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且不管阴影教会到底是傲娇还是骄傲，联合者很快收了心思，这其实并不怎么重要。

    他看向利姆露，以及他身旁默然不语的洛，心中知道，虚空必定……会因为这一次的事情再一次掀起风暴。

    利姆露在小声询问着洛什么，毕竟这一次之所以能够解困，主要还是依靠洛的即时出手，被救的利姆露自然不会冷落对方——实际上，两人其实是在道别，而且还是洛主动的。

    她是真的打算把整个世界直接送给利姆露——阿米希尔本就对世界的拥有程度和资源开发并不在意，他们所擅长的也是掠夺而并非发展，对于他们而言，这个已经被掠夺过多次的世界真的并不是什么值得在意的东西。

    但也同样的，洛虽然眼中露出不舍，但还是告诉利姆露——如此一来，帮阿米希尔找到答案，以及两人之间的恩情就已经彻底归还，契约完成之下，双方也就没有了继续交集下去的理由。

    这并不是代表两人之间就从此行从陌路了，而是指她已经背负了整个种族前进的方向——私人立场将会开始低于种族立场。

    她希望利姆露能够成功掌控拉莱耶，如此一来的话，双方将来也许还能保持立场上的一致，从而保持如今的友好。

    利姆露严肃而认真的跟她做出了承诺后，后者才毫不犹豫的转身，携带着军官开始撤离——

    但不管怎么说……阿米希尔重新苏醒的消息，也如同风一般飞快的传了出去。

    毕竟……呆在阿米希尔领域中的外来者，可不只是利姆露替他们这一片。

    利姆露在这个世界需要呆三天，之后会选择跟拉莱耶的超凡者们一起回归——至于委托，这个委托似乎目前成了利姆露的团队中，唯一一次罕见的失败。

    不过虽然失败了，但它产生的影响，却比成功产生的效果还要引起轰动——伴随着时间的发酵，信息总会演变成新闻和小道消息，开始流传。

    此次一役，暴君利姆露称号算是彻底跨越了领域的限制，开始在整个虚空中都传播了起来——不是仅仅是因为他抗住了不死鸟军团的全力追杀，更是因为他所展现出来的力量。

    “阿米希尔唤醒者！”

    “众所周知，联合者人称小暴君，暴君人称大联合者！”

    “跨领域钓鱼执法利姆露！”

    “阴影教会官方指定会员，想要被加入阴影追袭套餐吗？去找暴君的麻烦就对啦！”

    “帝国领域：菲尼克斯？那是谁？不认识，别乱说，都是误会。”

    本来就因为“绝境中爆发，从而晋升半神”而从不死鸟军团这种等级中活下来的利姆露，伴随着阴影教会，阿米希尔以及拉莱耶同时对不死鸟军团宣战，加入追击名单后，他的名号不知道为什么就变得火热了起来。

    当然，这里面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帝国领域竟然一反常态，在事情结束后果断撤离与星灵的对峙区域不说，甚至还进一步单方面直接解除了与不死鸟军团的合作，虽然这种行为像极了某些人不耻的用完就扔，落井下石的操作，但凡是了解帝国领域的大型势力们却纷纷开始怀疑，这背后肯定还有什么他们所不知道的利益纠葛。

    尤其是当三天过去，不死鸟军团宛如蒸发一样，彻底在整个虚空中失去了消息以后，这场关于利姆露和拉莱耶的风波不但没有平息，反而有一些愈演愈烈的意味在里面。

    各种各样的阴谋论弥漫其中，甚至还引起了星灵的注意力——

    “我家老爹让我问问你……你真的不知道目前不死鸟军团的踪迹吗？”

    几天后，回归拉莱耶，九尾大大咧咧的闯进浴室，把在水里飘来飘去的蓝色团子捞起来后，举着问道。

    “不知道。”利姆露有气无力的回答道，他今天已经不知道对多少人解释过了，止戈，梦境花园，黑商，甚至包括阴影教会和联合者，就连一向冷漠的凌灵，都冷着脸亲自拜访了一趟他们简陋的团队驻地。

    想到这里，利姆露干脆软趴趴的直接化为水液，凝聚出自己的人身后，好奇的看向九尾狐疑道：“菲尼克斯和他的军团真的失踪了？”

    “啊，确切的消息。”九尾点了点头，轻声道：“你知道的，自从帝国领域也不打算庇护它们以后，虚空中很多势力都在等着看菲尼克斯打算如何去走下一步呢，而且整个不死鸟军团总共具有数十名半神，他们的关系网在虚空中也是错综复杂的。”

    “但即便到现在为之……整个不死鸟局军团却一点消息都没有，这并不符合一个军团级别的势力行动的标准，按理来说他们是无法隐藏的。”

    “嘶……难不成真的被人灭了？嘛，管他呢，反正跟我们也没有太大关系。”闻言，利姆露若有所思低下头，根据联合者的说法，能够将菲尼克斯这种级别的势力灭掉的存在，唯有如同星神这样的绝对强者，也就是序列1的虚空霸主才行——但照目前来看，如今在这片虚空中活动的序列1寥寥无几不说，而且大部分序列1似乎也没有参与的必要……

    所以，果然还是故意躲起来，想要继续搞事情了吗？

    “其实，你如果想知道菲尼克斯的情况，倒是有一种验证方式。”九尾忽然道：“我记得菲尼克斯与你签订了关于赔偿的虚空契约，对吧？”

    “嗯，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一直收不到那些材料，也就意味着……菲尼克斯很有可能陨落了？”

    “嗯，只有死亡才可能逃避来自虚空的凝视。”九尾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补充道：“契约里有时间限制吧？”

    “一个月。”利姆露轻声道：“这份答案……拖得倒是有些久啊。”

    菲尼克斯到底有没有陨落的事情并没有让利姆露纠结太久，如果真要说的话，他其实是不希望对方就这么死掉的。

    毕竟他还想要亲自杀掉对方呢，不死鸟这种东西，再怎么说也是大补之物，对吧？

    尤其是他能让族人不死的力量，利姆露还是蛮喜欢的——

    “相反，如果菲尼克斯真的死了，那岂不是也就代表我的那些材料也全都没了？”

    利姆露哼唧唧的有些不满道：“那可是好大一笔钱，进阶之后，我看着下一次进阶的材料，光是名字都有些让我发懵。”

    利姆露进阶的是虚空路线，而在虚空分支里，跟其他途径有些不一样的就是，虚空系列相关的序列途径主要目的就是强化灵魂本质和天赋，跟其他固化信仰的序列途径不太一样的是，虚空这种极端强化自我天赋的路线，因为天赋的不同所需要的材料也相当千百怪，而且大多数都来自于同等级的虚空生物。

    换句话来说，那就是虚空序列的材料，往往需要极大程度的自相残杀才能获得。

    “咦惹，你不说我都忘了。”闻言，九尾忽然一愣，好奇的打量了利姆露上下几眼：“你已经是序列4了，可是……为啥我没感觉有什么不同？”

    “真巧，我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同。”

    利姆露耸了耸肩，颇为无奈的道：“唯一的区别似乎也就是力量发生了质变，彻底拥有了神性——”

    “虽然也感觉到不少能力发生了质变，但到了半神以后整个系统的描述都开始模糊化了起来，数值也变成了问号，我还没来得及实验。”

    “基础能力倒是没有必要关注。”九尾皱了皱琼鼻，嘟起嘴道：“到了半神这一层次，低层次的力量几乎都已经融会贯通了，我问的不是这个啊……你没有什么特别的……嗯，特殊的力量一下子觉醒的感觉吗？”

    基础力量融会贯通其实很好解释，就像小学的时候你可能需要背乘法口诀表，但到了大学学习微积分的时候，看到8乘以8就会本能的出现64一样，抛开所谓的条条框框，彻底将其融入了本能。

    原本需要刻意维持的动作和想法，都已经如同鸟本来就会飞，鱼本来就会游泳一样，彻底形成了随心所欲的施法条件，无需多言。

    “特别的？”

    “就是类似于菲尼克斯的涅槃那种——”九尾伸出一根手指着急的勾了勾脸蛋，好奇道:“就比如我真正的力量完全解放时用的能力，你还记得吗？”

    “那肯定的嘛。”

    想忘也忘不了啊。

    利姆露撇了撇嘴，九尾解放神力后，精神力会直接掌控被她能力所覆盖的地方，不管是一个星球还是一个世界，都会直接降维化，成为九尾手中的一个小型维度，任由她操纵，乃至毁灭。

    当时九尾用这一招的画面至今为止还在利姆露脑海中挥之不去呢。

    不过经过九尾这么一解释，利姆露倒也明白她问的是什么了。

    但是……

    利姆露再次看了下自己的能力——除了【三位一体的魔王】特性中又多了个千面百貌之外，成为半神后就再也没有增加其他的能力。

    但这么说似乎也有些不对。

    利姆露其实是可以清晰的感知到，自己的所有的能力都在神性力量的加成下得到了多么大的提升。

    但这种提升，本来就是神力应该带来的强化，用神力释放的技能，自然不应该跟以前身为凡人时所释放的一样才对。

    “虚空序列强化的是天赋……”利姆露轻声呢喃，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猛然看向自己的暴食者——下一刻，他露出了笑容，果不其然。

    只见原本暴食者的位置上，已经彻底被化为金色的四个大字填充，那是跟大贤者一样，成功变为半神级技能的——暴食之王。

    一直使用各种各样强大的能力来进行作战，长久以来，利姆露都快忘了它最本质的能力核心，其实是大贤者和暴食者了。

    但想到这里，利姆露内心却又掺杂了稍许疑惑。

    如果，如果自己的核心是吞噬，那么自己最后所追寻的道路也应该是吞噬万物的神明呢，还究竟是跟自己那记忆中颇有些了解，但实际上在这个世界已经跟信息完全不符的克系神明呢？

    如今的他，已经完成了时间与空间的支配者，梦境之主，以及千面百貌的特性解锁，而下一步，它的要求变成了更奇怪的寻找【造物饲育主】。

    “在型月世界的时候，根源之中，我的本源就是跟吞噬有关，而且，我的灵魂本质也的确让在第一次做出选择时，选择了虚空。”

    “所以，我的灵魂本质，乃是代表虚空和贪婪的吞噬。”

    “而如今，我虽然掌握了时间与空间，但也仅仅只是一个特性，一个名为支配者的特性，我本身的序列仍然是魔王而并非犹格索托斯，克苏鲁，甚至是梦境之主，匍匐的混沌之类的序列，这是否代表着……我所掌握的这些力量，实际上是外来者，而并非是序列本身给予呢？”

    “也许……一个是我自己的本质，另一个是来自拉莱耶曾经主人的传承？”

    “那么就很有意思了，神明所掌握的力量自然不会局限于本质，就像是信仰汇聚而点燃神火的莉莉丝，她也同时拥有掌控血月和隐秘庇护的权能，所以，这两种力量同时作为我的权能其实也不能说错。”

    “但是，来自灵魂本质的天赋很容易理解，无非就是吞噬，那么这股来自拉莱耶力量的本质又是什么呢？既然是权能，总要有一个称呼吧？”

    想到这里，忽然的，不知道为什么——利姆露仿佛忽然就应该理所当然的明白一样，内心中涌出了一个名词。

    真理。

    我所追求的……我所拥有的力量……其名为真理。

    “真理吗？”利姆露垂下眼眸，呆愣了片刻。

    “怎么了？”九尾看到忽然呆愣的利姆露，立马有些担心的靠近了几分，就看到利姆露摇了摇头。

    “有时候，就感觉很奇怪。”利姆露声音刻意压低，轻声呢喃。

    “我进阶的时候其实也有这种感觉……也不知道为什么。”

    “明明按理来说，突破半神的我，应该会有一种掌握了新力量的不适应感，就像是新掌握了知识一样，那种新奇，渴望使用但却又不熟练的饱和满足感。”

    “但是实际上……”利姆露握紧了拳头，轻轻闭上眼：“不知道为何，我却什么感觉都没有，一切都如同平常一样，就理所当然的掌握了，然后理所当然的用出来了——”

    “一个杯子加进去了更多的水……但并不是水溢出来了，而是原本没有满的杯子被填满了一样。”

    “就好像……”

    利姆露睁开眼睛：“我原本就拥有这种力量，如今只是……回来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