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凤不是成功了？”虞渊冷言讥讽。
    韩邈远脸色一沉，“她是意外！不过，她终究也会死，会彻底地死去。”
    “我看不见得！”
    喀！
    一声令虞渊心碎的脆响，突然从纪凝霜的额头传来，让众人悚然动容。
    所有人的目光，顿时全部汇聚在她的身上，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韩邈远也呆了呆，皱眉摇头：“不对，不应该是
    这样的。我，我还没有得到指示，我明明没收到任何讯号！”
    摇晃着“玄黄道旗”，他试图沟通什么，求证什么。
    “你！”
    韩邈远身形微震，再次看向纪凝霜的时候，老家伙都不知说什么好了。
    纪凝霜凄美地笑了笑，以指头抵住眉心，对勃然变色的韩邈远说：“韩前辈，从今天起，我不再欠你，也不欠宗主什么了。”
    一股流转着本源气息的能量，由她的头顶天灵盖飞出，一闪而逝。
    又是一股本源重归浩漭！
    “这一席至高神位，是你和宗主为我谋求争取的，我现在还给你们了。”
    纪凝霜的修行境界，突然就开始了疯狂下跌，自在境，阳神。
    因阳神已碎，她从浩漭的元神至高，竟跌落到魂游境才堪堪停下！
    她和阿德里娅一样，选择了自碎神位，以此来摆脱浩漭意志的奴役，也让虞渊不必顾忌她，不因为她而被韩邈远威胁。
    “傻丫头，你何必要这样？！”
    虞渊顾不得其它，一把将她拥入怀中，眼睛通红地喝道：“你不该自碎神位，我想在灰域中，在我的领地世界内，去和浩漭的意志较量一番！妖凤能和它对抗，我也未必不可以，你或许能留住神位的！”
    “不必难过，我还活着，我没死。”
    纪凝霜白莹如玉的小手，轻抚着他的脸庞，看着他悲愤的模样，芳心竟泛起一丝甜意，全然没有失去神位后的沮丧和失落。
    几年没一个笑容的“冰霜之剑”，清丽绝美的脸上，还罕见地浮现浅笑。
    “至高元神的滋味我体会过了，不及你的深情，也不及你现在的样子。”
    她将虞渊轻轻推开来，如陡峭雪山缔结的一朵冰霜花，那么的孤傲冷艳，藐视天地间所有的珍贵异宝。
    无数人梦寐以求的至高席位，大道的终极，她竟毅然决然舍弃。
    “元神，至高，也不过如此。”
    她洒脱地轻笑着，自碎神位失去本源，境界从元神一路跌落到魂游境的她，容貌丝毫未变，还是那么的美丽，那么的傲视天下。
    她只是在短时间失去了太多的力量，只是没了阳神，只是黄庭小天地灵能消逝大半，只是识海的寒晶神柱没了。
    因为她还很年轻，因为她的寿龄极限远远没到，所有她还活着。
    也在这一刻，遥远星空中的源血大陆，那股对她突然变冷漠的极寒，似受到了触动，再一次向她抛出橄榄枝。
    ……
    第1866章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站在斩龙台，矗立灰域入口的纪凝霜，星钻般晶亮的眸子，惊讶地望着通往灰域的方向，如在小心地确认着什么。
    她先感受到灰域熟悉的气息，在狂暴混乱的星河异能中，竟有一丝极致的冰寒。
    她很是费解，心想这是怎么回事？
    深黯星域和灰域隔着的无穷天地，扎根在深黯星域的那股极寒，怎能嗅到她的存在，并流露出……善意？
    “它明明舍弃了我，还赶我从源血大陆离开，为何又忽然如此？”
    纪凝霜喃喃低语，美眸溢满了困惑，不自禁地望着虞渊。
    她的直觉告诉她，或许虞渊知道答案。
    虞渊心头霍然一震。
    身为灰域和深黯星域两个世界的主宰，在那座时空拱门畅通，使得两个星域连接了以后，他就能觉察两方世界的异常动静。
    时空拱门是一座桥梁，让他不论在灰域，亦或者在深黯星域，都能感知另一方。
    深藏源血大陆地底的那股极寒，突然变得活跃起来，他自然也瞬间生出感应。
    他还知道，那股极寒是因纪凝霜而活跃！
    确切地说，是在纪凝霜先碎裂了阳神，再自碎了神位之后，源血大陆的地底极寒，才陡然变得热情！
    阳神，神位，浩漭本源？
    一连串的念头，电光火闪在虞渊脑海过了一遍，让他突然有了一个清晰地思路！
    他能帮助纪凝霜重获力量，且完全摆脱浩漭意志的羁绊！
    碎裂了阳神又怎样？重新祭炼便是！
    以前那具以灵力和魂力凝为结晶的阳神，舍弃就舍弃，换一具由自己赋予生命精血，和安梓晴、太虚一致就是！
    新生的以血能铸就的阳神，再得到那股极寒的青睐，继续铺展出极寒道则，不是能够如血魔大魔神般抵达至高？
    不需要浩漭的本源，只要无限壮大阳神，让纪凝霜走天外血魔族的路线便是！
    有了这个想法的虞渊，刚刚的暴怒和悲切瞬间变淡了许多，他还隐隐感到庆幸。
    庆幸纪凝霜也获得了真正的自由！
    “没事的，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虞渊再次握住纪凝霜的手，嘴角露出令她安心的温暖笑容，“这样也好，没了这具阳神，和受制于它的本源，你才能无拘无束，才能真正地做自己！”
    “你不是第一个自碎阳神者，魉域的阿德里娅也做出了同样的选择，她也没事。”
    暂停了一下，虞渊重新面对灰域外的那些至高，眼中竟有了几分可怜。
    “你们离不开浩漭本源，你们甘愿受它差遣，那是你们的选择，但不要尝试逼迫我做什么！”
    嗖！
    他和斩龙台蓦地消失。
    灰域的进出口，一片绚烂多彩的异能光辉，如雾纱般汇聚，迅速形成一层隔膜。
    这层隔膜因虞渊的离开突然凝成，将外界强者踏入灰域的门掩上。
    自此后，所有进入灰域的强者，需要先破掉这层绚烂隔膜，然后才能踏足灰域。
    破掉隔膜的那一刻，势必会惊动虞渊，让虞渊第一时间知道来者是谁。
    “钟先生！”
    韩邈远一手握着玄黄道旗，鬼魅般出现在时空之龙身前，眼神锐利地问道：“你应该能刺穿这层隔膜，带领大家进入灰域吧？”
    钟赤尘脸色微变，不由后退数步，“韩邈远，你确定要这么做？”
    龙颉惊叫：“不可！”
    祖安和莫白川愕然，不清楚这两头龙神，怎么对灰域如此惊恐。
    “有何不可？”
    韩邈远冷哼一声，满脸的急切不耐，“不止是你们，绿柳，秦珞，还有林道可这类晋升至高者，我也能让他们过来。纪丫头的神位离去，浩漭的地底深处，便有四股本源存在，虞渊如果执意如此，我就再造四位至高出来！”
    “我就不相信，十几位出自浩漭的至强者，还不能铲平一个灰域！”
    “摄魂神王在灰域出不来，就凭离开浩漭的太始，还有那天启和太虚，拿什么和我们对抗？”
    浩漭的至高神位，在韩邈远的眼中，成了他随意定夺的筹码。
    得了苏醒过来浩漭意志的默许，他能决定神位由谁来做，只要是不肯服从者，他就让其失去本源神位。
    死了一个，他便再造一个出来，反正浩漭渴求神位且积累足够者够多！
    “你铲不平的。”
    钟赤尘摇了摇头，看着如魔障了一般的韩邈远，“你真该亲自到灰域看看，看看除了你说的神魂宗几位神王外，还有多少天外的至强，有多少巨兽在里头。”
    韩邈远眉头一皱，“几位？”
    “我所知道的，就有明光族的卡多拉思，星族的巴洛，女妖族的蕾贝卡，暗灵族的布里赛特。域外天魔有里德，势必还有格雷克。星空巨兽之中，有溟沌鲲和深渊巨蜥，或许……还要加上不死鸟女皇。”
    钟赤尘越说，韩邈远的脸色越差，心情越沉重
    “神魂宗，有什么本事将他们全部聚拢，让他们乖乖听命？”祖安为之咂舌。
    “虞渊，或者说太阴，还真是有这样的本事和能量。他要在灰域的泰亚主星，实施一个宏大的计划，还将天外各族都囊括了进去。”钟赤尘苦笑。
    直到此刻，钟赤尘也没有打算和虞渊对着干，他只是在和韩邈远周旋。
    ——因为他不想和龙颉失去好不容易争取到的神位。
    “他是要打造新浩漭！在数万年前，他就萌生了这个想法，并在悄悄实施。”
    韩邈远面色阴郁，深深吸了一口气，喝道：“他和神魂宗就是因为这个事而亡，没想到他还是贼心不死，还是在推动此事！”
    “新浩漭？”
    祖安、莫白川和荒神茫然。
    钟赤尘因韩邈远此言而沉默，终于确认当年神魂宗的覆灭，各大神王的纷纷陨落，背后果然有浩漭意志的影子。
    “神魂宗的覆灭，当年死了很多至高，不是应该很容易剥夺神王的本源吗？”
    钟赤尘心存怀疑，直愣愣地看着韩邈远，奇道：“你，既然代表着它的意志，让神魂宗消逝，怎么就如此费力？”
    韩邈远忽叹了一口气，眼中浮现出敬畏之色，如在回忆当初。
    “当初的太阴，比现在的妖凤更棘手，他在灵魂奥秘上走的极远。他以他在灵魂方面的力量，和浩漭的意志进行抗衡，让神魂宗的数位神王，都保住了他们的神位本源。”
    “毕竟，他原先的灵魂力量就来自浩漭意志，他做到了妖凤现今都做不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