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节


    之后吴绍霆又与英国公使有过几次会谈,很快以低于市场百分之三十五的价格签订了一份长达三年的罐头出口合同。一年前吴绍霆让陈炯明开办的罐头加工厂和农场工作迎来了大订单,虽然价格低廉,可并非无利可图,除了第一批罐头是质量上乘的产品,价格上吃了大亏,可是接下来的几批罐头供应全部都是成本低到贱的劣品,价格空间极大。预计只要八个月左右就可以回本盈利。

    至于关于英俄法三国招募华工之事,吴绍霆并没有给与预期的帮助,没有通电号召、没有下令动员,甚至连官方告示都不贴出一张,只是允许用工单位在遵守国际用工法规和惯例的前提之下,于中国各省自由招募工人,所有工人都必须自愿报名。

    之前欧洲国家的代理公司在招聘时都开出极其低廉的工资,这还是从美国西部铁路聘用华工学来的先例,在他们眼里中国人就是“猪猡”,值不上那么高端的工薪待遇。可是自从南京政府成立之后,中国各省恢复平定,南方诸省有执政府时期的税务、共商扶持基础,老百姓生活水平不仅提高了而且还稳定下来。北方诸省虽然没有南方基础好,可是中央政府开出新的募兵待遇比以前好几倍,与其出国当“猪猡”,还不如投身军旅当“军爷”。

    不仅如此,再加上美国招募华工时已经留下了极其恶劣的口碑,中国青壮年都知道西方人不把中国人当人,何必因为比国内多那么一丁点的工钱远渡重洋活受罪呢?

    一时间华工的征召并不如意,可偏偏英法俄三国也没办强迫南京政府,只能从提高工薪或者欺诈诱骗的方式来找办法。

    尽管吴绍霆在这个时候没有多余的能力估计劳工问题,不过他同样吩咐特勤局情报处调用部分情报网资源,派出特工混入列强的代理公司,全程记录列强在用工过程中的所有证据,等到力所能及之时他会利用这些证据向各国讨一个说法。

    没过多久,德国公使馆收到了一些关于吴绍霆与英国公使见面的消息,吴绍霆居然告诉朱尔典德国会移交青岛。虽然辛慈认为之前跟吴绍霆讨论的内容值得考虑,可这并不意味着自己已经做出决定,现在吴绍霆却公然跟朱尔典放出这样的话,这让德国如何下台?

    这几日辛慈一直与青岛方面往来电报,他很痛恨吴绍霆这种讹诈的做法,可从实际出发的考虑摆在他面前的选择已经不多。青岛司令部也连续召开会议,一点一点的论证移交青岛与远东战略的可行性。

    就在这时,顾维钧带着全新草拟出来的《中德青岛主权移交办法》来到德国公使馆,与辛慈再次就青岛问题进行了正式交谈。

    “这份《条约》简单来概括就是一句话,德国归还青岛的主权给中国,之后吴执政会特别允许德国军队和侨民在青岛的优待保持二十年过渡期。至于优待的细节在《条约》里面有详细条例。二十年之后再视情况签订全新的条约,当然,日后中德关系更加密切,做为友邦的中国一定会优先保证贵国在远东地区的一切利益。”

    “顾副官,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一切原本不是我们德意志帝国所预想的效果。”辛慈一边翻看着条约书,一边沉着脸色说道。

    “公使阁下,请您也考虑我们中国所面临的处境以及中德友好的关系。德国既然诚心诚意愿意扶助我们国家,那么更应该保持中德平等的合作关系才是,您对我们尊敬一分,我们会回敬您三分,难道这样不好吗?”顾维钧微笑着说道。

    辛慈沉默不语,依然低着头看着手中的条约,似乎一定要从中找出足够说服力的一条。

    顾维钧微微叹了一口气,放低了声音说道:“日本国内虽然在叫嚣观望局势发展,不过他们驻扎在台湾的海军已经在向旅顺转移了。我们吴执政同样也在连云港和临沂布置军事基地,南方三个工厂已经制造了九艘大型空艇和十二艘小型空艇,战斗机一百三十架,六万最精锐的国防军部队也在陆续汇聚江苏。一切就看您的一句话。”

    辛慈抬起头看着顾维钧,脸色渐渐严肃起来,他说道:“你们真有把握彻底打败日本?”

    顾维钧笑了笑,这个问题之前辛慈已经问过吴绍霆,吴绍霆的回答是“德国没有选择”,不过他扮演的身份可不像吴绍霆那么大气,郑重的说道:“既然是关乎国家命运的重大决定,无论如何我们中国都会全力以赴,否则这对我们也没有任何好处,不是吗?”

    辛慈沉重的点了点头,语气认真的说道:“那好吧,我会尽快安排签字仪式,不过在此之前我希望你们能与青岛司令部保持更密切的联系,无论怎么样,青岛司令部才是我们德意志帝国远东战略的中心。”

    顾维钧不置可否的笑道:“一定一定。”

    卷六:大国战 第760章,逆流发生

    难得决定给自己放一天假期,吴绍霆总算能够睡到超过早上七点钟的时间,不过好景不长,邓铿急匆匆的来到楼上,让下人敲响了卧室的房门。尽管邓铿知道吴绍霆交代过今天不处理公务,若不是因为事发突然又十分紧急,他也希望吴绍霆能安安稳稳好好休息一日。

    吴绍霆疲倦的睁开眼睛,他虽然很不情愿在寒冷的天气里离开暖和的被窝,可是常年掌权的敏感性思维已经让他意识到有要紧事发生,只能硬着头皮从床上爬起来,披上一件睡衣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在小客厅与邓铿见面,吴绍霆还打算尽快处理好这件急事,然后继续返回卧房睡一个回笼觉。然而,当邓铿把南京和上海发生示威游行的消息说出来之后,吴绍霆立刻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也明白今天必然不得安宁。

    “中华国民党?”他皱着眉头冷冷的问道。

    “是的,”邓铿同样皱着眉头,脸上愁云密布,“一定是日本人在背后制造的阴谋,只要让特勤局通知上海情报站稍微调查一下就能证实了。昨天傍晚孙中山亲自在上海市政厅举行演讲,公然抗议霆帅您拒绝与日本修改条约的事。今天早上秘书厅收到中华国民党的呈请书,要求发动国会肃查这次事件,并且要让霆帅亲自向全国人民做解释。”

    吴绍霆冷冷的笑了一声,语气透着生气的说道:“难道中华国民党不知道日本要侵占青岛吗?他们还真是抓住什么话柄都敢拿出来鼓吹。”

    邓铿说道:“他们知道的,在昨天市政厅的演讲里面孙中山提到这一点,不过他认为日本是在帮助中国驱逐德国列强,并且即便将青岛划为日本租界,同样是要遵守改约之后的规定,这是对中国来说很划算的交易。”

    吴绍霆哼了一声,怒道:“交易?把国家主权当作交易?中华国民党就凭这些说辞来大吵大闹,他说我不顾国家利益,我还能指责他不顾国家主权呢!”

    邓铿叹了一口气,补充的说道:“青岛的事只是中华国民党的主要说辞,中华国民党现在还到处造谣,说我们打算与日本开战,还已经秘密的跟德国串通一气了。他们的意思就是霆帅你放着和平改约不顾,偏偏要发动劳民伤财的战争,还说霆帅简直是战争狂人的想法,你是为了宣扬军权至上所以才这么干!”

    吴绍霆不屑一顾的说道:“胡闹,简直是胡闹。我姑且看在孙逸仙的面子上不追究这件事,你马上安排人去监督南京、上海两地的游行情况,既然他们喜欢游行我就让他们安安稳稳的游行,不过只此一天,明日必须解散。”

    邓铿忧虑不减,说道:“霆帅,只怕……事情没这么简单,秘书厅已经把中华国民党的呈请书递交到梁总理手中,梁总理在办公室里态度很激烈,现在正在来官邸的途中,十之八九是要质问霆帅您了。”

    吴绍霆脸色不变,他知道这段时间自己与日本、英国、德国甚至美国之间的外交会谈,都是没有向国会做任何上报和记录,梁启超和内阁部长们突然听闻了这件事,震惊和生气是情理之中。不过他一点也不觉得紧张,岂不说自己从来没有打算赋予国会所有权力,即便真要去国会当庭对峙,自己也是有理有据。

    真正让他感到愠怒的还是中华国民党,很显然中华国民党能在回国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迅速奠定声势,幕后不单单是张静江一人在支持,肯定与日本政府授意之下的黑龙会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他曾经还刻意追问过关于陈其美的下落,不过孙中山显然没有忘记当初自己在广东发出的警告,不敢让陈其美返回国内,想必现在陈其美负责的工作就是中华国民党与日本之间的联络。

    中华国民党的成员们始终是一群权欲十足的人,为了达成目的居然可以做出令人匪夷所思的事。当初北洋政府当政时,革命党就一直在叫嚣民主革命,动辄发兵起义制造大事端。如今吴绍霆故意留了一手,自己也跟着高呼共和民主的口号,连梁启超、宋教仁、黄兴都站在了自己这一边,本以为这样足以断绝革命分子的口实,却没想到这些人无孔不入、见缝插针,仿若惟恐天下不乱似的。

    “哼,我倒要看看谁敢质问我。”吴绍霆冷冷的说道,双手捏成了拳头。“政府里的其他人都有什么反应?”

    “云公那边倒是还好,毕竟他是知道我们的事,不过宋先生似乎对此事也有疑问,只怕待会儿会跟梁总理一起过来。眼下反应最激烈的还是进步党,北洋公党几乎没有把这件事看得太重,不过早些时候我见过冯老将军,他也关心的问了几句。”邓铿说道。

    就在这时,门口出现一名侍从官敲了敲房门。

    “什么事?”邓铿回头隔着门问道。

    “总理大人和各部部长在楼下请见。”侍从官回答道。

    “霆帅,怎么办?”邓铿赶紧问道。

    吴绍霆没有回答,豁然站起身来向门口走去,拉开房门来到走廊上,他没好气的对侍从官丢下一句:“让他们在楼下等着。”说完,头也不会的返回卧室准备洗漱。

    楼下会客室,梁启超等人为了这件事议论纷纷,气氛甚是激烈。他们等了超过一刻钟的时间,每个人都不仅有了一股焦躁的情绪,以为吴绍霆是故意在拖延时间。不过就在这个时候,洗漱穿戴完毕的吴绍霆终于出去,邓铿跟着他一起下楼,却没有跟着一起走进会客室而是径直的穿过走廊前往官邸的副楼。

    梁启超、熊希龄、唐绍仪以及其他几个重要内阁的部长立刻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向吴绍霆发起质问。

    “震之,这件事真的吗?你一定要给我们一个说法!”

    “大执政官,与各国时节的外交会谈应该由我这个外交部长在场才是,为什么这些会谈内容我一点也不清楚?”

    “国会大选虽然还没有正式结束,可是我们都是有约在先,临时国会仍然以执政府国会代理行使主权,震之您怎么可以把国会视若无物?”

    “这可是百年来难得恢复国家主权的机会,到底是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难道大执政官真的只是一味心思想要发动战争?”

    一时间众说纷纭,吴绍霆冷着脸色一言不发,一直等着这些人自己都觉得气氛异常了声音渐渐消散。不过所有人依然义愤填膺的样子,灼热的目光都聚焦在吴绍霆身上,一副不得到满意的答复决不罢休的态度。

    “你们都说完了吗?”吴绍霆冷冰冰的问道,声音平静,却透露着一股不怒而威。

    “震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难道不打算给我们一个说法?”梁启超严正的问道。

    “难道我一个堂堂的大执政官连处理外交的权力都没有吗?执政府时期的国会权限并没有规定我有必要向国会汇报外交进程。至于参议院对外交决策有审核权,那是正式大选结束之后方才增加的职能,你们现在就拿这个理由来质问我?”吴绍霆面色和语气都没有改变,毫不示弱的说道。

    在场众人听到这里,虽然知道吴绍霆说的有道理,可这样的回答无疑是暴露了吴绍霆专横的一面,反而引得众人更加不满。

    唐绍仪掷地有声的说道:“吴执政,就算国会现在没有审核外交议案的权力,可是日本主动提出修改条约,这是关乎民族利益、国家主权利益的事,哪怕你不跟我这个外交部长打招呼,也不应该做出贸然拒绝的决定。你这就是置国家民族利益于不顾,如何能让我们和全国人民信服?”

    唐绍仪之前还很看重吴绍霆,毕竟吴绍霆三顾茅庐请他出山,这份知遇之恩也要铭记于心。不过他始终是老派的外交家,认为目前中国是弱国,能够用回报高于代价的方式来换取外交利益,那是最合适也是最划算的办法。

    吴绍霆不客气的反驳道:“日本人要用青岛来做为修改条约的交换条件,在你们眼里割让国家领土就是保护国家民族利益吗?哼,简直是胡闹。这种饮鸩止渴的办法,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熊希龄站出来说道:“可是你要考虑一下,日本是势在必行,他们强攻也是攻,我们中国的国防力量难道能阻挡日本的进攻?与其让日本人白白拿下青岛,还不如用来交换更划算的条约修改,这可是日本在华利益的所有修改,不单单是只一个、两个租界呀!”

    吴绍霆狠狠的瞪了一眼熊希龄,斥道:“秉三先生,你敬你是长辈才对你忍让,你这种长敌人士气灭自己威风的话,要是放在军队当中我一定枪毙了你。”

    卷六:大国战 第761章,安抚人心

    熊希龄勃然大怒,激动的伸出手指指着吴绍霆,冒着火说道:“都听听,都听听,这就是从咱们大执政官嘴巴里说出来的话,他要枪毙我!他要枪毙我!好,好的很,吴震之啊吴震之,老夫今天才是彻底看清楚你了,你时时刻刻都拿军中那一套说法,我看你果然就是一个军权至上的匹夫。”

    梁启超也连忙责备道:“震之,岂不说我们的话对不对,哪怕是不对我们也是在谏言,你怎么能说出这样恐吓的话!”

    场面再次混乱起来,进步党的部员们纷纷开始指责吴绍霆。

    吴绍霆心中怒火丛生,看来今天是有必要狠狠扇这些所谓资产阶级民主政客们一耳光了,他深吸了一口气,爆发似的大吼一声:“都给我听着。你们想要我给你们一个解释是不是?好,你们现在就去联系国会的所有议员,甚至去请在南京举行游行示威的代表,再把中华国民党的人都叫上,我今天就去国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他说完,头也不会的转身走出会客室。来到走廊上时正好遇到从副楼返回的邓铿,顾维钧跟在其身后。

    邓铿赶了几步来到吴绍霆面前,连忙问道:“霆帅,刚才是怎么了,我们在外面都听到里面大吵大闹……”

    吴绍霆没有回答邓铿的话,只是转向顾维钧问道:“都准备好了吗?”

    顾维钧郑重的点了点头:“霆帅放心,都准备好了。”

    吴绍霆这才向邓铿吩咐道:“去安排一下,十点钟在丁家花园召开参众两院大会,所有政府部门都要派代表前去参加。”

    邓铿猜出来吴绍霆是要向国会做交代,暗暗叹了一口气,点头去安排了。

    总统府大门外光辉大道上,游行示威的人群从其他街头巷尾汇聚于此,人群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不过抗议的口号叫的十分响亮。各团体的代表都准备了一张条幅,上面写着诸如“固我主权、反对战争”、“吴执政向民众解释”、“驱逐德国列强,修改中日条约”等等的字句。大部分人都是学生团体,也有一些工商界的代表,不过平均年纪一眼望去不足三十岁,一个个脸色激动愤怒,不愧是中国特产的愤青。

    中华国民党的代表也有在示威游行的人群里面,他们起到带头作用,领导人群高呼口号,热闹的气氛很快席卷了整个南京城。不明事理的老百姓和半懂不懂的闲人们纷纷凑到街边观看围观,也有一些好事者受到感染,纯粹是好奇的加入人群跟着高喊口号。

    “这下可真热闹了,好不容易清闲了几天,也不知道这些政治家们到底在闹什么!”

    “青岛这事,我看复杂,把青岛给日本再换取修改中日条约,这就好比割肉换米。也许换到手的大米不少,可割肉不疼吗?”

    “别胡说,中日修改条约那可是鸦片战争以来我中华首次收回主权利益,这其中可是有很重要的意义。我看,就是吴执政想要发动战争!他就是战争狂人!”

    “你个毛头小子懂什么?当初咱们南京闹辫子军时,吴执政就是担心大军北上会破坏南北和平,于是才让咱们江苏的军队处理自家的事。要真是战争狂人,吴执政还谈个屁的南北议和,大军挥师北上不就得了。”

    “你才毛头小子,看你的样子你也没读过几年书,你识得几个字在这里评头论足?”

    “咦,好小子,老子走的路比你吃的盐好多。”

    围观的人群由于激烈争论无果,顿时大打出手,反而比街道上游行的队伍更热闹了。

    就在这时,从总统府和附近街道冲出了许多士兵和警察,游行示威的群众顿时慌张起来,因为总统府要派人镇压这次游行。不过最终事情并没有想象那样糟糕,警察只是站在道路两旁,形成两道人墙,将游行的人群控制在街道中央;至于总统府的士兵则仅仅在光辉大道尽头布下了一道警戒线,护住总统府的门楼,谨防示威人群失控之后冲进总统府。

    吴佩孚骑着一匹战马从总统府里跑了出来,来到示威游行的人群面前,大声的喊道:“诸位,诸位,我是吴执政的参谋副官,请容我先说几句话。”

    示威人群里面有人响应了起来:“大家都安静安静!”

    “让我们听听吴执政是怎么解释的!”

    “先不要吵,我们是抗议,不是来闹事的!”

    示威人群很快平静了下来,几百对眼睛纷纷聚焦在吴佩孚身上。

    “我奉吴执政命令,前来向诸位同胞交代几句话。第一,诸位的抗议之事总统府业已获悉,吴执政在今天之内会召开国会会议,亲自向国会做出解释。第二,按照《执政府公约》规定,诸位同胞的游行集会和言论都受到宪法保护,我们不会采取任何驱散行动,不过有一点要说明,还请同胞们务必要保持理智,在享受权利的同时也要履行义务,不可有过激的行为。你们的游行区域不得超过我身后的警戒线,如果有宵小之徒趁机蛊惑人心,发生违法的暴力行为,那么我们只能采取必要的防护措施了。”吴佩孚扯着嗓子大喊道,一番喊话下来,他自己都有些口干舌燥喉头冒烟。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吴执政真的会在今天向国会做出合理解释?”一个女学生追问道。在听完吴佩孚的这一番话之后,在场的所有人都大为宽心,最起码可以肯定吴执政还是尊重宪法规定的。

    “千真万确,我没必要骗你们。”吴佩孚点头说道。

    “如果解释得不到认可,吴执政会承认错误重新制订新的外交策略吗?”又有人问道。

    “此事我暂时不能作答,一切还要等待大会结束之后才有定论。当然,你们愿意保持抗议集会我们绝不干涉,不过出于对你们人身安全的负责,我建议你们将游行改为静坐,在总统府前的光辉大道任何地方都可以,只要不超过警戒线。”吴佩孚说道。

    游行人群和街道两旁围观群众都满意的议论起来:

    “政府还是讲道理的。”

    “是呀是呀,以前游行集会那都是要冒着生命风险的,你看看现在当兵的还跟咱们讲法律,呵呵,国家就应该这样子嘛。”

    组织游行抗议的几个领袖相互讨论了一下,决定接受吴绍霆的建议,于是就在警戒线前面排列坐下来,偶尔心血来潮的就喊两句口号,累了就相互依偎着休息。

    很快,从总统府内陆续开出几辆轿车,那是政府要员和国会议员们提前赶往丁家花园准备会场。梁启超和熊希龄在轿车里看到外面游行人群都有条不紊的坐在地上,周围负责监督的警察、士兵秩序井然,都有几分感悟。

    “秉公,早上震之的话是有些过激了,不过您也应该考虑震之的军人情怀。他是共和国军人,一心希望有强大的国防力量来维护我们中华民国的尊严,你当着他的面说那样的话,实在是有些不妥。”轿车里,梁启超对熊希龄说道。

    “我说的都是实话,难道这也有错?”熊希龄满不在乎的说道。

    “唉,可是将心比心啊,你不顾及震之的感受,震之又怎么会顾及你的感受?”梁启超强调的说道。

    “卓如,你现在怎么老是向着他说话?你看看他的脾气,随便说两句就喊打喊杀的,这是一个国家领袖应有的性格吗?再者,我现在还在担心,这吴震之有什么话不在总统府说,一定要闹着召开国会,还邀请中华国民党参加!不错,这次是孙文做出的呈请才让我们知道了这个消息,可是孙文的中华国民党是小党,何必要让他们趁机制造声势?”熊希龄表情凝重的说道。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他亲自面向国会解释,这正说明我们国会是有分量的。”梁启超微微的笑了笑说道。

    “话不能这么说,当年在梧州时,吴震之可是直接下令宪兵冲进国会会场,一点法律程序都不走直接下令逮捕人。我老早就觉得吴震之是一个独权分子,他手里握着兵,现在还跟北洋公党眉来眼去,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熊希龄忧心忡忡的说道。

    梁启超怔了怔,一时沉默了起来,不得不承认熊希龄的这番话确实引起了自己的紧张。在他看来吴绍霆始终是一个难以捉摸的人,做事向来是雷烈风行,很多时候已经超过了宪法所容忍的地步。他暗暗的叹了一口气,心绪理不出一个定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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