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天象有异


    加之御医说尔莹的身子不够壮健,需的满四月后才能经的起舟车劳顿,这一拖,便又的延迟半个月才能回銮了。

    尔莹有身孕,原亦是月姬叮咛不动声色,到了三个月胎象稳定才肯告诉皇上。这般自然而然是满宫心动,丽婕妤和令婕妤犹自尚可,皇上新宠的荣才人亦只是一时的兴致,早被冷落了下来,亦没的说啥。最忧心的莫过于中宫,这一年来在行宫,皇上本便少去她那儿,她膝下只剩三皇女,怀着失子之疼,却眼见着一个个孩儿生下来,一个个妃妾有身孕,一个个新人争宠,自个儿却连见皇上一面都难。

    月姬把中宫的变化尽收眼底,只等着看好戏。

    ……

    清安殿的宜昭容于大昌八年生下了她的第二个儿子,皇六子青屹。这般一来,宜昭容便成了宫中生育皇子最多的妃妾,即使皇上历来对她的垂爱只是淡微的,为着孩儿的缘故,也热络了不少。连着皇太后也对宜昭容分外另眼相看,对皇孙们亦是关爱备至。

    为着宜昭容生子,青屹周岁时,皇上晋宜昭容为宜淑妃。皇上眼见着年过三十了,究竟狠不下心来再冷落中宫,只盼看再生下一个嫡出子。

    到了九月,椒房宫中可算传出了喜讯,已然35岁的中宫再度有娠。这一喜非同小可,自恭哀太子早夭之后,帝后盼看嫡出子多年,现在陡然有身孕,自然喜出看外,宫中连着数日歌舞宴饮不停,遍请王公贵族,举杯相贺。

    中宫中年有身孕,分外当心,除了饮食一律在小厨屋中单作,亦是请了祁连并御医院中几个最德高看重的御医一日三回轮流侍候。遗憾的是再咋调理,也无奈何胎象虚浮,这名为青岐的孩儿,终归不是有寿之人。

    这一个新年,在宜淑妃新生的皇六女太原公主玉容的啼哭音中过去了。而由于中宫的复宠,蛰伏许久的令昭媛也在此刻显露了三月身孕。她的婢女阿翘是安南国医女出身,月姬便算下手估计非常快亦会被发觉,所幸也便不在这孩儿上费心了。横竖留着他也好,和中宫的孩儿前后脚出生,由着中宫去费神罢。

    中宫这般保胎,中宫一直汤药不断。皇上来掖庭的时候逐渐少了。打春后,京中大旱,皇上伤心忡忡,前往斋宫求雨。

    掖庭亦在月姬和宜淑妃携领之下,陪同皇太后在佛光殿祈福。可是独独清明都已然过去,还是晴日高照。这一日皇上领着满宫妃妾和皇太后请安,眼见皇太后和皇上愁容满面,宜淑妃不由进言道:“圣上和皇太后连日来诚心祷告,可这天还是一滴雨点儿亦没有。贱妾多句嘴,亦是为求个安心,不如请观星监过来看看罢。”

    皇太后原不信这般的事儿,可架不停皇上病急乱投医,只得说:“月桂,去传观星监监令。”

    监令来的极快,想来碰到这般的年份,他们早便有了预备。皇上沉声问道:“今年迟迟不见春雨,是否天象上有何妨碍?”

    监令掰着指头,眉心紧锁,算了一会子道:“回圣上,春雨未至,实因掖庭有和天象有妨碍者。小臣昨夜夜观天象,见摇光星尾带小星,对冲雨神,致使春雨迟迟不下。”

    皇上听到“摇光星”三字,略微疑惑,问道:“可能算出是何人星相不利?”

    那监令苦恼半日,先磕了三个响头,这才犹豫道:“回圣上,摇光星乃后星,正对掖庭中宫娘娘,而尾带小星,则合中宫娘娘身怀有身孕。恕小臣直言,恰是皇子和星相有碍……”

    “荒唐!”皇上怒极,把一盏茶都摔在监令身上,“中宫腹中乃是寡人之嫡出子,天潢尊贵,怎会不祥?”

    监令也顾不的额头流血,连连跪拜不止。众妃妾见皇上恼怒,亦赶紧起身下拜劝解。唯皇太后阴沉着脸,半日方道:“皇上,且听听监令咋说。”

    皇上瞧了皇太后一眼,没好气地问:“你说中宫腹中皇子于星相有碍,可有排解之法?”

    监令忙道:“皇子于星相有碍,然圣上洪福齐天,只待皇子生产之时,必有甘霖降下。仅是皇子流年不祥,为圣上龙体,且请圣上勿和皇子过于亲近。”

    皇上正想再批其胡言乱语,忽见朱福海在门口绊了一脚,几近是滚进宫中来的,满脸是笑,一迭声道:“恭喜圣上,恭喜皇太后!”

    诸人齐刷刷瞧过去,皇上还将来的及问啥事儿,朱福海一边说一边比画,激动地淌下泪来:“圣上,皇太后,中宫喜降麟儿啊!”

    皇太后忙抚了月桂的手起身,欣喜道:“是么?真的是皇子么?”

    宜淑妃稍稍迟疑:“可是日子不对啊。中宫娘娘的身孕离八个月还有两天呢,咋如今便生了呢?”

    朱福海道:“一个时辰前主儿胎动发作,御医说只怕要生了,烧艾亦没有用,只可以催生。得亏一切平安,皇子立马便生下来了。”

    皇上先是欣喜,突然想起来那观星监监令,寒声道:“还说啥皇子生产便有甘霖降下,寡人看是你危言耸听,现在皇子早产,哪儿有啥甘霖……”

    满宫寂然中,皇上遽然起身离去,衣袍带起的风拂到月姬面上。

    大昌11年三月,中宫早产生下了皇七子。中宫只以为皇七子必能独的皇上痛惜。然而喜滋滋等了半日,却只等来进保送来些许许赏赐,连皇上的人影儿亦没见着。

    这世间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尽然皇上严令禁止掖庭谈论皇七子星相之事儿儿,然那一日妃妾全在,人多口杂,究竟还是把此话传进了椒房殿。人人全都说,皇七子于星相有碍,是克父之命,妖怪托生,才致使京中大旱。幸而皇上福气咸聚,迫使邪祟早生,降下甘霖。

    一场暴雨,不仅没有变成祥瑞之子的象征,反而由于观星监监令之言,变成了皇七子有碍国本的佐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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