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令下去,先出去十五个人设法引起对方的注意,如果能把对方引出来最好,引到此处,我等给他来一次围而聚歼,彻底打打后金这些鞑子兵们的威风,大家都小心些,万不可露出火器来,去吧。”祖大寿一言道罢,便对着站在自己面前这十五个人挥了挥手,这十五个人一跃而出,奔着城墙崩塌处奔了过去,转眼身影以没入黑夜之中。
足足等了一炷香的时间,就见前面有十几个黑影噌噌噌的窜了过来,祖大寿身子两旁的人,急忙各自举起手中的火器瞄准对方,却被祖大寿挥手给制止住,轻声道:“自己人,都莫开火。”话刚说完,那十几个人已到了眼前,正是刚才出去的那十五个人。
“怎么样?对方可有什么动静?”祖大寿倒是十分镇定的,对着十几个手下询问道。就见当中一人,站出来对其轻声回禀道:“回禀将军,那些后金人也怪了,无论我等如何挑逗与对方,或是漫骂他们,他们就是不肯出来,最后我等实在是无别的法子,这才回来向将军复命。”那个人说完,站在那里不动地方,单等着祖大寿做出抉择。
“既然他不肯来,那咱们就过去,来人,把神雷都给本将准备好了,现在先去他们城墙崩塌处去看看,都小心些,另外你们十五个人方才去过那里,对那里地形可说有一定了解,你们便潜伏到,能投掷出神雷到那城墙后面即可,到时听我的号令,只要我这面火枪一响,你等便将神雷尽数投出。大家出发。”说完了,祖大寿带头哈着腰往前摸去。
身后跟着二三十人的队伍,一个个弯着腰手中提着火枪,小心谨慎的往前行进着。没一会工夫,便到了距那处崩塌城墙不远的地方,祖大寿对着身后众人一摆手,众人急忙都趴附于地,等着祖大寿进一步得军令。
祖大寿对那十五个人指了指前面,十五个人急忙往前爬去,一会便爬到了地方,便停下来等着身后的信号。祖大寿将手中短火铳点上火绳,就对准了前面,也不管那一枪是否能打中,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发出,紧接着,无数颗神雷划过夜空,被投掷进城内,随着爆炸声便接二连三的响了起来,伴随着后金军卒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后撤,快些。”祖大寿忽然对着众人下了一道,令人匪夷所思的军令,众人虽是不解将军的用意所在?但也都知道这军令是不得违背的,急忙往下撤,这面刚撤出来,就见城墙上面往下抛洒下一阵阵密集的箭矢。
只是这无数的羽箭,空空的射在这地面之上,而祖大寿早就带着手下军校尽撤到安全地方。眼望着那前面尚在往下射的如飞蝗一般的羽箭,众人这才知道了将军的用意,不得不对着祖大寿深感敬服。
“且不急着退,大家都散开队形,一会如鞑子把骑兵派出来,大家尽可能多杀伤对方,只是记住,一定要分成两拨人,一波下去装填上弹药,另一拨立即要顶上来。”祖大寿吩咐过后,军校们急忙把队形分散开来,半蹲于地上,举起手中的火枪,对准前方。
果然,没过一会,就见城门洞开,一队骑兵手中高举着火把奔了出来。就见其先是绕着城下崩塌处转了两圈,紧跟着就朝着祖大寿所设的伏击圈这面奔来。此时军校们皆是紧张的瞪大双眼,盯着对方越来越近的马队,等着祖大寿的军令。
马蹄声渐渐地越来越近,那些骑兵们都已然到了火枪射击范围之内,可祖大寿还是不传下军令来,这令这些军校们更是感到有些紧张,虽是九月比较寒凉的夜晚,可军校们额头和鬓角还是不断地渗出汗来。
“射击。”祖大寿一声令下,一排排的枪管,喷出来一道道火光出来,一声声不亚于雷鸣的巨响。一匹匹战马倒在地上,一个个后金骑兵被折到地上。
第101章大清地主(1)
第101章大清地主(1)
突如其来的火力打击,令这些八旗铁骑一时有些措手不及,纷纷的带住了战马,战马的双蹄腾空而起,且不停地嘶鸣着,骑兵们往那树林阴影地方望去,除了见到一道道喷射而出的火舌,人却是一个也没看到。而即使想由那一道道火舌来判断出对方准确的方位,似乎也是不太可能的。
因对方似乎在不断挪动着位置,从而那火舌也跟着相应移动着。祖大寿低声对着手下吩咐道:“第一排退,第二排上半蹲举枪,平射,收枪退回。”随着简短的军令不时传达下来,身旁的军校们也不时退下去,等装填好弹药在上前举起火铳对着前面射击。
几轮射击过后,那些八旗铁骑似乎也认识到了,在这夜中与隐藏起来的敌人作战是殊为不智的。一声唿哨,骑兵们纷纷掉过马头朝城门奔去,一会便尽都消失在黝黑的城门洞之中,城门也随之紧紧地关上。
望着眼前躺在地上的这十几匹马,还有那连伤带死的十几个八旗骑兵,祖大寿只看了一眼,就低沉着声音,对手下人下令道:“带走一匹马充作军粮,尽快撤兵。”说完了,是带头往密林深处撤去。
几个手下人在战场上寻了一匹尚能走动的战马,牵着缰绳往下撤去。林中深处某一个空地之上,生起了两三处的火堆,那匹被带进来的马,如今已经变成了穿在棍子上的烤肉,正在火堆上被不断的翻滚着。军校们正在窃窃私语着,讨论着这一仗打得是如何的解气,自己人一个都没有伤到,却使对方足足添了十几个伤亡军卒。
祖大寿坐在火堆前,想着下一步该如何打?是继续在这里跟这碱城打持续仗?拖着它?还是绕过它,去打下一个目标?这样也就不用再冒着与大股铁骑作战的风险,可以机动而灵活作战。
“将军,马肉已烤好了,请将军过来用饭。”一个军校走到了祖大寿跟前对其提醒道,祖大寿站起身,忽然转头对着一个军校问道:“你们那日出去打探消息之时,可看到在这碱城附近有无村镇”?说着接过一大块冒着油的马肉,大口大口的撕咬着吃了起来。
“回禀将军,附近倒是有一处村庄,且并无八旗铁骑在此驻扎,但是村中自己组织了一支青壮来护卫着庄镇。”那个回答的军校,正是前日出去侦勘附近地形的那群军校其中之一。
“嗯,这碱城虽然有一处城墙崩塌,但若是没有大炮的话,想轰毁城墙无异于痴人说梦。而且还想能够完全占领此城,看来此行任重而道远,此非是一朝一夕便可奏效,传我军令,待大家用过饭之后,火速开拔。”祖大寿说罢,便招手令那个军校过来,随手递给他一根树枝,示意其将那村庄附近地形在地上画出来。
何可纲这一夜,也足足在这海州城附近折腾个够,直到天光大亮,这才收兵退到山中去休息。只是他无论怎么折腾,这海州城的城门也不见打开,也不见有人马出来追剿于自己,最后何可纲自己都有些泄气,只得垂头丧气的回到山林之中,可正在休息之时,忽接到祖大寿令人传过来的消息,等看到了这文书,何可纲这回方长长出了一口气,可随之也有几分的犹疑,因这文书上说的明白,令其绕过海州城,专门攻打附近村镇。
这村镇之中多数尽是百姓,鞑子的铁骑倒未必能有多少,而祖大寿此举弄不好只会适得其反,将自己给变成了流寇一般,只是到处截杀抢掠,犹如蝗虫一样,无论经过何处留下尽是满目的疮痍。最后再引起百姓们的反感,到时与官府配合着围剿于己,那可就走投无路了。
只是祖大寿信上说的清楚,只去打村中比较大的人家,也就是这些后金人之中的地主。打了他,再将他的田地和财产分给旁边穷苦的百姓,自己也只取一些粮食罢了,这样百姓们应该不会有多大的反应,相反还能支持。
何可纲眼下也无旁的法子,只能依着祖大寿信上吩咐的去做,带着队伍摸向周围村镇。而经过昨夜一番乱战,驻守在碱城的两个牛录可谓是心惊胆战,想派人出去送信,又怕被人截下来,从而知道城内兵力空虚。可要就这么一直死守着碱城,似乎也是不太可能,毕竟昨夜那些人手里可是带着火器,只是奇怪,为何他们不直接来攻打城池?却非要将人马给引出去?最后折损了十几个骑兵,却连对方的影子都没有看到,这一仗打得可说窝囊之极。
而祖大乐等人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别说心中有多快活了,这一日,采石场上可谓人人干劲十足,却就是不出石料,即使出也已报废的居多,一天下来,竟连平日半天的石料都没开采出来。而那些后金步卒们,竟也不像往日那般张牙舞爪,对着这些人呵斥责骂,或是抽打。一个个,只是凑与一起,悄声议论着昨夜那番大战。
而祖大乐等人,听了一夜犹如爆竹一般的火枪响声,早就猜到了是祖大寿领人前来攻打碱城,只是一时没有攻进来罢了,想来今夜,如果要是再来的话,定会轻易将此城拿下。
祖大乐见无人留意与他,便走到与那个黑衣人定好的地点,四下望了一圈,见无人对其留意,便探手再石下摸出一个小竹筒揣于怀中,又若无其事走回采石场中,跟那个大壮一面抡锤,一面低声商讨着。
天色深沉,兴奋了一天的百姓们,又在大壮的帐篷里好好的耍了一回钱,这一回,各自出的本钱随只有一文两文的铜钱,可毕竟这钱也是血汗钱,平日根本不舍得拿出来,只是如今,在那城外面有了希望,自是不必在乎这点小钱。
等人们都睡去了,祖大乐悄悄走出帐篷,掏出竹管,将里面那纸卷取出来展开观看,却见上面寥寥几笔,只是说要带兵回去,恐一时半时在不会来打碱城,望祖大乐能在此平心静气的等着。除此之外,在无旁的言辞。
这张纸被祖大乐翻来掉去的看了好几遍,也没有琢磨明白,祖大寿这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这昨夜打得明明很顺手,看那大壮还有杜老汉等人,自从听到这城外得枪声之后,人人脸上都是掩饰不住地喜悦之色。怎么就会忽然撤了兵了呢?这件事该不该对杜老汉他们提起来呢?
“大乐,原来你在这里呢?给,这是我托人在城内弄来的烧刀子,天冷,咱爷两个喝两杯怯怯寒气。一会在听上一回那城外的枪声,昨夜这动静闹得老汉我一夜没合上眼,可你看我这精神头,还是照样,且比往常还要精神着。大乐,你可跟他们提过了么?”杜老汉一面笑着对祖大乐说着,一面伸手递过来一个皮囊过来。
可祖大乐却并不曾出声,只是接过来皮囊,打开盖子灌上了一大口,随手又递还给杜老汉。爷两个就这么坐在地上,等着城外那震天动地的枪炮声响起。
可从一经天,直等到了三经天,城外还是鸦雀无声。杜老汉毕竟年岁大了,一个哈欠接着一个哈欠的打着,眼皮似乎也快要黏到一起去了,头也不住地往一边倒着,却尚苦苦支撑着。
“杜大叔,你若是支持不住了,就回去睡吧,我想也许今夜不会再响枪了。走吧,这天也凉了,别再冻坏了你老这身子骨。”祖大乐说着,这就往起搀扶着杜老汉站起身来。
“不过今夜究竟是怎么了?大乐,他们是不是撤了?不再回来了?”杜老汉强打起精神,睁着一双明显带了些醉意的双眼,盯着面前的祖大乐问道。
“不会的杜大叔,我想大概是他们出来之时,身上带的火药不太够,或者是因为要给咱们运来些兵刃吧?所以这才转了回去。不过用不了多久,他们一定还会回来攻打碱城。到时候,咱们里应外合,一举破城。”祖大乐顺口说出这么一番话,似乎效果不错,总算把杜老汉给劝说着回到帐篷里睡去了。
站在黑夜之中的祖大乐,亦是心下思绪万千,真盼着尽快将碱城取下,这几日做工的时候,听这些人闲唠嗑提起,这城内居然有一个很大的粮仓,这对于冰雪城来说,可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他一边想着,一边将写好的纸卷轻轻地放入竹管之中,单等明日做工时候,将之放到那处接头地点去。可在一处帐篷的后面,正有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在紧紧盯着他。
一夜的急行军,天色渐亮之际,终于到了目标地点。听着前面村落之中,不时传来犬吠和牛叫之声,还有一声半声的相互打着招呼的人语声。伏在山坡上的祖大寿以及众军校,听着这些,真不想打破这一刻的宁静和安逸,但战争就是战争,既是一种对于一切的破坏机器,也使人性无奈的与之妥协。
第102章大清地主(2)
第102章大清地主(2)
“分两拨悄悄进入村镇,地点既是村中那户最大的宅院,叫什么恩祥的地主家中汇合?”祖大寿说完了,先带头猫着腰如一头猎豹一般窜了出去,身后立时跟上了十几个人,一同往村中而去。
另一路人马,也跟着悄无声息的潜入了村镇之中。清晨,一缕淡淡的晨雾,飘卷在青石板路上,似是一道炊烟,又似是一道烟霞坠落到了村镇之中,给这两旁的房子和青石板路,更笼罩上了一层水墨画般的美感。
咚咚声,在青石板路上响起,这整齐有序的脚步声,惊破了村镇人们最后的一丝慵懒,几户院门被轻轻的推了开来,一双双惊疑不定的眼睛往外面看来。
看到的,是一支没有任何军衣号坎打扮的人。正手里提着一支支又粗又长的笨家伙,奔在青石板路上。看其所去的方向,竟是村中那唯一的大户人家,恩祥的住宅。
村中的百姓,如今女真人和汉人各是一半。汉人们自是带着些看热闹的心理,想这些后金女真人平日子里,对这些汉人乡邻作威作福,非打即骂,总是显得自己比其高上一等。
可如今,这支不晓得由何处而来的人马,竟然直奔着那村中的女真大地主家而去,这如何不叫百姓们喜上眉梢。只是村中的那些女真人,此时无不悄悄地开始准备了起来,并且村中青壮们也开始往一起凑和。
祖大寿带着人一直奔到了院门跟前,站在门前先打量了几眼黑漆漆的大门。而后抬起手,轻轻地叩打着门环。铁环撞击在门板之上,发出来清脆的撞击声,直传到院落深处。
“门外是谁呀?这么一大早的,就不能让人再睡一会?再说,不是告诉你们了么?没有粮食往上交了,就先把地契抵押与我家老爷么?”随着院中一个中年男子不耐烦的声音传了出来,院门也哗啦一声,被人由里面给打开来。
就见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由院门后探出半边身子,拿眼睛扫了一遍眼前这群人。就见其头上戴着一顶女真人的瓜皮帽子,脑后一根又粗又黑的大辨,身上穿着一件斜襟补服,标准的女真人打扮。
“你们是谁?莫非是来交租子的么?”这个胖子一面说着,一面眼睛往下望去,正看到了这些人手中提携着的火铳,和腰下挎着的长刀。顿时面色一变,急忙就要把院门给关上。
“来的就是客,你着急关哪门子门呀?”祖大寿一边面带笑容的说着,一边一伸手就把院门给推住,使其关掩不上。底下抬起脚来,一脚就把院门给踢开,迈步就进了院中,一行人紧跟着鱼贯而入。
“这大清早的,是谁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出来?仔细惊醒了侧福晋,我便扒了你们的皮。”一个不比眼前这位苗条多少的男人,一面狠狠地对这些人说着,一面迈步就走了过来。
“老爷,你先别骂,这几位是有事找你商量来的。”那个胖管家战战兢兢的,侧头望了一眼走到近前的祖大寿等人,小声对着眼前这个大胖子回禀道,同时,背着身子以手指点了点身畔,祖大寿等人手中的家伙。
“啊,这几位?几位官爷还是什么?不知各位大爷们来到寒舍,究竟是有何要事?如果要是手头紧,那没说的,莽古去取来二百两银子来,给各位好汉拿去花。怎么样?咱们别看是女真人,你们是汉人,可咱们就生性是这么一个脾气,专好结交朋友,不论他是否是汉人?各位大爷,如果这还不够的话,那兄弟眼下可实在是没办法了。毕竟兄弟这里大多数的银子都已经借了出去,即使想拿回来,也得个十天半拉月的,如果兄弟们信得过我的话,那就留个地址下来,改天我一定把足银给你们送过去。”眼前这个人真是好说辞,一张巧嘴说的可谓天花乱坠,不知道的人真是以为其真心诚意的,想把银子给了他们。
“就不必麻烦了,在下只恐怕你真的去给送了银子去,也同时把八旗铁骑给引去了。所以么?我还是自己动手吧,来人,除了女眷以外,余者不论多大岁数的男人都给我赶到院子当中来。有胆敢反抗者,就把眼前这个胖子的一根手指给剁了。”祖大寿板着脸,高声对着手下军校吩咐道。
这一句话,将那个跟祖大寿玩着心机的胖子,吓的差一点尿了裤子。急忙对着祖大寿问道:“大爷,即使他等反抗,如何剁小的手指?这剁手指的话,也当剁他们的么。”说着一张脸已然被吓得逐渐变得苍白起来。
“那只能说是你御下不严,怪不得别人,还有,你们都仔细搜着点,珠宝咱们也是要的。至于那些女人们?告诉她们速去厅里集合,有撒泼耍赖的,就剁去他们当家的一根脚趾。”此时说的这几句话,已经让这位大胖子都感到有些绝望了,只得暗暗祈祷这些手下,还有自己的那几位福晋们,钱财散了也就散了,可别再跟人家起了争执,关键是她们没什么事,倒霉的可是自己。
“阿玛阿玛,院子里这些汉人是来做什么的?”恰在此时,一个打扮成女真人模样的一个小男孩跑到近前,仰起头对着这个大胖子询问道,同时,眨着一双黑如点漆的眼睛,不住对这院中的十几个人上下看着。
这小孩子天真无邪的问话,倒使得这大胖子一时无法回答,只得把头转过来,看着眼前这十几个杀神,生怕自家孩子在那句言语上招惹到对方,再使对方对自己来一个斩草除根,那自己半生的希望也就此葬送了。
“你请放心,我们只是来求财而已,再说即使你有何大罪大恶,也祸不及家眷。”祖大寿说罢,走到那个男孩面前,那个男孩子却把身子躲到大胖子身后,只是探出脑袋,盯着祖大寿。
“我们是帮你阿玛搬家来的,到时候,你住的宅院会比这个更加大上一些的。你可喜欢?”祖大寿说完,笑呵呵的望着那个男孩子一张纯净无暇的小脸,不由勾起心中对自家孩子的回忆。
“阿玛是真的么?”男孩转头对着身后的大胖子询问道。听到孩子的问话,大胖子心中恨不得,能扑上去咬这个面前汉人几口才好。自己正在家中坐,祸自天上来,自己只是一个女真的地主罢了,又得罪过谁了?
终于把这胖子家中的奴仆和家眷都分别赶到两处,而其家中粗笨的家什,自然是不入祖大寿等人眼帘的,只挑那些金银和珠宝等物,只是在搜索珠宝之时,还与这胖子的几位福晋争吵过几回,可当对方听得要剁这胖子的脚趾,这才吓得急忙松了手。
祖大寿也不想将事情做得十分决绝,毕竟看那个孩子跟自己的爱子一般大小,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看鱼情看水情。万事都留一个退路,还是终归有好处的。
“来人,你去拿一个铜盆去村中沿路告诉那些汉人,都到这里来领粮食,如果有地契在这里的,也可当时取回去。”祖大寿说完了,把手中的火铳,似有意无意的对着那个管家的身子瞄了一瞄。
这一手,顿时吓得那个管家急忙给祖大寿跪在地上,哭着央求道:“爷爷饶命,爷爷饶命,不论你有任何吩咐,小的只管照办既是,还望爷爷能把小的这条狗命留下。”说完了连着磕了几个头。
“你的命我无意要,可要是你胆敢跟我耍阴招,可别说我手中这把火铳对不住你。你去把那些地契都找来,还有,粮仓在何处?一会也告诉我们一声,好帮着我等分派粮食与那些人。这些你可都做得来?”祖大寿说完,瞪着眼睛望着眼前这个二号胖子。
“好汉爷爷尽管放心,我们老爷的地契和粮仓都是经我手处理的,我现在就给您拿去。”这个胖管家说着,这就要往大厅里走,却被身旁的一个军校,一伸手便给拦了下来。
祖大寿看了看他面上的神情,见其一张胖脸上的肥肉都吓得直颤,料其也不敢对自己撒谎,便对着那军校吩咐道:“你去跟着他一同把地契取了来,再顺便去看看粮仓位于何处?他若是敢打旁的主意,你便随意将他处理掉。”祖大寿似是漫不经心说出的这几句话,令那个胖管家的一双又胖又短的小腿,更是哆嗦得要命。
一会工夫,那个胖子就和那个军校折返回来,就见胖子手中捧着一口木箱,想那些地契大概都装在木箱之内。果然到了跟前,这胖子也不理会那边,对着自己正咬牙切齿的自家老爷,只管把箱子盖打开,里面露出厚厚一打子地契文书来,而且,在文书下面,居然还有一方玉佩。
祖大寿翻检一回文书之后,就一眼看到了箱子里的那方玉佩,不由甚感惊异,拿出来对着日光照去,上面似乎隐隐约约刻着十几个小字,只是眼下没有闲时间对其细细推敲,便将其放入自家怀内,想等回去再说。
第103章又见玉佩
第103章又见玉佩
大胖子恩祥,盯着那个男人把自家的传家宝放入他的怀中,心中更是如同刀割一般,真想奔过去伸手将之抢过来,却也知道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只得眼巴巴的瞅着,可心中早已是泪流成河。
祖大寿一直用眼角余光,盯着那个恩祥面上的神情,见其脸上那副心痛不已的表情,心中未免有些好笑。便又自怀中将那玉佩取了出来,举在手中,对着那个胖子喝道:“这件东西可是你的么?”说完了,不错眼珠的望着他。
“回好汉爷爷的话,这件东西是小人祖上传下来的,只说是当年一个故人所赠,至于还有什么别的隐情,小的就不知道了。不过,好汉爷爷能不能把此物留下来与小人?这件东西即使好汉爷爷拿了去,也没多大作用,况且即使想拿去换成钱财,也换不得几个钱?至于那些金银,任凭好汉爷爷取去。”这个恩祥是极力游说着祖大寿放弃这块玉佩,这倒使得祖大寿对其越发的好奇起来,从而对于心中适才所猜测的答案,更是觉得多了三分可信度。
将玉佩再度放入自己怀中,对于那个大胖子是干脆不做理会,那个小男孩似乎真的认为这些人正在给自己家搬家,只是躲在那胖子恩祥身后那么瞅着,并不出来,对于祖大寿时不时投射过来的那道温和的目光,也报以暖暖一笑。
祖大寿忽然转头对着身旁人吩咐道:“看在那个小孩子份上,就给他留下三百两银子用来平日用度,方才出去宣扬分粮之事,那些汉人听了,如今可有来的么?”说罢,扫了一眼院门口处。
“回禀大头领,已然都逐街逐巷通知过了,有些汉人正拿了笸箩和袋子往这面来呢。”方才出去,拿着铜盆走街串巷去通知各家各户的那个军校,急忙走过来对祖大寿回应道。
祖大寿点了点头,不复言语,只是去点查着地上那些东西。粮食自然是全分给这些穷苦人,对于钱财,则是一家分点银子,余者则都由自己带走,毕竟眼下冰雪城也正在重新建城补墙,正急需银子来购买各种东西。如果不是因为有任务在身,倒真想将粮食也都运回冰雪城去。
院门口躲躲闪闪的出现一张脸来,扒着院门往里窥视着,看其脸上神情,似乎是一见院中苗头不对,便随时都可拔脚而逃。祖大寿望见了,不由轻轻笑着对此人边招着手,边对其轻声说道:“进来吧,绝不会诓骗与你,这里的财物,如今已然尽归于咱们汉人了,你可尽取你所需要之物。”说完,让军校们站开一些,把院落当中码放着的那些东西显露出来,好与来人仔细看看,也能坚定其心,使之进来取走财物和粮食。
院门口的那个人,听了祖大寿这么一番话之后,眨了两下眼睛,紧跟着就一步迈过门槛,却正好跟站在院落当中的那个恩祥大地主对了面,一时有些惊异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是该进来还是退出去?
他还从没有觉得这么费力过,给这些百姓们发放粮食和财物,就好像自己这些人别有所图似的。几步走到这个人跟前,用十分诚恳的语气对其言道:“我说这位弟兄,你不用怕,这院里的财物你眼下尽可随意的取,只是有一样,不得动其家眷。来人,先带着他去将粮食领了。”祖大寿说完,却见这个人回身对着院门口喊道:“都快进来,这里真的分发粮食了,若是晚了,恐怕就领不到了。”话音刚落,就见由院门外涌进来一大群子人,各个手中提着筐或者袋子,往前拥挤着,唯恐自己被落在后面,在白来一趟,到时领不回去什么东西。
一转眼,整个大院之中就挤满了人,祖大寿吩咐手下军校,让这些人都排好队,并严令,每人只准去领取一次,且领完即走,不得在院子当中逗留,更不许无故去后院骚扰女眷。
在这些手里握着火铳,腰下挎着单刀的满院子彪形大汉注视之下,汉人百姓们开始老老实实排着队,一个接着一个去粮仓领完粮食,而后再回到院子当中,领取一份五两纹银,接着就快步走出恩祥的大院。
一连走了五队人,还好总算是没有出什么大问题,除了一些人死皮赖脸的要求再给填上一些谷粟。可第六波人刚一进到大院之中,就听的人群之中有一人高声喊道:“这院子里的东西如今尽归我等,大家伙都可劲的拿。”这一嗓子喊了出来,人群立即就炸了庙一般,呼啦一下,全都蜂拥而上,也不理会身旁那些手里正端着武器,对自己虎视眈眈的彪形大汉们冰冷目光,只管跟一群饿狼似的,各自扑奔各自早已定好的目标。
紧接着,就听的后院之中,有女眷声音凄惨无比的传了出来。“救命……”却只喊的半句出来,声音便嘎然而止,那个大胖子恩祥,如今一张脸红的已然跟一块猪肝相仿,不时探头往后院方向望去。
这一下,令祖大寿可真是怒火万丈,顿时瞪起眼睛,对着身旁军校们厉声喝令道:“去几个人到后院去看看,到底是哪个乌龟王八蛋,竟敢败坏我等名声?速将此人与我拖到院中,再将院中这些人都给我归拢好了,有胆敢不服军令者,直接就于此院中斩了。”言罢,把腰刀拔出来,双手拄在地上,环视着周围纷乱的百姓们在任意抢夺着院中财物,人人似乎已然变得疯狂起来。人性丑陋罪恶的一面一旦显露出来,对人对己都将是一场灾难。
转瞬之间,几个军校就将一个,以手拎着裤子,长得尖嘴猴腮的人给带到祖大寿的眼前。而余下军校,正在竭力的劝说着百姓们冷静下来,可却适得其反,无人肯听劝告,却把军校们给推搡到一旁。
见此番景象,祖大寿实在是气郁于心,拔出火铳,对着天上,就是砰的一声枪响。这一枪,惊得院中众人都不约而同的站住脚步,纷纷掉头往这面望了过来。
“各位乡亲们,咱们不是土匪,怎么能做出这等事情?淫辱人妻女,此乃不赦之罪。也非是我等百姓能所为之事。大家听我一言劝告,都老实本分的把粮食还有银子领回去,再有扰乱者,便与此人一般下场。”说完了,以目示意身旁的军校将此人头巾打落,将其一绺头发抻直了,祖大寿手起一刀,便将人头砍下。
一脚把人头踢开,祖大寿瞪着眼前这群百姓们。百姓们可万万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大汉说杀人就杀人,连眼都不眨一下。顿时都被唬得有些木然,站在院子当中,是一动也不敢动。
祖大寿对着军校们一摆手,军校们再次上前喝令着百姓们排好队形,开始领取粮食和银两。而地上那个人头和一地的鲜血,是那么的刺目,扎得众人都将目光挪开,不敢去注视地上那个倒霉鬼的尸体。
恩祥在适才祖大寿拔刀砍人时候,就一把将那个小男孩双眼给蒙住,以防其看见这令人触目惊心之一幕。而心底,对于这帮人来历更是感到犹疑起来。
在一场小小闹剧之后,百姓们都变得木然,一直等将粮食都分派完了,他便带着军校,将余下金银和珠宝都携带上,就此离开恩祥的大院,至于那些地契,则命几个军校带到村中空地之上,将村里人全都招呼到一起来,谁的便自行认领回去,至于其中掺杂着一些借据,便当着百姓面,一把火焚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