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想你了。”言卿看到那一刻见不着便会心痒的娇人，急切的抱进了怀里。

    林盛识趣的把宫女什么都叫了出去，轻轻关上了门。

    言卿低头看着怀里的可人，目光却无比的清凉。

    ——

    唐凝在归龙国呆了一年，青鸾封将，屠了方兆国，包括唐凝。

    当初唐凝冲进了朝堂，说明明方兆国可以和归龙国和平的，都是青鸾这个女人，一定要挑事生非。

    那个时候青鸾本来就是顶着巨大的压力做了将军，朝堂上全是不服她的人，于是借这个机会，开始声讨她。

    从来不理会她的言卿，那个时候，第一次护了她。

    唐凝最后是她杀的，如今这么多年后，青鸾在回忆当初杀了唐凝的时候，竟然内心没有一丝感觉，奇怪的是唐凝占了言卿一年，没有对她好过，最后她亲手杀了她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丝开心。

    她和言卿之间的关系也是从她封将的那一天，开始泾渭分明，以后她都是他的将军，他是她的君主。

    回忆了一下，才发现那么多人都不见了。小蝶死在了后宫争斗中，于是后来她没有过贴身婢女。

    凰生死在了战乱中，当时所有人都不支持她，凰生看不过她一个人带兵，于是和她一起上了战场，那场仗，他们十万军，要打敌国四十万精兵铁骑，

    可是那场仗，她赢了。

    也只有她一个人活下来了。

    也是那场仗，让她一战成名，可是再也没人能在她孤单的时候陪她喝酒，与她切磋。

    言卿静静的看着青鸾皱起的眉头。

    这些天，他想了很多，他没有想到以前对青鸾的好，却只想到了对青鸾的不好。

    比如那年方兆国送来一个妃子，叫什么凝儿。

    他为了保护青鸾，故意冷落了青鸾，还要装作一副很宠爱凝儿的样子。

    他甚至都想让青鸾出宫，他是见识过父皇的后宫，知道青鸾的性子，绝对在后宫生存不了，她的贴身婢女的死就是最好的说法。

    小蝶死了以后，言卿知道青鸾变了，她没有在去见过自己。

    方兆国不停的来人试压，要他封唐凝为后，可是那个位置，她答应过青鸾。

    所有最后那一天，青鸾第一次来找他，说她要做将军，她只用了一句，“你都不是我对手，我要给小蝶报仇。”就说服了她，

    她确实没有让任何人失望，没有一场败仗。

    可是那场和凰生一起出征的那场仗，他甚至想求她不要做这个将军，但是青鸾说，那是她的后位，她要自己守住。

    没人知道那场没有任何消息的战场，到底让他有害怕，只有一封封军书来说多少伤亡，后来青鸾一身是血的跪在那里，“末将青鸾，不辱使命。”

    当时在朝堂之上，言卿都红了眼眶，他想跟青鸾说，他不要归龙国了，不要这个皇位了，他带着青鸾走，只要他们在一起就好。

    可是后来他还是没走，还是留在了归龙国，于是就成了今天的样子。

    那个后位，青鸾说要自己守得后位，

    她不想要了。

    “皇上。”青鸾先开口，声音像是从另一个空间传来，空洞到不行。

    “臣有一个疑问。”

    “阿鸾……”

    “你杀我的时候，心里有愧疚吗？”青鸾说完便笑了，她不需要言卿的回答。

    两世了，一切都应该有答案了，当初她跳下焚崖的时候，那日他一剑杀了她的时候。

    “鸾贵妃……”敖广小心的开口，说实话他觉得自己是在找死，青鸾看过来的目光救好像一瞬间能让他死。

    可是他还是开口了，可能是看了言卿二十几年了，不忍心言卿死，他知道青鸾今日过来，可能就是要了结言卿了。

    也许旁人都觉得青鸾会用命来护言卿。

    比如那个阴合体，青鸾早三日去屠了飞雪国，她能为言卿弄来大还丹。

    可是敖广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些，他知道青鸾会为言卿做这些，是因为在世人眼里是希望看到这些的。

    可是青鸾本就是不明不白再次出现的，她这次出现的目的他已经确认了。

    “皇上当时是想……”敖广深吸了一口气，刚想说出真相，却被言卿打断了。

    “别说了，是我对不起阿鸾。”

    青鸾脸上的笑那么讽刺，“对不起我？你们以为我失踪了一天，可我回到了上一世。”

    “你还是帝王，可我不是将军了。我不用替你护国，不用放弃一切来护你。”

    场面寂静的可怕，静到呼吸声都是那么的震耳。

    “你记得八年前，方兆国送来一个妃子叫唐凝吗？”

    言卿的眸子里慢慢都是歉意。

    青鸾静静的看着言卿的模样，就是这幅好皮囊啊，她搭上了两辈子。

    “鸾儿。”

    “那个时候，没有那么多国家对你虎视眈眈，可你眼里只有唐凝。我都没有记起来那个叫司芝的女子就是你当时抱着的人，皇上，你是恨我的吧。”

    青鸾眼里都是讽刺的笑，“我当时屠了方兆国，其实不用杀了唐凝了，可是我还是杀了她，你是不是恨我啊。”

    青鸾蓦然间想起当初言卿看着那个唐凝尸体的目光，大概是不舍？

    言卿想伸手触摸一下青鸾飞扬的青丝，可是他一丝都抓不到。

    是啊，他现在面前的就是七年前的青鸾，言卿如今多想回到八年前。

    他一直以为青鸾是从他亲手杀了她之后，才将这份爱彻底消失殆尽，可是不是的，青鸾不见了，给了他好好思考的机会。

    旁人都以为青鸾对言卿最好的爱就是护住了归龙国，可是怎么会是这样的？他们之间的最好的时候，是青鸾封将之前。

    青鸾那个时候，目光澄澈，眼里都是他，每一个皇上都叫的满心欢喜。

    可是青鸾封将的那一天，不，那一刻。

    她的目光变得沧桑，喊出的皇上也不再有一丝感情，那只是一个臣子对君主的称呼。

    那个时候，青鸾还是爱他的，只是那份爱掺杂了太多，青鸾要去战场，要面临每一次出征都有可能回不来的可能。

    于是这份爱，变得那么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