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节


    刚说完,他就忽然惊叫了一声,羞怒的声音卡在了嗓子眼,宛如失水上岸的小鱼,张着嘴,徒劳地挣扎了几下。

    秦渊的身形往后退去,埋在了他看不见的地方。许久之后,只听到他暗哑的声音像是耳语:“没关系,我记得你是怎么做的……现在还你。”

    窗帘随着晚风微微飘动,纷飞漫卷,缱绻而温柔。

    陌生的城市里,四下无人,崭新的生活开始在这夏末的良夜,俩人私密世界缓缓开启。

    (番外1完)

    第127章 番外2.大结局

    一月上旬,各所大学开始陆续放假,实验三中毕业班的qq群里,消息每天开始不停地闪。

    只不过分开了半学年,同学们之间情谊还没淡去,考到外地去的同学也都纷纷回了家,整个班约饭局的,小范围先聚会的,八卦各个班级名人最新动态的,热闹又激动。

    “约起来约起来,先回来的都有谁,可以先吃一顿了。”白竞在9班小群里吆喝,“先搞顿小的,等人都到齐了,再全班聚餐。”

    唐田田冒出来,笑吟吟发了个火车站的定位图:“我刚刚到,今天开始,我都可以啦!”

    班级群里,几个女生纷纷冒头:“田田回来啦!啊啊啊想你了……”

    黄亚也忽然露了头:“啊,班长你就在车站吗?我也刚刚下动车,你等等我,我来找你,给你拎行李呀!”

    唐田田却有点不好意思了,发了个害羞的可爱表情:“啊。不用了……”

    黄亚还在群里聊:“我好像看到你了班长,你是不是在2号出口,穿粉色羽绒服,旁边——”

    然后黄亚就忽然卡了壳,没一小会,他开始疯狂地私q白竞:“我擦我擦,我们班长好像有男朋友了,个子好高,长得怪温柔的,正帮着我们班长推行李箱呢!”

    白竞丢给他一个鄙视的表情包:“切,早就知道了,隔壁师大附中的校草呢,和我们班长考进一个系,据说军训就开始追我们班长了。”

    黄亚痛苦地发了个中刀躺倒的表情:“嘤嘤,我还以为我们班长那么乖那么害羞,能晚点被拿下呢&哎,女人啊,你的别名叫善变。”

    白竞奇怪了:“班长怎么善变了啊?”

    “她不是喜欢我们阮哥吗?这才一个学期,就移情别恋了。”

    白竞使劲给他丢了一排表情飞刀:“放屁,人家那就是好感度,我们班上女生哪个不喜欢阮哥啊?牛小晴还喜欢呢。”

    黄亚理直气壮地反驳:“才没有,牛姐毕业前在大合欢树上留言过喜欢秦渊的!”

    群里,牛小晴正好在说话呢:“我们体委呢?有没有人知道体委回来了吗?他们警校是不是放假晚呀?阮轻暮在吗?”

    一直没说话的方离忽然冒了出来:“本来警校放假和我们一样的,可是阮哥他们忽然接到任务,说是这几天有个庙会,执勤警力不够,他们大一新生抽调了一些优秀学员去出任务,要晚两天呢。”

    “哇,阮哥牛批啊!”

    “什么,大一就要出任务了吗?太凶猛了吧!”

    傅松华也冒了出来:“嗯,这种危险性不大的执勤任务,大一就会有的,但是不够优秀才选不上呢。”

    “那是,我们阮哥绝对优秀,这半年也不发朋友圈,就发过一次模糊的小奖章,还看不清到底得了啥!”有人在哀嚎,“话说我们能看到阮哥过年回来穿着警服吗?一定帅炸天。”

    傅松华老神在在地解释:“还真不行。警服不能随便穿出来,只要上身就会有象征意义,一言一行就都代表警察这个群体了,休假在家是不建议穿着的。”

    忽然有人反应过来:“卧槽老傅怎么又混进来了,一个1班的,对我们班的人动向这么了解。”

    傅松华反手一张照片发到群里:“废话,我们在一个城市呢。一起吃饭你羡慕不羡慕啊?”

    照片上有七八个人,全是考进首都各所大学的上一届学生,正在聚餐。主要是1班和2班的,只有阮轻暮一个9班的混在里面。1班的学委李建荃傻呵呵地正对着镜头,傅松华坐在边上,正对着镜头比画土了吧唧的“v”字。

    照片另一边,秦渊穿着一身做工良好的纯色衬衫,依旧是斯文学霸模样,阮轻暮则一身迷彩军训服,留着大家从没见过的板寸,眼神嚣张。

    照片一发出来,9班的群就炸了:“啊啊啊,这是阮哥?这么黑啊哈哈哈哈!”

    “卧槽黑瞎了我的眼,233333,坐在秦大佬旁边一黑一白,这是要cos黑白双煞吗?”

    三中校园里,学生们也都放了假,校园里一片安静,只有高三的那部分教室里还在上课,文体楼下面空无一人,傅松华和方离慢腾腾地走着,宽大的冬衣长袖下面,两只手悄悄拉着。

    方离悄悄掐了傅松华一下:“快把照片撤回来,阮哥看到会和你拼命的。”

    傅松华嘿嘿地乐:“不好意思,超过两分钟了,再说别人肯定截图了。”

    果然,就这么一小会儿,那种震惊全班的照片已经被po到了原先最热的那个专楼帖里,别的班也有人开始闻风而来,在下面排队感叹。

    “我靠震撼我全家,这是9班阮大佬吗?怎么这样了?”

    “警校是钢铁洪炉啊!小白脸变成大黑炭,软轻木变成黑紫檀啦!”

    也有低年级的小学妹在下面又惊又笑:“啊啊啊,我白衣飘飘的男神校草呢?5555。”

    “可是我觉得阮轻暮这样也好好看哎,超酷超野,a到爆炸。”

    “纠结啊,我现在明白为什么有人纠结白古还是黑古了,两版古天乐都好看嗷~~~”

    “实话实说,以前我站秦大佬x阮哥,现在秦大佬这么白这么精英范儿,阮哥又这么a,我觉得吧,还是阮哥x秦大佬好了。”

    “逆了逆了。”

    “逆了+1。”……

    正在热闹地排队呢,照片专楼里,忽然有人贴上了一张新照片。

    像是深秋时分,两个少年坐在老京城胡同的观光黄包车里,夕阳从胡同围墙边儿照过来,两个人正微笑着看着镜头。

    都穿着日常私服,一模一样的休闲运动装,白底,黑色骷髅头商标,胸前挂着同样的新潮男款项链,纯银的吊饰看不太清楚,在夕阳下闪着银芒。

    正是依旧一头短发、肤色白皙的阮轻暮,和高大俊朗、凤眼温柔的某位大学霸。

    照片的后面,留了一句话:“不用逆,白回来了。”

    发帖人:秦渊。

    方离低头看着那帖子,“扑哧”一声轻笑出来。

    傅松华袖子里的手又大又暖,笼着他微凉的纤长手指,探头过来看了看:“啧啧,这么着急啊。”

    正说着话,他手里的手机微信叮咚一响,某人的短信跳了出来:“阮阮刚出完任务,看到你在群里卖他了。”

    傅松华神气活现地回话:“又怎样啊?是男人就要勇于承认黑历史!”

    秦渊那边的手机里,飞快地发来了一条语音,点开一听,阮轻暮气急败坏的声音传过来:“傅大傻子你死定了,我回去揍死你信吗?我这学期学的格斗和擒拿就差个沙袋呢!”

    傅松华从鼻子里嗤笑了一声:“啊哈,正巧,我这学期也准确摸清了人体结构和最脆弱的地方,来啊,试试看打一架。”

    阮轻暮不知道在做什么,气息有点不稳,一边喘气一边冷笑:“是吗?解剖课没吓到尿裤子吗?”

    傅松华语塞,看看旁边方离别过头去偷笑的脸,羞恼地冲着对面飙语音:“滚滚滚,我们医学院的大体老师温柔端庄,一点也不吓人好吗?”

    他一把按熄灭了手机,咬牙看着方离红扑扑的脸,忽然伸出手,把他拉到了文体楼的走廊里面。

    舞蹈室的门锁着,他掏出钥匙,无声无息地推开门,把方离带了进去。

    方离惊诧地瞪着眼睛,一双琥珀色的眸子晶亮得宛如受惊的小鹿:“哎?你有钥匙啊?”

    傅松华“嘘”了一声:“那年我们排《yes,ok》的时候,老大怕人围观,自己花钱换了把锁,记得吗?配用钥匙给了我一把,毕业时事多,忘记交了。”

    他伸手拉上了厚厚的丝绒窗帘:“窗帘都是我们自己安的,你以前偷偷来晚上跳舞的时候,还没这个,所以被那么多人以为是女鬼呢。”

    方离的背贴着舞蹈室的墙,纤瘦柔软的身子有点发软,不安地低着头:“嗯……还差点被人抓到过。”

    傅松华伸出手臂,把他圈在怀里,按在身后的墙上,忽然吻上了他的唇角,小心翼翼,温柔又热烈。

    方离脸色绯红,嗓子眼里发出一声小动物般的呜咽,手指痉挛地死死抓住了傅松华的腰:“别,别在这里啊……”

    傅松华反手锁死了门,把窗帘缝拉得严严实实,眼里微微带了点血丝:“小离,给我好好亲一下,上次中秋节见了一次,就一直忍到现在,我快要爆炸了……不信你摸摸看。“

    方离的脸红得像要滴出血来,拼命地躲:“这是学校啊,都是熟悉的地方……”

    高大强壮的男生身形压着他,不准他逃避。一只火热的手抓住了方离纤细的手腕,用力地往下带:“不怕的,没人。”

    亲吻的声音隐忍又暧昧,夹杂着方离小声的哭腔,羞涩又瑟缩:“不要咬我,疼嘛……”

    傅松华的牙齿微微松开了点,饶过他小巧的耳垂,转而攻击他的耳窝:“以后不准和男生跳舞,明白吗?”

    方离惊喘一声,耳朵里被灌满了温热的气流,他委屈得眼角发红:“基本功课程布置的作业啊……”

    “找女生,女生我好受些。”傅松华眼中血红,不知道是嫉妒的,还是身上的反应刺激的,那些视频里,他的小恋人和高大健壮的男舞者贴身热舞的样子,叫人血脉喷张,难受得发狂。

    特别是那些现代舞练习片段,穿得那么紧身,跳跃劈叉的时候,两个人的身体曲线完全契合,某些地方纤毫毕现。

    方离不做声了,傅松华吻着吻着,忽然就停了下来,慌乱地看着方离流着泪的眼。

    “你怎么了?我真的弄疼你了吗?”他一叠声地叫,笨拙地用手去擦方离清秀的脸,“对不起,你别哭啊!”

    方离默默抬起头,看着他:“傅松华,你以后给病人看病,是不是也会觉得给女病人检查会别扭,想要尽量避开女病人呢?”

    傅松华愣了愣:“病人是不分男女的呀。病人千千万,在医生眼里,没有什么区别。”

    方离鼓起勇气,头一次这样认真而倔强地反问:“艺术也是一样的。和我对舞的舞伴,只是工作和合作的伙伴,也是没有性别的。”

    傅松华怔住了,他呆呆地看着方离,半天都没有说话。

    方离直直地瞪着他,终于急了,又不知道怎么表示抗议,小声地哭出来:“你干什么啊……你这样好过分啊……”

    话没说完,他的手就被傅松华抓住了,狠狠扬起来,冲着傅松华自己的脸上打过去,“啪”的一下。

    方离吓得一颤:“你、你……”

    “方离,对不起。”大男生沮丧得耳朵根儿都红了,“我昨晚明明想好了的,不准在你面前说这个,又丑陋又小心眼。可是一看到你,就忍不住了。”

    他忽然抬起手,又打了自己一巴掌,羞惭又难过:“我知道这样不对,是我错了……你不要生气,也不要瞧不起我,好不好?”

    方离簌簌落着的泪水慢慢止住了,他瞥了傻大个儿一眼,忽然伸出胳膊,把傅松华的脖颈拉下来。

    他菱角一般的嘴巴轻轻靠近傅松华的耳朵,眼角眉梢泛着春色:“我没生气,你也别不开心。我……用别的法子,补偿你好不好?”

    傅松华呼吸猛然加重,牢牢掐着他柔若无骨的腰:“怎么补偿?”

    方离强忍着羞意,声音低得像是小蚊子:“那个、你上次发我的那个漫画……我、我可以试试看……“

    傅松华整个人都傻了,一瞬间,他的脸涨得比方离还红:“不不,我就是发给你玩儿,我是嘲笑这些h漫不合理来着,从人体骨骼结构和解剖学看,那种姿势根本没可能嘛!”

    方离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又低下了眼帘,细密的睫毛慌乱地忽闪着:“我、我们学舞蹈的,不一样……”

    q大附近的出租屋里,阮轻暮躺在沙发上,枕着秦渊的大腿,“啧”了一声:“谁能想到连个鬼屋都吓得要死要活的家伙,竟然敢去学医。哎你说,他上解剖课会不会吓地吱哇乱叫啊?”

    秦渊身上穿着套居家的全棉睡衣,随手揉了揉手下阮轻暮又短又硬的头发,以前长发时会觉得特别软,可是一旦只留下这么标准的六毫米,就觉得特别扎手,带着嚣张的锐气。

    “我觉得够呛。听说不少人第一次近距离观看,都会吐出来呢。”他想起那次游乐园里傅松华鬼哭狼嚎、到处掐人的模样,忍俊不禁,“不过胆子都是能锻炼出来的。慢慢就习惯了。”

    阮轻暮懒洋洋地斜躺着,享受着他的手在头顶摩挲:“也是。以后自己还要拿手术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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