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节


    “莫公子请。”白管家拿出钥匙开了门,引着他们进去。

    乔墨下车一看,但见是两扇黑油大门,旁边配有一个小门,青砖筑的院墙一人多高,瞧着还算不错。此时大门开了,迎面就是一个镂空刻花的大影壁,左右皆有游廊。

    “这是一个二进的宅院,七成新,干净整齐,花草也多,很是清雅。这宅子的原主原是进京复考的举子,可惜连着两科都没中,今年家里的老人过世,他得回去守孝,那就得耽搁三年。他想着年纪大了,又总考不上,再耽搁几年就更没什么希望,就不打算考了。临走想把这宅子处理了,因为要价的关系一直没卖出去,否则在这片地方可找不到这么好的宅子。”

    乔墨顺着指引一一看过,觉得很不错,房屋里原有的格局就不错,到底是读书人住的地方。到时候搬过来只需在住的屋子里置办点儿家具被褥,采办一些生活用具,自己带的人不多,但需要服侍的主子只有自己和安安,新竹清泉加上刘石就够了,再有何云何宇做个护院,安全也不担心了。

    因为一开始就说好由齐韫帮着找宅子,人都搬出来了,也不好一再驳其好意,干脆就没问这宅子的花费。

    房子看的满意,回去后商议了个吉日,便搬家了。

    搬家这天大表哥在家,便由他招呼着齐家仆人、安排车马搬东西,又将齐韫早先吩咐的一些摆设器具都送了过去,还从原本在小院儿服侍的下人里头拨了四个过去,只说宅子那边到底地儿生,人多写安全,暂且借给他用。

    江氏也跟着一块儿忙前忙后,布置屋子,采买些房里的东西,处处想的周到。

    忙完之后,除了老太爷,齐韫带着一家子老小都过来吃新家的第一顿饭,算是给他暖房了。再者,周围左邻右舍见了,知道这家新住户不是寻常人,也少些麻烦。

    送走了齐家人,看着宅子,倒是比上林村的家修建的好多了,但对于他而言,仍是想念那里。上林村的那处宅子是他和林正挣钱盖起来的,有他们生活的痕迹,是他们的家,仿佛只有在那里,他的心才是踏实的。

    第二天,齐珂意外的和齐琮一起过来,说要留下吃饭。

    乔墨觉得有些奇怪,就问齐珂:“你昨天才休沐,怎么今天不用去陪太子读书吗?”

    齐珂一边小心翼翼的抓着安安的小手逗着玩,一边头也不回的说:“太子今天不读书,皇上召太子伴驾呢。”

    乔墨觉得更奇怪了:“皇上不是很忙吗?不用批折子忙政事?”

    这回是齐琮接的话,他压低了声音道:“表哥你不知道,边关来了消息,好像要开战了。皇上打算御驾亲征,要让太子坐镇朝堂,所以临走前肯定有许多事要交代了。”

    “什么?!”乔墨猛地一惊,哪怕知道战事早晚会来仍是惊讶,但更惊讶的是皇帝的举动。御驾亲征可不是小事,且不说别的,单单安全问题就不容小觑。不过也从另一方面说明皇帝对此战胜利的把握和信心很足,若是风险大,皇帝岂能拿自己的性命和威望做儿戏?

    想到这一点,乔墨对林正的担忧就少了一点。

    齐琮理解他的震惊,但凡听说消息的人,没有不吃惊的。如今此事没有正式公布,只有朝堂里几位重臣知道,其中自然包括齐韫,而齐珂身为太子伴读,又是齐韫幼子,也得了消息。大臣们自然要劝皇帝打消念头,但皇帝态度坚决,已吩咐人为行程做准备。

    这次皇帝御驾亲征,点太子监国,又点了四位辅政大臣,齐韫就在其中。

    “皇上怎么会生出这个念头?”乔墨仔细想了想,好像皇帝也不年轻了,足有三十多岁,又不是二十来岁容易冲动的时候。

    齐琮很谨慎,仍是压低了声音才说话:“还不是因为康郡王的关系。康郡王与他国私通信件,又豢养山匪,有谋反之嫌,哪怕被抓入狱了,皇帝心里的气儿还没顺呢。这次北边要打仗,其中与康郡王通信的右贤王是主站的积极派,皇上要灭北地气焰又要震慑朝中内外不安分的野心,所以才想出了御驾亲征。”

    “你想的挺多啊。”乔墨不由得玩笑,依照了解,这些话里至少有一半不是他自己想到的。

    齐琮没有被揭穿的窘迫,笑道:“我听大哥说的。”

    “你们想吃什么,我去做。”乔墨不再谈那些朝堂之事,若非林正,他根本不会关注那些。

    齐琮齐珂两个毫不客气的点了几个菜,都是些常见的家常菜,偏生他们爱吃,总说府里做的东西吃腻了,没他做的好吃。嗯,山珍海味吃多了总会腻,就想着换换口味了。

    在新宅子安定下来,隔三四天去趟齐家走动走动,齐琮齐珂但凡有空就会过来转转,江氏偶尔也约他外出,此外他还忙着在铺子里接蛋糕的订单,总之日子过的很充实自在。

    这天他要去铺子里看看,刘石驾车,新竹跟着。

    在十字路口车辆太多,暂且停在边儿上避让,无聊中撩起窗纱朝外望,不经意的扫过拥挤行人,竟似看到一个熟悉的人。想了想,趁着那人站在一家铺子门口,忙指给新竹看。

    “你去跟着看看,打听了他的事再回来。”

    第98章 危险临近感应深

    在路口将新竹放下去,刘石驾着车继续前行,最后停在糖果铺门前。

    一进铺子就见两个熟客坐在那里用茶,见他来了忙打招呼,寒暄两句就入了正题。如今他这里定做蛋糕的生意越来越好,一些人是喜欢吃蛋糕,一些人是觉得新鲜有趣,还有一些人是冲着齐家的面子。他在户部名下的铺子里做生意,少不得有人要打听来历,他的身份又不是秘密,自然一问就知道了。

    大约半个时辰后,送走了最后一位定做蛋糕的客人,乔墨到后院暂作歇息。

    这时掌柜的借着送茶的机会过来,笑着说道:“乔公子,我们东家昨天进了京,本来要去齐家拜访,但因为老宅里的一些事给耽搁了。东家让我转告您一声,他去过齐家之后再去亲自拜访公子,还没恭贺公子乔迁之喜呢。”

    “你们大老板越来越客气了。”乔墨对此倒不反感,并非因为喜欢那些礼数,而是方锦年这人很精,看似做足了姿态,可却似知道他的心理似的,相处时并不端着客气,彼此闲谈还是很轻松随意。因此在乔墨心里,方锦年是朋友。

    掌柜看出他是在玩笑,接了两句话便去忙了。

    又等了一会儿,新竹回来了。

    “打听到了?”乔墨问。

    “嗯,挺不容易的,好像他们家下人都得过嘱咐,对他们家大爷闭口不谈。幸而他们家有个老嬷嬷爱吃酒,我给打了一坛子好酒,弄了两个小菜,那老嬷嬷竹筒倒豆子似的全都说了。”新竹忙了这一趟又累又渴,抓了杯子连喝了三杯茶水。

    “那家大爷叫什么?”

    “叫林贵,跟咱们大爷一个姓呢。公子,我们大爷好像有个弟弟也叫这么个名儿,是不是……”新竹问的小心。

    新竹等人到上林寸的时候林贵已经不在,他们都没见过林贵模样,但却知道有这么个人。身为下人,起码得了解主家的亲朋好友喜好厌恶等等,那林老嬷一家自然少不了。

    “你接着说。”乔墨没正面回答。

    新竹识趣的不再问,讲起方才打探到的消息:“那家人姓何,听说祖上也做过官,何老爷还是个举人呢。他们家境殷实富裕,只一个老爷,膝下一个哥儿,哪怕何老爷放出话说要招个上门夫婿也有好些媒人登门呢。谁都不傻,即便上了门,等何老爷一死,偌大的家财还不是自己的?”

    “你说何家招的上门夫婿?”乔墨顿时明白了当初林贵婚事的蹊跷处,也明白了林阿爹死时找不到林贵的原因。

    林贵从一开始就清楚这是招赘,但他答应了,只不过要何家在婚事上撒个谎,为他挽回些颜面。婚事一旦结成,何家便离了丰城返回京里,林贵只怕一辈子都不会再回上林村。

    “嗯,我特意问的很仔细,是上门夫婿,没错。”因为熟悉的名字,新竹打听的时候可不敢马虎。又说:“那何家先前有过一个上门夫婿,但在两年前被赶出去了,好像是那人偷偷在外面养外宅。不过也有说那人是不得已,因为何家小哥儿不能生,成亲三年都无所出,据说是出生时额间福印就很浅,又在幼时落水挨过冻,不能生了。”

    乔墨听着听着便觉不对劲:“那何家小哥儿多大了?两年前赶走了那人,再加上成亲的三年就是五年,那他最初成亲时才几岁?”

    “当年选婿何老爷也是千挑万选,成亲时是十八,五年过去,有二十三了。”新竹算了算,又想到林贵的年纪,何家小哥儿竟是比林贵大两岁。

    乔墨也想到了,颇有些意外,不过当初成亲拜堂时并没有看出来。都是正年轻的时候,何家小哥儿又吃养的好,一两岁自然瞧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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