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发现自己移动的方向居然是向着桑都司家的，即使没有开任何地图、寻路，自己居然也下意识地往“家”走回去……

    维罗妮卡跪倒在地，嚎啕大哭起来，甚至就想这么转身跑回去找桑都司……心里好痛好痛，这是第一次不是因为身体的痛苦而痛苦，而这种痛却比身体的任何痛还要痛，维罗妮卡不懂，不明白，无法解析，运算不能，只是恨不得用剖心掏肺将这种心痛给替换掉。

    天上巡逻的波波球降低了高度，接近围绕维罗妮卡盘旋扫描，似乎在进行分析判断，需不需要将这里的情况通报，请求支援。

    然而维罗妮卡抬手一挥，她就从波波球的侦测中消失了——她一直戴着自制的那个信息遮蔽手环，而现在她将原本掩盖成自律机器人的信息，直接调整成了彻底内外信息隔绝……这种程度的信息战，她以前是做不到的，然而现在的她，隐隐有一种感觉——没有自己做不到的……通过身边这个隶属社区保全系统的波波球进行广播，轻而易举实现了信息战完全胜利。这成片地区，克多斯堡市已经再也扫描不到自己了……

    波波球发觉异常，请求上级系统支援，升空离去。

    维罗妮卡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她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哭泣一直没有停止过，现在就这么放任着自己的情绪，大哭着在雨中随便挑了一个不同的方向挪起步子来。漫无目的，只想着离开这里，离开这一切……

    “咳哼，桑都司，有个好消息和坏消息。”教堂里，牧师圣杰明端着一杯水走了过来。

    感觉好了些的桑都司坐起身来，擦了擦眼角，接过水杯：“什么？”

    “好消息是，咳哼，仪式从简吧——愿你成为永远善良的救世主，恭喜你成年……坏消息是，我这边丢失那个小姑娘的信号了……”

    桑都司猛然抬起头来，圣杰明没有多说什么挥手调出周边地图来：“最后信号是在这里消失的。”

    桑都司弹起身来，然后愣了一会儿，又缓缓坐了下去，手上的水杯撒了一地水……

    圣杰明：“……桑都司，如果是你的话，你会摘起那几片叶子？”

    一根歪歪扭扭的树枝出现，上面有九片树叶。不就是耶拉教的象征物之一吗，看了看全息投影出来跟真正树枝没有什么两样的耶拉枝叶，想了想，摘下了三片。

    圣杰明：“这就是你现在的心情吗……这套梗据说来至公元前2500年，是的是地球纪元，那个远古的时代啊……古老的不一定是正确的，毕竟存在先天的认识、知识上的局限性，人格的定义都随着时代不断改变呢……”

    牧师的嘀嘀咕咕让桑都司感觉更加糟糕，心乱如麻，直接不客气道：“你想说什么？”

    “没有那么多道理、理由，任何事情到头来就只两个结局——做、不做。”

    圣杰明坐到了桑都司身边，也不再说话。从始至终他都没有问过桑都司一句关于他们的事情。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桑都司终于放下早已喝光了的水杯，起身道：“谢谢你了牧师，我……”

    反正最后有刘克廉博士接手，自己什么时候放手都无关紧要，这样就结束是对两人来说最好的结局吧……但是自己还是想看到最后啊……

    “牧师阁下，能问一下你在这里生活了多少年了吗？”

    “我？至少有六百年了吧……说起来这座教堂都返修过三十多次了啊……”说着就打开了自己的社交系统，让桑都司随意访问。

    “谢谢，真的谢谢了……”

    在最后确定了这件事情之后，桑都司下定决心，要去找到维罗妮卡把事情都说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