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和之前见过的虚影与石像不同,这似乎是血肉之躯。
“石生赑屃!”司马烈激动道,“石生赑屃!”
“上一次石生赑屃,还是秦少游、苏坡仙、米芾三位联手书写的三绝碑。”
“妙啊,妙啊!”
此时那新生的赑屃脑袋左右探了探,突然冲着陈洛爬来,看似慢,实际上却飞快,一眨眼就出现在陈洛面前,那赑屃微微晃动了一下背壳,就见一道空白的石碑从其背上缓缓生长了出来。
“此赑屃要认你为主!”这时有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陈洛侧过头,只见颜百川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边,只是他满脸通红,胸口不断剧烈起伏,满头大汗,就仿佛跑了一个马拉松一般。
颜百川努力平稳自己的语气:“此时落笔,若碑文蕴意能压住赑屃,这赑屃将成为你武院的镇院神兽,自生气运!”
“方今天下,有血肉赑屃镇压的,不过五指之数。”
陈洛闻言,点点头,伸手摸了摸赑屃背上的石碑,心中笑道:“当初是你,如今还是你,那就不变吧。”
陈洛的手贴在石碑之上,与赑屃心意相通,顿时石碑上有石灰脱落,最终凝聚出八个大字——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碑成,血肉赑屃震天高呼,声震苍穹。
司马烈一挥衣袖,一道史书在他面前展开,司马烈挥毫提笔——
“大玄历正和四十六年,冬,十二月,武侯于东苍城半修之武院中答办学三问。一答引电纹碑书,二答生芝兰玉树,三答诞血肉赑屃。赑屃驼碑认主,武侯书‘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以为院训,武道教化,自今日起!”
“余亲观之,幸甚,喜甚!”
第二百五十九章 我三丰,打钱!
越州,慈安城。
得运阁内,人声鼎沸。
这座昔日越王兴建的繁华高楼如今是越州豪门郭氏的私产,向来是高朋满座,群贤毕集之处。
今日,无论豪门显贵,亦或贩夫走卒,都汇聚一堂,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听一听中京桑公的说书。
说起这桑公,那可是如今天下响当当的大人物。昔日在中京,桑公与北风楼的画嘴南生南苑息齐名,若说南苑息是画嘴,能将文章说的宛若眼前;那桑公便是以情节分析见长,往往能鞭辟入里,故而又有名号曰“鞭舌桑公”!
画嘴南生,鞭舌桑公,正是这两位,将说文转为说书,开启了说书的行当。
自梧侯北去,南生隐退,桑公便带着一批弟子行遍天下,立誓为天下人说书,分文不取。
今日,他来到了越州慈安。
早已知道桑公脾气的郭氏,以七日内得运阁完全开放,不设门槛为条件,终于让桑公答应在此连说七天。
包括《笑傲江湖》、《射雕英雄传》、《神雕侠侣》,以及半成品的《三国演义》!
消息放出,整个慈安都疯狂了,得运楼一座难求,很多人只能围坐在得云楼外,凭借照影阵法近距离感受桑公的说书。
已近午时,桑公午茶歇息,众人则纷纷议论起之前聊过的剧情。
……
“桑公,桑公!”后台,小厮轻轻推了推正在打盹的桑落。
桑落迷迷糊糊转醒而来,看着小厮,问道:“你听到了吗?”
小厮一脸疑惑:“听到什么了?”
桑落一滞,又摇了摇头:“无事,年纪大了。”
小厮陪笑道:“桑公说笑了,您是夫子境,按年纪来算,才是壮年,何来年迈之说。”
桑落温和笑了笑,脑中却有一道声音挥散不去。
就在方才,他竟然不自觉睡了过去。
在半梦半醒之间,他仿佛看到了一只赑屃托着一块石碑,扬天长吼。
明明从来没有停过那种声音,但是桑落却听懂了那吼声中的意思。
那是它背上的八个大字——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桑落摇了摇头脑袋,自嘲笑了一声。
可能这两日连续说书,精力有些不济了吧!
怎么会做这种梦?
那八个字倒是豪迈激愤,只是他一介腐儒,怎么会梦见如此振聋发聩之音?
不过这八个字,倒是可以著述一番,传播出去。
脑中过完这些念头,桑落做了几个深呼吸,下午还有两个时辰的书要说,这些晚上再做考量吧。
说梧侯之书,不可不心诚。
桑落平复了情绪,理了理长衫,朝着北方微微行礼,随即走了出去。
……
“啪!”
醒木一拍,桑落继续说起了《神雕侠侣》,众人听都如痴如醉,郭氏族长坐在最前方,微微闭目,仿佛徜徉在一座武林世界之中。
此时正是说到了《神雕侠侣》最后一回。
却听得杨过朗声说道:“今番良晤,豪兴不浅,他日江湖相逢,再当杯酒言欢。咱们就此别过。”说着袍袖一拂,携着小龙女之手,与神雕并肩下山。
其时明月在天,清风吹叶,树巅乌鸦啊啊而鸣,郭襄再也忍耐不住,泪珠夺眶而出。
桑落猛然再次一拍醒木,说道——
“正是: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相知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就在此时,得运阁内突然发出了一道金玉震动之声,如同清脆的铃声。起先只是一声,但随后竟然绵延不绝,这铃声中不仅没有一丝杂音,反而犹如一道清泉,流过众人的心田,所有人都刚到一阵神清气爽。
“金声玉振!”郭氏族长大惊。
此乃大德夫子讲经时才会引来的异象,往往伴随着天降大功,是儒门立德不朽中的五异象之一。
可是此间无人说经,怎么会有金声玉振,难道——
郭族长猛然望向台上的桑落,眉头蹙起:“不可能!说书可以开智,辅助他人掌握小说的内容,有点拨之效,但无教化之德啊!”
“不可能,绝对不……”
就在郭族长疑惑期间,突然一股天道威压降临得运阁,一片玄黄云朵凭空出现在得运阁中。
“玄黄祥云!是立德之兆!”
“谁!哪位夫子立德?”
“不可能啊,刚才只有桑公他……”
众人也都反应过来,此时那玄黄祥云飘向桑落,瞬间投入到桑落的体内,桑落浑身一震,体内正气涌动,一道书山身影浮现在桑落身后。
“怎么回事?桑公要突破了?”
“说书可以传道?”
“从未听闻过啊!”
就在众人交头接耳之间,郭族长的族长印震动了一下,他连忙查看,面色恍然。
“诸位!”郭族长舌绽春雷,压下众人的议论,说道:“文昌阁方才传来消息,是梧侯于北境立下道言,开武道教化!”
“梧侯言: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众人皆是一震,口中喃喃不止。
就在此时,桑落口中猛然发出一声长啸,浩然正气从体内爆发而出,再度凝聚出一座书山虚影。
晋级!
“恭喜桑公!”
“贺喜桑夫子!”
“见过桑夫子!”
众人纷纷道贺,那郭族长也爽朗一笑:“桑公,得运阁有幸见证红尘立德,可有破境诗!”
儒门传统,每破一境,颂诗一首,以作庆贺,唤作破镜诗。
如今天下传闻最广的破镜诗,便是李青莲入大儒时,写就的“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桑落轻轻点头,瞬间漫长安静。
桑落拿起了桌上的醒木,轻声说道——
“半生蹉跎,勉入夫子。未想今日走上立德之道!”
“老朽不通经义,不明文章,唯独在梧侯的故事中,琢磨一些处事之道!”
“不算警言,不算名句。”
“便作日后说书定场之用吧!”
说完,桑落短暂一顿,开口道——
“说书唱戏劝人方,”
“三条大道走中央。”
“善恶到头终有报,”
“人间正道——是沧桑!”
……
东苍城。
陈洛思虑再三,并未当场宣布武院开院。
武院尚未修建完毕是一方面,虽然颜百川允诺文昌阁将全力支持,但是陈洛还是决定推后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