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蕾特·基特尔,奥托的妹妹。”诺沃特尼说道。
“哦…她和你挺聊得来啊。”凯瑟琳淡淡地说。
“嗯,算是吧。她是个挺开朗的姑娘,而且和我一样,喜欢各种运动。也算是个运动健将。”诺沃特尼低头看了看凯瑟琳,她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诺维,那天的事,对不起。”凯瑟琳抬头看向诺沃特尼,真诚地道歉。
诺沃特尼停了下来,他转身扶住凯瑟琳的肩膀。目光炯然地盯着凯瑟琳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道:“凯瑟琳,你喜欢我么?”
“我喜欢你的,诺维。”凯瑟琳确定地回答,她毫不回避诺沃特尼的眼光。
“那天的事,我都忘了。”诺沃特尼凑上来亲吻凯瑟琳,凯瑟琳环住了他的腰。
那天施特雷洛恰巧也和梁紫苏在一起。当凯瑟琳和诺沃特尼回家的时候,两个人正就土豆汤里放多少盐而拌嘴。凯瑟琳直接把他俩请出了厨房,自己亲自下厨做好了晚餐。四个人热闹愉快地享用了晚餐,两对情侣在姑娘们各自的房间里聊了一阵之后,施特雷洛和诺沃特尼便一同离开了。
梁紫苏笑眯眯地看着凯瑟琳好一阵,凯瑟琳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嫌弃地瞪了梁紫苏一眼,警惕地问道:“埃莉诺,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我非常高兴地看到你和诺维重修旧好,鸳梦重温,破镜重圆……”梁紫苏依旧笑眯眯地,她三八兮兮地捅了捅凯瑟琳,怪腔怪调地八卦道,“你们俩刚才在房里做什么了?”根据现代人的经验,梁紫苏认为刚刚和好的情侣大多通过亲密地肢体接触来消除残存的不快,同时证明对彼此的爱。她刚才都没太注意听施特雷洛说话,而是竖起耳朵听隔壁的动静。
凯瑟琳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她决定马上立刻迅速回房睡觉。
凯瑟琳(番外)
我是凯瑟琳·斯皮尔曼,一个来自萨克森小镇的女孩,我的镇子不大,基本上所有的人都互相认识,这在柏林,慕尼黑这样的大城市是不可想象的。记得刚到柏林那会儿,我忙着数柏林火车站的站台,到底是27还是28个,反正很大就是了。
到了柏林,这是个全然陌生的城市,如果不是米莎堂姐给我一个住处和一份工作,我都不知道是不是能在这个城市存活下去,基本上,我对这样的生活还是很知足的,但是,那天在生命之泉,我遇见了温舍,一切都改变了。也许连他都不知道,我从小就暗恋他,但是我知道,他的心里除了无尽的野心,只有米莎堂姐的影子。于是我暗暗决定,就做他的妹妹好了,如果不是米莎堂姐,大概我只能做他一时的情人,但是,我可以做他一世的妹妹吧,我一如既往的把这份爱默默的放在心里。
在生命之泉里,我看多了悲欢离合,那里男人和女人们都没有丝毫的感情,无论是爱情还是亲情,这不过是一个冰冷的雅利安婴儿制造工厂。但是那个男人的出现,改变了我的看法,他站在门外,看着某处,我克制不住自己,跑去跟他说话。其实我不过是个端茶递水的小妹,压根就不起眼的女孩罢了。而我居然跟他说了一些“离经叛道”的话,难道我不怕他去举报我吗?我是着了魔了吗?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这刻开始,我的心中有了一个模糊的影子。当他离开后,一个姑娘发疯一般的跑下楼,我居然开始同情他们,要知道,我已经习惯了,不把感情带到这里来。我做的第二件疯狂事,大概就是去找他,告诉他,他的“前女朋友”的事儿,那会我嫉妒了吗?我不知道,我已经记不清了,或者我压根不想去记得,郝斯特派普这样的男人,不该是我这样身份的女孩惦记的。
诺沃特尼,他真是一个非常阳光的男子,认识他,是因为埃莉诺的介绍,其实这不是我第一次相亲。和飞行员相亲这类事,我已经做过几次,但是最终都是无疾而终。但是诺沃特尼不一样,他真的有一种魔力,一种让人开心的魔力。和他在一起,我可以暂时忘记烦恼,我是真心的喜欢他,但是,大概远远没有到爱的程度。有一天,我知道,郝斯特·派普有女朋友了,人家是国防军少将的女儿,而我不过就是个小镇姑娘罢了。但是诺沃特尼不同,他不在乎我只是个小镇女孩,他的家人也接纳了我,但是我心中有着隐隐的不安。诺沃特尼,他有时候就好像一阵风,他爱好并擅长各项运动,为人开朗,而我呢?我就是个运动白痴。他已经停下来等我了,可为什么我还觉得他还在很远的地方呢?
我做的一件错事大概就是戴着米莎堂姐的项链去参加约阿希姆派普和奥利维娅的婚礼。我只是为了证明给我暗恋的温舍看,我不是小女孩了,可是结果却像蝴蝶效应般的可怕,我真是幼稚的可以啊,替米莎召来了多少的麻烦。对了,在婚礼上,我看到那个美丽高贵的贵族小姐——蒂洛,我看到了她对温舍深深爱意,也看到了温舍那丝毫不珍惜的态度。我开始庆幸,幸好我从来没有表示过,但是蒂洛看穿了我。幸好有埃莉诺和奥利维娅两个好朋友,最终我和蒂洛解开了心中的芥蒂,成为了好朋友。我们都希望对方得到幸福。
诺沃特尼对我真的很好,而我也努力的为作他的好妻子做准备,我报了烹饪课,努力的学习一个家庭主妇应该学习的东西。有一次埃莉诺看到我在研究花样,还笑我,是不是迫不及待要嫁给诺沃特尼了呢。我曾经做过一个梦,梦到了温舍,梦到了诺沃特尼,也梦到了郝斯特派普。我不知道这个梦暗示了什么,但是我真的很想和诺沃特尼定下来,毕竟找到一个自己喜欢,也喜欢自己的男人,真的不容易。
那颗足球,砸中了我的脑袋,也砸烂了这些日子,我构建起来的心墙。诺沃特尼和埃莉诺,你们搞错了,郝斯特派普怎么会看上我,连温舍都没看上我,除了诺沃特尼,没有人会喜欢我的,我怎么比得上人家国防军少将的女儿呢?我喜欢郝斯特派普吗?我不知道。郝斯特派普喜欢我吗?肯定不是,米莎说过,男人都是有侵略性的……他喜欢我,为什么不表示呢?对了,那个喜欢诺沃特尼的姑娘,她不喜欢我,我知道的,我有些害怕,她和诺沃特尼是那么的相配……我该怎么办,凯瑟琳,你该怎么办?看看时间,我该睡了,明天还有考试,柏林大学的考试不是那么好糊弄过去的……
chapter 77 意外访客
这是一个拥有美好清晨的冬日。柏林冬日里的阳光微弱却也清爽,云层中夹带着的朝霞,被分割成一片一片,淡淡的红与白色相间,像极了醉人的脸上泛起的点点红晕。奥利维亚很早就起床了,今天是她的休息日。派普上班去了,她把家里里外外收拾了个遍。忙完家务,她为自己煮了一壶茶,又拿出了一些点心,正准备坐下来好好享用一番的时候,门铃响了。
奥利维亚起身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个她从未见过的女子。这位女子年轻略长她几岁,个子很高,留着一头大波浪形深棕色卷发,皮肤有些病态的苍白,看向奥利维亚的眼神夹杂着讨好与焦急。奥利维亚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位女子,她也从未听派普提起过类似的人物。她有些迟疑地问道:“请问,您找谁?”
“您是派普夫人吧?”门外的女子有些紧张,她小心翼翼地看着奥利维亚,说话也轻声细语的。
“我是。您是?”奥利维亚注意到这位女子衣着朴素,全身上下无一件珠宝首饰,肩上的挎包已经有了明显磨损的痕迹,看起来生活并不太如意。
“我叫丽贝卡·埃德曼。我丈夫是党卫军的工程师。他叫伦克·埃德曼。派普上尉和他是关系很好的朋友。”女子自我介绍道,她第一时间表明了与派普友好的关系,以消除奥利维亚的戒心,拉近距离感。
果然,奥利维亚一听说是派普的朋友,马上对面前的女子生出了几分亲切感,她热情地招呼道:“您好,快请进吧。”
丽贝卡跟着奥利维亚进了屋,她的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铁盒,此时由于用力过猛,指节有些发白。奥利维亚请她坐了下来,并拿出了刚刚煮好的茶和点心招待她。
“您来找我有什么事吗?”两人刚刚落座,奥利维亚便问道。她很清楚,女人绕过派普直接来找她,多半是有事相求。
“我……派普夫人,请您一定要帮帮我的丈夫。求您了!”丽贝卡刚一开口,眼泪就流了下来,表情十分痛苦,她低声下气地乞求着奥利维亚。
“埃德曼夫人,您别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奥利维亚看着对面痛哭流涕的女子,一时间有些慌乱。心中也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只有求您了……”丽贝卡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地说着不成句子的话,“希姆莱罢免了我丈夫的职务,开除了他的党籍,他现在失业在家……我们没有生活来源……我呜呜呜呜呜……”话未说完,她又哭了起来。
奥利维亚拿出手帕递给丽贝卡,有些同情地看着她。她一点也不喜欢希姆莱,一点也不。想到希姆莱又惩治了一个人,她下意识地就暗自为那个人鸣不平。
“请恕我多问一句,希姆莱先生为什么要这样做呢?”虽然奥利维亚情感上的天平已经倾斜了,但她认为还是要问清事情的原委。
“因为……”丽贝卡吞吞吐吐起来,神情也有些不自然,“因为他未经批准就与我结婚了……”
“就这样?”奥利维亚有些难以理解,她压根不认为这是什么严重的事情。
“您知道党卫军成员的婚姻是要经过严格审查的……”丽贝卡只说了半句话便停住了。她在观察奥利维亚的反应。
“我知道。”奥利维亚当然知道党卫军婚姻审查制度的严格,而且每位成员结婚都要先经过批准。但她认为私自结婚不应该造成如此大的后果。大不了降级或者受处分,何苦要开除党籍。
“所以……我丈夫就被……”丽贝卡又呜呜哭了起来,在奥利维亚看来是如此愁苦不堪。
“只是因为私自结婚吗?”奥利维亚又确认了一遍。
“是的。”丽贝卡点点头,她的眼泪更加汹涌了。
“那么您希望我做什么?”奥利维亚问道。虽然她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意图,但还是要她亲口说出来。
“请您和派普先生说说,让他在希姆莱面前替我丈夫说几句好话。就算不能官复原职,给他一份工作也行。不然,我们真的是没法生活了……”丽贝卡乞求道。她紧紧握着奥利维亚的手,仿佛她是救星一般。
“这……”奥利维亚有些为难。她从不过问,更不插手派普的工作,这早已是两人之间约定俗成的事。如今突然间要她为了别人的事向派普提要求,她觉得有些不妥。
丽贝卡看出奥利维亚的犹豫,急切地说:“派普夫人,我已经怀孕三个月了。孩子一生下来就要受苦,这简直是在挖我的心肝……您今后也会做母亲,您会理解一个母亲的心情的……”
这个理由一下说动了奥利维亚,她马上感同身受了起来。虽然她现在还不是个母亲,但只要想到自己的孩子可能会过暗无天日的苦日子,她整个心都揪紧了。
“我答应您,和我丈夫提一提这件事。但是,我不能保证他一定能说得上话。”奥利维亚权衡再三,答复了丽贝卡。
“谢谢您,谢谢您。”丽贝卡感激涕零,就差下跪磕头了。她颤抖着表达着谢意。
“派普上尉一向得希姆莱先生的欢心,他只要肯说两句好话,就一定能帮到我丈夫的。”
“也不能完全这样说,希姆莱先生本人的意见是最重要的……”虽然派普很少在她面前提工作上的事,但奥利维亚也从各种渠道了解到了一些军中处事的技巧,和不成文的规定。她认为此事必须把派普择出来。以免日后落人口实。
“我明白,我明白。”丽贝卡怎能不明白奥利维亚的意思,她忙不迭的点头。
“您怀着孩子,要尽量保持愉快的心情。这对您,对孩子都好。”奥利维亚劝慰道,“而且,我们常说‘紧接阴暗的早晨是个晴朗的天(注)’,凡事总要向前看,是不是?”
“您说得对。”丽贝卡擦了擦眼泪,露出了一个微笑。她把从一进门就攥在手里的铁盒放到了奥利维亚面前。
“这是一点小礼物,希望您喜欢。”
“我不能要这个!”奥利维亚连忙把盒子推了回去。
“您别误会。我听说您喜欢吃巧克力,就拿来了一些。也不是多贵重的东西,请您收下吧。就算是朋友间的问候。”丽贝卡诚恳地说道,重又把盒子推到了奥利维亚面前。
奥利维亚打开了盒子。发现里面确实是码放的整整齐齐的各式各样的巧克力。她笑了笑,也就不再拒绝。
“那么,谢谢您的好意。”
“是我要谢谢您的帮忙。”丽贝卡千恩万谢地说道,“我不打扰您了,我先告辞了。”说罢她站起了身。
“好的,我送送您。”奥利维亚没有挽留丽贝卡,将她送到了门口。
“再见,派普夫人。愿一切圣灵庇佑您。”
“再见,埃德曼夫人。愿您和家人一切都能好起来。”
送走了丽贝卡,奥利维亚望着那盒巧克力发了会儿呆。心中开始盘算着晚上该如何对派普说起这件事。在不知不觉中,时间慢慢过去了。
注:紧接阴暗的早晨是个晴朗的天。auf einen truben morgen folgt ein heiterer tag.(德国谚语)
hapter 78 争执
当派普晚上回到家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桌子上的铁盒。
“丽薇,这是什么?”他问道。
“这个……这是个比较复杂的事情。你认识伦克·埃德曼吗?”奥利维亚盘算了一下午的话,此时还是觉得很难一下子说出来。
“你怎么会知道他?他来找你了?”派普敏感地问道。
“不是他,是他妻子,丽贝卡埃德曼。她今天上午来找我了。”奥利维亚察觉到派普的神色有些不郁。
“她找你干什么?”派普锁紧了眉头。很明显,他对丽贝卡的这个行为非常不满意。
“她说她丈夫因为未经批准私自成婚,被希姆莱先生革职并开除了党籍。她来请求我,希望我能跟你提起这件事,让你在希姆莱先生面前……”
“她就是这么和你说的?你答应她了?”派普打断了奥利维亚的话。
“我……”
“你还接受了她送来的东西?”派普追问道。他看向奥利维亚的目光中多了几分严厉之色。
“我……”奥利维亚在派普严厉的目光下,突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丽薇,你怎么这么糊涂!”派普的语气和表情非常明显地传递给奥利维亚一个信息——他生气了。
“我只是觉得她很可怜。她怀着孩子,家里有没有了收入来源……而且我也没有说你一定能帮忙,我只是答应她,把她的请求转达给你。”奥利维亚怯生生地解释着,“那个礼物,只是一盒巧克力,并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我以为收下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派普冷笑了一下,他拿起了那盒巧克力。
“拿着它。”他对奥利维亚说道。
奥利维亚依言接过了盒子,很沉。
“觉出什么了吗?”派普冷冷地问道。
“很沉……”奥利维亚如实地说出了最直接的感受。
派普又冷笑了一下,他从奥利维亚手中拿走了盒子,从靴子里掏出了一把军刀,对着盒子的底部细细地切了起来。奥利维亚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派普的行动,她感到似乎有什么大秘密要被揭开了。
很快,派普把盒子底部挑开了一个角。他使劲一掰,整个底部脱落开来。原来装着巧克力的盒子内部另有玄机,夹层里是厚厚的一层黄金。
奥利维亚倒吸了一口凉气。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想要说点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收了这么重的大礼,如果事情办不成,你知道结果是什么吗?丽薇。”派普尖锐地说道,他的语气刺痛了奥利维亚。后者抽了抽鼻子,眼泪凝聚在了眼眶。
派普仿佛根本没有看到奥利维亚委屈的表情,自顾自地说道:“结果就是,你的丈夫被举报,然后以受贿罪被军法处置。那时候,你就可以做寡妇了。”
奥利维亚忍不住哭了起来。
“约亨,我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奥利维亚含糊不清地说着,她的心里又悔又怕。而最令她难过的,是派普那刻薄的语气。他从来没有这样对待她过。从来没有。
派普没有理会奥利维亚,只是重又把盒子组装好。放回了桌子上。
“约亨……”奥利维亚走上前,轻轻拽着派普的袖子。派普依旧没有理会她,而是走进了书房。书房的门被重重地关上了。这一下震痛了奥利维亚的心。她蜷缩在沙发里,一下下的抽泣着。丽贝卡明显利用了她的单纯善良,而派普又责怪于她的无知。她生怕给派普找麻烦,对丽贝卡的要求也只应了七分,结果还是着了她的道。派普不理会她,也不听她的解释。她觉得自己委屈极了,却无处诉说。桌上的铁盒在灯光的照射下散发着暗哑地光芒,扭曲地图案似乎也在嘲笑着她。奥利维亚干脆闭上了眼睛,下意识地把自己缩得更紧了。
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地提示着奥利维亚时间的流逝。派普还是没有出来。奥利维亚觉得自己一分钟也呆不下去了。她随手披上了一件外套,跌跌撞撞地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