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聂震连想都没想,脱口说道。说完话,他也意识到自己表现得太急太明显,忙又接道:“只要干了这杯酒,于长老才能表明冰释前嫌的决心嘛!”
唉!于佐暗叹口气,自己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聂震怎能还一心要致自己于死地呢,他就这么恨自己吗?想到这里,他面露苦笑,低头看着杯中的酒水,幽幽说道:“你我相识三十余年,一起共事也已近二十年,现在大敌当前,神池都已大难临头,可这个时候,为何还要自相残杀,非得斗个你死我活不可呢?”
聂震又是一阵点头应是,可猛然间他意识到于佐的话不对劲,两眼直视他,疑问道:“于长老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酒中可干净?”于佐将酒杯对上聂震。
聂震心中一动,难道于佐看出酒中有问题了?不应该啊,酒中的鸩毒可是圣王给自己的,无色无味,就连自己都看不出来酒中有异,于佐能看出来?
他心情慌乱,脸上依然镇静,淡然说道:“于长老这话是什么意思?本座府内珍藏的上等佳酿又怎会不干净?”
“聂长老这么说……”说话间,于佐站起身形,走到聂震近前,将手中的酒杯向前一递,问道:“聂长老可敢把我的这杯酒喝掉?”
看着送到自己眼前的酒杯,聂震脸色顿是一变。
“怎么?聂长老也不敢喝吗?”
听闻这话,聂震恼羞成怒,猛的一拍桌案,起身呵斥道:“于佐,你也不要太得寸进尺,本座好心好意请你到府内用膳,欲与你冰释前嫌,你却如此咄咄*人,真当本座是好欺辱的吗?”
“收起你那一套吧,圣王令你用鸩酒毒杀我,你当我不知?”于佐豁出去了,该说的话他都已经说了,可仍打消不掉聂震的杀机,他已再无办法。
聂震吸气,于佐是怎么知道圣王要自己毒杀他的,而且还知道是用鸩酒,这太不可思议了。
他咬牙切齿地凝声道:“大胆于佐,你诬蔑本座也就罢了,竟然还诬蔑圣王,单这一点,你就罪该万死!”
“哈哈——”于佐仰面大笑,摇头说道:“欲加之罪又何患无词。我乃堂堂的神池长老,要杀我,可以,就当着所有神池人的面来处决我,让我死得心服口服,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简直就是在羞辱神池的先祖先宗!”说话之间,于佐将手中的酒杯恶狠狠砸向聂震的脸。
第889章
啪!这一杯子砸了个正着,酒杯破碎,酒水洒了一地。不过,酒杯并没有伤到聂震,在杯子砸中他的瞬间,他的周身上下已然罩起灵铠。
他面颊上的灵铠粘满酒渍,与此同时还冒出淡淡的青烟。
“果然有毒!聂震聂长老,你现在还作何解释?”于佐气得浑身突突哆嗦。长老在神池的地位一向是又高又受人敬重,是地位仅次于圣王但又比圣王更具实权的人。
在于佐的观念里,处死长老是件很不可思议的事,而用这种卑劣手段秘密毒杀长老的事,前所未有,闻所未闻。结果,这么一件荒唐事却实实在在地发生在他身上了。
他现在是又想哭,又想笑,个中滋味,又哪是旁人所能理解。
事情已然败露,聂震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他抬腿踢翻面前的桌案,边一步步向于佐走去,边冷冰冰地说道:“于佐,你要知道,今日想杀你的可不是本座,而是圣王,圣王有令,本座只能遵从!”
于佐站于原地动也没动,眼睁睁看着聂震走到自己的近前,咬牙说道:“身为长老,圣王有错,理应纠正,而你却只知一味的献媚讨好,还配做长老,配做大长老吗?”
“哈哈——”聂震仰面大笑,说道:“本座配与不配,可不是由你说了算的,今日,本座定要取下你的人头,献于圣王!”
说话之间,也没看到他如何拔剑,只是肩膀一晃,灵剑已出现在他手中,紧接着,电光闪闪,这是这一眨眼的工夫,聂震已向于佐的周身要害刺出十余剑。
太快了,聂震的出剑之快业已超出人的视线。即便是于佐亦是心头暗颤,本能的抽身而退。
在他后退的过程中,灵铠罩于身上,与此同时,抽出来的佩剑也被他灵化。
聂震的剑并没有刺中于佐,不过等他站定后,再看他胸前的灵铠,出现一颗颗细小的凹坑。虽不是很深,但也足够明显。那完全是被聂震灵剑的剑气所伤。
身为神池大长老的聂震,一身的修为高得可怕,看似平凡无奇的一剑,其中可暗含着惊人的剑气,足可杀人于无形。
“你当真要与我一战?”于佐低头看了看胸前的灵铠,然后对上聂震的目光,沉声喝问道。
“我已经说过了,要你死的人不是本座,而是圣王,所以说,要讲理就去找圣王讲吧,只可惜,本座看你已没有那个机会了。”说话间,他用手中灵剑一指旁边的香炉,幽幽说道:“你只知道圣王给了本座鸩毒,但你不知道本座还在香炉里放了散灵丹吧?它是不能一下子散掉你的灵气,但也足以让你的修为大大受损了!”
于佐倒吸口冷气,同时脸色也为之一变。香炉的香气掩盖住散灵丹被焚烧后散出的气味,他也没想到聂震竟然还有这一招。
其实要破解非常简单,只需事先服下聚灵丹或把聚灵丹含在口中即可,只是他也清楚,聂震不会给他含下聚灵丹的机会。
见于佐久久没有说话,聂震脸上的得意之色更浓,说道:“本座知道你向来谨慎小心,尤其是在本座面前,你以为本座只有鸩酒这一招,再没有其它的后手了吗?”
于佐突然乐了,说道:“为了杀我,你可真是煞费苦心啊!”
“因为你可恶,处处与本座作对,处处与本座为敌,不过,以后不会了……”说着话,他提着手中的灵剑又向于佐走了过去。
毫无预兆,于佐断喝一声,只是一个晃身,人已从大厅里窜到外面的院中。在他出来的一瞬间,周围有十多号家丁围拢过来,在他们走上前的同时,灵气散出,一同罩起灵铠。
“你等让开,今日,他插翅难飞!”聂震不慌不忙的从大厅里走出来,向外面的家丁们随意地挥了挥手。他不怕于佐突然逃走,灵气业已被散去不少的于佐跑得再快也快不过他。
“于佐,本座看你还是放弃抵抗吧,或许本座能看在多年共事的情分上赏你一个痛快,若是还想与本座动手,那只会让你死得很痛苦。”聂震边说着边慢悠悠地走向他。
“你以为你杀了我,其他的长老们会放过你?”
“哈哈,谁知道?”聂震大笑道:“还有谁会知道你是死于本座之手?”
“如果我说高长老即刻就到呢?”于佐眯缝着眼睛沉声道。
聂震的身躯明显震动了一下,脸上的笑意消失,眼中的杀机更盛,边缓缓紧接于佐边说道:“看起来,本座的动作得快一点了。”
他话音未落,灵剑已然刺出,直取于佐的喉咙。由于他的出剑太快,让人都没有躲闪的余地,于佐下意识地抬起灵剑,以剑身硬接对方的剑刺。
耳轮中就听当啷一声脆响,于佐在原地站立不足,身形摇晃着向后连退三大步,再看他持剑的手,突突直哆嗦,掌心的灵铠业已出现裂纹。
这就是聂震出剑的力道。
论修为,于佐本就不如聂震,何况现在他又吸了不少的散灵丹,修为更是打大折扣,与聂震的差距也更大。
他借着向后连腿的机会,散掉胸前的灵铠,回手入怀,从中快速地掏出一只小瓷瓶。
聂震冷笑出声,喝道:“想吃聚灵丹,没那么容易!”说话间,他如影随形的又至,灵剑翻飞,连挑带刺,攻出十数剑。
于佐或是持剑格挡,或是抽身躲闪,使出吃奶的力气也勉强把聂震的快剑接下。
他还没来得及缓口气,聂震的剑又斜刺向他的软肋。于佐心头一震,本能的后退半步,而聂震的变招也快,见对方闪躲开,立刻变刺为挑,剑锋划向于佐的下颚。
暗叫一声厉害!于佐用尽全力向后仰身,就听沙的一声,剑锋在他鼻尖上掠过,他咬紧牙关,提剑反刺聂震的胸口,哪知对方连躲都没躲,只是把手中的灵剑横扫出去。
嗡!这一剑的横扫都发出了闷雷之声,其中的力道之大可想而知。虽说是于佐先出的剑,但聂震的剑却先一步扫到于佐近前。他只能被迫收剑,再一次抽身后退。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聂震所发出的剑气正好扫中于佐手中的瓷瓶,瓷瓶像被激光划过似的,立刻断成两截,断口的光滑好似镜面一般,里面的聚灵丹全部倾洒到地上。
聂震趁势向前近身,一脚下去,将散落于地上的聚灵丹踩个稀烂。于佐见状,知道自己再打下去必然凶多吉少,哪里还敢怠慢,抽身而退,调头就跑。
“哼!”聂震哼笑出声,随后追了上去,只两个箭步窜出,他便来到于佐的背后,灵剑高高举起,运足力气,斜肩带背的猛砍下去。
于佐反应也不慢,向前狂奔的身形横窜出去。咔嚓!灵剑散发出来的灵波没有扫中于佐,却将院墙划出一道两米开外的大裂口。
趁着对方稍怔的机会,于佐蓄力跃起,窜上院墙,飞身跳了出去。这时候正是大白天,聂震府邸也不是位于偏僻之处,于佐刚到外面,便看到有两名中年人在街道上走过来。
他想都没想,快步迎了过去。不管对方是什么人,哪怕只是普通的百姓,这时候也能惊走追杀自己的聂震。
那两名中年人显然被于佐的突然出现吓得不轻,本能的惊叫出声,脸色顿变,不约而同地向后倒退一步,手也随之抬起,握住腰间的佩剑。“什么人?你要干什么?”
于佐这时候身上还罩着灵铠,手中提着明晃晃的灵剑,又是从聂震府内跳墙跑出来的,无论是谁见了这般情景都得把他当成贼人。
他大声喊道:“两位莫怕,我是于佐!”
“于佐?于长老?”两名中年人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于佐快步来到二人的近前,散掉身上的灵铠,急声问道:“两位身上可带有聚灵丹?”
“啊……是、是有带啊……”聚灵丹是修灵者的必备之物,而在神池,也找不出几个人是非修灵者。
其中一人结结巴巴地应道。另一人仔细打量于佐,喃喃说道:“还真的是于长老!您……您这是……”
他话还没问完,聂震也从院墙内窜了出来。见到于佐正和两个路人在一起,他心头一颤,暗叫糟糕,有路人在此,自己还怎么杀于佐?
看到其中一位路人从怀中掏出瓷瓶,要递给于佐,他大声喝道:“住手——”
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把那路人吓得一哆嗦,险些把刚拿出来的瓷瓶摔到地上。
聂震也把身上的灵铠散掉,快步上前,同时说道:“于长老业已背叛圣王,私通敌国,乃我神池的叛徒,本座现要拿他归案,你等助他,也等同于神池的叛徒!”
两名中年人闻言,脸都白了,惊恐万分地看向于佐,忍不住连连后退。
“休要听他胡言!”于佐气极,回头怒视聂震,喝道:“我从未背叛神池,是聂震要暗害于我……”
扑!他的话只说到一半,后面的话再也说不下去了。
于佐瞪大眼睛,慢慢低下头,只见一把半尺开外的剑尖从自己的胸口前探了出来,他又慢慢地转回头,而在他背后下毒手的这位正是刚才要递他聚灵丹的那名路人。
第890章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是任何人都没有想到的,包括聂震在内。他难以置信地看着于佐背后的那名中年人,久久回不过来神。
扑!那名中年人将佩剑从于佐身上抽出来,下面顺势一脚踢在他的后腰上,而后与另一名中年人片刻都未再停留,转身快步离去。
“杀人啦,这里有人杀人啦——”附近有经过的百姓看得真切,连声大叫。时间不长,已有十数名百姓纷纷走了过来。
聂震终于回过神来,他下意识地将手中佩剑背于身后,对围拢过来的百姓厉声喝道:“你们都凑过来作甚?快去捉拿那两名刺客啊!”
有些百姓看到了那两名中年人离去的方向,伸手指向一旁的胡同,大叫道:“刺客是往那边跑的!”
百姓们先是稍愣片刻,紧接着,不少人纷纷抽出佩剑,直向两名中年人消失的胡同奔去。
聂震倒是没有追出去,他快步来到于佐近前,蹲下身形,边查看他的伤势边装模作样地关切问道:“于长老,你……你伤得怎么样?”
中年人那一剑可是刺透心脉致命的一剑,于佐倒在地上,身子不停地抽搐着,嘴巴一张一合,似乎想要说话,但吐出来的都是血水。
聂震经验丰富,一看于佐的伤情便已判断出来,这人没救了,现在就算天神下凡也救不了于佐。
他提到嗓子眼的心总算是落了下去,不过他心里也在暗暗奇怪,那两名中年人为何要杀于佐呢?自己并不认识他二人,他俩也没有理由帮助自己啊!
于佐并没有坚持太久,剧烈抖动的身子渐渐变得动也不动,双目圆睁,气息全无,在他的身下,流淌出来的鲜血将地面染红好大一滩。
谁能想到,堂堂的神池长老,最终的下场竟然是死得不明不白,连凶手是谁都无从查证。
于佐的死可不是件小事,在神池城内也引起一场轩然大波。
翌日,长老院内,神池的长老齐聚一堂,人们谈论的焦点也是于佐被刺之事。
高歌来得很晚,他昨晚根本没有回家,而是在于府内守了一夜的灵。
他进入议事大厅后,没有回到他自己的座位,而是直接走到聂震近前,站在他的身边,目光幽深地冷冷凝视着他。
这时候,大厅里的众人感觉到不对劲,渐渐停止谈论,目光齐刷刷地落在高歌身上。
聂震当然也感受到高歌咄咄*人的目光,他抬起头来,看向站在自己旁边的高歌,淡然一笑,拱手说道:“高长老。”
“于长老是不是被你害死的?”高歌没有多余的废话,开口就直接*问。听闻他的话,在场的长老们也不约而同地倒吸口气,视线又移到聂震身上。
聂震心头一颤,脸上的表情依旧平静,沉声说道:“高长老可不要血口喷人,于长老怎会是被本座所杀?”
“哼!”高歌冷笑一声,说道:“那你又如何解释于长老为何会横尸于你的府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