只有他才这么无聊啊。
苗朵儿忍不住咯咯笑,笑容却突地一僵,于异那光骨头是正对着光圈扔的,照苗朵儿的想法,光圈里一是另有天地,光骨头那就会扔进去,白茫茫的雪地上多一根光骨头,那个有趣,或者呢,光圈就是个光圈,并没有什么法天象地的洞天福地,那么光骨头扔过去,就会穿过圈子,掉进那一头的池水里。
但事实与她的这两个猜想都不相同,只见骨头飞过去,明明应该是光圈的中心,应该是个空的虚的,结果叮的一声,居然弹了回来,让苗朵儿吃惊的,并不是给弹了回来,光圈中有灵力,灵力把骨头弹出来,那不稀奇,她之所以吃惊,是那叮的一声,光圈那空虚之处,居然象墙壁一样,有实打实的质感,这是怎么回事。
不止是他吃惊,于异也猛一下瞪大了眼睛:“咦,这里还有个稀奇把戏啊。”他伸了伸手,似乎想要去光圈里探一下,苗朵儿刚想要叫他小心,光圈古怪,天知道会怎么样,但她话到嘴边,猛然收住,因为于异手伸到一半,突然收回,手中同时现出重水之矛,且双手猛长,一下长到数十丈高,一声狂喝:“妖怪,吃我一矛。”一矛就抽了下来,他伸手抓圈,竟然是个惑敌的把戏——这人不但无聊,还狡猾狡猾的呢。这是这一刻苗朵儿心中的想法,不过嘴角却含着笑,爱其屋,兼其屋上之乌,是自己心爱的男人,无聊是有趣,狡猾也是有趣,一切都是好的。
于异这一矛,抽的是光圈,而目标其实是光圈下面的红莲花,或者说,就是那具女尸。
虽然红莲花光圈中发出的飞雪梨花针威力大得有些过份,但苗朵儿并不认为,那柔嫩的红莲花能够架得住于异这一矛,就好比雷神弩发出的箭虽然极具威力,可雷神弩本身却经不起轻轻一刀,攻击与防护,是完全的两回事,红莲花攻击强,不意味着它防护也强。
“铮。”
一声巨响,恍若金铁交击,同时还有刺眼的火光,从重水之矛与光圈交击处传来。
苗朵儿几乎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红莲花中手镯子发出的那个光圈,居然架住了于异重水之矛的这一下抽击。
这怎么可能啊,那光圈应该是虚的啊,就是一束光啊,虽然里面另有玄机,不但能发光救人,还藏得有飞雪梨花针,可那光圈不可能是实体啊,连续数次,苗朵儿早已看得清清楚楚,虽然那光圈看上去就象个放大的手镯子,可它实实在在就是一束光,就是莲盘中那个手镯子发出来的啊,光圈若是实体,那手镯子是什么?红莲花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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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终于急眼了是吧,我以为你还要傲一下下子呢。”终于又把飞雪梨花针逼了出来,于异拍掌大乐,当然也没忘了收管子,红莲花这一次真急了眼,飞雪梨花针一放上千枚呢,真水神螺甲可挡不住,虽然他身在螺壳里,即便飞雪梨花针把外面变成管子的那一块真水神螺甲射成个筛子也不可能对他有丁点儿损伤,但真水神螺甲会受损啊,真水神螺甲是五层真水凝成,真要给射烂了,也会大损真水灵气呢,划不来不是,不过这还只是一个次要的原因,于异做事,从来不太计较得失的,只盘算怎么着才好玩,他收真水神螺甲,是另外还想到了促狭的主意。
他真水神螺甲一收,红莲花飞雪梨花针落空,光一散,于异的真水神螺甲却又放了出去,然而这次不是放一根管子,而是把真水神螺甲变成了七八根管子,四面伸入池中,一幅真水神螺甲,给他变得象条八爪章鱼一样,这也只有真水神螺甲这样的水甲才能做得到了,换了斗神甲,哪怕是七曜沉雷甲,都没有这个功能,惟有真水神螺甲的本体是水啊,可以任意变形。
一根管子收回去,居然八根管子伸出来,这也太欺负人了,红莲花彻底暴走,光圈中暴风狂卷,异啸连连,飞雪梨花针狂射而出,但于异变.态,弄了八根管子四面去吸,飞雪梨花针却没办法四面发射,一次只能射一个方向,或前,或后,这下正落在于异算中,飞雪梨花针射前面,他就把前面的管子收回来,后面照吸不误,飞雪梨花针射后面呢,他后面的管子收回来,却又把前面的管子放出去,红莲花枉自怒发冲冠,激得花瓣儿都在颤抖了,飞雪梨花针更是前后激射,威势惊人,却连真水神螺甲的一点儿皮毛都没碰着,飞雪梨花针虽快,于异的真水神螺甲以灵意收发,自然更快啊,随发随收,红莲花无论如何也是赶不上的,又怎么可能射得到。
这就是于异要玩的游戏,他还真玩得兴高采烈,红莲花暴跳如雷,苗朵儿则笑得打跌:“哥,你真是坏死了。”
“喜不喜欢?”于异还一脸得意的对她做个鬼脸。
“喜欢。”这一刻,苗朵儿心里,实在是爱煞了这个坏坏的家伙,忍不住伸嘴去他脸上嗒的亲了一下,眼波中更是水汪汪地。
“哈哈,喜欢就好,看你家相公我玩到它欲仙欲死喊哥哥。”于异哈哈笑。
“坏蛋。”苗朵儿俏脸红红,可爱至极,口中说红莲花,可明明对她眨眼,这让苗朵儿情不自禁想起先前自己叫着他哥哥求饶时的样子,俏脸儿更红,而眼里汪着的春波儿,更几乎要溢出来了。
外面的红莲花却要崩溃了,不过这红莲花的灵力也实在浑厚得惊人,飞雪梨花针每次一发都是上千枚,这会儿至少已发射了上百次,不但冰针不见减少,威势也半点不见衰弱,反更显狂暴,恰如困在笼中的狮虎,然而随着池中的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下陷,红莲花终于撑不住了,飞雪梨花针一收,光圈中绿芒一闪,现出一池碧水,碧水之中,一株红莲,盈盈盛放,莲盘上,站着一个白衣如雪的女子,乌发如云,肌肤若雪,清丽逼人。
白衣女子在莲盘上盈盈拜倒,道:“上仙饶命,上仙饶命。”声音清脆婉转,若空谷鹂音,极为悦耳。
想不到红莲花中突然现出这么冰雪盈盈的一个女孩子,不仅是于异,就是苗朵儿都呆了一下。
“你就是红莲花?”于异也就只是愣了一下,随口就问了,不过到也收回了真水神螺甲,但又收得不彻底,八根管子翘起来,就那么翘在池边上,威胁之意非常明显,很显然,红莲花若有一丁点儿让他不满意的,那就要继续吸水,威吓这样的一个女孩子,也只有于异这种人才下得了手了,苗朵儿都忍不住白了于异一眼,没办法,这么雪花儿一样的女孩子,是个人都会起怜惜之心。
“是。”红莲花抬起头来,明眸转动,真如珠在玉盘,不过于异两个都躲在螺壳里,她看不到,眼中有一丝迷茫之色。
“你就是池中这女尸?”这一抬头,于异看清了她脸像,叫了起来。
“是。”红莲花复又点头:“那是妾身法体。”
还法体呢,于异嘴角撇了撇,苗朵儿站在他身边,留意到了他这个神情,心下有些怪怪的,又有些放松,红莲花第一眼让人怜惜,但第二眼,就让她感觉到压力了,说相貌,红莲花虽然美,美不过她师父白骨神巫去,但那股子清丽飘逸,却不是天下任何女子所能比拟的,仿佛她不是人身,而就是一朵花,一片雪,人长得再美,能跟花比娇?能跟雪比柔?所以苗朵儿不得不担心,万一于异突然就喜欢了这个冰雪一样的女孩子了怎么办,然而于异嘴角的这个神情告诉她,在于异眼里,任何美女都不过是一块肉,或许能让他多看一眼,但也就是多看一眼而已了。
“这个人,真是怪。”苗朵儿在心中暗叫,有丝丝儿喜,却也有丝丝儿忧。
于异可不知苗朵儿的心思,斜眼看着红莲花:“你怎么死在这里,还给池水泡着,这红莲花和这手镯子,又是怎么回事,都给我说清楚了,若让我听出一字虚言,休怪我不客气,吸干你水,烤干你花,剥了你衣,烧了你骨,且看是你硬还是我硬。”
“不敢,不敢。”于异说得吓人,红莲花一脸惊惶,连连叩头,而苗朵儿则听得撇嘴,又想啐,又想笑,这简直就是一个街头混混在威胁一个良家妇女嘛,而且言辞粗俗暧昧,什么叫吸干你水,烤干你花,哎,这样的人。
“说到说话处事,林大哥比他可是斯文得多了。”想到林荫道的斯斯文文,再对比于异的粗俗痞赖,苗朵儿忍不住暗暗摇头。
但红莲花却不可能有她这种感叹,一点也不敢犹豫,竹筒倒豆子,把自己的身世来历尽竭说了。
原来红莲花居然还是昊天人,本名周盈盈,官宦世家之女,却喜欢上了一个戏子,也就是现在池边躺着的阴尸王,莫看现在的阴尸王丑得狗不理,当年可是高大英俊的美男子,尤其穿上戏服,那扮相,几乎把昊天城里一城的女孩子都给迷晕了,而这周盈盈莫看长得清丽,胆子却大,居然逃家出走,跟着阴尸王私奔了,周家当然不干,派出家丁仆役四下捉拿,阴尸王也学了点儿玄功,带着周盈盈东躲西藏,不过还是没躲过,周盈盈还是给家里捉了回去,她却是个情种,不吃不喝,七日夜绝食而死,而阴尸王到也不负了她的痴情,居然又还摸进昊天城中,就在灵堂上,抢了她的尸身出来,周家自然不干,再一次追杀,阴尸王带着周盈盈尸身一直逃进苗疆,最后受伤,给打入一道山谷,自然也就死了。
而这山谷之中,却有一株地心莲,得硬水滋养,千年养成灵气,阴尸王刚好摔在地心莲上面,给地心莲裹了进去,魂魄因此得存,成了阴鬼,周盈盈本来早死了,但她大家之女,小时候奶奶给了个镯子,却是件宝物,名为玄光镯,本来这玄光镯虽是宝物,灵力也有限得很,然后给地心莲裹着,又得硬水滋养,三者合一,竟养成一件异宝,另成天地,周盈盈灵魂就居于这玄光镯中,得宝光相护,千年不散,只不过肉身无法复活,只能将硬水吸入镯中,将肉身泡在硬水里,不使腐败。
“我明白了。”于异点头:“说白了,你现在就是个鬼。”
这话也说得太直接了,苗朵儿忍不住掐了于异一把,周盈盈的痴情,还有她和阴尸王的千年绝恋,可就把小姑娘深深的感动了,眼眶都已经发红了了,哪容得于异这么来大煞光景。
“本来就是嘛。”于异还嘟囔了一下,到也不穷究于这个问题,道:“你说的那个玄光镯,就是红莲花莲盘里托着的那个绿色的镯子是吧,它放出的光,是怎么回事?怎么那么硬,居然可以架住我的重水之矛,这是一种什么功法?”
于异最感新奇的就是这个,而听了他这话,苗朵儿眼光也直了,于异七珠射月的光,比玄光镯射出的绿光可就强得太多了,玄光镯射出的绿光形成的光圈,竟然可以架住于异重水之矛的全力抽击,那七珠射月凝成的光还了得啊,现在苗朵儿看于异比自己还要看得重,于异得了新神通或者新法宝,比苗朵儿自己得了还要让她开心,如果于异能学得这凝光之法,那她会开心死。
“上仙是说莲盘上这光圈是吧,它不是光。”不想周盈盈却摇了摇头:“上仙可能有疑惑,明明是光,怎么会不是光呢,这就是玄光镯的特异之处,玄光镯极为玄异,乃是镯中有光,光中又有镯,上仙看着是光凝一个圈子,其实不是光,而就是个镯子。”
“你说那光圈就是玄光镯?”她说得有些绕,于异听迷糊了:“玄光镯不是还在莲盘里吗?玄光镯到底有几个,是一对吗?”
“不是的。”周盈盈抬头往这边看了一下,似乎有些不知道要怎么解释,于异有些急,索性一扯苗朵儿,两个人到了外面,站在池边,周盈盈看到了人,眼光亮了一下,重又下拜:“周盈盈拜见两位上仙。”
“姐姐快快请起。”苗朵儿忙就伸手,这时阴尸王动了一下,似乎想要坐起来,于异又要抬脚,苗朵儿却拦住了他,道:“他也是个难得的痴情汉子,哥你莫作弄他了。”
于异去阴尸王脸上溜了一眼,嘿嘿一笑,那意思是,这痴情汉也太丑怪了点儿,不过到也没再伸脚去踩阴尸王,不过阴尸王前面给压狠了,又锁着灵桥,一时半会到是挣不起来。
周盈盈看一眼阴尸王,也并没有开口求于异给他解禁什么的,略略整理了一下思绪,道:“这玄光镯玄异非凡,我也说不太清楚,千年前我戴着镯子跌下谷中时,地心莲把我们两个连同玄光镯一起包在了莲花中,但后来,玄光镯吸收了莲中阴灵和硬水的灵气,突然玄光大放,竟然镯中放光,光中生镯,反把地心莲和这一眼硬水之泉尽数收进了镯中,所以。”说到这里,她似乎有些不知道怎么说了,想了一想,道:“上仙请往外面看。”说着挥了挥衣袖。
于异两个进来时看过,在这里面只能看到淡红色的天空,约有数百丈高下,似乎与地底世界的形状是一样的,但于异可以肯定,这绝对不是原先的地底世界,这时周盈盈一挥袖子,于异两个眼前突地一亮,就仿佛掀开了一扇窗帘一般,眼线远远透了出去,只看了一眼,苗朵儿就叫了起来:“外面不是我们进来的湖底吗?难道我们在湖底泥巴里面?”
“也不是泥巴里面。”周盈盈摇头:“是在玄光镯里面。”
“可是。”这下苗朵儿越发糊涂了,指着莲盘上的镯子又指指圈着周盈盈的光圈:“镯子不都在这里吗?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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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于异也给这不可思议的一击惊住了,很明显,他也想不清,一束光凝成的光圈,怎么可能跟真实的手镯子一样。
“这怪大发了。”于异来了性子,玩了个恶心的,居然对着手掌吐了口唾沫,还双手搓了搓,这个动作苗朵儿也见过,老农夫常玩,然后他才双手高举,这一次举上去,可不是几十丈了,而是直接长到了两百多丈,还好这里面够高,否则还真玩不转。
“是汉子的,再接我一矛。”于异手长到尽处,一声暴喝,一矛挟雷带电,狂抽下来。
“铮。”
火光激溅,震耳欲聋,苗朵儿虽然藏身在螺壳里,仍觉得耳中嗡嗡声一片,而看那光圈,却是巍然不动,即没有缺一块断一截,也没有缩小一点儿,甚至都没有摇晃一下,真仿佛顶天立地,傲然如山,而于异这一矛,不过就是撼山的蚂蚁挥了挥爪子,不自量力而已。
“这光圈比阴尸王的双臂还要硬啊。”先前阴尸王仅以双臂就能架住于异的重水之矛,已经让苗朵儿觉得不可思议了,这会儿这光圈却还要牛气三分,天地之大,还真是无奇不有啊——这可是一束光啊!
“嘿嘿,我还真就不信了。”于异性子上来了,暴喝连声,重水之矛狂抽猛砸,每一矛都尽了全身之力,直砸得火光飞溅,余音袅袅,那光圈却始终巍然不动,甚至都没有借势发射飞雪梨花针,不知是先前灵力耗损过巨,没法子再凝劲发射呢,还是根本没把于异放在眼里,任他砸着玩儿,不屑于理睬。
于异砸了数十矛,一点作用不起,换个花样,不抽了,而是双手执矛,象扎泥鳅一样扎下来。
先前丢骨头,不是象丢在墙壁上一样弹开了吗?有本事把重水之矛也一下给弹开来。于异就是这么想的,对的也是光圈的中心部位,不过他一矛扎下去,却一下扎穿了,光圈里面看上去青蒙蒙的别有玄机,事实上也确实别有玄机,都藏着恐怖无比的飞雪梨花针呢,可于异这一矛扎过去,却是个空的,真的好象就是个空圈子一般。
于异这一矛有点重,扎得却又太空,都差点儿闪着了腰,可就瞪眼了,又戳了两下,也不举高了,后来索性就把重水之矛插到光圈里去,打着旋儿搅和,里面全然就是个空的,果然就是个圈子,当然,细细感觉的话,微有一点儿阻力,仿佛在空气中搅动和在水里搅动的差别,这阻力显然是光圈中的灵力带来的,但这灵力并不阻止于异在里面乱搅,就如同现在的苗朵儿,于异那杆大枪到她体内,无论怎么搅和,她都不会反对。
于异去苗朵儿体内搅和,很爽快,然而在光圈中搅和,他却总觉得有些儿别扭,光圈中的灵力不但不阻止他,甚至光圈中的飞雪梨花针也不见了,无论他怎么搅和也感觉不到,或者说搅和不出,光圈中也绝没有放飞雪梨花针来射他的意思,这感觉,真的是,就好象小孩子在大人怀里乱扭一样,人家根本不搭理你。
“我还就不信了。”于异一呲牙,重水之矛搭着光圈,猛地往上一挑,给它挑到天上去,看它还能无动于衷不?
想得好,但一试,不行,居然挑不动,那光圈不但安稳如山,也重如山岳,于异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却没能动得光圈分毫。
他好象不是在挑着一个光圈,而真的是在挑一座山。
“哥,要当心,这红莲花古怪得紧,要提防它突然出暗招。”苗朵儿看着于异折腾光圈,有些担心了。
“我知道。”于异点头,一手拄矛一手叉腰,不砸了也不挑了,歪着脑袋看着光圈,到不是累了,而是无可奈何了
他琢磨着,围着池子转了两圈,摇摇头,显然想不到什么办法,掏出酒葫芦喝酒,苗朵儿叫:“哥,你进来。”
“怎么了?”于异进去。
苗朵儿道:“你别在外面喝,万一你不小心,它突然放针,中了针就麻烦了。”
“我知道了。”于异摇头,有些不耐烦,心中正不爽呢,不过到也不好怪她,苗朵儿一个手抚在自己肚子上呢,这算是娘儿俩的挂心,于异想到这一点就没辙了。
这时螺尾生突然又现身出来,他是从前面神殿进来的,神殿另有回廊通群妖宿处和库房等地,所以平时于异和他的女人在花园里,螺尾生和诸妖是绝不会进来的,只在花园门口或神殿两侧侍候,今儿个却进来两次了,而且这一次的神情,特别的兴奋,好象走路上捡了个金元宝一样,于异还没留意到他脸上的神情,只眼角看到人影,发问:“螺总管,什么事?”
螺尾生道:“禀尊主,外面池中的,乃是硬水。”他声音微微有些发颤,真好比老叫化子捡到金元宝,兴奋得难以抑制一样。
“硬水?”于异侧着脸,顺势又还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酒。
“是。”螺尾生声音仍是抑制不住的有些发颤:“方才尊主大发神威时,老奴遣一个丝妖放丝到池中,沾了一点池水回来,不出老奴所料,池中果然就是硬水。”
“硬水是什么东西?”于异终于注意到了螺尾生脸上的兴奋,却还是没明白。
“硬水就是硬的水啊。”螺尾生咽了一下:“天下之水,五门八类,有弱水重水暗水化水诸般不同,硬水便是其中之一。”
“哦。”于异这下总算是听明白了一点点,伸手抓了块干兔肉放到嘴里:“有什么用?”
其实就算是苗朵儿,也从螺尾生那抑制不住的兴奋中,听出这硬水非比寻常,但没办法,于异身上水多了,真水神螺甲里四种水,重水之矛还是重水凝成,他实在兴奋不起来。
“硬水的用处可就大了。”不过他的淡然,并没有冲淡螺尾生的兴奋,扬着眉毛叫道:“首先第一个,便能补足尊主真水神螺甲的缺陷,真水神螺甲本有五水,可其中的重水给尊主炼成了重水之矛,缺了至坚的一层甲,真水神螺甲的防护力大打折扣,便如国无坚城,敌可长驱而入,但若有了硬水,以硬水取代重水凝成第二层甲圈,硬水为天下至硬之水,凝而成甲,坚若精钢,真水神螺甲便再无缺陷。”
“哦。”于异终于来了兴致:“你说硬水和重水差不多,也可以凝甲?”
“是。”螺尾生重重点头:“硬水与重水性质虽略有差异,但整体相近,绝对可以互相取代,且相对来说,硬水凝成的甲圈,还更要坚固一些,只不过没有那么重,整幅甲便显得不那么厚实,但其实也相当不错了。”
这老螺精痴迷炼器,说起这些,眉眼飞扬,本来一直躬着的身子,也不自觉的直了起来,双手还配合着挥动,竟很有点儿挥斥方遒的气势了。
他越说越兴奋,于异兴致却始终不是很高,本来嘛,他若是这么看重水甲的,当日就不会把重水拿出来炼重水之矛了,多层硬水又怎么样?光靠着能挨打,哪有打人来得爽,所以他耳朵虽听着螺尾生在说,眼晴却又转到了外面,心思也大多转了出去,他最琢磨不透的,还是那光圈,明明只是一束光,怎么凝成个圈子就和真的钢圈一样了呢,若说是红莲花中那手镯子变大了还有可能,可明明那手镯子始终躺在莲盘里啊,太怪了,同时他还想起了先前在外面,他抓红莲花,却抓了个空的事,在里面,是虚的光可以化成实的圈,在外面,则是实的花可以化成虚的空气,还真是玄之又玄,于异无论如何也琢磨不透。
“哥。”于异脑子里正在乱转,苗朵儿猛然扯他的衣服。
“怎么了?”他扭头,苗朵儿却指指螺尾生,于异不明白,又扭头看螺尾生,他虽脑子里在跑马,不过耳朵里还是留有螺尾生的话音,只是刚才没往心里去而已,就如白云过水,这时苗朵儿一提醒,他一愣神,到是回过味来,叫道:“你说什么,把硬水吸干,那红莲花的法就破了?”
“是。”螺尾生点头:“这是老奴的猜想,这池中的红莲花,应该就是硬水滋养的,只要尊主把池中硬水吸干,红莲花缺了滋养,所有的法自然就无所施展。”
“有道理啊。”于异击掌:“无水之莲,我看它还怎么开花,开不了花,自然也就没法子玩那以虚化实的圈圈了。”说着一皱眉:“不过这硬水要怎么吸干,张嘴去池里吸?不是吞我肚子里吧,我也装不下啊。”
这话说得,螺尾生眉毛都扬了一下,道:“尊主以真水大法,将外面池中的水,吸进白玉池中就行,硬水留下,凝以为甲,凡水溢出去,自然很快就能将硬水吸干了。”
“原来吸进白玉池就行啊。”于异到不是装傻充愣,他虽然喝了神螺真水,得了神螺子衣钵,不过一直琢磨得不多,神螺子的很多本事他都没掌握,其实也是个心态问题,在他的潜意识里,还是觉得神螺子是个小小的田螺,有些儿觉得不对味,例如真水神螺甲的事,他就一直没告诉白道明,因为他心里想,白道明可能会有成见,他都没说,怎么就知道白道明有成见呢?所以说,其实还是他自己心里有成见,平时不愿去多想神螺子的事,也就正常了,这时螺尾生一提醒,他明白了,不过还要琢磨一下才行:
“怎么吸?”
施法把池水一下引进来,跟先前放干湖水一样?怕不行,红莲花是活的又不是死的,外面放干湖水懒得理,这里面的水,可是它安身立命之本,岂会坐视?而在砸半天砸不动,挑半天也挑不动的情况下,他也再不敢小看了红莲花的法力,红莲花若把一池子水弄得跟那光圈一些玄之又玄,他还真吸不动。
“或许可以试试真水神螺甲?”于异转着脑筋:“我给它弄成根管子,嘿嘿。”
他正琢磨呢,外面的红莲花又动心思了,又放出光来,想要把阴尸王救走,于异自然不容它救人,也懒得出去踩了,就在螺壳里把重水之矛伸了出去,压在阴尸王身上,重水之矛有一万多斤,他就不用力,这一万多斤压在身上,红莲花也休想捞得动阴尸王,不过这次红莲花收了光,却没象前几次一样发射飞雪梨花针,不知是真的灵力耗损过巨,累了,还是感应到重水之矛是个死物,知道发针也没用,所以省了。
不管红莲花怎么想,于异已经有主意了,重水之矛压住阴尸王,随即祭起真水神螺甲,真水变形,如一根吸管一样伸出去,伸进池中,开始吸水,这时的真水神螺甲,变成了一根长管子,外面伸进泡女尸的池中,里面则放进白玉池里,而于异则在中间催动灵力,外面池中的水吸进来,流进里面的白玉池里,白玉池中的真水,会自动将硬水留下,而让凡水溢出去,外面池中的水不可能全是硬水啊,一般天地之水,自然就不必留在白玉池中了,这白玉池中可是一池真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