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四人身后看,还蹲有一位,这位不是旁人,正是唐寅和天渊军费劲心思苦苦搜寻的钟天。此时,钟天手里拿着一把匕首,匕首的锋芒正顶在中年妇女的脖子上,他冲着唐寅那边尖声叫喊道:你是谁?别……别过来,不然我就杀了他们!唐寅有夜眼,但钟天可没有,他只能判断出唐寅的方向,但却看不清楚他到底是谁。
呵呵!唐寅见状,忍不住笑出声来,谁会想到,钟天竟然也有沦落到今天这种地步的时候。他眯缝着眼睛,幽幽说道:曾几何时,弑君篡位、堂堂的鹏王钟天竟然会用女人和孩子来保命,可笑,也可怜至极啊!说话之间,他慢步向钟天走过去。
唐……唐寅?钟天看不清楚唐寅的模样,可是能听清楚他的声音,立刻把他辨认出来。
没错!是我!唐寅边走着边笑呵呵地说道。
听出唐寅在向自己接近,钟天气急败坏地叫道:唐寅,你……你别过来,再走一步,我……我就……你就如何?杀了他们吗?唐寅好象听了天大的笑话似的,仰面大笑,淡然说道:他们的死活和我有什么关系,你认为拿这几条人命就能威胁得了我吗?钟天心中一寒,握刀的匕首也开始颤抖起来,他艰难地咽口吐沫,疯了似的大吼道:唐寅,我到底和你有什么仇,你为何非要和本王作对,为何非要把本王*到绝路?嘿嘿!唐寅阴冷冷地发笑,悠然说道:钟天,其实我应该感谢你才对,如果没有你的弑君篡位,也就不会有我的今天,如果不是你引来宁军,使风国大乱,到现在我可能还得呆在那遥远的平原县呢!说起来,你也算是我命中的福星啊!扑!唐寅说的是实话,不过听在钟天的耳朵里,却差点气的吐血。他瞪大眼睛,对上那两只在黑暗之中格外醒目又异常诡异的绿光,喘息着没有说话。
唐寅距离他越来越近,很快,已饶过掌柜的家人,来到钟天的近前,看着近在咫尺的钟天,他感叹一声,说道:看在你对我有这么多好处的份上,我本应该放你一条生路,但是不行啊,都城那些大臣、将军们甚至全风国的百姓们都在翘首以待,等我把你抓回盐城,要成大事,我必须得依仗他们,所以,我不能让他们失望,你,我也必须得带回盐城去!钟天自认自己不是什么好人,即阴险又毒辣,处心积虑的夺得了王位,但是现在他突然有些释然了,和唐寅比起来,自己简直都能称得上是个大圣人。他握紧拳头,说道:原来……原来你早就开始窥视王位了……不然我为何如此拼命?!唐寅笑眯眯地说道:当然,我更喜欢征服的感觉,掠夺别人的财物,抢夺别人的女人,看着别人在自己刀下颤栗的模样,你不认为那种感觉很美妙吗,不觉得有一种飘然欲仙感吗?疯子!你简直就是个疯子!钟天大吼着举起匕首,向自己面前的唐寅乱刺。
刀锋刺在灵铠上,火星四溅,但却伤不到唐寅分毫,甚至都无法在灵铠上留下任何细微的划痕。
好了,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成王败寇,你做你的阶下囚,我,则会代替你,成为风国的新君王!说话之间,唐寅手臂一挥,轻松地把钟天手里的匕首夺下来,接着信手一甩,匕首在空中画出一道寒光,扑的一声,正中不处远的肖尚天灵盖。
别看唐寅没怎么用力,但匕首的锋芒已全部插入肖尚的脑袋里,只留出刀柄在外面,后者连声都未吭一下,当场毙命。
这时,钟天整个人已经瘫软在地,目光呆滞,失魂落魄地喃喃嘟囔道:风国……风国绝不能交给你……绝对不能交给你这个疯子……你会让风国灭亡……你会让风人统统都死光……唐寅弯下腰身,笑眯眯地拍拍钟天的肩膀,说道:你放心,风国不会灭亡,正相反,我会给风国打下一座大大的江山,千秋万代,永存于世!说完话,唐寅手掌伸直,接着,毫无预兆,猛然一挥,扑的一声,坐在一旁的中年妇女头颅滚落,其断颈之平滑,象是被刀子削掉似的,还没等钟天反应过来,唐寅手掌连劈,眨眼工夫,另外那三名十多岁的孩子也身首异处。
钟天虽然没有杀他们,但唐寅依旧不会让他们活命,刚才他说的太多了,这母子四人也听的太多了,对自己名望有损的话,他绝不会让其传扬出去。
不用看清楚,只闻着空气中飘荡的血腥味,钟天就知道唐寅干了什么,他坐在地上,象见了鬼似的连声嚎叫,连连向后蹭去,现在他只想躲开唐寅,躲到离他远远的地方。
唐寅悠然一笑,随意的一抓,便将钟天的衣领子握住,说道:钟天,话说的也差不多了,现在,我们该出去了!说着,他站起身形,钟天的身躯在他手中轻若无物,象拎小鸡似的向外走去。
他提着钟天从地窖里出来,外面的风兵风将们也刚好蜂拥冲入近来,见到唐寅安然无恙,众人同松口气,纷纷躬身施礼,齐声道:大人!唐寅嘴角扬起,将手中的钟天向空中一举,大声喝道:钟天在此!
第470章
唐寅一句话,引来众人的惊呼声一片,钟天?自立为王的钟天竟然真被大人擒住了,如此来说,战争结束了,以后再也不用打仗了!对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风军众人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一各个呆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地看着被唐寅高举起来的钟天,久久说不出话来。
这时,萧慕青也从外面跑了近来,看到钟天被唐寅成功擒住,他也是又惊又喜,激动的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他反应最快,只愣了片刻,立刻振臂高呼道:大人威武,风军必胜!大人威武,风军必胜!他的喊声令众将士们纷纷惊醒过来,只听哗啦啦之声响成一片,无论是普通士卒还是高级将领,无不单膝跪地,跟着萧慕青大喊道:大人威武!风军必胜!喊声如雷,震耳欲聋,传到房外,留在院中的将士们先是一愣,接着马上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人们兴奋的两眼放光,也皆都跪地高呼,风军的叫喊迅速地蔓延开来,时间不长,全城的风军都在振臂喊喝,音浪环绕全城,让整个漳渝城似乎都为之颤动。
钟天被俘的消息象长了翅膀,传遍了风军的每一个人,子缨、上官元让等将也纷纷闻迅赶来。等风军士卒们押解钟天向外走的时候,那饭馆的掌柜象疯了似的向他扑去,对着钟天又抓又咬。他已经得知自己的夫人、子女统统被杀的事,当然不会有人告诉他那是唐寅干的,也没有人知道,掌柜的自己更不会往唐寅身上想,只当是钟天下的毒手,狠不得食其肉,啃其骨。
现在的钟天三魂七魄都不知道飞到什么地方去了,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被掌柜抓咬着,躲也不躲,挡也不挡,还是周围风军士卒们把他拉开,人们对掌柜非常同情,好言劝他节哀顺便,钟天会恶有恶报。
以唐寅为首的风军押着钟天,快速地出了漳渝城,回到己方大营,留守营内的舞媚、舞英两姐妹以及江凡齐齐出来迎接,看到被俘的钟天,舞媚喜笑颜开,乐的嘴巴合不拢,当场钟天要硬纳她为妾的事,直到现在想想她都暗恨于心。
江凡对钟天没什么感情,见他如此下场,只是报以冷笑,暗道一声自作自受!不过听闻肖尚已死的消息后,江凡的神色立刻黯然下来,眼神中也不自觉地流露出哀伤之色。他的反应没有逃过唐寅的眼睛,后者眼珠转了转,走到江凡近前,幽幽说道:本来我是想给肖尚一条活路的,但是他执迷不悟,死心塌地地追随钟天,杀他……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为肖尚之时,唐寅肯亲自向自己解释,这让江凡心里甚是感动,他急忙深施一礼,正色说道:肖尚忠于国贼,即便死无葬身之地,也是他罪有应得。恩!对江凡的说词,唐寅非常满意,他先是点下头,而后又说道:不管怎么样,肖尚对江凡将军毕竟有知遇之恩,就由你来安排些人手,把他葬了吧!江凡受宠若惊,又惊又喜,再此对唐寅施礼道谢。
让人把钟天严加看管起来,唐寅不放心的又安排以程锦为首的暗箭人员协助看押,这才回到中军帐,没等落座,他就交代萧慕青,马上给盐城写书信,把钟天被俘的消息传回都城去。
萧慕青连声答应,插手领令。
随着钟天的被擒,风国著名的钟天之乱总算是告一段落。钟天弑君篡位,更改国号,但他也仅仅做了不到两年的君主,就被以唐寅为首的天渊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剿灭,当初浩浩荡荡统兵四十万进入风国的战无双和战无双二人最终也被活活困死在风地,不仅两兄弟全部阵亡,连同麾下的四十万大军也全军覆没,这在很大程度上消耗了宁国的兵力和实力,从某种意义上讲也是风、宁两国关系的逆转。
打这以后,宁国再未向风国派出过一兵一卒,或者说是宁国再没有抓到向风国出兵的机会,一直都是被风国连续不断的打压。莫国因为内部矛盾重重,勾心斗角,君王又优柔寡断,没有选择趁乱出兵风国,这给了风国极大的喘息之机,也直接导致了战氏兄弟的阵亡,莫国打算用风国来牵制宁国,不想看到身边出现一个一家独大的强盛宁国,但是,风国的崛起无疑又是养虎为患,这以为莫国的日后埋下祸根。
至此,长达一年多久的风国内战结束,此战过后,风国的国力消耗严重,不过却迎来了一个稳固而又强大、铁血的新政权。
在漳渝休息了两日,等到赤峰军到来,与其汇合一处后,以唐寅为首的天渊军开始班师回都。因为钟天被俘的消息早已传开,在回都的路上,天渊军受到沿途各城各县的欢迎,没等入城,百姓已纷纷迎出城外,又是送水又是送吃的,一路上所受到的赞扬之声不绝于耳,这令天渊军上下都有些飘飘然。出了高川郡,唐寅又与从霸关撤回的三水军汇合,军容更显盛大,数十万的大军,高奏凯歌,浩浩荡荡回往盐城。
一路无话,等大军抵达盐城的时候,朝中的大臣、将军以及城中十多万的百姓都出来迎接,放眼望去,人头涌涌,黑压压的无边无沿。
百官之中,舞虞、梁兴、子阳浩淳这三位站于最前面,远远的看到唐寅骑马而来,舞虞第一个迎上前去,梁兴和子阳浩淳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装模作样地向前迎出几步,以示欢迎。
唐大人率我大风将士,不辱使命,歼灭宁贼,擒获钟天,真乃我大风英雄啊!舞虞站在唐寅的马前,高拱双手,一躬到地。
唐寅先是看看舞虞,再瞧瞧面前人山人海的人群,他嘴角咧了咧,险些放声狂笑出来,不过他终究还是忍住了,做作地翻身下马,将舞虞扶起,正色说道:舞相过奖了,若是没有舞相以及诸位大人、将军坐镇都城,我在外与贼作战也远不会那么顺利,可以说能有此胜,舞相和诸位也是功不可没!说话时,唐寅又向舞虞以及其他大臣、将军们还了一礼。
哎呀,唐大人居功不傲,难得,实在难得啊!唐寅虽然位不高,但权势重,自然少不了捧臭脚的人。许多大臣好象是深受感动的样子,对着唐寅连连施礼。
舞虞瞥了瞥左右,抢先问道:唐大人,不知钟天现在何处?现在想看钟天的人可太多了,满城的百姓都在翘首以待。
唐寅一笑,向身后挥挥手,大喝道:把钟天带出来!随着他的话音,风军队伍人群向左右一分,从里面推出一辆囚车,钟天披头散发的坐在地面,面容憔悴,破衣篓叟,哪里还有半点平日里的光鲜和尊贵。
看到钟天,舞虞、梁兴、子阳浩淳等大臣、将军们无不恨的牙根痒痒,他们都是大臣、显贵、名门望族,平日里受人敬着、宠着,啥时候被人软禁过,在被钟天扣押的那段时间,他们受尽苦难,也倍受凌辱,这辈子没吃过的苦、没遭过的罪在那段时间里都吃遍受尽了,还险险连全家的性命都搭上,要说心里不憎恨钟天,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钟天,老贼,你也有今日?!子阳浩淳脾气最冲,第一个冲到囚车近前,手指着钟天挑脚大骂。
坐在囚车里的钟天早已是神智不清,眼睛是看着面前的子阳浩淳,但目光却已失去焦距,好象只没有灵魂的木偶似的。
子阳浩淳见状更气,回手抓住佩剑,作势就要向外拔。唐寅见状,跨步上前,伸手把他拦住,淡然笑道:大将军要杀老贼也不用急于一时嘛!听到唐寅的话,子阳浩淳深吸口气,将抽出一半的佩剑又狠狠收了回去。唐寅说的没错,钟天肯定要杀,但要选在正式的场合下。
他对唐寅拱了拱手,说道:这次,倒是真辛苦唐大人了!这话他是由衷而说,毕竟是唐寅把他的大仇人擒住了,不管心里再怎么厌恶和不满唐寅,但也不得不感谢和佩服他。
难得从子阳浩淳的嘴里能说出这么中听的话,唐寅也笑了,拱手说道:子阳将军客气,在下也只是为国灭贼、为国尽忠而已!这时,两旁的百姓们也看到了钟天,不知是谁最先大喊一声:钟贼!紧接着,人群象是炸了锅似的,后面的百姓纷纷向前挤,前面的人不由自主地被推着向前跑,百姓的人群如潮水一般向囚车这边冲来。
左右的风军士卒见状,急忙列好长队,将挤上前来的百姓们顶住,虽然百姓们被众多的风军们拦下了,但是群情激愤,人们叫骂连天,石头烂菜、馒头鸡蛋纷纷从人群中扔出,砸向钟天的囚车,钟天自然首当其冲,而周围负责守卫的风军将士也跟着倒霉,被砸的满头满身,苦不堪言。
看百姓们的情绪有些失控,唐寅退回到囚车边,飞身跃倒囚车顶端,然后冲着两旁的百姓们大喊道:住手!大家请先住手!
第471章
看到唐寅站到车上,百姓们怕扔出去的杂物误伤到他,这才纷纷停手,一各个仰着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唐寅。
唐寅振声说道:钟天罪无可赦,人神共愤,大家的心情我能理解,不过现在还不是杀他的时候,必须得先把钟天种种的罪行都审查清楚了,昭告于天下,然后才能再严惩此贼,还我风国以及所有风人一个公道!大人英明!大人英明!随着唐寅一举消灭战无双和战无敌两兄弟,又生擒了国贼钟天,他在百姓心目中的地位已然极高,现在无论他说什么,百姓们都会听,称得上是一呼百应。他话音刚落,百姓们便开始齐声呼喊,紧接着,人潮哗啦啦的向下一低,跪倒一片,有许多百姓都是在用膜拜的眼光看着唐寅。
一旁的舞虞、梁兴、子阳浩淳等朝中大臣们看的清楚,不管他们是不是支持唐寅,这时候皆在中心暗叹口气,可以说唐寅生擒钟天这件事,令他在百姓心目中的地位提升很大一截,甚至都超过了舞虞、梁兴、子阳浩淳这三位传统的权贵。
唐寅的称王之路看来是已经无法阻挡了!舞虞在心里苦笑一下,不过很快他又释怀,由唐寅来称王总好过别人,毕竟唐寅是靠舞氏家族起家,又有舞媚这层关系,他成为风王之后,对舞家也只有好处。
舞虞有所依仗,梁兴和子阳浩淳则是暗皱眉头,在他二人看来,唐寅一旦为王,也就代表着自己家族的兴旺就此终结,无论由谁来做王,但唐寅绝不可以。两人心中所想一样,手掌也随之握成了拳头。
城外聚集的百姓多,城内的百姓更多,街道拥挤的只剩下窄窄一条的通道,两旁都是人。等到以唐寅为首的风军入城之后,欢呼声连成一片,漫天的红色花瓣飘飘洒洒,随风飞舞,仿佛天上下起了红雨似的,场面即壮观又绝美。
死气沉沉的盐城不知有多久没有这么热闹了,即便在大白天,各家各户皆是张灯结彩,欢声笑语不断,好象过节一般,喜悦的气氛弥漫全城。
唐寅安排暗箭协同风军把钟天押解到大牢,他自己则受舞虞之邀,去了相府,朝中的大臣们自然也跟随前往。到了相府之后,舞虞想把唐寅让到上座,后者连连摆手,主动坐到下手边,让舞虞居中而坐。
对唐寅的谦让,舞虞非常受用,脸面上也倍感光彩,又与其他大臣们相互让了一番,众人这才纷纷落座。唐寅虽然是坐在下手的位置,但他身后站的人却是最多,而且这些人没有一个是平庸之辈,文有邱真、张哲、宗元、上官元吉这些,武有上官元让、战虎、江凡以及平原、三水、赤峰、天鹰四军的将领们,文官儒雅,武将雄壮,各站一边,精神抖擞,气势倍足,只是默默的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
由舞虞引导,唐寅与众多的大臣们相互寒暄一会,等茶过两盏之后,舞虞才切入正题,他先是呵呵一笑,对唐寅说道:此次唐大人率军出征,小媚和小英定给唐大人添了不少麻烦吧?!现在舞媚和舞英已没有官职,在这样的场合下,她二人也不好出来露面,不过两姐妹虽然不在大厅里,可就在门口偷听偷看着。听闻父亲的话后,她二人的目光立刻投向笑呵呵地唐寅。
唐寅没有向门外那边看,但眼角的余光也没有忽视挤在门口的那两颗小脑袋,他淡然而笑,拱手说道:舞相过谦了,就在不久之前,两位小姐还在军中擒下企图突围的钟天心腹,立有大功啊!听完这话,舞媚和舞英皆是玉面一红,羞的想找地缝钻进去。事实上哪是她俩擒主敌人,刚好相反,舞媚到是被敌人给擒住,如果不是唐寅赶回来的及时,后果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明知道唐寅的话有些夸大其词,不过舞虞的心里依旧十分高兴,他仰面大笑,别有深意地摇头道:唐大人真是太娇惯小女了。以前,只要看到唐寅和舞媚走的过近,舞虞立刻就会表露出不悦之色,现在倒好,他反而主动靠舞媚来拉近自己和唐寅的关系了。
众大臣们自然都心知肚明,不过也没办法,谁让自己生不出来一个如此娇媚入骨的女儿呢?
舞虞收敛笑容,话锋一转,正色问道:唐大人,钟天所引民愤甚大,此贼必须得及早处置!唐寅表示赞同地连连头。
舞虞继续道:不知道,唐大人觉得由谁来审问钟天为好呢?这句话问到了重点,众大臣们皆是目露精光,纷纷抬头向唐寅看去。
钟天称王以来,做出过很多对风国不利之事,恶贯满盈,无论怎么审都能在他身上挖出诸多的罪状,另外,也是最主要的一点,是可以通过审问钟天,能牵扯出一大批人,不管对方和钟天是否有勾结关系,全凭审问者的一句话就能定对方的生死,这可是排除异己、收敛人心和钱财的大好机会,所以审问钟天是个即轻松又讨好还能留下美名、赚得实惠的美差事,众大臣自然人人都想争取。
唐寅对这个不感兴趣,现在,他只看重王位。他眨眨眼睛,含笑反问道:舞相心中可有人选?舞虞正色道:既然钟天是唐大人所擒,审问钟天之事,也理应由唐大人来全权负责。一听这话,原本还想争取的大臣们都泄气了,他们再怎么争也不可能争得过唐寅嘛!
不过唐寅自己倒是兴趣缺缺,他也没有那个时间放到审讯钟天这种无关痛痒的小事上。对自己没有好处的事,唐寅是肯定不会往自己身上揽的,能推就推。他眼珠转了转,故意露出难色,幽幽说道:钟天虽然罪大恶极,但毕竟是我大风的传统权贵,由我这区区郡首来审的话,怕是难以服众,也不太合适啊。众人眼睛顿是一亮,立刻又来了精神。
这……听他这么说,舞虞也不知该如何接话了。
这时,子阳浩淳挺身站起,正色说道:审问钟天一事就交给我吧,我定有办法翘开钟天的嘴巴,让他把所做的种种恶行都如实招来!呵!唐寅差点笑出声来,由子阳浩淳来审,估计钟天都活不到明日,看他那副样子,不象是要去审问钟天,更象是要去泄私恨的。唐寅没有考虑到审问钟天会有那么多的好处,不过也觉得子阳浩淳并非合适的人选。这时,他刚好又看到舞虞脸色难看,似要说话但又不知该如何开口的样子,唐寅多聪明,立刻意识到舞虞想争此事,他心里暗笑一声,也好,把钟天交给舞虞,即能做个顺水人情,如果审出什么对自己不利的言论,舞虞正好还能为自己压一压。
想罢,他轻咳了一声,正色道:舞相是文官之首,德高望重,当初又与钟天齐名,对其为人当然也十分熟悉,我想,此事交由舞相来做是再合适不过了,等钟天定罪之后,子阳大将军可做监斩。监斩?唐寅竟然要自己这个堂堂的大将军去做刽子手?子阳浩淳闻言,鼻子都差点气歪了,不过还没等他来得及说话,表达自己的不满,舞虞已抢先开口道:多谢唐大人如此看重本相,请唐大人和诸位大人放心,审问钟天一事,本相必会给诸位以及天下百姓一个满意的交代!说话时,舞虞是正气凛然,而实际上,心里早已经乐开花了。
梁兴、子阳浩淳党羽虽多,但自己可通过审问钟天这件事把他二人的党羽统统铲除掉,等他二人变成没毛的秃鹰,看其日后还如何与自己作对?!还没等开审,舞虞就已经在心里琢磨如何扫除异己了。
这时,那些依附舞虞的大臣们纷纷起身,拱手说道:唐大人英明,舞相办理此案,确实最为合适。他们这一唱一和,再加上唐寅的推荐,基本就把此事定了下来,子阳浩淳心有不甘,沉着脸,做在椅子上生闷气,而梁兴则在暗暗吸气,脊梁骨冒凉风,他可比子阳浩淳老奸巨滑的多,深知审问钟天这件事的利害关系,也明白舞虞那么积极争取的用意所在,正因为这样,他更是如坐针毡,有种大难临头之感。
舞虞、梁兴、子阳浩淳三人之间的明争暗斗,唐寅懒着去理会,更准确来说,现在这个朝廷里的大臣们,没有一个是能让他看顺眼的,他早就在心里打定了主意,只要自己能称王,坐到王位上,那么朝中的大臣十之八九都要换掉,换成他的心腹,或者是那些有真才实学的人。
成功争取到审问钟天的美差,舞虞非常高兴,那么老成,城府那么深沉的舞虞此时都显得喜形于色,挽留唐寅和其他的大臣们在相府用餐。
等午饭开始的时候,舞虞特意把唐寅拉到自己的身边落座,笑问道:唐贤侄,不知贵府在何处?家中还有什么人啊?现在已是私下场合,舞虞也不在大人长大人短的,改用更加亲切的称呼。
第472章
这时,舞媚和舞英也在座,听闻父亲的问话,两姐妹双双竖起耳朵,仔细听唐寅的回答,这方面的事情,她二人从未听唐寅提起过,所知也甚少,心中自然充满好奇。
没想到舞虞会突然问起这个,唐寅愣了愣,稍微顿了片刻,方说道:在落日峰下的月灵城……附近!家中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只剩下我一个。月灵城,那是严烈的出生之地,不过据说数百年前月灵城就不知为何原因变成废墟了,所以唐寅又加了个附近二字。
落日峰?月灵城?舞媚和舞英皆是面露疑惑之色,她俩还从未听说过有这么一个地方。就连周围的其他大臣们也都不解地皱起眉头,子阳浩淳更是直截了当,拿着筷子正要夹菜的手一僵,看向唐寅,大声问道:你不是风人?这话象是一声闷雷,把在场的众人皆吓一跳,纷纷把头转过头,目光齐齐落到唐寅身上。如果唐寅不是风人,别说他做不了风王,甚至连风国的官职都不能给他!就在众人目露惊讶之色时,舞虞叹了口气,对子阳浩淳意味深长地说道:子阳大将军,落日峰就在岭南郡内,自我大风建国以来,就已是我大风领地,至于月灵城,也有上千年的历史了,不过,五百年前,不知是天灾还是人祸,使月灵城一夜之间化为废墟,此事在当时震惊全国,到现在也是一桩不解之迷,这些在岭南郡史上都有记载,路人皆知……他后面两句的言下之意,就是让子阳浩淳回家之后多读点书。
闻言,子阳浩淳老脸顿是羞红,其他那些大臣们也急忙垂下头,或是继续吃饭,或是拿起酒杯假装饮酒,掩饰自己的尴尬之态。别说子阳浩淳这样的粗人不清楚这些郡史,就连其他的大臣们也很少有人知道。
在场众人中,要说真正了解此事的,恐怕也只有舞虞、梁兴和邱真三人。
梁兴点点头,接道:舞相说的没错,落日峰确实位于岭南郡,当初月灵城一夜之间毁于一旦甚至还惊动了皇廷,皇廷令神池派出灵武高手,调查此事,但最终却没有结果,最后也就不了了之,到现在,几乎也没人听说过月灵城了。唐寅对这事倒是强烈的好奇,毕竟他和严烈融合之后也拥有了严烈的记忆,五百年前,严烈离开月灵城的时候可是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严烈死于五百年前,而听梁兴的话,月灵城也是毁于五百年前,也就是说严烈刚死月灵城就化为了废墟,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想到这里,唐寅动容地问道:偌大的城池,而且城内拥有无数的修灵者,怎么可能会在一夜之间化为乌有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明白唐寅为何如此关心此事,而且还是五百年前的事,梁兴耸耸肩,说道:月灵城到底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知道,即便有人知道,也早已作古了,毕竟已经过去五百年了……这倒是!唐寅心里刚刚升起的一丝希望又随之破灭。梁兴顿了一下,又道:此事……或许神池会有记载,毕竟当初是神池派人去做的调查。哦?唐寅眼睛一亮。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唐寅可把梁兴这随口的一句话牢牢记在心里了。
不谈这些,我们喝酒!舞虞端起酒杯,向唐寅和其他众人举了举。他刚才只是想问问唐寅家在哪里,还有些什么人,没想到扯到毫无干系的事情上了。众人也对此事没兴趣,见舞虞敬酒,众人也纷纷举杯,与舞虞对饮。
唐寅则显得心不在焉,眼神也有些放空。
酒水下肚,舞虞放下杯子,冲着唐寅呵呵一笑,问道:唐贤侄,你觉得小女媚儿如何?这时候唐寅的思绪已不知道飘到什么地方去了,根本没听清楚舞虞的问话,他坐在铺垫上也毫无反应。见状,舞虞和一旁的舞媚脸色同是一变。唐寅身后的邱真急忙暗暗拉下唐寅衣服的后襟,后者回过神来,转头疑惑看向邱真。
邱真以眼色示意舞虞在问他话,唐寅这才干笑着问道:舞相,我刚才在想其他的事,你问什么?舞虞哭笑不得,身子向唐寅这边倾了倾,问道:我问唐贤侄觉得小女如何?很好啊!唐寅看眼不远处的舞媚,含笑答道。
呵呵,唐贤侄至今未娶,小女媚儿年岁也不小了,你二人又相互倾心已久,我看不如……哈哈……舞虞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就是在为舞媚向唐寅提亲,只是他身为丞相,提亲的话不好说出口罢了。
闻言,唐寅怔住,舞媚的脸色也象是蒙上一层红纱,挪身坐到舞虞的身边,娇蛮地拉下他的胳膊,轻声道:爹……唐寅是喜欢舞媚没错,但还没想到和她成亲这件事上,现在舞虞当众提出来了,令他非常为难。如果不同意,众目睽睽之下,让舞媚如何下台?若是同意,他现在即没有时间张罗这桩亲事,而且他心里还烙印着另外一个女人,再者说,和他已有过肌肤之亲的范敏怎么办?
唐寅怔在这里,心思急转,久久没有说话。见他这副为难的样子,向来都是心高气傲的舞媚哪里能受得了。她脸上的羞红渐渐消失,取而带之的是浓浓怒意,腾的一下,她站起身形,作势向外走去。
见舞媚要含愤离去,唐寅连想都未想,身躯周围腾起一团黑雾,直接以暗影漂移闪到舞媚的身边,伸手将她的手腕抓住。啊?在座的大臣们很多都是第一次见过暗系修灵者的暗影漂移,皆惊的叫出声来。
舞媚可没管这些,她用力地扭动胳膊,想把唐寅的手甩开,可是唐寅的手就象是长在她的手腕上似的,无论如何用力都甩不掉,但偏偏他握的又不紧,不会把她抓疼。
甩不开他的手,舞媚猛的抬起头来,对上唐寅的目光,怒声道:既然不愿意娶我,就直接说出来,不要那么勉强,我舞媚还不会嫁不出去!说着话,她向左右环视,特意看了看周围的那些大臣、将军们。
象舞媚这副娇媚入骨、美艳绝伦的模样,窥视之人不知道有多少,连钟天都甘愿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何况其他那些大臣、武将们。
见周围的大臣和将领们纷纷用不怀好意的目光注视舞媚,唐寅心头一紧,手臂猛然向后一拉,舞媚站立不住,一头撞进他的怀中,唐寅顺势将她的香肩搂抱住,眯缝着已闪烁出淡淡绿光的眼睛,凝声说道:无论是谁,没有人可以娶你,除了我外!在唐寅的怀中,舞媚能感觉到他搂的很紧,也能感受到他强烈的占有欲,甚至自己的肩膀都被他抓的隐隐作痛,不过她的心里却是甜丝丝的。她故做气愤,说道:你不愿娶我,又不让别人娶我,你想把我关在闺阁一辈子吗?唐寅皱着眉头说道:我不是不想娶你,而是现在实在没有时间已无法分心去张罗亲事!狡辩!舞媚气呼呼地说道。
没有。唐寅正色说道,随口又补充了一句,苍天可鉴!舞媚正要说话,这时,舞虞已抚掌大笑起来,说道:既然唐贤侄并不嫌弃小女,只是因为现在公务繁忙的关系而没有时间,那么,可以先把这门亲事订下来嘛,等日后唐贤侄从公务中脱身,再选良辰吉日,好好*办!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唐寅也只能顺着舞虞的话道:就依舞相之见!恭喜舞相、恭喜唐大人、恭喜舞媚小姐!唐寅话音刚落,在坐的大臣们得站起一半人,冲着舞虞、唐寅、舞媚连连拱手贺喜。
舞媚脸色娇红,不好意思地垂下头来,脸上却是充满着甜甜的幸福感。
而舞虞则笑的开心,将众人的道喜心安理得的接受。对他而言,今天可谓是双喜临门,不仅争取下审问钟天这桩美差,而且还确定了唐寅和舞媚的关系,这无意是进一步巩固住舞家的地位,也使舞家与唐寅的关系变的更加紧密,甚至是系于一根绳子上,一兴俱兴,一损俱损。
看着舞虞脸上开心又灿烂的笑容,唐寅暗叹口气,舞虞这只老狐狸偏偏赶在这个时候提亲,根本就是让自己没有回绝的余地。他赢了,自己确实无法回绝,也无法伤害舞媚。唐寅低下头,看着靠在自己坏中一脸幸福小女人模样的舞媚,他心中的不舒服立刻又消失不见,只要舞媚能开心,那么无论自己做什么也都值了。
这顿饭,对于舞虞来说是大丰收,对于唐寅来说,则是糊里糊涂的多了一个未婚妻,不过他心里倒也是很开心,订下亲来,他感觉自己与舞媚之间无形中又更亲近了一步,好象变成一家人,拥有家人的感觉是唐寅从未有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