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Chapter...
    原本发凉的手指已开始发抖，浅辰抖了抖烟，快速抽了一口又神经质地掐掉烟头丢了出去，把车掉头往回开。
    他拨了柏川的电话。
    响了两三声那边就接通了，但是只有柏川的呼吸声。
    “喂，柏川吗？”浅辰握着方向盘的手心有些湿润，“对不起，刚才没看到你的短信。我马上就过来。还有，再过一会儿会没信号，你要打不通就给我留言……”
    柏川打断他：“你在那等我。哪都别去。”
    “啊，好。”浅辰想了想，“还有，让你担心了很不好意思……”
    但最后那句话他还没说完，电话又被挂掉。
    浅辰无奈地又一次掉头，却从倒车镜中看见了朝这边开来的红色跑车。那疯狂的速度简直跟赛车有一拼，光看看都觉得会撞坏道旁的护栏。
    浅辰推开车门走下来，那辆车已经在他面前急刹车。
    柏川下了车，猛地甩手把车门关上。
    “你动作好快……”浅辰有些局促地看着他走向自己，又像是不想显得太呆板而低头看了看表，“才过了半个小时不到，还是说，你……”
    话没说完，手腕已被握住，压在了车门上。接下来，对方的双唇也压住他的唇。
    柏川的舌毫无缓冲地伸入他的口中，随即而来的是侵略一般的深吻。
    好像世界上所有的事物都已静止。浅辰所有的理性都被卷席而去，甚至连呼吸都困难。过度激烈的热吻让浅辰感到头皮发麻，心脏失速跳动到抽痛。只要稍微有一点反抗，想要回应，都会被柏川霸道地驳回，像是牢笼一样把他紧锁在双臂之中。
    只是一个下午的时间，三年前的绝望却已又一次变本加厉地将柏川覆没。
    “您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听到这句听了不下一千次的话，他回想起过去三年每一次醉酒或清醒时的折磨。
    浅辰永远不会接电话，也不知道自己曾在醉酒之后对着他的语音信箱说了很多话。
    全是抛弃尊严的，卑微的乞求。
    “你不会有机会再逃跑了。”
    漫长的吻结束后，柏川喘着粗气，将腿软的浅辰牢牢扣住：“我永远不会放过你。”
    浅辰依然有些呼吸困难，也不知是因为刚才的吻，还是柏川说的话。他只是静静地望入柏川的眼：“这也是我看到你的短信后想说的话。无论你对我做什么……就算是要我的命，我都不会再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双重人格融合，柏川的性格比以前暴躁了很多。开车乱飙，到家以后东西乱扔，接吻的时候乱七八糟，在床上也狂野到让人窒息。
    原本有太多的话想要说，但过于凶猛的冲击令浅辰无法说出完整的句子，只能紧紧抓着被褥，像禽兽一般与对方交缠。
    与之前几次上床都不一样，这一次柏川像是完全放下了所有顾虑。有了接吻以后，更加没有节制了。做累了就接吻，接吻累了就接着做……以此循环，没有一秒停下来。几乎是整个通宵，两人的身体都没有分开过，始终保持着最亲密的状态，毫无间隙地纠缠在一起。
    可惜这一夜过后，柏川对浅辰却更加冷漠。
    “如果你敢离开这个房间，现在你手中所有通告都会取消。”第二日，柏川穿戴整齐站在床旁，理了理衬衫领口，“当然，你也可以试试再逃出国。”满是讽刺意味。
    浅辰当然知道他的意思。
    如果柏川真的愿意，不论跑到哪个国家哪个角落，他都能把自己抓出来。
    此时浅辰只能□着身子，僵直地坐在床上：“你什么时候回来？”
    柏川轻轻笑了一下：“我怎么知道。”
    他刚想转身出门，浅辰突然说：“等下。”
    柏川回过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浅辰坐起来，拉过他的手腕。柏川微微一愣，却看见他捉住自己的衬衫袖口，把上面的小扣子扣上。
    很显然浅辰也不是很擅长做这样的事，动作有些笨拙。柏川静静望着他，眼眸像是燃烧的寒冰。
    “早点回来。”扣好扣子后，浅辰轻轻握住他的手，抬头朝他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因为我想和你待在一起。”
    柏川的指尖微凉。
    他甩开了浅辰的手，一言不发地出去。
    看着紧闭的门，浅辰泄气地靠在床头，沉默了很久。刚翻身下床想要从裤兜里摸出烟盒和打火机，却半天都找不到自己的衣裤。
    不仅如此，连鞋袜、手机还有钱包也不在了。
    意识到柏川这回是玩真格的，浅辰有些开心，又有些难过……最终却也只能苦笑。
    接下来有一周的时间，浅辰都与外界失去了联系。
    公司宣称他因为忙碌加感冒在家休养，粉丝们都担心地纷纷为他寄送药物、鲜花和卡片。
    一周的时间并不长，但对于在家里除了走路什么也不能做的浅辰，简直比一年还漫长。
    其实逃跑并不是不可能。柏川家这么大，他总能找到衣服，跳窗翻墙之类的事还恰好都是他擅长的。
    但他不敢这么做。
    现在是和柏川关系最敏感的时期，他哪怕稍微走歪一毫米，两人之间好不容易重建起来的关系又会瞬间坍塌。
    只是，等待真的很痛苦……
    柏川从来不早归，有的时候甚至不回来。就算回来也只是和他上床，然后去别的房间睡觉。
    终于有一天，柏川总算在十二点前回来了。但浅辰刚一打开门，就闻到他身上浓浓的酒味。他醉醺醺地靠在门上休息了一会儿，又摇摇晃晃地进入客厅。浅辰刚想去扶他，就被他推到一边去。但喝醉的人到底拼不过清醒的人，浅辰半强迫地把他拖回卧室。
    帮他脱掉外套和鞋袜，浅辰又拧了一张毛巾为他擦脸。脱长裤的时候，柏川的手机从他兜里滑了出来。刚想把手机放在书桌上，却隐隐听见耳机里传来了音乐。
    浅辰把耳机戴上。
    里面传来了年轻男子空灵而忧伤的嗓音：
    “月色的陷阱，摇撼着降临，将思念注入血液里……”
    霎时间，浅辰震惊得不能言语。
    他以为这是幻觉。
    然而，那歌声依然在继续：
    “翩然的蝶翼，纯白的光影，纵使我将化作灰烬……”
    这是他的第一张大碟《叫我国王》里的抒情曲《灰烬》，作曲人是沉然。
    大家都说，沉然写的歌总会让人想起自己喜欢的人。
    那柏川一直想起的人……又会是谁？
    浅辰偷偷看了一眼柏川。
    明知道这样不好，但浅辰还是忍不住偷偷去打开它，却发现手机设了解锁密码。柏川的密码以前从来都是同一个。浅辰输了一次“0401”，果然解锁了。
    翻了大概五六分钟，他在手机里翻到了很多东西。
    例如柏川在youtube上的账号没有注销，里面的收藏全是浅辰在美国的新闻和采访，成百上千条，几乎要数不清。有很多拍摄连浅辰自己都不知道。
    例如浅辰天天按时更新玩得上瘾的微博，柏川用一个没有头像的账号关注了他一个人，而且他发的每一贴都有转播，没有评论，只有一句简单的“转发微博”。
    媒体播放菜单里有一个叫做“QC”的文件夹，里面不仅仅有浅辰的音乐，还有一些录音，以及所有他演的电影和电视剧……
    最后是相册。
    以前有那么多两人的合照，现在都不在了。
    只剩下浅辰一人的。
    这与浅辰所做的事一模一样：分手以后，再也不存两个人的合照，手机里却有很多很多柏川的单人照。
    知道自己依然爱着这个人，想要经常看着他，所以把照片放在手机里。
    但是不再敢放合照了，因为害怕想起两个人在一起的回忆；因为柏川已经有了恋人，他们回不去了……
    静静地把手机关掉，放在一边，浅辰重新坐回柏川身边，伸手抚摸着他的额头，抚平他皱着的眉。
    柏川有所感应地睁开红红的眼，看向浅辰。
    他的声音很虚弱，说话也很慢：
    “既然源风已经康复了，你为什么不回来？三年无所谓，我可以等。但你从来就没给过我机会。”
    他自嘲地笑着：
    “其实我都懂。无论是哪个我，你都放弃了……不是么。”
    看这个状态，大概他明天不会记得这一晚所说的任何一个字。浅辰忍着心中翻涌的情绪，在他的额上吻了一下，继续帮他脱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