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计就计?什么意思?”在青羽面前,唐寅当真是半点傲气都没有,完全一副虚心请教的姿态。
青羽说道:“我军可一边大张旗鼓的建造舰只,一边把我军主力‘悄悄’向林庄那边转移,当然,这个‘悄悄’是要做到表面上看起来很隐秘,但又必须得让莫军的探子有所察觉,要让对面的高航知道,我军已然中计,赶造舰只只是假象,暗中确实要从林庄渡江,如此一来,便可把高航的注意力吸引到林庄那边。但我军不能把全部的主力都转移走,必须得留下一支精锐之军在大营。当我军在林庄一带渡江时,大王可在木筏之上布置草人,到了对岸,就算莫骑兵打过来也不用担心,而在大营这边,我军舰只则趁机出动,带上留守大营的精锐,偷袭对面的莫国水军大营。当初,莫军能利用回水湾偷袭我军水师,那么我军为何不能来个以彼之道还使彼身呢?利用假渡林庄的机会,奇袭莫国水师!”
此话一出,在场的众将无不心头一震,暗道一声好高明啊。
聂泽冷静地说道:“可是,我军的舰只与莫军相差深远,正面出击,即使莫军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林庄,也未必能占得便宜啊!”
“这恰恰是我认为我军能偷袭得手的原因。”青羽说道:“自莫军偷袭成功之后,我军舰只损毁严重,完全丧失了与莫国水师做正面交战的实力,正因为如此,莫国水军万万不会料到我军能主动来攻,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即便实力相差悬殊,取胜的机会亦在五成以上。另外,高航设下诡计引我军上钩,他自己不会不参与其中,可以说那时候的莫国水军大营,正处于群龙无首的空档,我军偷袭战术的胜算还能再提高两成。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之下,能有七成以上的胜算,完全可以倾力一试。聂将军,你说呢?”
聂泽边听边点头,虽说青羽的计谋确有冒险的成分,但也并非没有成功的可能。他沉吟了片刻,转身向唐寅拱手说道:“大王,末将以为青羽将军之计可行。”
唐寅这时候的斗志也渐渐高涨起来,原本沉吟的表情也慢慢浮现出笑意。
他最喜欢的就是像青羽这样的人才,在关键时刻,能够提出一整套可行的策略,可以让自己不用再耗费脑力的去琢磨该怎么做,只需选择做与不做即可。
他没有立刻表态,而是先去征询萧慕青、左双、舞英、齐横四名统帅的意见。
见萧慕青四人皆无异议后,唐寅这才点头应道:“好,就依青羽之见,我军来它个声东击西,假渡林庄,实袭敌营!”
唐寅拍板钉钉,风玉联军接下来的战术便基本被定了下来。
且说对岸的莫军水师,还真被聂泽和青羽猜对了,那名百战军士卒确实是被高航故意放回风军大营的,而且还故意把驻扎于林庄的莫军撤离出去,造成林庄一带防守松懈的假象。
他的意图很明确,就是希望风军在回水湾的失败再重新上演一遍。其实,风军要从回水湾偷渡的事,他事先真的不知情,也没有人向他高密,回水湾的江下之所以布置有尖刺,那完全是高航有先见之明,感觉那里不太容易设防,也不太合适驻扎守军,所以就干脆布下削尖的木桩子,阻挡船只靠岸。
直到风军偷渡失败,将士们在江面上叫喊连天之时,在附近巡逻的莫军才有所发现,并用信鸽把消息第1时间传回给镇江水师大营。
高航接到情报后,第一反应不是赶快到回水湾视察敌情,而是立刻召集全军将士,开动舰只,偷袭对岸按兵不动的风国水军。
他这不按常理出牌的一击,还真就起到了出奇制胜的奇效。在风军大营里正等着坐享胜利果实的风国水军做梦也没想到镇江水师能在这个时候攻打过来。
在毫无防范的情况下,风国停靠在岸边的舰只皆成为镇江水军的箭靶子,只是几轮火箭射出去,便有大半的舰只起火。
可以说此次的胜利,是高航无心插柳柳成阴的结果,并非是一场堂堂正正的胜利,年轻气盛又心高气傲的高航自然有些不服气,所以在莫军打捞风军尸体发现有存活的风军士卒时,高航心中马上生出引敌上钩之计,接下来便是他安排莫军士卒装扮成林庄的渔民,救下那名风兵,然后故意在话中提点他,林庄一带没有重兵镇守,只有一座几十人的哨卡,最后,再把他放回北岸。
高航心里明镜似的,风玉联军不敢把战事拖得太久,但又没有和己方水师做正面较量的实力,所以,风玉联军只能走偷渡这一条路,现在有林庄这个机会,即便风玉联军心中存疑,十之也会冒险尝试。
他的计谋不见得有多高明,只是抓住了风玉联军急于速战速决的心理,在林庄四周布下天罗地网,只能风玉联军主动钻进来。
可是高航所没有想到的是,他的计谋又恰恰被青羽看穿。
在那名风军士卒逃回风玉联军大营之后,风玉联军方面更是大张旗鼓的开始造船,但是在暗中,开始把主力大军向东转移。
说是暗中行动,实际上,风玉联军的动静并不小,有时间天色刚刚昏暗下来,两军的将士便从军营里出来,直奔东面而去。
百万大军想要‘不被人察觉的秘密转移’,那不是一两天能办到的,风玉联军方面倒也装得有模有样,全军分批分次地向东进发。
莫军是撤到镇江南岸了,但是在北岸还留有大批的密探和眼线,风玉联军如此着急的转移兵力,自然瞒不过莫军的眼线。
没过多久,莫军在江北的眼线便把风玉联军的举动传递给南岸的镇江水师大营。
高航接到情报后,大喜过望,对麾下的众将兴奋道:“风玉联军果然上当了,现在两军的兵力正秘密东调,看样子,似乎真的打算由林庄偷渡。”
莫将们倒是喜忧堪半,一部分将领和高航一样,认为这是好事,是己方再立奇功的大好机会,可另有一些将领则觉得事情不那么简单。
其中有莫将站出来说道:“将军,上次风玉联军欲从回水湾偷渡,也是倾巢而出,但我军的眼线毫无察觉,为何这次风玉联军的行动会被我军眼线如此轻易的发现呢?将军,其中会不会有诈啊?”
高航笑了,信心十足地说道:“其实这很好解释,其一,风玉联军现在是真的急了,所以行动起来不像先前那么周密谨慎,其二,回水湾距离敌营可比林庄近得多,敌营到林庄要上百里,再隐秘的行动也不可能毫无动静,其三,我军的眼线上次被风玉联军钻了空子,险些酿成大祸,现在兄弟们自然都打起了精神,加足了小心,所以,这次能掌握到风玉联军的动向也是可以理解的。”
他这么解释,倒也合情合理,众将面面相觑,沉默了一会,又有莫将问道:“将军,那么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我即刻回都,去面见大王,这次要击溃风玉联军的偷渡,没有骑兵可不行,你们也要作好随时出战的准备。”高航斗志昂扬地说道
第447章
高航见风玉联军中计,开始紧锣密鼓地布置起埋伏。
他先向邵方借来骑兵,足足有十二万之多,全部埋伏在距离林庄五里外的密林当中,另外他又借了十万步兵,这支步兵可不是用来对付渡江的敌军,而是用于偷袭敌营的。 在高航看来,要打就打一场大战,要胜就取得一场大胜。 他故技重施,准备双管齐下,用骑兵对付渡江的敌人,用己方的舰只运送步兵到对岸,这回他偷袭的不单单是风国水军,还有风玉联军的大营。 一旦能得手,成功烧毁敌营里的粮草,那么风玉联军不得不退兵,到时不仅解了都城之危,还可趁机对敌人展开反击,收复失地,他自己也将成为这场风莫之战中最大的功臣。 或许是第一次战斗赢得太过于轻松,他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取得一场大胜,这时候的高航业已生出骄兵的心理,在他眼中,风玉联军似乎也没什么可怕的。 风玉联军和莫军两边都是调兵遣将,各有各的策略和部署,接下来的大战一触即发。 由回水湾渡江时,风玉联军制造的木筏损失不少,现在还需要继续补充,另外制造草人也需要时间,当然,这些仅仅是做掩护罢了,最最重要的是,他们还需要等第一批赶造的舰只完工,尽可能多的积攒舰船,好能运送更多的将士到对岸。 出于这些方面的原因,风玉联军的主力虽说已经秘密在林庄对面集结完毕,但并没有马上展开行动。同一时间,莫国的探子把风玉联军的动态也不时回报给莫军。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风玉联军的渡江却迟迟没有动静,这让莫军方面不由得开始起疑。要知道战争越拖下去,对风玉联军方面越加不利,现在东海水师已经接近镇江出海口,一旦进去镇江,那么用不上二十天便会赶到都城,到时风玉联军想打过镇江那更是难上加难了。 根据探子的密报,风玉联军的大营内正在大张旗鼓的建造船只,有莫将向高航提出,风玉联军如此大规模的建造船只,似乎有与己方做正面一战的态势,己方得多加提防才是。 高航却不以为然,首先他不认为敌人有与己方正面一战的实力和勇气,其次,就算敌人想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打一场正面交锋,那么他们也得秘密建造船只才对,这样才能起到出奇制胜的效果,怎能像现在这样,完全不避人的大张旗鼓建造。这只有一个可能,造舰船是迷惑己方的假象,真实的情况恐怕是在秘密赶造木筏,做偷渡镇江之用。 他没有听信部下将领们的提醒,依旧把精力集中在林庄一带,这段时间,他主要研究的也是等风玉联军在林庄登陆后,己方的骑兵要如何展开攻击。 他毕竟是水军将领,不是陆战统帅,如何应用骑兵非他所长,现在研究起来也颇费时间和头脑,还得拜托骑兵将领一点点的教他,如此一来,他对风玉联军的动态也无法做到最细致的研究。 像高航这样才华横溢又极为自负的人,一旦第一步走对,建立起优势,那么就能把敌人一口气的压死,不会再给敌人喘息之机,但同样的,一旦第一步走错,那么接下来就是步步皆错,难有挽回的余地。 在风平浪静当中又过了十天,莫国的东海水师已然进入镇江,正逆流而上,全力向都城这边进发,这时候,莫军方面的心态已经很放松了,东海水师不日便到,己方的实力将会进一步增强,现在倒是高航开始着急起来,他急的是风玉联军怎么还不渡江,对方不动,自己这边也难以展开行动,等东海水师抵达,自己这边一连串的设计恐怕也要付之东流了。 他急,唐寅又何尝不急,东海水师越来越靠近莫都,留给己方的时间越来越短,现在来看,林庄之战就是己方的最后一战,胜,则莫国亡,败,己方的第二次对莫之战怕是又要以失败收场。 但首批舰只何时造完成这不是靠他的意志可以决定的,那得看工匠和工人们的进度,现在已经是成天成宿的在赶造,进度无法再快了。 时间就在双方这种互相等待的形势中一分一秒的过去。 又过了五天,风玉联军赶造的第一批舰只终于完工下水,这么长的时间,数以万记的人力,造出来的舰只其实也仅仅有三十艘而已。 可是对于风玉联军来说,三十艘的舰只太珍贵了,那将会多运送一两万人,使己方在成功登陆后能进一步的站稳脚跟。 虽说第一批舰只造完,但风玉联军并没有停下来,而是继续大张旗鼓的建造,但在暗中,进攻的计划已然开始实施。 这么多天来,唐寅和麾下的众将已把计划研究过好几遍,现在实施起来也是异常的娴熟。 在唐寅的安排下,第九军和十万百战军留守大营,第九军的辎重负担太大,想在两军交战中过江那太不现实,所以,随舰船登陆对岸的任务就落在百战军身上。 让百战军冒这个险,并非唐寅又拿百战军将士做炮灰,而是根据百战军的特性决定的。 贞人的军队在风玉联军之中是最不依赖后勤补给的,在唐寅看来,己方的舰只能不能把将士们成功运送到对岸都是个未知数,至于后勤补给就更无法保障了,一旦登陆对岸,接下来的战斗就全靠将士们自己了,能不能打下莫国水师大营,能把敌人的大营占领多久,也全凭将士们自己的能耐,在如此艰难的局势下,恐怕也只有百战军将士能够胜任。 本来唐寅没打算随百战军一同行动,毕竟要打水战,对于他这个旱鸭子而言,非自己所长,但是在行动前一刻,他临时改变了主意,决定留在大营里,随百战军将士一起登船。 他这个临时变阵可把众将们吓得不轻,众人纷纷相劝,但唐寅谁的话都不听,把主力大军的指挥权交给萧慕青和青羽。
唐寅若是执拗起来,旁人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最后也只能听命行事。随唐寅一同留下来的还有百战军统帅聂泽,大将上官元让、江凡以及程锦等人。 且说萧慕青和青羽,率领风玉两军的众将趁夜赶到己方主力大军在林庄对岸的秘密集结地,等他们到时已经是后半夜,萧慕青当即下令,让将士们把己方制造的木筏全部拖入江中,并把事先准备好的草人固定在木筏上。 前期等待的时间太长,风玉联军把准备工作也做得足足的,草人或钉或绑,全部在木筏上安置妥当,见己方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萧慕青这才派出一支水性极佳的精锐之士,凭借皮囊悄悄游向对岸。 这支精锐只有五十人,他们的任务是解决掉对面林庄附近的莫军哨卡。就算他们这边的偷渡是假的,但前戏也得做足了,不然又如何迷惑得了莫军。 这支五十人的风军小队脱下盔甲军装,只着简单轻便又相对紧身的水靠,以皮囊做支撑点,默然无声地向对岸潜行过去。 莫军等风玉联军的偷渡已有一个来月了,简直是望眼欲穿,可以说这支风军小队刚刚下水,还没游到一半,便被对岸上的莫军探子发现,并第一时间把情报传到镇江水师的大营。 此时高航已经睡下,当下面的军兵向他禀报林庄传来消息时,正在熟睡中的高航一轱辘从床榻上坐起,眨了眨眼睛,愣了几秒钟,接着,挥手把军兵拽到自己面前,问道:“是哪传来了消息?” 不明白将军为何有如此激烈的反应,那名士卒结结巴巴地说道:“回……回禀将军,是……是林庄的斥候传回了消息!” “快快拿于我看。”高航腾的一下站起身,一边穿衣服,一边向士卒急声说道。 那名军兵急忙把飞鸽传来的纸条递交给高航,后者接过,展开一瞧,脸上顿露喜色,连声说道:“天助我也,敌军终于行动了!” 说着话,他把纸条团了团,随手扔掉,对军兵说道:“赶快传我将领,召集众将!” “是!将军!”士卒答应一声,转身跑了出去。闻讯而来的莫军众将根本没进到中军帐,刚走到帐外便见到一身戎装的高航正骑在马上,周围还有众多骑着战马的侍卫和护将。 等人们都到得差不多了,高航正色说道:“敌军的渡江马上就要开始,本将必须得亲自去往林庄督战,你等留在营内,随时等本将将领,一旦本将进攻的命令传到,除第八、第九两个兵团留守大营外,其余众将士,带上步兵弟兄,给本将冲杀敌营,等到了敌营之后,见什么烧什么,最主要的是要杀光敌军粮草,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将军!”众将异口同声,插手施礼。 高航点点头,继续说道:“我大莫的生死存亡就在此一战,能否转败为胜也就看诸位兄弟的了。此战,我军将士必要全力以赴,勇往直前,偷袭敌营之时,无论发生什么意外都不能停下来,要一鼓作气给我冲杀过去,若有违令者,若有天生怕死、畏缩不前者,本将定斩不赦!”
第448章
高航做了两手安排,一是伏击在林庄登陆的风玉联军,二是偷袭风玉联军的大营。他选择自己去往林庄自然也是有原因,在他看来,林庄之战才是这场战斗的重中之重。
偷袭敌营可以不成功,大不了双方再继续隔江对峙,但风玉联军登陆林庄可存在巨大的风险,万一己方没有击败敌军,让风玉联军得以源源不断的往林庄运送兵力和辎重,那么都城随时会有兵临城下之危,可以说林庄之战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战斗,高航必须得亲自督战,做到万无一失。
高航带着一干侍卫急匆匆离开水师大营,赶往莫骑兵埋伏的密林,亲临阵前,指挥骑兵作战。
且说另一边的风玉联军,萧慕青派出的那五十名精锐悄然无声的游过镇江,上岸之后,众人先是小心地把气囊藏好,然后抽出随身携带的短刀,直奔莫军的哨卡而去。
这处的莫军哨卡,就是高航选择的牺牲品,他们对风国军兵的到来毫无察觉,大部分的人都在塔楼里熟睡,即便在塔楼顶端放哨的那两名莫兵也是抱着长枪打瞌睡。
风兵分成两部分,一部分由塔楼外向上攀爬,一部分直接向楼内冲杀。几乎没费力气,在塔楼门口放哨的两名莫兵士卒便被他们解决掉,随后,众人一股脑地冲入塔楼。
他们来得突然,塔楼里的莫兵毫无防备,被杀了个措手不及,许多人还在睡梦当中就糊里糊涂地做了风兵的刀下鬼。
听到下面有动静,那两名在塔楼顶打瞌睡的莫兵一激灵,双双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二人面面相觑,侧耳倾听,这时候,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让两人彻底清醒过来,他俩暗叫一声不好,其中一人回身把火把抽了出来,想要点燃塔楼上的烽火。
可他举着火把还未来得及走到烽火台近前,在他斜侧方突然有一黑衣人窜上箭垛,这名莫兵士卒连怎么回事都没看清楚,一道电光业已向他射去。
耳轮中就听扑的一声,莫兵的脖颈被飞来的短刀刺了个正着,他声都未吭一下,两眼向上一番,仰面而倒,只抽搐几下便没了动静。
眼睁睁看到同伴被杀,另一名莫兵吓得脸色大变,他抬起手中的长枪,又惊又恐地看着站于箭垛上的黑衣人,尖声大叫道:“什么人?”
对方没有回话,倒是在他的背后又爬上两名黑衣人。
听闻身后有动静,莫兵下意识地回头看去,不过,他只看到了两把正向他猛刺过来的短刀。扑、扑!莫兵的后心和后腰双双中招,痛叫一声,也步了同伴的后尘。
塔楼里数十号莫兵,在风军的偷袭之下,连点抵抗都没做出来,悉数被杀光。等把莫兵都解决干净,有风军士卒拿起火把,站在塔楼顶端,向对岸的己方大军发信号。
看到对面塔楼上的火光有规律地来回摇动,风玉联军知道潜行过去的兄弟们已然得手。
萧慕青下令,木筏全部渡江。他一声令下,风玉联军事先选好的舵手们立刻登上载满草人的木筏,向对岸快速划去。
这些草人皆穿着风玉联军的盔甲、军装,起码有十一、二万之多,站在木筏上,黑压压的一片,分不出来个数,加上天色黑暗,远远望去,还真的男辩真伪。
风军偷袭得手,大军开始渡江的消息也被莫军斥候传到高航那里。
现在,高航已经到了密林,和骑兵汇合一处。听到探子的回报,他脸上笑意更浓,自己煞费苦心的布置终于要建功立业了。
他把骑兵主将冯彦文叫到自己近前,鼓舞道:“敌军渡江,第一批运送的定然是兵力,辎重起码要等到第二批或第三批才能运送过来,等会敌军上岸后,你率军冲杀过去,在没有辎重的情况下,敌军不堪一击,此战你部必能轻松获胜。”
冯彦文是骑兵将领,自然明白骑兵对步兵的优势有多大,尤其是对方还没有辎重,如此一来,即没有破军弩这样的大型武器又没有拒马这种能阻挡骑兵推进的防御手段,风玉联军根本就没办法抵御自己的骑兵,取胜自然不在话下。
他信心十足地说道:“高将军就放心吧,此战,在下定会让登岸的敌贼全军覆没。”
高航连赞了数声好,接下来,他就等斥候传回风玉联军登陆的消息了。
他没有等得太久,仅过了小半个时辰,莫军的探报再次传来,称风玉联军的木筏已经靠岸,大批的敌军正在登陆。
不过这次斥候传回来的情报并不准确,前半句是对的,后半句则是斥候自己加上的。
草人又不会动怎么可能上得了岸,何况还被固定在木筏上,探子看到木筏靠岸后就急匆匆地回来禀报了,按照正常人的思维,敌军靠岸,当然要登陆了,所以莫军的斥候就随口加上了这半句。
高航听后,精神为之一振,他向冯彦文点点头,说道:“冯将军,你的骑兵可以出击了。”紧接着,他又对传令兵说道:“马上给大营传令,让我军将士出战,偷袭敌营!”
他一声令下,上下齐动,莫骑兵在出动的同时,信鸽也放飞出去。
对于此战,高航心中很有底气,在他看来,自己的安排极为巧妙,哪怕偷袭敌营失败,至少全歼登陆的敌军还是不成问题的。
他这边开始行动,几乎同一时间,风玉联军的大营也开始了行动。
先说冯彦文这边,他率领麾下十二万的骑兵冲出密林,如旋风一般奔向林庄。
按时间推算的话,此时的敌军已经全部上岸,应该正在集结并排整阵型,现在正是他们展开突击的好机会。可等他们靠近林庄的时候,又有探子来报,称敌军都在木筏上没有动,似乎是在等着什么。冯彦文听后眉头大皱,这是怎么回事,刚刚探子明明回报敌军正在登岸,怎么现在又在木筏上没动呢?
他心中暗骂一声假传军情的斥候该死,但现在他们已经出动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硬着头皮也得上。他传令下去,弓骑兵打头阵,就算敌人在船上,就算敌人要逃跑,也得将其射死大半。
随着冯彦文的命令,冲在最前面的冲锋型骑兵散开,由后面的弓骑兵打头阵,率先向敌人冲杀。
十多万向前冲锋的骑兵,主将一声令下,全军不停,立刻变阵,在当时能做到这一点的恐怕也只有莫骑兵了。
作为前头部队的弓骑兵先一步进入林庄,骑兵们马不停蹄,直接穿过小渔村,向岸边杀去。
距离岸边还有段距离,骑兵们便看到了停靠在岸边铺天盖地的木筏,以及木筏上那黑压压一片的敌军。
弓骑兵们一个个趴伏在马背上,将自己暴露在外的身躯缩减到最少,以此来躲避敌人释放的箭阵,与此同时,他们拈弓搭箭,对准敌军的方向,纷纷把手中的箭支恨射出去。
前面的骑士射完箭后,立刻拨转马头往回跑,等跑到己方阵尾的时候,再开始重新排列,拈弓搭箭,跟着前方的同袍继续向前冲锋。莫骑兵的箭射以此循环。
如果此时是从上往下俯视的话,便会发现弓骑兵们其实是在兜着圈跑,一旦接近风玉联军的木筏,马上放箭,射完就跑,然后等下一次轮到自己靠近敌人的时候再继续放箭。
数万的弓骑兵分成五、六队,在岸上形成五、六巨大的圆阵,箭矢源源不断的飞射出去,落进木筏上‘风玉联军’的阵营之中,箭锋穿透甲胄的闷响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
莫国对于骑兵的应用在娴熟了,如此密集又持续的箭射,根本不给敌人任何的喘息之机,如果站在木筏上的都是真人,其伤亡率也就可想而知了。可事实上,那并不是真人,而都是草人,在莫军连续不断的箭射之下,风玉联军的‘十多万大军’非但未放箭回射,而且还无一人倒下,也无一人中箭落水,整个阵营也没有任何的叫声,战场上寂静得可怕。
等到弓骑兵都已经箭射五轮之多,后面观战的冯彦文才感觉到不对劲,敌人怎么如此安静,就算没有喊杀声,也应该有中箭的惨叫声,就算不想逃跑,也不应该一动不动地站在木筏上硬挺着让己方将士射杀啊。
怎么感觉这些敌军像是行尸走肉一般!冯彦文暗暗皱眉,他传令前方的弓骑兵,马上停止箭射,全部撤回,接着,他又派出冲锋骑兵,先冲杀一下敌阵,看看什么情况,也顺便默默敌军的底。
他不派人冲杀还好点,这一派人过去,可把莫骑兵们吓得不轻。距离远时,他们还看不清楚敌军的情况,等催马走近后才发现,敌人阵营里已是白花花的一片,并非敌军穿着白衣,而是敌人的头上、身上插满箭矢,箭尾处的洁白翎羽让敌军变成了白色。
浑身上下满是箭矢的敌人竟然一个个立而不倒,直挺挺地站在木筏之上,这是何等恐怖的场面?
跑在最前面的莫骑兵吓得急急拉住战马的缰绳,后面的骑兵收力不足,与面前的骑兵撞成一团。
第449章
等莫骑兵撞着胆子,小心翼翼地走到岸边时才猛然发觉,原本站在木筏上的那些根本不是真人,而都是穿着盔甲军装的草人。
见此情景,人们无不脸色大变,有人惊叫一声,拨马往回跑,向主将冯彦文禀报情况。听闻下面士卒的回报,冯彦文也傻眼了,敌军并没有渡江,渡江的只是草人?
他坐在马上,愣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身子突的一震,暗叫不好,他对身边的一名偏将急声说道:“快!快去给高将军报信,就说我们上当了,风玉联军是用草人糊弄我们。”
“遵命!”那偏将也感觉到可能要出大事了,急急答应一声,拨转马头,向高航所在的树林奔去。
现在他们意识到事情不妙,已然晚了。
镇江水师大营。接到高航传来的进攻命令,镇江水师立刻行动,舰船上装载着十万步兵,只留下第八、第九两个兵团,其余兵团,悉数向对面的风玉联军大营而去。
风玉联军大营就位于镇江岸边,在江畔,还停有风国水军的舰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