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超出意料的发展令我很郁闷,但现实不以我意志为转移。阿毛很快变成遍布鳞片的爬行动物。虽然不太能接受,但我和阿毛谁跟谁啊,怎么会因为这个就嫌弃他呢!想了想我觉得应该先找个合适的地方安置阿毛。
这个倒有现成的,房子刚买的时候,妈妈为了风水买来一个大鱼缸,只是里面的鱼全军覆没,慢慢也就废弃了。仗着阿毛质量轻,我把手臂卡在他的小短手下,环着粗壮的身体站起来。鳄鱼过长的部分拖在地上,他的长吻搁在我的脑袋旁边,让我有点毛毛的。
打开相应的开关,确认鱼缸正常运作起来后,我架上梯子,从鱼缸的顶抱着阿毛一起窝进去。
水渐渐蔓上来,虽然当初特地买了尽可能大的鱼缸,但无论对于人还是对于鳄鱼,这个空间都是不够的。阿毛被放开后不安分地乱爬,我的衣服已经浸湿大半,粗糙的鳞甲透过湿透的布料硌在皮肤上有点难受。尤其是他趴在我身上撒娇,像是拿着粗糙的砂纸在皮肤上直接摩擦。
“不许动,痛!”
水位越来越高了,凉沁沁的水把我的腰臀覆盖,喊疼之后阿毛不再动,小短手按在我的腹部,用翘起的尾巴尖尖攀着我的脚背小心翼翼地磨蹭。我判断阿毛已经冷静下来,于是无情地把他向后推,作为一个有原则的人,我可不是什么尾巴都可以的哟。
阿毛顺着力道后退,呈现出一种奇怪的姿势。他的后肢和尾巴顺着鱼缸壁上贴,有种不符合外观的柔韧性,又显得很滑稽。我没忍住哈哈大笑,被毫不留情地取笑之后,阿毛浑身散发自闭的气场。
头一回被我嫌弃的阿毛咕叽叫,沉进水里只露出一对眼委屈地进入石化状态。
我想,我的滤镜可能有点厚,居然觉得鳄鱼也有那么一点可爱起来。想到这里,我不禁摸了一把阿毛,捡起自己的良心胡乱亲了亲他。那触感让人无法沉迷,虽然我喜欢人外,不过这也太外了吧!
为了避免被水淹没不知所措,我赶快爬出鱼缸将水闸关掉:“毛啊,我还是爱你的,听话啊,等你变成别的样子我们再一起玩。”
水从我身上滴得满地都是,我的手贴着鱼缸,鳄鱼阿毛一动不动,不好说有没有听到我说话。这样的阿毛似乎有了几分猎食者的冷酷,无机质的竖瞳转了转,目光落在我的身上,我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平静的水面咕噜噜地冒出了一串泡泡,刚刚的危险感好像是虚假的一般,行吧,四舍五入就是同意了。于是我翻出最近看的动物可爱特辑给阿毛播放起来,什么都行,赶快变身吧。
没有说爬行类不好的意思,但是这个形态也太不方便了啦!
12
缺少阿毛的陪伴,我晚上睡得不太安稳。半梦半醒听到窸窸窣窣的动静,但是太困了,只能模糊感觉到自己应该醒来,却睁不开眼睛。
那点动静终于沉寂下去,我也就安心地放弃了挣扎,只是慢慢的,脸上有轻飘飘的东西来回拂过,痒意拉住我的意识,让我真正从梦中惊醒。屋内还是一片黑沉,某种温暖的触感贴着我的脸颊,在我呼吸的时候有细软的绒毛被吹得来回摇曳,那正是让我醒来的万痒之源。
一瞬间某个恐怖的猜测从我的脑海中冒出来,家里又闹耗子了吗?这样的想法浮现,我没忍住爬起来,闭着眼一边疯狂甩头一边抓起枕头往四周瞎打,枕头砸中了什么东西,那东西发出叫声:
“咕咪!”
怎么是你啊,阿毛!
我顿住,摸黑走到门边打开灯,一边感觉安心,一边心脏还狂跳不已,骤然升起的肾上激素让我有点晕眩。缓了会才有功夫去看什么情况。在床上的生物尾毛密长蓬松,穿过两腿之间被前肢抱在一起挡住叁瓣嘴,脸颊鼓鼓,小小的耳朵向后拉,正可怜兮兮地贴在床头。
是、是松鼠!
妈耶,暴击!可爱就是了不起!我完全不记得刚刚被吓得魂飞魄散,小心地向阿毛伸出手哄他过来。阿毛静静地观察我,明明只是好小一只动物,但是竟然让我赶紧到了奇怪的压迫力。
这样的异样感随着阿毛主动站在我手上而消散了:“呜呜呜阿毛你太会了,我好喜欢你哦!”
刚刚被无意中家暴的阿毛小声地叫,我仿佛从中听出他的委屈,瞬间愧疚满分。捧起阿毛,我用脸颊蹭他的小脑袋,顺便用手指来回摩挲他的大尾巴。尾巴尖尖扫在鼻子上,让我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虽然毛茸茸很好,但是也很容易让人发痒呢。
狂喜乱舞的心情持续到我走出房门为止。鱼缸玻璃下角有一个大洞,但是并没有碎裂痕迹,边缘光滑,显然是被腐蚀而不是经由暴力造成。水从里面流出,淌在地板上到处都是水,周围的家具墙壁上有喷溅造成的水迹。总之,这不是松鼠能弄出来的。
我突然感觉背脊发凉,在我没有看到的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正在细思极恐,松鼠阿毛期期艾艾地凑过来,见我没反应,直接爬上我的头顶。柔软温热的一团坐在我的头顶上,玻璃照着他的身影,前肢揣在身前直立着,可以用体态端庄来形容。毛茸茸的大尾巴从我头顶上垂下来,在肩膀上一晃一晃,时不时卷起来。
这洞真可爱,不是,我是说这尾巴真大。咳,总之我忽然安定下来,反正不管发生了什么,结果是好的就行了嘛!
把阿毛抓下来揉了一通,我决心要更加留意阿毛,比如安装一下监控什么的,省得发生什么无法挽回的事件。不过这个可以先放一放,现在的主要的问题在于...
问:已知我妈下午要过来,求解怎么才能把这一片狼藉蒙混过关?
答:救不了,等死吧。
其他都好说,就是鱼缸不太好处理,在无奈之下,我只能找出锤子把玻璃敲裂,然后剪了些五颜六色的彩纸贴上去,顶着我妈看败家子的眼神信誓旦旦地说我这是在搞艺术,并换来我妈的一顿削。
妈妈这次来带了花盆和土,她说要种红萝卜但是家里已经没位置,决定到我这边开荒。妈妈把萝卜种子包到打湿的纸巾里密封起来等待发芽,因为她要做饭,所以给我分配了将泥土装到盆里的工作。懒惰的我不是很情愿,但还是兢兢业业的工作起来,毕竟是种花家的孩子,虽然只是简单的工作,我却有点沉迷,直到肩膀一沉。
听着耳边的咕啾声,顾不上看他,我鬼鬼祟祟地往里面瞄,还好妈妈在厨房没有察觉。
这头松了口气,那头却有什么东西啄了一下我的脸。震惊地转头,色泽灰浅的鸟儿翅膀舒展开,羽枝在我的下颌拂过。
他歪了歪头,顶冠抖了抖,两边脸颊有两团圆圆的红晕,看起来喜庆又可爱。我们大眼对小眼了好一会,怎、怎么说呢,生长期的阿毛变得也太快了吧,我还没有吸几口松鼠啊!
虽然还有点遗憾,不过我的手已经很诚实地戳在了阿毛脸上的红圈圈上,手感上没什么特别的,不过鹦鹉阿毛被我挠了挠脸,露出了特别舒服而安心的表情。虽然在鸟身上看出神态挺不科学的,但是想到是阿毛的话意外能接受呢。我想入非非的时候,阿毛张开鸟喙发出了咕噜噜的声音。
“哪来的鸟?”
拿着锅铲的妈妈弯下腰,把我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我妈真的是神出鬼没。不过自从养了阿毛之后我睁眼说瞎话的能力不断加强:“是、是邻居家养的鹦鹉,有时候会飞过来,玩够了自己会回家的!”
妈妈听了不满地谴责背锅的邻居养宠物不负责任,我赶紧推着我妈进屋。吃饭的时候因为担心现在不太稳定的阿毛,所以这饭菜吃到嘴里也不香了,妈妈刚离开,我就冲回阳台。
“毛啊!”
我一边深情呼唤,一边拉开门,阿毛听到我的声音向我飞来--
然后我就又一次目睹了他的变身,阿毛突兀地失去飞行姿态,歪歪扭扭扎进花盆,如同遇到烈火的蜡烛般融化变形,和他接触的泥土缓缓下陷灼出凹洞,又因为他的缩小而变成沙漏似的形状。我想...鱼缸的洞,破案了。
比起之前我见过的状况,他变化的反应更大了,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正常的。我没敢碰他,忧心忡忡地蹲着等待他再次成型。过了不知道多久,泥土动了动,全身被覆黑色和深黄色绒毛的小东西钻了出来。
嗯...奇怪的阿毛增加了!
不是蚂蚁,毛毛虫或者蚯蚓之类的太好了呢,虽然蜜蜂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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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长一段时间我都过得水深火热。阿毛的变化规律难以琢磨,而且反应越演越烈。为了让他不对周围造成太大的损害,我可以说是疲于奔命。不过近来也算见到曙光,变身反应到达到一个峰值后,发生的异状渐渐又无害起来,特地买的耐高温耐腐蚀各种工具仪器终于以退休了。
看着网友分享的国宝视频,眼泪不争气地从我的嘴角流了下来。一种蠢蠢欲动的渴望支配了我,只要我胆子够大,就可以拥有一个牢底坐穿兽!于是我打印了很多熊猫海报满房子贴,现在万事具备只差阿毛了!
不过...说起来,我觉得阿毛眼神真的不太好使呢。在我老母亲一般的期望下,阿毛一路经历了变成蜻蜓啦,兔子啦,哥布林啦,地精啦什么的,这让我很迷惑,明明有了这么多的参照物,阿毛怎么总能在生活中找出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来拟态呢!
该不会是故意的吧...我拿着快递进门,忍不住在心中腹诽。接着,从鞋柜里爬出的黑影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觉得我要窒息了。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变成这种东西吧...”
我嘴上碎碎念,眼睛死死盯着地上的那个玩意。目前我面临着人生难题:当蟑螂出现在面前,打还是不打?会有这个难题主要是因为--
阿毛自从宣布进入成长期之后,一言不合就变来变去的,以至于我在家里看到任何活物都有可能是他。没等我考虑好,什么东西窜进来顺脚把那只蟑螂踩成饼饼。
这让我松了口气,终于不用面对要不要大义灭亲这种抉择。但是,这个抱着我的又是个什么玩意?高大的生物死死抱着我,脸贴在我的发旋磨蹭,喉咙里发出怪异的声音。我的脸贴在他的胸肌上,冰凉滑腻的肌肤有着微妙的弹性,但缺少心跳使他像是活动的尸体,让人毛骨悚然。
阿毛这次又变成了什么东西呢?我用力挣扎起来,费了吃奶的劲才把他推开。只是一观他的全貌,我就忍不住脸皱起来闭上眼,重金求一双没有看过的眼睛!
“这是搞的哪一出啊...阿毛。”
做好心理准备,我睁开眼,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就是不看他。主要是阿毛现在太辣眼睛,刚刚不可避免地看到了一眼,就足以给我造成极大的精神伤害。
如果只看身体的话,忽略不协调细节,姑且模拟得还不错。但是脸实在是一言难尽。他的眼睛一只大一只小,两者还不在一条平行线上,嘴唇反而在一侧脸颊和另一边的眼睛对称,鼻梁斜斜地歪到一边。如果毕加索大师笔下的人物从画中走出,大概就是这么个模样吧...况且还是个裸男。
阿毛发出可怜巴巴的声音,还意图贴过来,然而这个样子实在不能激发我的爱意。没有把他扫地出门都是因为跟他有着深厚的情谊,于是我们上演了一出你追我赶。在我翻出个桶盖在阿毛头上之后,我终于可以直视他了。
牵着阿毛坐下,阿毛不安分地从桶的边缘伸出了长长的肉条,那顶端连着一只眼睛,大概这就是所谓的触角。我深呼吸调节情绪,才没有因为言辞过激被踢出群聊。阿毛这么做倒不是为了给我造成心理负担,他的眼睛晃了一会,手臂不断延长,直到抓住我给他买的写字板拿到跟前,他眨了眨那只眼睛,有着十根以上,长短相同手指的双手交握着笔,留下了扭曲的线条,看起来像是“成年了”。
“嗯...是成长期已经过去了的意思吗?”
费劲地意会,套在阿毛头上的桶因为他点头而不住晃动。我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阿毛这还是头一次拟人,虽然这个水平吧...
当初说明书上有写“能力不稳定的时候倾向于变成比较简单的生物”,那么在有选择的情况下变成人类的话就是已经稳定了?
我忽然升起期待:“现在可以自己控制变成什么?”
水桶摇晃的幅度更大了,一阵暗喜上涌,我本来想指向墙上的胖达,但是伸出手后又忽然改变了主意。点开手机相册,有点怀念地,我打开很久以前和阿毛的合照,那时候的阿毛还是狗子。
“变回这个样子吧。”
桶里伸出来的触角探到屏幕面前辨认图像,我有点手痒,没忍住戳了戳这只眼睛,阿毛没什么反应,但是湿润弹性又软软的手感让我感觉有点恶心...对不起,是我手贱。阿毛等了一会,见我不打算玩他的眼睛,才慢慢悠悠地缩了回去。他不再如以前似的打散再重聚,而是直接在原本的基础上变化,从旁观的角度来看总觉得浑身都跟着痛。
我听到一阵骨骼错位扭曲的脆响,桶从他头上滚下来,浅灰色的毛发蓬勃生长。扭曲的五官调整到了合适的位置,嘴变长形成口裂,耳朵提拉到头顶,身量变高,脊背加宽。短短十几秒,阿毛就在我面前变成了一只只在动漫中见过的犬科兽人。
这...
这不是更妙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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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奇怪啊,明明拟态人类的时候这么扭曲,但是兽人这种类人形态却毫无违和之处。不过问题不大,我一直认为人外变人是个让人性趣全无的点来着。阿毛看看雪白的指爪,茫然地咕哝一声,然后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似的,他探头再次盯着屏幕看。叁角形的耳朵在我眼前轻轻抖动。
不行,太香了!我没忍住一把揪住了阿毛的耳朵,在他再次变形之前抱住他:“保持这样吧,不用变了嘿嘿。”
就这样,我和阿毛过上了甜甜蜜蜜的二人生活。
虽然阿毛已经可以控制自己的形态,但除非我有要求,不然他总是保持兽人的状态。这倒不是偏好,只是人类的产品是针对人类本身特点制作,其他形态用起来不太方便。而阿毛的人类或者其他有着接近人类脸庞的种族模样过于猎奇,在我的强烈抗议之下只好变成兽人这种我们双方都开心的类型。
我对此大力赞扬,并希望他继续保持。这不仅仅是因为这样子的阿毛很帅,还因为有了灵活的四肢和健壮的体魄之后,阿毛跟我的接触更加亲密舒适,不再是单方面的怜爱,而是让人安心的,互动式的温柔抚慰。
“阿毛,要一起午睡吗?”
我忙完手上的活有些困,一边向房外走一边喊话。自从阿毛拥有了更吸引我的形态,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我很难集中精力工作,反正他迷上了网络,我干脆就选择卧室作为工作地点,将客厅留给阿毛。
阿毛听到我的声音,毛发像受到惊吓似的炸起,慢吞吞地从网瘾状态回过神,他眼神呆滞地瞅了我一眼,控制着电脑椅转过来,被他挡住的屏幕也暴露在我的眼前。
那...那不是我千层套娃藏起来的触手小黄片吗?为什么这都能翻出来!
一种社会性死亡的感觉它缠绕着我,不是吧阿sir,我控人外又不犯法,为什么这样看我啊...努力假装无事发生,我正准备忽悠一下纯洁少男阿毛,他眨了眨眼,一副明白了什么的样子。只见飞机耳唰地竖起,如果有音效的话这时候应该能听到“叮”的一声。
那几乎是瞬间发生的事。
在让人汗毛直竖的粘滑摩擦声中,阿毛的下肢忽然散成一条条细线,从裤管探出向四周蠕动。轻而易举地将不断起伏的布料撑裂后,丝线膨胀成光滑的肉须。
惊慌无措隐约浮现,我深刻地明白到,原来我只是叶公好触而已。毛茸茸也好,触手也好,明明是双倍的快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只看上部分的话,长相端正的犬科青年一板一眼地将扣子扣到第一颗,妥帖地包裹着身体的衬衫营造出严谨禁欲的感觉。但下身衔接的滑腻触手的已经铺满地板,那些湿润的触手彼此交缠,透出点异常的情|色感。它们的增长速度惊人,铺天盖地地攀爬直到将光线遮挡,然后伸向呆若木鸡的我。当我意识到要跑的时候,它们已经密密麻麻地缠上来。
不!
快放我下去!!这不是通往幼儿园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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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阿毛离开的第叁天,我化悲愤为食量,一边努力地咀嚼嘴里的鸡翅,一边在心里骂骂咧咧阿毛这个小没良心的。
事情还要从几天前说起。
那天,我正像一条咸鱼一样躺在沙发上享受章鱼阿毛的按摩服务,突然收到邮差的电话,说是有我的挂号信。怎么说呢,我已经很多年没收到这种东西了,所以怀着好奇心,兴致勃勃地取了回来,好心情只持续到将信笺打开:
致亲爱的买家:
感谢您这段时间对&¥#%*的照顾,给你造成的困扰非常抱歉,现在告知您一个好消息:&¥#%*的父母终于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决定重新收回&¥#%*的监护权。接收到他们诚恳的忏悔,我们深受感动。毕竟大家都不是什么魔鬼,怎么可以让人骨肉分离呢?现决定上门回收&¥#%*,请买家自行做好心理准备。
祝您生活愉快
星际公益组织
... ...
??????
什么玩意啊这个!太过分了,当我和阿毛是什么,一开始就是强制中奖,好不容易把娃拉扯大了又来要回去?我对阿毛大骂他的父母和所谓的公益组织,阿毛蜷起一根触手,轻轻拍了拍我的头。怎么说呢,感觉很平静的样子。
“你怎么一点都不生气,难道你想回去吗?”
我不高兴地撇嘴,阿毛呆呆地看着我,先是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让人搞不懂怎么回事。正要摸个键盘给他,门铃响了,本要假装没人在家,但是...
“你好,请开门,这里是星际公益组织的宇宙信差,嗯...不回应吗?可是已经看到你们了哦。”
毕竟不科学的生物就在我身旁,哪怕我对他的‘看到你们了哦’将信将疑,最终还是开了门。他穿的衣服很眼熟,和送阿毛过来的小姐姐是同一系列的。
“你好,我是来接&¥#%*的信差。”
他的话中带了一串听不懂的音节,我推断应该是阿毛的种族之类的。这理所当然的话语点燃了我的怒火:“你们有想过别人的感受吗,想送就硬塞,想带走又硬来,厚颜无耻都是夸奖你们!”
“虽然很抱歉,但是孩子的父母也很可怜哦,无论是留在身边,还是送出的孩子几乎都没有存活下来,唯一的子嗣只剩下这个孩子了呢。”
“......”我张了张口,虽然觉得他们不值得同情,但是又说不出这样的话,只能气得自己脸都绿了。
阿毛用触须轻碰我的腰,然后再一次蜷起尖端,轻轻在我的头上点过,就像是道别。随后他起伏着爬进信差打开的一个球状物中,明明看起来只有巴掌大,但是轻而易举就把阿毛装了进去。那位信差同情地看着我:“虽然有父母的信息素作祟,但是孩子也不排斥回家的样子嘛,你就看开点吧。”
听到这话,我本来满腔的怒火漏了气,再多的话也说不出来了。我总算是明白那种,养父母种树,亲爹妈乘凉的感觉。没有心情和信差说话,我面无表情地把人赶出门,对方也不生气,临走之前还安慰我:
“其实孩子还是跟父母在一起生活比较好,地球这种偏远星系太贫瘠啦,影响儿童发育。”
嗯...嗯?等等,阿毛他不是儿童呀?这话没来得及说,信差就已经从我面前消失了,我只好抱着一腔怨气关上门。
都滚蛋吧,这负心的世界,终究还是一个人扛下了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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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
说是这么说,我本来就没什么朋友,父母虽然很好,但是对我过度的溺爱又让我有些窒息。阿毛的出现填补了我在父母之外的情感需求,有一说一,已经习惯和阿毛相互陪伴的我,短时间内难以习惯孤身一人。
但是阿毛也有自己的意愿,分开了几天,我多少冷静下来。意外没对他产生多少怨恨,只是觉得不甘心,难道对他来说我只是个可有可无的收养人吗?这么想的我酸溜溜的,忍不住又点了一个全家桶,妈妈是不让我吃这些东西的,但是我现在不想当好孩子了,受到精神重创的我要当一个坏孩子!
垃圾食品的滋味可真不错啊!我一边暴饮暴食,一边对屑阿毛骂骂咧咧。
但是意外总是突如其来,妈妈说得对,吃东西的时候不应该说话。我看着面前从不知道哪里掉出来的信差,差点被鸡腿噎住。信差先生爬起来扶了扶帽子,从包里掏出一个罐头扔过来,在光线下折射珠光的粒子从罐口散开朝我扑来,又在接触到我的瞬间变成了有着美丽鱼尾的生物。
“还你,这家伙已经是成体了,你怎么都不说!”
我抱着坐在我大腿上的阿毛宛如在梦中:“嗯?但是你也没问啊...?”
信差失去初见的从容不迫,有几分气急败坏。嘀嘀咕咕什么被摆了一道,罚款,再也不来地球之类的迅速从我家离开。我也没那个功夫管他,阿毛捧着我的脸亲了亲,我才想起嘴里还含着鸡肉,赶紧吞了下去。
“哼哼,不是去做爸爸妈妈的小宝宝了吗?还回来干嘛。”
虽然我很开心,但是话说出口酸气十足。阿毛用鳍蹭我,把手伸进腹腔掏出一些东西,这种储物手法真是一言难尽。最上面的文件有着看不懂的字,但是有我的大头照,下面还有一个空框,仔细看的话能看到框里有隐约的轮廓。
除了这个以外,还放着我朝的户口本和身份证,身份证上的照片正是他现在的这一张脸,可能是回去的时候进修过,我才留意到这是头一次在他身上看到正常的人脸。虽然这长相毫无特色,但是起码不是抽象派了,最后是我的拼夕夕订单详情和当初买阿毛的说明小纸条。
我迷茫地看着阿毛,并不明白他的意思。有件事好像没说过,在成年后他的学习能力比过去更强,认字一日千里,还飞快地掌握了更方便的键盘打字。只见阿毛熟练的长出丝状的须卷过平板,好好的一个人鱼被他整得像什么合成怪物。
「星际公约,成体不受限于父母。」
“那你还回去干嘛?”
「成年,身份注册,地球定居手续,跨星际好贵,没有钱,蹭顺风车。」
我的气消了...怎么说呢,钱这个问题也太现实了,垃圾组织的便宜不占白不占嘛!但是同时我也有些疑惑:“那他们就这么简单送你回来了?”
「谈判,贩|卖|人|口,买|卖|儿|童。」
阿毛把拼夕夕订单详情和说明小纸条拿在手里晃了晃,究竟什么时候准备的,难道他早就想好了要碰瓷吗?还有,0.99包邮的你居然也好意思说这是贩|卖|人|口?没想到你是这种心机毛!
这个阿毛精明得让我有点陌生。阿毛抿嘴试着微笑,但是只能让他好不容易长正确的五官变得微妙。他把我看不懂的那份文件递给我,继续打字--
「监护证明,我为你所有,不分开」
“...我可不是这么好哄的,不过这次就原谅你吧。”
光照在他的鱼尾上,色彩美丽至极。像是受到了蛊惑般,我盯这句话嘴角上翘,怎么都无法压下来。心跳得剧烈,欢欣从中涌出,那是由多种复杂的情绪混合而成的喜悦,最终沉淀为纯粹的欢愉梦境,泛滥的情绪一发不可收拾,反复品尝着这点甜蜜,那深藏的最后一丝不满终于消散--
我紧紧拥抱着这失而复得的珍宝。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