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旋即又感到,自己这样似乎在老爷面前有些失礼。急忙又开口回应了一句道:“若不是老爷那年冬天,把李四救回府中来,恐怕李四早已经做了孤魂野鬼。如果老爷有何事情要吩咐李四去做?李四甘愿为老爷舍弃这条性命。”李四素来不善言语,今天能说出这么几句话出来,也实属不易。
祖大寿听了他的这么几句话之后,却不置可否,只是微不可察的点了下头。却又对其开口言道:“在这阖府当中,我也不知究竟该让谁去给我办这件紧要的事情?如果一旦此事被人所察觉,就怕那些人的嘴不太严,一旦为人所擒,在万一保不住老爷我所交代的事情。在跟人家来个竹筒倒豆子,毫无保留的全都倒了出去,那老爷我也就得坐在家中,等着人家上门来抓了。所以,老爷我想来想去,这件事情也只能托付于你去办?只是不知李四,你可愿意为老爷我去办这件事情?”祖大寿说完了这几句话之后,一双略有些松懈的三角眼抬了起来,盯在李四的身上。
李四急忙双膝跪倒在地,低着头回应道:“李四愿意,请老爷吩咐下来,李四自去做就是。”看到李四答应下来,祖大寿也仿似松下一口气来,素常也仔细的观察过,府内的这些个家人。也知道这些家人都喜贪占小便宜,亦或是调戏一下府内仅有的两个丫鬟。再或者是聚众赌上一两把,过后,聚到一处喝上几杯水酒。唯独这个李四,与他们都不相同,只是平平淡淡的做着自己份内的事,也不主动与他们掺和到一处。即使有人来叫他去,也都对其加以婉拒。
也只有不为酒色赌财所动的人,才能不受外界的干扰。也能在被人擒住之时,挺住严刑拷打,不至于把自己所交代的事情泄露出去。目前看起来,也就只有这个李四符合自己的要求。看了看李四,祖大寿竟然难得的,伸出双手将他从地上拉拽了起来。这才伏在其耳边,低声对其吩咐了几句什么?
庭外,一个黑影,始终都在注视着大厅之内的一举一动。只是,因为离得较远,不晓得祖大寿,对那个家人都说了些什么?但想来,他身为冰雪城内的代主事之人。不会做对于冰雪城有所损害的事情吧?尽管如此,这个黑影还是躲在黑暗之处,小心且谨慎的盯着厅内的动静。
只看见那个李四,在祖大寿又坐回太师椅中以后。便又重新跪倒在地,似乎正在祖大寿的跟前对天盟誓。但究竟会是什么事情?使得他这般庄重肃穆,以致非要以誓言来对祖大寿表示出自己的忠心?这让躲藏在外面的这个黑影,有些百思不得其解,又并不敢轻易的靠过去,一探究竟?本想将此事呈报与上头,可现如今,管辖自己的那位头领却又不在城内。虽然还有另一位管辖自己所在那支明面军队的头领,可对于这新上任的,却又被立马免去职位的头领,这个黑影对他可不敢轻易的相信。一是因为自己这些人,在当初,可是经由那位头领一手安排下去的。并且严厉叮嘱过这些人,不论发生任何事?就哪怕冰雪城已经被敌寇攻陷,再没有直接接到他的军令,或者是冰雪城主的令旨之前,一概不得轻举妄动。二则是,这群人是在冰雪城成立之前,就已然自成一军,并且是在当初,亲自接受唐枫训练过的那批人马。其中的绝大部分的人,可以说在当时,都是和唐枫还有二来,是同一个村镇上的伙伴。所以,虽然这批人同样,也是属于冰雪城的黑豹特别行动军中的一支,可实际之上,却隶属于暗中的魅影特别军队之中。与那支明面上由郝兵指挥的军队并无干系。
而唯一的一次,征用过这些人的时候?就是上一次,在冰雪城险些被人攻破之时。那时,若不是二来把这些人都给调集出来,与敌寇来了一个突然的袭击,恐怕冰雪城业已沦落与敌寇之手中。但即使是那一次的任务如此的成功,可也并不曾有人知晓他们的存在,或者是对那次战事最终到底如何获胜?而产生出怀疑来。
所以,对于冰雪城来说,他们就是一支并不存在过的幽灵部队。祖大寿瞧了一眼厅外的天色,此时天色已然大黑下来,到正好是行事的好时机。便对李四低声吩咐道:“这天也快完全黑了下来,城门也马上就要关上了,你便趁着此时,混入百姓们的中间潜出城外。以待天明,便依计行事。这个包裹里有你所需之物,该怎么办?你心中清楚,这便去吧。”祖大寿讲完最后的这几句话之后,仿佛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身子,一下子便瘫坐在太师椅子当中。浑身上下仿似一点力气皆无,双眼无神的盯了一会大厅上方,便缓缓地将双眼闭合上,竟似乎已然睡着了?
李四放轻脚步,双手捧着那个包裹,慢慢地倒退了出去。临到大厅门口,又向厅内躺在太师椅上的祖大寿望了一眼,转身就离开大厅,将包裹系在自己的身上,直接朝着府门而去。临要到府门跟前之时,却忽然听得前方,有人在哼唱着一支小调,朝着自己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呦,这不是李四兄弟么?这大晚上的,背着包裹,是要到何处去?”这说话之人,李四倒也认识。是祖府内的一名家院,姓黄名凌。寻常,此人没事就好喝点小酒,每天都是天刚刚擦黑之际,就出去开始喝酒。一直喝到府内都快关门落锁之时,这才醉醺醺的回来。而此人因专喜贪占这杯中之物,与府内的这些人都喝了个遍,只是每次饮酒,都是设法让他人出这酒钱。一来二去的,也就没人再肯于他一同出去喝酒。即使在路上见了他,也立马远远地避让开去。而他曾经也叫过李四几回,一同去酒馆里饮酒。只是都被李四给拒绝掉了,今天到没有想到,他竟会如此早的,从酒馆里返回来?
一见是这蘑菇头,李四的头都感到有些疼。情知遇上此人,就又得被他歪缠半天。而此人的最终目的,不外是跟自己借点银两。好在明天可以出去饮酒之时,有足够的酒资可以付账罢了。可眼下,自己那里有着闲工夫,与他讨论自己这差事?更何况,老爷千叮咛万嘱咐,就怕自己将此事漏了陷。
不等黄凌继续往下说出什么?李四急忙探手入怀,将自己怀内,没有舍得花用的上个月的例银,一分不少的全都掏了出来。朝着黄凌的手中一塞,对其言道:“小弟自来府中之后,承蒙黄大哥多方的照应。如今小弟身有要事,要离开祖府回奔家乡一趟。这点银两就留与黄大哥喝杯水酒好了。”说完之后,是转身就出了府门而去。
却见黄凌用手颠了颠手中的银两,眼睛望着府门的方向,心中的那个谜团,也就更加地大了起来。能会是什么样的差事?使得一个人觉得,自己大概会就此一去不复回?以致将往日自己都不舍得花用的银两,如今全都慷慨的转手送与他人?答案自然不言而喻,定是与他性命攸关的差事?而他自从接下这件差事之后,也就视自己已然是死的了。
那这件差事,到底会是什么样的差事?祖大寿又在打算着什么?不过,不论他祖大寿打算做什么?这件事情,都很有可能与冰雪城有所关联。在联想到,近来与祖大寿常常幽会的那个蒙古女子?尤其是那个女子的爹林丹汗,而林丹汗最大的梦想,几乎满冰雪城的人都晓得,就是复僻自己的蒙古国。
可又与祖大寿有何关联呢?难道说,祖大寿就会因为一个女子,而出卖整个冰雪城不成?看起来,事情绝不会是那么的简单就是了?自己也应当有所行动才是。想到这里,皇凌又看了看手里的银子,突然笑着言道:“这倒不错,又有够我再喝上几天的酒钱了。呵呵,我说今儿看见了喜鹊了呢?真是出门遇贵人呀。”边说,手里紧紧地攥着那锭银子,便迈步就出了府门口,就此扬长而去。
第五百六十五章旄头铁骑箕尾来,风尘蓟门血旗起
第五百六十五章
祖大寿好半天,不说也不动得,就那么坐在那里,闭着双眼似乎睡熟了一样?忽然一阵脚步声响了起来,祖大寿依然是闭合着双眼,开口问了一句道:“李四可曾已然离开府?可有人怀疑过他的去向?”进来的人,正是祖府的那个胖管家。闻言笑着回应道:“并无人对李四的离开有所怀疑,只是,方才他离开府中的时候,却是遇到了那个酒鬼黄凌。哎,把他个月的例银又给勒索了去。这个黄凌,接了银子在手,就又出府去寻酒馆继续喝去了。想来还不得,又到府门关门落锁之际才会回来。”说完后,就躬身等着祖大寿继续开口。
过了片刻,才听到祖大寿又开口,对着他吩咐了一句道:“这里暂时用不到你了,你也下去歇息。”说完之后,对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管家,有气无力的挥了挥手。管家见状,急忙躬身行了个礼,便转身欲向大厅门外走?却又听到身后,复又传来祖大寿的一声吩咐道:“明日,五更便将我招呼起来,我也好早点赶到冰雪大殿去处理政事?”说完了以后,再无声音。管家应诺了一声之后,就急忙退了下去。
此时,在冰雪城外的某一处的山坳处。混出城来的李四,从林子里捡拾来一些枯枝,从怀内摸出火石,在地升起一堆火来。同时在心里盘算着明日的计划?和一旦到了大殿之,又该如何去应付,在冰雪大殿里面的那些人对自己的诘难?他的心底,此刻也想的十分得清楚明白,即使这件事情被自己侥幸办成了?那等着自己的,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就是?算了,就算是为了报答当初老爷对自己的救命之恩罢了。正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想自己周身下一贫如洗,实在是没有何可以回报与老爷的?也就自己的这条贱命,还可以给老爷发挥点作用。
想到这里,李四倒是想开了。将带出来的干粮吃了几口之后,就躺卧在火堆旁边,开始打起盹来。一晃,天光已然大亮起来。李四忽然听到身旁,似乎有东西正在靠近自己身边?急忙一翻身爬了起来,却见到在离着自己不远的地方,有一个面罩轻纱的人,身穿着一袭蓝色布袍,正一声不吭的盯着自己。最为让人惊异的的,是他的手中牵着的那一匹马。
李四还从不增看过这般凄惨的马?只见这匹马得浑身下伤痕累累,除了沾满了一身尘土?看这匹马的精神,也显得是疲惫不堪。就好象刚刚由远路赶奔到此一样,让人见了也不免对其心疼不已。正在对这一人一马,在心内不时地猜测着之时?却听那个牵着马缰绳的人,对其开口言道:“你便是祖将军派出来完成那件使命的人选?”在得到了李四肯定的答复之后,就见此人,把手中的马缰绳朝前一递,又对着他继续开口言道:“这匹马是将军命我带与你乘坐的。但,这匹马身的伤处都显得是很多?你若这般溜光水滑,且又浑身下,无一丝一毫伤损的去冰雪城内报信的话,岂不要使其他人生疑?”那个人把马的缰绳交给李四的手中之后,一边说着,一边围着李四转了一圈。
李四听闻是祖大寿派来的人,心内顿时为之一紧。在听到对方往下说的这几句话,也就立时明白了对方的用意。便对来人开口回复道:“那请这位老哥与我讲讲,究竟该如何去做?才能够遮瞒住众人的眼目?毕竟,小弟也是头次去办这样的差事,事有不明,还需当面请教一二。还望老兄不吝赐教一番?”说罢,对着此人长施一礼。
这个人,却先并不说话,反倒是又仔细的打量打量李四。随后又瞧了一眼,被李四放在地的那个包裹。这才用手一指地的包裹,对着李四喝令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指点你一二,你我毕竟都是为了将军做事情。你且先把包裹内的衣甲穿戴好了,咱们再来说下一步该当如何?”那个人说完了这几句话之后,却反手在身后拔出来一支羽箭,和一柄腰刀出来。将这两样东西,分别攥在自己的左右手中,一直等李四将军衣和铠甲穿戴好了。
这才迈步前,对着李四蔚然一笑道:“你我都是为了将军做事的?对于兄弟你我本身,可并无任何的恩怨?眼下,我这也是为了让你将此差事办成?这才帮你一把。如要想把这出戏唱得精彩一些,你就先要学会做戏?我要给你的身添几道伤处,否则,别人岂能相信你是从战场之冲杀出来,专门回来报信的?”这个人话一讲完,却并不马动手,反而是瞅着对面的李四。似乎是在看他自己,对此事可是赞成与否?
李四心道,如今自己把这条命都豁出去了,哪里还去在乎,自己这身再增添几道伤口?十分爽快且干脆的,对着这个人回言道:“请这位老兄尽管动手便是,区区小伤还不在话下。李四定会挺过去的,也自会把这差事圆满办成。”说完之后,是傲然挺立,就静等此人开始动手。
这个人听了李四这一番话之后,不由点了点头,也不在于他多说话。将长刀拔出,走到李四的侧面,突然把刀举了起来,一道寒光,划过李四的臂膀,血水顿时激射而出。而这还并不算完事,此人又在李四的身,来来回回的割了十几道伤口,这才将刀收了起来。李四本以为这件事情也就到这里完事了?
可却见此人,对着自己稍显得有些抱歉得道:“李四兄弟,方才那些只不过是表面之伤。若想做的骗瞒过人的眼睛?你还尚需忍耐一下,我还要将这支羽箭,插在你的后背之。待完事之后,你还不能立刻回城?还得骑着这匹战马,先奔出去几十里地之后,待血水把衣甲和血肉都胶黏在一处之后,你才可回去报信?”李四眼见事宜至此,也没有旁的办法?只能咬着牙继续挺下去,否则的话,岂不白挨了这十几刀?
便对着此人点了点头,就见这个人转到李四的背后,突然惊异的啊了一声。李四不明所以,正待要转身动问于他,到底发生了何事?猛然就感觉自己的后心旁边,一阵穿骨裂肺一般的剧痛席卷而来。头的冷汗,也顿时跟着流了下来,身子也止不住地直打摆子。李四从不增想过,这箭伤如此叫人难熬难忍?
眼见此人又转回到自己身前,强咬着牙,忍住剧痛对此人询问道:“这回可行否?”终于见此人对着自己点了点头,李四这才放下心,正要转身去牵过战马,也好骑去,好接着进行下一步。可刚一转身,却被那个人一把将他给撂倒在地。不由分说,也不管头还是身子,就是一顿拳脚。
开始打得李四好悬没有晕过去,也不知过了多半天?李四双眼一翻,终于还是晕了过去。等他再慢慢悠悠的醒转过来,那个人早已不见了踪影。只有那匹战马,被系在旁边的小树枝杈。李四咬着牙,慢慢从地爬了起来,却发现地遗留着一柄长刀。依稀是那个人用来割伤自己的那一把?
将长刀在身带好了,又费尽浑身气力的走到战马的旁边,解下缰绳,想坐骑到马背去?可费了半天的力气,还是没有跨去。到把自己身的伤口,牵扯的痛彻心扉一般的疼。只得,先牵着马去林中,想要找块石头来踩着登马背?李四的运气还算不错,虽然不增见到有石头?可却看到不远之处有一段枯树桩。
踩着枯树桩骑乘到战马背之后,心中念叨着,那个人对自己的提点。不可马赶回城中?还得先做完了戏。将马头调转过来,在马的后跨之,狠狠拍了一击。战马奔着一条山路就奔了下去。也不晓得这一人一马奔出多远去?只见人身和马的身,都往外直冒热汗恰如似蒸笼一样。
李四心说,这回应当差不太多了?拨转马头,朝着冰雪城而来。而此时的冰雪城一如同往日一般,城门也已然打开,里里外外不时地有经商贩货的人进进出出。这些人多是周围村庄里的百姓,每日清晨,便挑着货物来冰雪城中贩卖。至于,在这其中有无奸细?那就不得而知了。
城头的守军,也跟往常一样,虽然还是大睁着双眼,一刻不停的注视着周围的动静。只是心里却早已完全放松下来,毕竟冰雪城也老长日子无战事发生过,人心也逐渐跟着变得开始安稳起来。可就在此时,却一眼瞅见了,在折桥的另一方,桥头堡跟前,疾奔而来一匹战马。
眼瞅着那匹战马,风驰电掣一般的闯过折桥,朝着城门奔了过来。路差点把过往的百姓撞翻在地?可马的人对此浑不在意,依然把马的速度放到最快。从这个人的身衣甲来看?正是东北军的军校,看其浑身下伤痕累累。就情知不晓得又是哪里出了大事?急忙将城门的大钟撞击起来。
悠扬的钟声,直传入城内的冰雪大殿里面。
第五百六十六章知君此计成长往,芝草琅玕日应长
第五百六十六章
此时,冰雪大殿里面一如那些从前平常日子一样,众武将一早就都赶到了大殿里来参议政务。很难得的,因为冰雪城里一直没有文官,来跟着处理那些琐碎的政事。弄的这些武将,不得不把那些文官的活,也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却也使得这些个,终日只晓厮杀和排兵布阵的武将们,一个个都是烦不胜烦。
故此,今日一上大殿处理政务。以陈梦雷为首的几个读书人,也被董小宛特意命人给召唤到殿中来,一同跟着学习参赞政务,也好在将来能为冰雪城出一份力。更为离奇的,就是在铁王座的旁边,居然还给摆了一张太师椅,上面坐着的便是那位函可大师。而推荐函可大师也来跟着处理政务的人,却是那位邋遢老道黄绝道长。
而那位冰雪城主,居然也就听取了这个建议。但似祖大寿等一些原先大明朝的老将们,可都晓得在明成祖朱棣定都北京时候,在其身边,也是跟着一位大和尚,那个和尚可是为朱棣出了不少得力。可以说,朱棣的大部分江山,都是由这个和尚姚广孝帮着打下来的,一点都不为过。所以,当殿中的武将们,眼见大殿之上居然多了这么一位和尚来跟着参理政务?也并不觉得有多奇怪,毕竟有一个前例摆在那里。
只是在各自的心中,都不免对此有些怀疑。此和尚毕竟可非彼和尚,这函可大师可有姚广孝的本事么?看起来尚需拭目以待,假以时日方可见到这位函可大师的手段。如今,其刚刚来到冰雪城内,对于城内事物,尚根本摸不到一丝的头绪。所以此时众人在殿中所商议和决策的诸多事务,他都只是跟着在一旁静静听着罢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听到由城门方向,钟声长鸣,听这钟声的长短,似乎是预示有大事发生?董小宛就不由一皱眉头,正待要吩咐人去看看,可是又有大清的铁骑,前来试图攻击冰雪城?可还不等把人派出去?便听见在大殿门口,有人高声往里禀报道:“回禀城主夫人,前哨有紧急军情。”一边说着,一个军衣褴褛,身子消瘦且又浑身上下遍布伤处,面色焦黄的人,晃晃悠悠的就朝着大殿之上奔了进来,门口的军校刚欲阻挡一下?
却听得坐在大殿上的董小宛,声音略显急促得对着下面吩咐道:“让他快快进来回禀军情。”门口的军校,急忙将身子闪到一旁,放此人进了大殿之中。此人正是那个李四,其也是头一次上冰雪大殿里来。心中虽然也是惊惶不定,可好在有这紧急军情的幌子,来给自己遮盖着,旁人到也看不出有何不对之处?
李四的身子微微有些颤抖,刚到了大殿中央,急忙顺势跪倒在地,对着上面坐着的董小宛,便用力的磕了一个头。祖大寿在旁边见了,却不由就是一皱眉头。冰雪城内是凡军营中的军校和将领,早已被唐枫明令禁止用此大礼。可李四本不是军营里的军校,也并不晓得此规矩?祖大寿一时也居然忘了提醒与其。
祖大寿只期望,并无旁人留意到这等细枝末节。董小宛看了一眼跪在下面的军校,声音尽量和缓一些,对其开口问询道:“你方才在大殿门口说前哨有紧急军情?到底前哨那面出了何事?城主和魏大叔等人可有危险?你可站起来说话。”说罢,双手紧紧地把着铁王座的扶手,朝前面探着身子,等着李四的回禀?
听到董小宛吩咐让自己站起来回话?可目前的李四又哪里站得起来?浑身上下尽是伤处不说,更要他老命的,是在他背后还插着一支羽箭。那支箭,弄得整个胳膊都根本抬不起来。也让其浑身是有气无力,如今能跪在地上,不倒下就算很不错的。祖大寿在一旁看得这个李四,也不晓得他是如何弄了一身的伤回来,腹内不禁对此有些纳闷不已。可也不好在一旁先于他打探一下?不过,看他的这一身伤,到对自己的那个计划是有莫大的好处。最起码,使得人不对此产生怀疑?
“回禀城主夫人,城主出城去上山里采药,也不晓得如何就走漏了风声?以致,正行走在山林之中,就突然有满洲人的铁骑出现在面前,城主和二来头领抵挡不住,只得转身逃走。可那些万恶的满洲铁骑,却在后面紧紧跟随与二人,对其追杀不已。城主无奈之下,只得带着二来将领奔入前哨想去暂时躲避一下。可没有想到的,却是随后又来了漫山遍野的满洲铁骑,将前哨团团围困在当中,昼夜攻打不休。前哨眼看就已然抵受不住这番攻打,便派出几十个军校冒死冲出重围,回城内前来搬取救兵。可,跟我出来的那上百个弟兄,全都被满洲人的铁骑给射死在当场,只有我一人拼死冲了出来。本来小人,想先就近前往二哨去搬救兵以解燃眉之急。可是,到了第二前哨,那里也早已被满洲铁骑给死死的围困住了。小人身上在那时中了一支箭伤,又是拼了命的,才得以返回城内。可惜小人的那匹战马,刚一进入城内,就已经体力不支,累死在城门口。可惜,……”。李四说着说着,是痛不欲生,眼泪也跟着一双一对的往下滚落,却是被身上的箭伤疼的,当然旁人不这么看。而这些武将心中也都晓得,对于骑兵而言,战马不仅仅是代步的工具?也是自己的一双得力的腿脚,更是自己生死与共的伙伴。如今,看着军校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再加上浑身上下尽是伤处,背后还插着一支雕翎箭。那这件事情肯定是假不了的。再者一说,有谁会无聊以此消息来愚弄与众人?
听了李四的这么一番话之后,殿中武将心头巨震。其中有一两个人,也对此事稍稍有所怀疑。只是看眼前的这个军校李四的身上,倒是并无破绽可寻?而,救兵如同救火。若是当真迟延片刻,害得前哨不保。城主在因此而战死沙场之上?那这座冰雪城也再无存留下去的必要。
当董小宛听到前哨被八旗铁骑团团围困,即将被攻陷的消息之时,眼前一花,差点晕厥过去,整个人也似忽然没了魂灵一般。呆怔半晌,无语的就这么注视着殿中的武将。过了片刻,方才清醒过来。急忙先对着旁边的武将们探询道:“诸位将军,可有何良谋能够救得城主回来?”可跪在殿下的李四,再也支撑不住自己伤痕累累的身子,一下躺倒在大殿之上。
正待要吩咐殿下的军校,把这李四搭出去?寻个军医来给其好好的医治一番?忽然就见曹文诏走出武将的队列来,朝着上面一抱拳,然后高声对其奏禀道:“夫人,请准许末将,先来对着李四打探一下前哨的军情?在以军情来作出决策和调度兵马可好?”曹文诏方才一见着李四上殿,低着头不说,且又目光惊慌失措,双股不由自主地就振颤不已。并且,军中并无跪拜之礼,而这李四上来,就先给董小宛跪下了?当然,这也不排除与他一个小小的军兵,突然见到冰雪城主夫人,其心内一时有些紧张?可万一又是另一番情形呢?远的不说,城主出去采药之说,又是如何流传出去的?
董小宛额首示意,同意曹文诏此言。曹文诏对上又拱了拱手,便将身子转过来,却先不去问李四的话?反倒是先打量打量,李四身上的那几处伤口?尤其是对李四后肩胛骨上的那处箭伤,更是看得十分的仔细。祖大寿一见,内心不由就是跟着一折个,恨不得这便上前去几脚,就把这李四给活活的踢死。那个让你自作主张,弄了这么一身的伤回来?
却见曹文诏看罢多时,却是点了点头,嘴中低声言语了一句道:“嗯,这处箭伤果然是不错……。”旁边离此不远的祖大寿一听此言,顿时便松了一口气,一颗心也才跟着慢慢放下。看着李四,心中又不由暗自赞赏与他。嗯,不错,不枉我往日待你不薄。待这件事情若是成功之后,必要恩赏他一个官来做一做。
只听曹文诏又开口对他询问道:“李四,我来问你,所来敌兵有多少?为首大将又是何人?又是八旗的那一旗前来围困于前哨的?何时开始攻袭与前哨的?是白昼还是傍晚?又是从哪一方进攻与你们的?目前,依着前哨的兵力部署,和对方进攻的强度来判断,前哨大概还能支撑住多久?”曹文诏问完,就等着李四的回答。
祖大寿心中暗自庆幸,好在当时与李四仔细的研讨一番。不如说,自己的那番苦思冥想,到了这时候还真的有了大用处。果然,李四一听曹文诏问道这些,反而是变得有些镇定下来。强撑着身子,对着曹文诏回言道:“启禀将军,八旗人马足足的来了三四万铁骑。乃是为正蓝旗和正白旗镶蓝旗正红旗,乃是隶属于四旗之中的前锋营和骁骑营一同来攻打两座前哨的,领头的是三位固山额真。乃是趁着黑夜之时,将前哨团团困住的。当时,四面尽是火光冲天,也看不清楚敌兵主力由何处进攻与前哨?至于,能撑多久?那小人可不太好说。”说到此处,偷眼瞧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祖大寿。
第五百六十七章丛菊两开他日泪,孤舟一系故园心
第五百六十七章
却见祖大寿对其稍稍额首赞许有加,紧跟着,又对其一撇嘴。李四内心明白,当即便双眼一泛白,扑通一下摔倒在大殿之上。眼见李四晕倒在地,这话自然也就无法再问下去了。董小宛急忙对着,早已等候在一旁的两个军校一挥手。那两名军校急忙把李四半抱半架起来,走出殿外去寻军医前来,好给他医治伤口,并将雕翎箭也好起出来。
可刚刚出了大殿,才走出没有二十几步远。就见路旁停着一辆,带着后厢的马车。马车旁边站着两个人,一个身上穿着一身青布袍,面留长须,带着一顶寻常的帽子。看其模样,似乎是一个郎中打扮?旁边的那个人手中持着一杆长鞭,不用问了,自然便是车夫了。还没等这两个军校开口询问,这辆马车是谁的?这个郎中又因何事站候在此地?忽见那个郎中,笑呵呵的凑到二人的跟前,对着两名东北军军校一拱手,然后满脸陪着笑开口言道:“二位兄弟辛苦了,我奉了将军的军令,特意等候在此,好将这位报信的弟兄,接回大营去医治。就请两位兄弟把此人交与我手即可,多谢二位兄弟了。”说完话之后,朝着身边的车夫递过一个眼色,那车夫急忙把长鞭放在车辕之上。也走过来,和这个郎中一起伸手,将李四顺手就给接了过去。本来,焉有这般凑巧的事?可两名军校也并没多想,也乐得把这个累赘推让出去,自得一会清闲。便也就此顺水推舟,将李四交与二人的手中,这才余这郎中告声辞,转身回返冰雪大殿门口,继续站班。
而李四此时,因为祖大寿所交代的差事,自己可谓圆满完成。这心里也就此去了一块心病,浑身也感觉轻松不少。可人的精神头一懈松,也就立时感到再也有些支撑不住。感觉浑身上下得刀伤痛入骨髓,尤其是身后的那一处箭创,更是要了老命的疼痛。再加上又流了不少的血,此刻也是变得开始有些晕晕沉沉起来。
被一路架出冰雪大殿之后,跟着又转了手,李四是一概不以过问。只是微合着双眼,任由对方对自己的摆布。左右待包扎好伤口之后,自己还得返回祖府之中。待将军下了大殿之后,回到府中还不得好好的,给自己一番打赏?尤其是,这件事情自己可是提着脑袋去给将军办成的?
李四眼下,脑中虽然时清醒时迷糊,可心中还是明白的,不由自主地都开始盘算起来,这一次差事办下来。将军会给自己多少的赏赐?自己再用这些赏赐做些什么?最起码,先定一门亲事,娶个媳妇回家。毕竟自己也老大不小了,每日在老爷面前,自己应付完公事之后,回家也有人能给自己端上来热乎饭菜?似这天冷地冻,也会有人给自己暖暖脚。即使出个远门的话,心里也能有个对家的念想?也有一个女人倚门而待,翘首盼望自己的回归不是?拎着脑袋给老爷办一件差事之后?就能过上自己的小日子?总之还是比较划算的。
一边想着,一边任由着郎中把自己搀上马车之中。车夫坐到车辕之上,手中的长鞭在空中甩出一个脆响。随着一阵辘辘声响起,马车疾速的向前驶去。按理说,从冰雪大殿到祖府的路途不算甚远。可李四感觉这马车,走了足足的有半柱香的时辰,却还没有到达祖府门口,心中不由一阵惊异?
急忙睁开双眼,却见自己面前坐着一个人,正笑呵呵的注视着自己。仔细一看,却正是昨日帮着自己伪造伤口,又赠自己以马匹的那位老兄。不免稍感惊讶的,对其开口询问道:“原来是兄弟你呀?我方才还以为,果真是郎中在此等着为我治伤呢?只是这马车,又向何处而去?似乎并不是回奔咱家将军的府中?”李四说完之后,便想将车帘撩起来,看看这辆马车究竟到了何处?如何竟会走了这么大半天功夫?
却见此人,依然满脸带着笑的对他回复道:“还不是为了治你的伤?毕竟,将军的府中并无好的刀伤药。故此,我打算直接把你带到医馆之中去救治。待给你把羽箭起出来,在包扎完伤口之后,再用马车将你送回府内。说起来,你身上的这伤还是由我弄成的。自然我需负责到底,而这也是将军交代过的。”说完之后,却见此人又从马车车厢里,顺手取出一个银袋出来,随手递于李四的手中。
李四将其接在手中,掂量了掂量,感到入手有些沉重,似乎装了不少的银两?急忙将袋子口打开,朝里面一望,一片白花花东西,朝上散发着银白的耀人眼目的光华,只闪人的双目。看起来,这里面足足的装了有一百多两银子。李四感到浑身一阵燥热,只觉得心头气血翻涌不停。这可太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了,原本自己只以为,最多,能得到五十两银子也就不错了。可目前,看这袋子里所装的银两,最起码也得有一百五十两。足足翻了几倍之多。这么多的银两,干点什么不成?
见此人还在看着自己,一时觉得有些不太好意思起来。急忙对此人称谢道:“多谢老兄,不过照实说起来,在这些银子里,还应当有老兄的一成。若不是老兄的提点?这件差事又岂能这么顺利完成?”边说,边作势要取出银子来,分与眼前这人一些?可就见此人急忙笑着,朝他摆了摆手道:“兄弟你此言实在是有些过了,甭提别的,这银子乃是兄弟以性命换回来的?兄弟我又怎好染指?快快收起来吧,前面就到了医馆了,早点把伤口处置干净,你也好回去好好地休歇一下。”随着他的话音方落,马车也果然跟着站下了。
就见那个车夫绕到了车后,把车轿帘高高的打起来,和车内的那人一边一个,就将李四给搀扶下来。可李四抬起头来,这才发现,如今马车所停的地方,是一户寻常的小院门前。一时有些不得其解,正欲开口问身旁的那个人?却听那个人对他低声嘱咐道:“在这里莫要轻易开口,毕竟那件事,将军可还不想有太多人知晓?这里,是那个要给你医治伤口的郎中的家。你这便随我快些进去,也好早些给你医治伤口?”这个人说完这番话之后,不由李四再多问出点什么?便和那个车夫架着李四就走进小院。进了院中之后,还是一步不停,直接走进正房门中。
等李四被架进房中以后,就见房内早有一人,在一把椅上坐着,似乎已然是等了自己许久?直接又把李四弄到床上,让其趴着。却又见屋内坐着的那个人,手中拿着一柄锋利的短刃,朝着他走过来。而把他架进来的那个人,又伏在他的耳边,低声对其叮咛道:“兄弟,这往外拔这支雕翎箭出来,可一点不亚于当初做戏时候的那种痛苦。我这里有一枚衔木,你且把它咬紧了,忍耐一时便可。”说完,也不由李四反驳,直接把一块木头塞入李四的嘴中。
此时的李四手里,还握着那一袋白花花的银两不忍放手。慢慢觉得那个人,将自己的头摁了下去。眼看着李四如此听摆布,屋内的那个人,朝着送李四过来的那人蔚然一笑。猛然挥起短刀,一刀便以刺透李四的后心窝。李四死都不增明白,这里头到底又是怎么一回事?
却见送李四进来的那个人,用力把李四的手指一根根全都掰开。这才把他手中的银袋取了出来,双手递与那个,用刀将李四给刺杀了的人面前,笑着对其言道:“六爷端的是好计谋,一袋银子就把这李四给骗了来。只是,六爷因何非要把这李四给悄悄地杀了?如此一来,岂不是帮了祖大寿的忙了么?”原来,屋内坐着的那个假扮郎中的人,却正是佟六爷。
只见佟六爷对着他笑了笑,开口对他回言道:“你这脸上妆扮的,倒也算是不错,连我都快认不出来你了。这银子,你便拿回去自己使用好了。再者一说,我送出去的东西,又岂有往回收的道理?至于帮他祖大寿的忙?还不是为了帮我们自己的忙么。这个祖大寿,办事十分的拖。若是等他把这李四灭口的话,这李四就恐怕早已落入别人手中去,在遭受严刑拷问逼迫其供认出来所行之事?哼哼,好了,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到时候,你我就坐在那里等着看好戏就成了。至于这具尸首,就留在这屋中。到时趁乱在这房内点起一把火来,就可焚尸灭迹。不过,林丹汗老弟,这件事情可事关于你我今后的大计。万万莫要与你那宝贝姑娘提起?”佟六爷似乎,对这位林丹汗的那位宝贝十分的闺女,有些不太放心?
“呵呵,六爷尽管放心就是。高娃她十分听我的话,否则,当初又岂会,应我之语去勾搭那个祖大寿?”林丹汗对于自己的这位宝贝姑娘,感到比起旁人来,自己可谓对其显得十分的放心。至于对这佟六爷的担心,则是不以为然。
第五百六十八章万箭千刀一夜杀,平明流血浸空城
第五百六十八章
林丹汗说完之后,随在佟六爷身旁,走出了这间小小的宅院。那个车夫回身将院门用一把铜锁给锁好了,六爷这才转身带着林丹汗,一起离开这条偏僻的里巷。至于李四的尸身,在这所宅院里自然也留不了多长时间。现在,就等着祖大寿那面,一旦若是将冰雪城内的兵马全部都调出去?到时候,他的手下若将这座冰雪城接收过来之时,势必也会有一场混战跟着展开,毕竟两个势力以及权柄的交换,从来都不是安安稳稳过度而来的,其中必得伴随着大得动荡和满城的血雨腥风。至于冰雪城在这场内乱之中,会死伤多少的人?那并不是佟六爷和祖大寿这样的人所要操心的。而那个时候,也才是将李四尸身化去的最好的时机。
“林丹汗老弟,今儿你也毕竟累了一天了。你就拿着这袋银子,好好地去买些家中所需之物?再换几身好得衣袍,我尚要去办几件十分重要的事情?就不再陪着老弟一同去饮酒,来庆贺老弟这件差事的圆满办成了?先行一步了,林丹汗老弟,你我就坐等着城内更换主人的消息,在来跟着筹谋下一步计划?先告辞了。”佟六爷说完这一番话之后,少有的,显的那么行色匆忙,与林丹汗拱了拱手,直接便坐了林丹汗方才坐过的那辆马车。
马车也立刻跟着动起来,很快的奔出大街,直直朝着城门口而去。林丹汗若有所思的,看了看那辆马车的背影,又掂了掂手中的银两。忽然轻轻的一笑,低声自语道:“哼哼,这便就要过河拆桥了么?可惜,你们的人马如今可并不在城内?群虎逐鹿,最后兴许还就只是便宜了草原狼?不过,不论怎么说?我可还算得是那位将军的岳父呢?你我就走着瞧好了?”把银子掖到自己的怀中,转身朝着酒场而去。
佟六爷坐到马车之,只是闷头在车内沉思着。马车很快就经过了城门哨卡的检查,笔直的奔进了山林之中的土路。忽然,坐在前面赶车的车夫,开口对其询问了一句道:“六爷,咱们此行是回奔老寨,还是要赶奔盛京城?不过,六爷杀那个李四也似乎是毫无必要的。若是被那个祖大寿获悉此事的话,岂不是要对六爷的下一步计划有所不利?”听这个车夫说话的口气,竟似乎他的身份,不仅仅就是一名车夫这么简单?
“哈哈哈,我说你这个视汉人的性命如似草芥的,八旗之中最威猛的巴图鲁,怎么今儿,也如此怜惜起人命来了?要说起来,那个人,六爷我也是不得不杀。你可晓得?是谁把我潜伏在冰雪城内的事情,通报与皇的?闹得皇,特意为了此事下了三道圣旨给十四爷和我?而那个告密的人,就是这个李四。他本是九爷巴布泰的人,也不晓得这个九爷,又是从何处讨弄来的这个人?居然混入了那位祖大将军的身边?也不可谓,是没本事的人?本来,十四爷打发我到了这里另有算计的。可没成想,这个李四到再中间插了这么一杠子?弄得我不得不想办法将之除去。现在好了,将李四被杀这件事情,只需往城内兵乱一推。到时候,看那位九爷怎么办?他不是希望以此,在新登基为帝的皇帝面前,做个进身之阶么?这一回,我把这梯子给他撤掉,看他还怎么与我们十四爷争宠?我说英图布,此事只可你知我知,还有就是得让十四爷知道。咱们不去盛京城,即使去了,十四爷和他的手下两红旗以及十五爷,也都并不在那里?你直接把马车赶奔宽奠去了好了。不过,你能不能让这马的速度更快一些?关键此事如何收场?就得看你这匹马的速度有多快了?那座冰雪城若是能落入十四爷的手中?十四爷今后也就能被皇帝另眼相看了。”佟六爷素常很少说过这么多的话,这位英图布虽然也是终日见这位佟六爷,表面之也总是嘻嘻哈哈的。可似这样的话,他可是从来都不肯对自己,或者是别的人多说半句出来的?
看得出来,今天的佟六爷心里,可真是有些感到高兴了。马车的车轮,转动的越发似要飞起来一般。只是山道之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这车子也一路是颠簸不停。可这位佟六爷却是坐在车内,感觉心内甘之如饴。竟丝毫没有去注意到,这山路的不平坦。而那位充作车夫的巴图鲁英图布,也是把手中的长鞭挥的又快又急。马车的辘辘声响再山道,就好像在半空中滚过了一溜的闷雷相仿。
而在此时的冰雪大殿之内,武将们因为出兵驰援两座前哨的事,居然分成了两大阵营。纷纷坚持着自己的主见,并且指责与对方的不作为,分明是包有祸心?另有自己的打算?以祖大寿为首,额亦都还有祖大乐,无一不表示,都支持祖大寿所做出的主张。坚持要将整座冰雪城内的东北军,全部调集起来,出城去解两座前哨的危难。
而曹文诏却是在董小宛的面前力陈,坚决只出一部分的人马前去给前哨解围,因为一旦被大清的八旗铁骑获悉,冰雪城内此刻只不过是一座空城?那用脚后跟去想,都晓得八旗铁骑会怎么去做?事情已然到了这般地步,弄得董小宛也不晓得究竟是该听双方谁的才好?感觉双方似乎说得都十分的正确?
而现如今,城内唯一对军事颇有心得的人,也就这么几个人。祖大寿无疑是其中之一,曹文诏更是十分了得。除了这两位,再有,也就是那位失踪已久,尚不得其音信的何可纲,可谓一位能征惯战的颇善谋略的武将。至于,额亦都祖大乐,和此时不在城内的贺疯子胡腾荣几人,只能为一武将而已。自然是马首是瞻,人云亦云而已。
而东方升却是属于中间派,两面谁都不帮,只是冷眼注视着双方武将在殿中的较量。至于曹变蛟则因为,其一,他是曹文诏的侄子,其二,岁数尚幼。可谓人微言轻,没有资格在这种场合之中畅所欲言。也只能站在自己叔叔背后,暗暗给叔叔使着劲。其实,曹变蛟自幼深得曹文诏的真传。不仅仅是马功夫了得,一杆银枪出神入化显逢敌手。其心中也自有韬略,对于祖大寿方才提出的,应当火速征集全城的兵马出城,去解救与两座前哨的提议,甚感不服和不满。只是,在这冰雪大殿之中,是个人就要比他的辈分高,哪里有他说话的地方?故此,看着场中两面的人,为了此事而争吵不休,只能是暗自着急。尤其是看哪个祖大寿阴测测的一张脸,心内更是对其厌恶至极。
“祖将军,非是我曹文诏自负,只需给我叔侄一万兵马,我自可将城主和众人安全的解救出来也就是了。岂需调集全城的兵马而往?一是全军出动,所需粮草又从何征集而来?难不成,祖将军已然把这十几万大军的粮草都已预备停当不成?还是,打算跟城内的百姓们去借?更或是,干脆打开粮仓,不管不顾的把合城的粮食,都拿出去与军队充为粮草?那打胜回来之后,难不成让全城的人马和百姓们,就此忍饥挨饿的度过这几个月不成?更惶言,城内军队尽出,冰雪城可也就只剩下一座空城?一旦八旗铁骑闻风而至,你让城内的百姓怎么办?”曹文诏再怎么样?也只是孤身一人。
却见祖大寿闻言,忽然点了点头,却并不理会曹文诏对自己的诘难?转而面朝董小宛言道:“城主夫人,诸位将军,想来都听闻过,救兵如同救火这句话?别的不说,在座的将军,包括城主人夫人自己,有哪一位,没有与那些满洲人的八旗铁骑较量过?难道没闻过,八旗铁骑不过万,犹自善以敌。八旗铁骑过万,非人力所能败之之语?我祖大寿在此,并非是替他满洲人的八旗铁骑歌功颂德?只是说一说这其中的详情罢了。曹将军如此自负,堪与对方一战。可你自领一军,与对方较量,胜了犹可,可若是败了呢?只是白白折损兵力,似拿一堆柴火去火堆,希翼用此物把火压灭?更何况,那里燃起那么大的火,你以一瓢之水去灭火,不亚于火浇油一般。即使你是好心,可也需顾及大局不是?此事,你我说的都做不得数,还得要看城主夫人,以及在场的众位将军?”祖大寿可谓是老奸巨猾,轻飘飘的就把曹文诏给推到了风口浪尖之。
虽然往日,众将于曹氏叔侄相处得不错。可并不代表在此事就能支持与他?至于站在大殿之内的,以陈梦雷为首的读人,更是插不得话进来。而那位函可大师,也是初来此地,这里面的套头还没有理顺?也无法判断出来孰是孰非?这件事情最终也就只有董小宛能做得了主。
第五百六十九章茂陵刘郎秋风客,夜间马嘶晓无迹
第五百六十九章
董小宛眼看着这堆人争持了,足足的有两个时辰之多。感到自己的头也跟着一起大了?可最担心的,还是此时前哨的战事,现如今不知到了何种地步?别等这面刚刚争论出结果来,前哨却已被满洲人攻破。想到这里,却是看了一眼额亦都还有东方升。这两个人,可以说是唐枫的心腹和兄弟,只好问问他们,是如何看待此事的了?
“咳,请祖将军与曹将军,先莫要在对此事争执不休了?可否能先听听,其余将军的建议?东方升你随着城主时间已是不短,不知你对此事,又是如何看待的?”董小宛问完之后,双目瞅向一直孤零零的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那位东方升。也不知道他对此事又是如何看待的?
东方升见董小宛,居然点到了自己的头。如今,看起来这件事情是躲不过去了?势必要得罪一方?对于祖大寿和曹文诏,东方升对于哪一方,是都不肯轻易得罪与其的。更何况,那个祖大寿自从唐枫回返冰雪城内,便让董小宛将城内的诸多事务,就全部交由他来帮着办理,他现在简直就是冰雪城内的摄政城主。没有他不参与的事情?任何事他若是不点头,就无法办的圆满?即使董小宛,高坐在面主事。可还得给他三分薄面,无论是对于军中,还是城内的一些要事,还都得客客气气的跟他先去讨教一番,然后依据他的建议,在来做出决断。大部分的时候,却都是将这些繁琐的政事,直接推给祖大寿来处理。以致,现在的祖大寿在冰雪城内的地位,一时可说是无人可及。
而对于那位曹文诏,因其在打仗有其独到之处,号称为常胜将军活赵云。自然也十分得冰雪城主的青睐和看重,如今在城内的地位,比起祖大寿来也只是稍逊一筹罢了。但也足可与之分庭抗礼,何况这两个人,昔日又都在大明朝廷为官。互相之间也有过耳闻和交集,可越是这样,才让这两个人的政见,根本就是南辕北辙。
东方升看了看这两个人?祖大寿却是拿一双,如同恶狼一般的冷峻的眼神盯着自己。在瞧一眼,离着自己不算甚远的曹文诏。见其一双目光里,满是焦虑和不安的神色。其实,照着东方升自己的看法,其也认为大没必要,非得把阖城的兵马,全都派出城去驰援与两个前哨。
并且,认为这八旗满洲人,也根本不会调集重兵,去围攻两个微不足道的前哨?而他祖大寿却言之凿凿,必得派出重兵,方得解开前哨云云,也只不过是其另有私心罢了?至于,祖大寿到底想把阖城的兵马全都派出去做什么?对于这一点,东方升也琢磨不明白?但总不会是这祖大寿,在暗地之中与那些满洲人有了什么勾连?将人马都弄出去,再把因此而变得空虚的冰雪城,转手献于满洲人?那对于他祖大寿又有何好处?放着好好的自己的日子不过,非得投身于鞑靼手下为奴不成?这也根本就说不通?除非是祖大寿真的为唐枫着急?想把全部人马都派出去,以绝对的兵势击溃来犯之敌。并且,还能在城主的面前买个好去。对于第一点推论,东方升是打死都不肯相信。至于第二点,倒显得有几分的可信。这也促成了东方升到底要向着这殿中的哪一派系?
东方升片刻之间就想了这么多?最终也跟着作出了自己的决断。既然,祖大寿也只不过是为了在城主面前邀功请赏?那自己也犯不着去得罪与他?再怎么说,祖大寿在唐枫的面前,说话可比那后起之秀曹文诏有份量得多,也好使的多。既然逼着自己非得选一方站过去?那自己定会,要挑选对自己有利的队伍。对着面的董小宛拱了拱手,这才开口言道:“回禀城主夫人,末将以为?关于这件事情……?”东方升故意把说了一半的话停住,瞄了一眼二人的脸色,心内不由盘算着,在这场双方角逐过程之中,自己又会得到多少的好处?
眼看着众人把目光,全都投射到自己一人身。东方升也索性放开了讲道:“末将以为,还应当是祖将军所提之建议,是极为正确的。那些满洲的铁骑,可不是用纸糊出来的人马,只需轻轻一口气,便可将之吹倒在地。还应当是调派城内所有的东北军,极速赶奔前哨去救援,方为正理。这便是末将的看法。”东方升的最后一句话,在场的众人也都听出来,其分明便是指责与曹文诏意气用事,有些太过于骄傲且自大,说得不好听些,这曹文诏打算自领一军,前去解救前哨被困的人马?其所言所行,分明就只是说大话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