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殷谆也是满脸无可奈何的干笑,只能令人把自己身边刚摆放好的方桌再移到唐寅那边去,不然让皇妹和风王同挤一座就太不像话了。
虽说殷柔即将成为唐寅的王妃,但在酒席上,越泽的目光总是不时地往她脸上、身上飘,色眯眯的样子让殷柔打心眼里厌烦,酒菜只吃了几口便没了胃口。
唐寅觉察到殷柔的不自然,转目再瞧瞧越泽,心中顿时明了,如果不是因为越泽对自己还有些利用价值,他恐怕早忍不住一刀把他劈了。
他向殷柔近前靠了靠,低声说道:“如果觉得不舒服,就回宫吧!”
殷柔微微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没关系的。”
“这样的宴会,柔儿没有必要一定参加。”唐寅皱着眉头提醒道。
“我是想多陪陪你嘛!”殷柔含羞带怯地说道。自从回到镇江,唐寅一直在忙碌,两人这还是第一次见面,殷柔实在不想这么快就离开。
唐寅能体会她的心意,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把殷柔的手握得更紧。
他俩之间的甜蜜看在灵霜的眼里,异常的扎眼刺目,但是她只能无奈地坐在一旁,根本参与不进去,毕竟感情这种事是勉强不来的。
至于越泽,则是打心眼里嫉恨唐寅。唐寅接纳天子,挟天子以令诸侯,让风国立于不败之地,他也仅仅是羡慕而已,但看到唐寅能坐拥公主这样的绝世美人,他是又妒嫉又憎恨。
原本一顿气氛融融的酒宴,随着殷柔的到来,气氛倒是变得诡异起来,众人少了几分刚才的欢声笑语,多了几分心事重重和闷闷不乐。
只有唐寅和殷柔没有觉察到宴会气氛的变化,完全沉溺在他二人的甜蜜之中。
直到宴会结束,殷谆离席,唐寅和殷柔这才恋恋不舍的相互道别。而后,唐寅和灵霜、越泽返回风王宫。
当晚无话,等到第二天,唐寅令人找来灵霜和越泽,与他二人商议割分桓地一事。
这是越泽来风国的主要目的。别看他嘴上说得好听,什么桓地如何分割,任由唐寅来作主,实际上,他比谁都在乎此事。
这次对桓之战,安国损失惨重,本土先后遭受到川桓两国的入侵,不仅死伤大批的军兵,而且还被抢走不少的资源和钱财,就损失而言,安国是风、玉、安三国联盟中最大的。
等唐寅提出把会亭郡、竹山郡分于玉国,白马郡、宜舒郡分于安国后,越泽眉头大皱。
安国能分得两郡之地,并不算多,但也不少,可是,在此战当中没什么损失的玉国也分得两郡,两厢一比较,越泽的心里大感不平衡。
他搓着手干笑道:“唐王弟,此战已殃及我安国的本土,伤亡的百姓、将士数以万计,损失的钱财不计其数,而玉国……”
说着话,他转目看眼一旁的灵霜,继续道:“而玉国仅仅出兵三十万,还未曾打过什么硬仗,但最后,安国和玉国分得的领地却是一样多,这……太有失公允,厚此薄彼了吧?!”
唐寅心中冷笑出声,就凭你安军那一塌糊涂的战力还敢跟我提‘公允’二字?
不过他的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含笑说道:“越王兄此言差矣,白马、宜舒二郡幅员辽阔,版图远远超过会亭、竹山两郡,怎能说你二国分得的领地一样多呢?”
越泽暗暗翻了翻白眼,说道:“白马、宜舒二郡占地是大,但这两郡与贞地相邻,土地贫瘠暂且不说,光是要驻守这两郡,我国就得布置下重兵啊,每年都得耗费大量的粮草和军饷,可以说得了这两郡,对我安国而言非但没有好处,反而还是个负担和累赘!”
唐寅等的就是越泽这番话,他仰面而笑,说道:“镇守此二郡不受外敌侵犯,可以交由我风国来做。”
“什么?”越泽瞪大眼睛,没太明白他的意思。
唐寅解释道:“白马、宜舒与贞地相邻,直接面对川军的威胁,由安军驻守,压力确实很大,但越王兄别忘了,现在我们是盟国,安国有麻烦,我风国理应相助,所以,我打算派风军驻守白马和宜舒二郡,不过越王兄别担心,这两郡的赋税我风军分文不取,只要越王兄能提供一些粮草就好。”
越泽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风军帮着自己镇守边境,还不要任何的军资军饷,只要一些粮草,天下哪有这等的好事?唐寅变成了圣人不成?
当好事降临到自己头上的时候,越泽反而显得无所适从,他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这怎么好意思麻烦风军弟兄呢?”
“哎!”唐寅摆摆手,正色说道:“风、安是盟国,理应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何况,我们现在最大的敌人是川国,帮助安国守边,抵御川军,对我风国自身而言也是有必要的。”
越泽眼巴巴地看着唐寅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动容地拱手说道:“唐王弟当真是开明的仁义之君啊!既然唐王弟能如此深明大义,若是王兄我再斤斤计较,就显得太小肚鸡肠了,此事,就这么定了,我安国分白马和宜舒二郡,玉国分会亭、竹山二郡,至于其它的郡,则全归风国所有!”
在对方的身下埋了一根钉子,而对方还要感谢你,这可真是一件有趣的事,越泽如果不做安王,那可真是风国的损失呢!
唐寅心中暗笑,脸上不动声色,他正气凛然地说道:“盟国之间,理应如此,精诚合作,不分彼此,共御强敌!”
“没错!共御强敌!”越泽也难得地生出雄心壮志之情,他握紧拳头,说道:“风军弟兄骁勇善战,远胜川军,相信用不了多久,以我三国的国力便可以合力去攻打川国,只要川国一亡,那天下就是我们三国的了!”
做你的美梦去吧!唐寅和灵霜同在心里嘟囔一声。别说唐寅不愿与越泽为伍,即便是灵霜,也打心眼里瞧不起越泽。
在唐寅的主导之下,割分桓地一事终于得到三方的认可,对风国而言,最为重要的成果是,风国的驻军可以名正言顺地进驻在安国的腹地。
一旦日后风国要对安国发难,可两面出击,南北夹击安国,让安王越泽连转投川国的机会都没有。
在结束商谈之后,唐寅立刻召来邱真和上官元吉,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二人。
最后,他眼中闪烁着阴森的冷光,笑眯眯地说道:“越泽对我国驻军一事兴奋得很呢,不过,相信他很快就会明白,我国的驻军不是他的守护神,而是要取他性命的尖刀!”
邱真和上官元吉相视而笑,不约而同地拱手说道:“恭贺大王,离一统天下又近一步!”
谁能想到,在唐寅刚刚登上风国王位的时候,留给他的就是一个千疮百孔的烂摊子,百姓流离失所,国力严重匮乏,就连各地发生灾情,朝廷都拿不出银子和粮食赈灾。
可才短短几年的时间,风国已先后吞并宁、莫、桓三国,即便是富甲天下的安国现在也已成为风国的囊中之物,国力扶摇直上,已能与雄霸南方的川国相匹敌。
压下心中波涛澎湃的思绪,邱真收敛笑容,正色提醒道:“通过此战,相信大王也能看出来,安国的军力并不弱,只是不擅长争战罢了,所以欲取安国,还得提前多做准备啊!”
第654章
唐寅点点头,觉得邱真说的没错。安军在战场上不堪一击,那是因为没有被*到份上,真被*上了绝路,安军也会变成一根难啃的骨头。
就拿上次的丰阳之战来说,以白晴为首的二十万安军抵御住三十多万的川军长达数月,安军在绝境当中所爆发出来的战斗力也是强得惊人。
他问道:“要做什么样的准备?”
邱真说道:“至少我们在道义上要高过安国,出兵要名正言顺,只有这样,安军才不会殊死抵抗。”
唐寅乐了,说道:“这个简单,天子在我们手上,只要天子下一份诏书,我们就师出有名了。”
“那还不够。”邱真正色道:“天下人皆知我们风国现在已经挟持了天子,光靠天子诏书,还难以服众。”
“那要如何做才能服众?”唐寅皱起眉头。一直以来,天子就是他手中的王牌,只要打起天子的旗号,风军就会成为正义之师。
只是,安国的情况与众不同。与别国交战,不管风国打着天子的旗号能不能服众,对方的战斗力并不会受到多大的影响,可安国是个异类,风国是否师出有名将直接关系到安军的斗志,而拥有斗志的安军和斗志不强的安军在战力上天差地别。
邱真摇摇头,说道:“这个……臣暂时还没想好,大王也得容臣再仔细斟酌、斟酌。”
唐寅耸耸肩,笑道:“你慢慢想吧!反正我们一时半刻还不能对安国动手。”顿了一下,他又喃喃说道:“内部的问题还没有得到解决,又何谈向外扩张啊!”
上官元吉和邱真相互看看,没太明白他的意思,不过见他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两人也没敢多问。
接下来的几天,平原军统帅萧慕青、三水军统帅梁启、天鹰军统帅子缨、百战军统帅聂泽以及上官元让、江凡、战虎诸将相继返回镇江。
这时候,已接近月底,距离唐寅和殷柔的婚期已越来越近,镇江喜庆的气氛也随之越来越浓。
封地的王公与皇廷公主之间的婚礼并不常见,来自五湖四海看热闹的人不计其数,镇江城内已是人满为患,各大小客栈家家爆满,就连普通的百姓也尽可能的挤出空房,租给外来人,趁机赚上一笔。
对于镇江现在这种热闹空前的景象并不是人人都高兴,至少程锦和艾韦就高兴不起来。
他二人皆有责任保证都城的安全,可是现在有这么多的外来游人,又散居在全城各处,极难控制,也很难查出来其中是否混杂有不轨之徒。
一旦在大婚庆典上发生乱子,不仅会损毁风国的颜面,他二人亦是难逃其咎。
为了确保婚典当日的顺畅,这些天两人可谓是忙得昏天暗地。暗箭把婚典当日的接亲路线已经查了不下十遍,沿街两侧的商家、民宅亦是一查再查,确保万无一失。
至于艾韦,他负责的地方更广,需要督管全城,中尉府的衙役、军兵全体出动,可即便这样人手仍是不够用,最后还是通过邱真,向直属军借调了三万多人。
程锦和艾韦不知道的是,其实还有一个系统庞大的机构在严密监视着镇江的风吹草动,那就是刚刚成立的暗影。
这次唐寅的大婚可算是暗影接手的第一个任务,招收上来的密探全部下放,混入镇江的平民百姓当中。
如果说中尉府和暗箭在镇江编织起一张明面上的大网,那么暗影就是一张不为人知、潜于无形的暗网。
这一明一暗两张大网,可以让唐寅坐在王府中足不出户的掌握镇江城的一切动静。
在大婚庆典的前一天,这时候也算是最紧要的关口,艾韦在中尉府也坐不住了,亲自到外面巡查。
他带着一干随行人员从早上一直巡查到傍晚,一天下来,连口饭都没顾得上吃,到天色渐暗,他才带人返回中尉府。
等他们一行人快到中尉府时,随行的中尉将军张召说道:“大人,咱们可一天没吃东西了,兄弟们也都饿坏了,不如到富贵酒楼去吃顿好的吧!”
富贵酒楼就位于中尉府的斜对面,相距不足二百步。
艾韦回头瞧瞧随行的众人,果然,将士们一个个皆是满脸的疲惫,面露菜色,无精打采。他点点头,苦笑道:“好吧!兄弟们这些日子也都辛苦了,这顿饭由我请客。”
“哈哈,多谢大人!”张召拱手,含笑道谢。
以前他本是艾韦的顶头上司,现在却调了个,艾韦成为他的顶头上司,不过张召对此倒也不在意,他本就是个粗人,只会带兵打仗,不会坐堂审案。
他们一行人下了马,正要向酒楼里面走,艾韦突然停下身形,目光敏锐地向自己左手边望去。
只见,酒楼左侧的小胡同口处伸出两颗小脑袋,随着艾韦目光扫过来,那两颗小脑袋立刻收了回去。
艾韦一皱眉头,对身边的张召低声说道:“张将军,有点不对劲。”
张召等人也都看见了胡同口处那鬼鬼祟祟的两人,他眼中精光一闪,侧头道:“大虎、二虎,带几名兄弟过去,记住,别伤性命,要留活口!”
“遵命!”随着应话声,两名身材魁梧的大汉带着四名军兵大步流星向胡同那边冲了过去。
胡同里,有两名年岁不大,看上去也就十六七岁的少年,他二人站在胡同里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正当两人交谈之时,大虎带着两名军兵已冲进胡同当中。
两名少年见状,眉头大皱,想都没想,转身就往胡同深处跑,可他二人才跑出没两步,前方又出现三人,拦住了他俩的去路,这三人,正是抄后路的二虎和两名军兵。
“你二人是干什么的?为何在这里鬼鬼祟祟?”大虎上前几步,*近两名少年,冷声问道。
“我们是本地人,只是闲逛到了这里,没有鬼鬼祟祟……”其中一名少年解释道。
“那你见到我们跑什么?”大虎冷笑一声,来到少年近前,伸手抓住他的肩头,说道:“小子,随我们到中尉府走一趟吧!”
少年脸色顿变,毫无预兆,他反抓住大虎扣着他肩膀的手腕,向下用力一拉,紧接着,提起腿来,以膝盖猛垫大虎的胸口。
他的出手又快又突然,大虎还真没反应过来,胸口被他的膝盖顶了个正着,好在他身强体壮,又有盔甲护体,不然这一击也够折断他几根肋骨的。
“哎呀,小子还敢动手?!”大虎震怒,怪叫一声,扑上前去,把少年直接撞翻在地,二虎以及军兵们也不再客气,一拥而上,把两名少年死死摁在地上。
两名少年并非修灵者,即便有些打斗的技巧,也不是这些膀大腰圆的军兵对手。
只眨眼工夫,二人便被众军兵五花大绑。大虎扫视二人几眼,冷声说道:“你俩好大的胆子,敢在中尉府前生事,这回有你们受的了!”说着话,他甩头喝道:“带走!”
两名少年被大虎、二虎等人直接带回了中尉府,并随即对他俩展开审问。两名少年招供得很快,把姓名、住址全都招了,但是问他俩为何出现在富贵酒楼附近,两人一口咬定是闲逛至此,并无其它的意图。
大虎、二虎对这样的说词当然不会相信,见他俩嘴巴硬,便开始动刑。
中尉府是专门办案、查案的机构,刑讯也是很厉害的,两名少年被打得浑身是伤,可供词依旧,仍是咬定自己无辜,没有不轨的企图。
等艾韦和张召等人吃完饭回来,两名少年已被打得遍体鳞伤,昏迷不醒。
大虎和二虎来到艾韦近前,拱手说道:“大人,这两个小子肯定不简单,但嘴巴硬得很呢,我们把刑具都快动用了一遍,他俩愣是一个字没说!”
“还有这等事!”艾韦看了看两名少年,接着又拿过来供词,低头查看了片刻,侧头问道:“可以确认这些是真的吗?”
“属下已派人去查过,他俩的姓名、住址确实是真的,可是,他二人的家在城西,我们中尉府在城东,大老远跑过来,又鬼鬼祟祟的在暗中监视,肯定不怀好意。”
艾韦点点头,这两个少年确实可疑,他甩头说道:“把他俩浇醒。”
有军兵提着水桶,分别给二人当头浇下。两名少年激灵灵打了个冷战,悠悠转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