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节


    即没听说过这个地方,也不明白江凡为何这么问,子缨不解地看着他。

    张思亭看了一眼子缨,随后回答道:“犰狳沼泽是河东南部的一大块沼泽地,因为那里老鼠太多,才有了犰狳这个名字。”

    “哦!”江凡应了一声,随即向子缨一笑,说道:“他和那个王铁在逃跑的时候原本打算把我军引进沼泽地里,所以我才有此一问。”

    “啊!”要说河东南部的大沼泽地带,子缨当然是知道的,但若说犰狳沼泽,他就听不懂了。犰狳是一种巨形鼠类,体形比普通老鼠大得多,而且身上还覆盖了一层厚厚的鳞甲,野兽难伤,刀剑不惧,是一种极难对付的鼠类。因为河东南部的大沼泽犰狳太多,宁人就给那里起了犰狳沼泽这个名字。

    河东地区的气候十分适合产粮,但有这么一大片沼泽地带摆在河东之内,即有碍交通,又是浪费河东的空间,曾经有数代宁军君主都想把犰狳沼泽改造成良田,但无论是填石造田还是填土造田,就当时的生产力而言工程都过于浩大,需要举全国之力,再通过数代人的不懈努力才有可能完成,最后宁军君主的构想都无疾而终,不了了之,直到现在犰狳沼泽依旧好端端地留在河东之内。

    子缨冷笑着看向张思亭,说道:“你竟然想把我军追兵引入沼泽?”

    张思亭这时候已然听出问话的这名大将就是刚才杀掉王铁、擒下自己的江凡,他心头畏惧,咧着大嘴,跪在地上,冲着子缨和江凡连连叩首,急声说道:“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啊……”

    “阁下好歹毒的心计啊!饶你不死,当然可以,不过,你就用你那歹毒的心计帮我想出一条破城之策吧!”子缨含笑地说道。

    “破城之策?这……”张思亭急的满头是汗,别说他想不出来,即便能想出来,也不可能帮着风军打自己人啊。

    “如果你想不出来,我就要你的脑袋!”子缨慢悠悠地说道。

    生死攸关当头,张思亭这时候是真急了,他眼珠连转,心思急转,憋了好半晌,眼睛突的一亮,说道:“将军,你可以先把小人放回郡城,小人在城内做贵军的接应,偷偷为贵军打开城门,如此一来,贵军夺下郡城就不费吹灰之力了!”

    真是他妈的好主意!满营的众将都差点气笑了,放你回去?你能做我们的内应才怪了?此贼简直是把己方众人当成傻子了。战虎哼笑一声,跨步来到张思亭的近前,大手向他脖子上一扣,怒喝道:“你当我等是三岁孩童不成……”

    他话未说完,子缨向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先不要动粗,而后看向张思亭,笑呵呵地问道:“这倒不失为一条良策,不过,你让我如何能信任你呢?”

    第555章

    呦!听闻子缨这话,似乎真有放自己回去的可能!张思亭激动异常,心里简直快乐开了花。他神情激扬地正色说道:“大丈夫,一言九鼎,驷马难追!小人可以用人格和项上人头做担保,绝无半点虚言,绝不会欺骗将军!”

    等自己回到郡城,你们想砍自己的脑袋也没门了!张思亭在心里又默默补充了一句。

    子缨直勾勾地看着他半晌,点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你的人格和人头在本将眼中一文钱不值。”顿了一下,他看向自己左手边的一名偏将,说道:“刘奉!”

    “末将在!”那偏将闻言,急忙出列,插手施礼。

    子缨眯缝着眼睛,说道:“你去周医官那里把他上次提起过的三日断魂丹取来。”

    三日断魂丹?那是什么东西?周医官什么时候提过这个了?偏将满脑子的莫名其妙,刚要发问,但见子缨看向自己的眼神渐渐变的幽深,他立刻明白了子缨的意思。刘奉是子缨的老部下,和子缨的关系也太熟了,二人之间只需一个眼神一个不经意的小动作就可以做无声的沟通。

    刘奉深吸口气,插手领令道:“末将遵命!”说完话,转身向外走去,临路过张思亭身边的时候,还向他得意地笑了笑。张思亭的心提到嗓子眼了,他也不知道三日断魂丹是什么东西,但一听这名字就肯定不是善物,难道是巨毒不成?想到这里,他汗如雨下。

    刘奉出了营帐后,真去找军中的周医官了,也向他问起三日断魂丹这个东西,后者满脸的茫然,表示自己从未听说过此物,刘奉了然的一笑,随即未再多加询问,向周医官要了一只装药的小锦盒,便离开了。

    到了外面一处无人僻静之处,他解开裤子解手,然后再用尿液拌着泥土团了一只圆圆的小黑球,装于锦盒之内。他低头瞅了瞅,感觉还挺象那么回事,然后合上盖子,大步回往营帐。

    他离开的快,回来的也快,进入大帐后,快步来到子缨面前,将锦盒向前一递,必恭必敬地说道:“将军,三日断魂丹已经取到。”

    “恩!”子缨装模做样地点点头,同时赞赏地瞥了爱将一眼,暗道聪明。他冲着张思亭面无表情地扬扬头,说道:“给他服下。”

    一听这话,张思亭的脑袋嗡了一声,吓的连声尖叫道:“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啊!小人是真心归降啊……”

    刘奉可不管他叫的有多悲惨凄凉,箭步窜到他近前,一手捏住他的双腮,使其嘴巴张开,另只手小心翼翼地拿起锦盒中的黑泥球,狠狠塞进张思亭的嘴巴里。随后,他又向左右士卒喝道:“给他灌水!”

    “是!”士卒们提着一大桶水走过来,对准张思亭的嘴巴,硬倒下去。

    张思亭就感觉嘴巴里被塞的药丸又骚又臭,可还未来得及细细体会,药丸已顺着水流进他的肚子里。看着泥球下肚,刘奉这才把手松开。

    “咳、咳咳……”张思亭躺在地上,又是咳嗽又是干呕,想把药丸吐出来,可是入肚的东西怎么可能还吐得出来?他在地上挣扎一会,渐渐的,人虚弱下去,挣扎的越来越无力,两只眼睛也失去了神采。

    见状,周围不明白内情的众将还真以为子缨*张思亭吃下毒药呢,现在毒性发作,看起来张思亭是要不行了。这时,子缨慢悠悠地说道:“张思亭,本将给你服下的剧毒名为三日断魂丹,若无解药,药性会于三日后发作,到时药力会毒断你的五脏六腑,让你受尽人间苦难而亡,而且除了解药外,无药可解。”

    听完子缨这话,原本躺在地上已奄奄一息的张思亭轱辘一下翻身坐了起来,先是低头看了看自己,然后眼巴巴地看向子缨。

    子缨继续说道:“如果你所说是真,会偷偷为我军打开城门,助我军攻占青远城,你即为首功,我不仅会给你解药,而且还会向大王禀明情况,给你加官进爵,享受一辈子的荣华富贵,若你所言是假,是糊弄本将,嘿嘿,那你吃下的三日断魂丹便无要可解,三日后,神仙也救不了你的命!”

    这一下,张思亭傻眼了。他做梦都想不到子缨会给他来这一手,用剧毒的毒药来控制他。这……这可如何是好啊?一瞬间,张思亭急的汗流浃背,身子突突直颤。子缨笑呵呵地看着他,说道:“何去何从,你自己选吧!”

    张思亭呆呆地跪坐在地,过了好一会,他才从绝望中回过神来,对子缨颤声说道:“小人……小人既然已经下定决心投靠将军,自然以将军的命令马首是瞻,将军让小人怎么做,小人就怎么做。”现在,不管他心里乐意不乐意,他也只能这么说了。

    子缨仰面而笑,说道:“来人,给张将军松绑!”

    等士卒们把张思亭身上的绑绳解开之后,子缨笑吟吟地说道:“张将军,本将不能就这么放你走,不然你回去之后也无法向李幽交代,所以,得烦劳张将军受些苦了。”

    张思亭明白子缨的意思,自己被江凡所擒,可是被很多士卒看见了的,他们回到青远之后,肯定会向郡首禀明情况,自己如果象现在这样好端端的回去,李幽若不怀疑才怪呢!他理解地点点头,正色说道:“区区皮肉之苦,末将还是能受得了的,将军尽管派兄弟们动手吧!”

    他倒是自来熟,自称末将,对其他众人还改称为兄弟。

    子缨故做无奈地叹口气,对左右的士卒说道:“带张将军出去,军棍军鞭各打三十,哦……下手要‘轻’一点!”

    “明白了,将军!”左右的侍卫上前,把张思亭带到帐外,先是把他按倒,重责了三十军棍。这三十军棍,动手的士卒可是一点没留情,反而还使出吃奶的力气,直把张思亭打的嗷嗷怪叫,哀号不断。

    好不容易把这三十军棍挺过去了,士卒们又上前把他的衣服扒掉,然后捆绑在木桩子上,狠狠抽了三十军鞭。等这三十军鞭抽完,张思亭已被打的奄奄一息,浑身上下,鲜血淋淋,皮开肉绽,没一处好地方。

    子缨对士卒们用的力道很满意,他对疼的满头大汗、叱牙咧嘴的张思亭说道:“张将军,等入夜之后,我便放你回青远。”

    “多……多谢将军……”张思亭嘴上这么说,心中早已把子缨的祖宗八代都问候了好几遍。

    表面上,子缨对张思亭还真挺客气,特意分给他一座独立的帐篷,并派专人照顾他,说是照顾,实际上就是监视,张思亭心里也清楚,侧躺在床塌上,一边呻吟着,一边琢磨回去之后该怎样完成子缨交代的任务。

    他在郡里的官职虽然不低,但战乱时期,想打开城门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必须得事先收买镇守城门的将领以及下面的士卒,可是得怎么收买这些人呢?再者说,自己若真去这么做了,最终协助风军攻占郡城,自己岂不就成了宁国的罪人?得受多少宁人唾弃?但是不这么做,自己体内的剧毒又会发作,自己到时连命都没了,所有的一切不都成了空谈?这可如何是好?

    哎呀!张思亭在心中长长地哀叹一声,双眉紧锁,一筹莫展。

    正在他权衡其中利弊的时候,刘奉从外面走了近来。

    看到张思亭,刘奉满脸堆笑,问道:“张将军感觉怎么样?”说着话,他还故意看了看张思亭身上的伤势,连连摇头,啧啧说道:“下面的兄弟真是不懂分寸,将军明明已经告诉他们下手轻点,怎么还打这么重?!”

    现在张思亭看谁都是气不打一处来,心中狠的牙根痒痒,但脸上还得硬挤出笑容,毫不在意地说道:“没事,伤口重一点多一点也好,我回去也好交代。”

    “这倒是!”刘奉收敛笑容,低声正色说道:“我已经交代好了,并且准备了一匹快马在帐外,只要等到天色一黑,你便可骑马向青远跑,兄弟们会装模做样的追你一段,但你放心,兄弟们是绝对追不上你的。”

    “是、是、是!烦劳刘将军费心了。”

    “哎?大家以后就是自己人,不用再说客套话了。”

    刘奉在营帐里又少坐了片刻,便起身告辞。目送他出帐,张思亭无奈叹息,刚打算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忽听刘奉在帐外和一名队长在低声交谈,两人的关系似乎非常熟悉,相互之间称兄道弟。

    本来这也没什么,但那队长的一句问话引起了张思亭的注意。

    “刘大哥,将军给张思亭服下三日断魂丹究竟是什么毒药?我以前怎么从未听将军提起过?”

    “嘿嘿……”刘奉发出一连窜的贼笑,接下来的话音很低,张思亭没有听清楚他在说什么。后者眼珠转了转,艰难地从床塌上下来,四肢着地,爬着来到帐帘前,侧着耳朵倾听外面二人的谈话。

    “什么?假的?”

    “嘘!兄弟,小点声!若是让他听到,你我的脑袋都难保。”

    “是、是、是!刘大哥,到底怎么回事?”

    “根本就没有三日断魂丹这种毒药,将军只是在吓唬张思亭罢了,给他吃下的那颗药丸,实际上就是我撒泼尿和的泥球!”

    “扑——哈哈——”

    第556章

    刘奉和那名风军队长在帐外低声私语窃笑,帐内的张思亭听的清清楚楚,鼻子都快气歪了,弄了半天,原来子缨所说的毒药根本就是假的,是刘奉用尿和的泥,难怪味道又骚又臭呢……想到这里,他一阵阵的反胃,不过转念又一琢磨,张思亭忍不住乐了,既然毒药是假的,那自己也不用再怕子缨,不如来个将计就计,假装不知道,等风军放自己跑回去后,再将事情禀明郡首大人,弄不好自己非但不受责罚,还能立功呢!

    他眼珠连转,脸上的愁云一扫而光,转之是欣慰和安然。他从营帐的门后又悄悄爬回到床塌上,不知道是不是心情豁然开朗的关系,他感觉身的伤口似乎也不象刚才那么疼了。

    到了傍晚,子缨亲自来找张思亭,向他交代具体的步骤。子缨把攻城的时间定为两日后的晚间四更天,也就是丑时,凌晨一点到三点之间,让张思亭在这个时候偷偷打开青远的南城门,举火为号,看到信号后,风军将从南城直接杀入青远城内。

    边听着子缨的讲述,张思亭边连连点头,满口答应,心中却在冷笑,举火为号?你等着吧,鬼才给你举火为号呢!人心隔肚皮,他心中怎么想的,子缨又哪里知道?见张思亭应允的干脆,子缨笑眯眯地问道:“我想两天的时候足够张将军准备的了吧?”

    “够了、够了,足够了!”张思亭连声应道。

    子缨幽幽一笑,说道:“张将军请记住,你吃下的三日断魂丹只能保你三天的活命,若是三天后没有解药,你的性命就难保了。”

    不提这个还好点,一提起三日断魂丹,张思亭恨的牙根就痒痒,但是表面上他不敢动声色,唯唯诺诺地应道:“是、是、是,末将绝不敢违期。”

    “那就好。”子缨满意地点下头,随即又问道:“今晚你如何逃出大营,刘将军都向你讲清楚了吧?”

    “是的,将军,刘将军都已经交代了。”

    “恩!”子缨笑呵呵地提醒道:“别忘了,两日后,丑时,南城!”

    “是!末将记清楚了。”

    “你再休息一会吧!本将先回营了。”说完话,子缨背着手,迈着四方步,慢悠悠地走出张思亭的营帐。目送子缨离开,张思亭脸上的表情立刻变的阴冷,同时在心里冷冷哼笑了一声。

    当晚,张思亭按照刘奉的交代,吃过晚饭后在营帐中又稍微躺了一会,随后一瘸一拐地艰难走出营帐,果然,帐外连一名侍卫都没有,就在不远处还站着一匹骏马,他心头大喜,此时不走还等待何时?

    张思亭快步走到马前,解开缰绳,然后使出浑身的力气才算爬上战马,双脚夹紧马腹,抖动缰绳,直向风军大营外奔驰而去。

    战马的跑动声立刻惊动了大营中的风军将士,许多士卒走出营帐,见一名身穿破烂不堪的中衣、浑身是血的人在向营外急奔,人们只是稍愣片刻就反应过来,纷纷喊道:“宁国的俘虏跑啦!宁国俘虏逃跑啦,快追呀!”

    随着喊声传开,风军大营里一阵大乱,有些风军去骑马追赶,有些风军则在后放箭,虽然张思亭跑的很快,但双方的距离太近了,只是风军象是没只饱饭似的,射出去的箭支只飞出五六米就落到地上。

    在风军的‘围追堵截’之下,张思亭硬着冲出一条‘血路’,跑出风军大营,接着辨认了一下方向,向青远城那边狂奔。

    他所骑的战马是莫马,全力奔驰起来,好似一根离弦之箭,速度奇快无比,张思亭只觉得自己两耳生风,眼前的一切都在向后急飞,时间并不算太长,后方已没有风军大营的影子,就连追杀他的风国骑兵都被甩的无影踪。

    “我命无悠了。”直到这时,张思亭才算稍微放慢马速,仰天长叹了一声。

    天鹰军驻扎的大营距离青远本就不算太远,加上张思亭所骑的又是莫马,只等凌晨子时,他就赶回了青远。张思亭和王铁去偷袭风军,最终王铁被杀,张思亭被风将江凡生擒活捉的事早已传回青远城,郡首李幽也是知道的,现在突然听说张思亭一身是伤的回来了,李幽也是一怔。

    张思亭竟然回来了?是风军开恩把他放回来了?不可能,以风军一向心狠手辣的作风,不可能会把被俘的将领再放回去。难道是他自己偷逃出来的?也不可能啊,风军怎么会那么疏忽大意?!李幽想不明白其中的原由,边下床穿衣服边对报信的手下人说道:“把张将军带到郡首府,我有话要问他!”

    “是!大人!”

    下面人答应一声,急匆匆跑了出来。

    李幽穿好衣服,出了卧房,来到郡首府的大堂,刚坐下,没等候多久,张思亭就被两名宁兵侍卫从外面搀扶起来。李幽举目一看,暗皱眉头,张思亭现在的模样是惨到了极点,一身的伤不说,衣服上也布满大大小小的口子,有些地方粘血,有些地方粘着泥土,向脸上看,更是红一块、白一块、黑一块,完全是一张大花脸。

    还没等李幽开口询问,张思亭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以膝盖当脚走,向前爬了几步,颤声说道:“罪将张思亭,参见大人!”说着话,他趴伏在地,鼻涕眼泪一齐流出来,痛哭失声。

    李幽本还有一肚子的疑问,见他这副样子,也不好马上开口,他站起身形,走到张思亭的近前,好言相劝,劝说了好一会,张思亭才渐渐止住哭声。看他情绪稳定下来,李幽这才不解地问道:“张将军,听说你被风国的上将军江凡所擒,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大人,罪将不是逃出来的,而是风军故意放我回来的。”

    “哦?”李幽眼中精光一闪,直勾勾地看着张思亭。

    张思亭继续道:“风军放我回来,是让我在城内给他们做内应的。”

    听闻这话,李幽眉头皱的更深,周围的侍卫们则是脸色大变,不约而同的跨步上前,将张思亭围在当中。既然他是风军放回来的内应,说不好也会突然对郡首大人不利。李幽可没想其他人那么紧张,既然张思亭能把实话说出来,其中肯定还另有隐情。

    他不动声色地淡然问道:“那么,张将军真要做风军的内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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