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谢谢你，没有和他决裂，没有和他反目成仇，能够和他享受最后一段时光。他和他的故事，是他对他说出最决裂的话，反目成仇，相见的最后一面是他替自己跳下日月池，本该死去的自己却被他用灵力推下高高的祭台，此后他便再也不能克服空中坠落的恐惧。
    牧星野话音落下，谢瑶瑶的面前的画面斗转，他们竟然是来到了一片星空之中，紫色的星尘逸散，头顶星辰遍布，一切如梦似幻，让谢瑶瑶想起牧星川的那盏琉璃灯展开的星空。
    死去的牧星川又重新出现在了谢瑶瑶的面前，他的神情依旧那么温和，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这是记忆体的牧星川，牧星野再次见到少年时的牧星川眼睛不由一红，虽然这不是真的牧星川，但他依旧叫了一声“哥哥。”
    牧星野已经忘记，他有多久没有见到牧星川了，记忆虽然会被时间消磨，但是思念却是越发深刻，一切的遗憾与后悔几乎要让他偏执成魔。
    “阿野。”牧星川的笑意明亮起来，“好久没见。”
    牧星川语气温柔，他依旧将牧星野当做幼童对待。
    “我好想你……”牧星野听见自己呢喃道。
    “还有你，谢谢你。”牧星川看向谢瑶瑶道，目光温和，把谢瑶瑶当做妹妹看待。
    谢瑶瑶吸了吸鼻子道:“老牧他哥。”
    “你也可以继续叫我哥哥。”牧星川轻笑，想要伸手摸摸谢瑶瑶的头，但是在看见谢瑶瑶身后的师云寂后只能作罢。
    于是他道，“你们不能在记忆中久待，我会送你们出去的。”
    “送我们出去？”谢瑶瑶愣住，原来他们还不算离开了记忆吗？
    话音落下，他的手中幻化出一把匕首，他走到牧星野的面前将匕首塞到牧星野手中道:“阿野，杀了我，就可以离开这段记忆。”
    牧星川的目光坚定，他明白能够制造一段记忆困住他们的根本原因就是他自己，只要杀了他，这段记忆形成的困境自然会解开。
    “不……”牧星野拿着匕首的手颤抖，“为什么……”
    为什么一来他就让自己杀了他？他已经当着自己的面死过一次了，如今连记忆体都要一同销毁吗？
    就在牧星野犹豫的时候，他腰间的琉璃灯金光闪烁，牧星野感觉到有人从身后握住了他拿匕首的那只手。
    “阿野，不要害怕……”身后牧星川的声音温柔道，然而他的力量却是毫不犹豫地带着牧星野的手刺穿了记忆体牧星川的胸膛。
    “为什么……”这一刻，牧星野的眼泪落下，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拿着匕首的手穿过了牧星川的胸膛。
    万千紫色的星尘从牧星川的心口逸出，牧星川的表情从始至终都是平静祥和。与此同时，周围的空间如同潮水一般退去，他们又重新回到了壁画前。
    “为什么啊？”牧星野跪坐于地看着自己杀死牧星川的右手问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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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1章
    ◎子桑鸣玉◎
    牧星野出身修真世家, 但却父母双亡，一直以来他便和牧星川相依为命。他的哥哥从一出生便展现出了强大的占卜之能，被当作有希望可以超过子桑鸣玉的存在来看待。
    而牧星野作为他的弟弟, 从小就被牧星川强大的光芒掩盖，被当作比较的对象，明明他在占星一途也极具天赋，可无论他如何努力也都追不上对方。
    或许是为了证明自己不比对方差, 也或许只是想站在对方的身边，牧星野拼命地想要证明自己, 想要成为星童，想要告诉牧星川和所有人自己不比牧星川差。
    然而他却等来了牧星川想让他做一个普通人的话, 他们爆发了激烈的争吵，他单方面地不再见牧星川，和他恩断义绝。
    那以后，牧星川常常会在下课的路上看见提着灯等他的牧星川。夜色下，牧星川朝他伸手，他却与他形同陌路一般擦肩而过。
    牧星川曾无数次开口想要说些什么, 但最终欲言又止，身上有着他那时还看不懂的哀伤。
    直到牧家的祭祀大典来临，牧家众人将他和另外两个小孩拥上了高高的祭台, 身穿白袍的牧家人嘴里念着他听不懂的祝祷之词，祭台上的狂风将他吹得站立不稳。此刻, 曾经认识的大人变得陌生起来，每个人脸上都显露出一种让人难安的狂热。
    他开始害怕，日月池的岩浆在翻腾, 似乎下一秒就能把他吞噬殆尽, 他想要有人带他离开这里。
    最后, 在他被祭司强行推入日月池的时候，是牧星川用灵力救下了他，将他推下了祭台，自己却跌入了岩浆之中。
    那一刻，牧星野不是跌下祭台，而是跌下了深渊。就这样，他失去了唯一一个夜晚会提着灯找他带他回家的人，他再也无法得到救赎了……
    从那一刻起，他就害怕从高空跌落。
    在牧星野神思混沌之时，他听见了有人在叫他。
    “老牧！”
    谢瑶瑶看着跪坐在自己面前神色空洞的牧星野大声喊道:“老牧！”
    牧星野瞬间回神，他看向了焦急地看着他的谢瑶瑶还有一念和章子郎。
    师云寂也皱着眉头看着牧星野道:“别陷入回忆太深，执着太深容易道心不稳。”
    牧星野放下自己的手，道心稳不稳有什么关系呢？他的执念早已经在日复一日的自我折磨中深入骨髓。
    “我知道，我现在想一个人待会儿。”牧星野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道。
    “好，你去吧，别做傻事。”谢瑶瑶极其担忧地说道。
    牧星野站起身看着谢瑶瑶笑了起来道:“老大，那么多年我都过来了，不至于现在想不通。”
    于是，谢瑶瑶看着牧星野扶着墙壁走到了走廊尽头的房间。
    “放心，我探查过了，此处已经没有危险了。”师云寂出声道。
    “唉……”谢瑶瑶叹气，如果她有一个那么好的哥哥为她而死，那么她现在一定比牧星野更加伤心难过。
    话音刚落，壁画上的龙女突然动了起来，吓得谢瑶瑶三人一螂连忙戒备了起来。
    只见，捧着妆匣的龙女从壁画中走了出来，在壁画上就美艳动人的龙女再变成实物走出来之后，给了谢瑶瑶相当大的冲击力。
    龙族的美艳是整个修真界都有所耳闻的，作为龙族公主，龙女的美丽已经达到了常人认知的极限。
    “你要干什么？”谢瑶瑶挡在众人的面前直面龙女。
    “师姐！”师云寂想要护住谢瑶瑶，但却被谢瑶瑶按了回去。
    属于龙女的残念笑了起来，她展开自己的妆匣，这个动作吓得谢瑶瑶举剑欲挡，而龙女却道:“你已经通过了考验，可以得到本尊的传承。”
    谢瑶瑶愣住，她放下手中的碎星辰看向漂浮于半空中的龙女道:“这里不是降龙真人的墓吗？为什么却是你的传承？”
    龙女闻言回答道:“若是你不介意听一个故事的话，我可以给你讲上一讲。”
    “故事？”谢瑶瑶疑惑。
    “愿闻其详。”师云寂垂眸道，对于降龙真人他是有几分好奇的，那样运势逆天的人怎么会如此陨落。
    龙女将自己手中妆匣收好，然后开口讲述道:“我是龙族公主，龙族的王女，从出生的那一刻起我便富有四海。”
    深海是龙族的领地，海里的珍珠珊瑚砗磲皆为龙族所有，更别说龙族喜爱收集各种奇珍异宝。龙女作为龙族的公主，她从一出生便有了自己的宝库。
    “像龙天这样的人，我是绝对看不上的。”龙女神色一冷，眼中暗含恨意，“更别说让我下嫁给他，将整个龙族倒贴给他。”
    谢瑶瑶倒吸了口冷气，感觉自己吃到了一个大瓜。
    “龙族在深海之中称王称霸上万年，即便是神明尚存的时代，众神也对龙族礼敬三分，更别说想要号令龙族，让整个龙族奉神明为主。”龙女红唇开合语气冷厉，“而龙天却自称降龙真人，能够号令群龙，皆是因为我不管不顾地爱上了他，非要嫁给他，带着整个龙族倒贴给了他。”
    “呃……”谢瑶瑶忍不住小心翼翼道，“有没有可能是被恋爱脑冲昏了头。”
    在谢瑶瑶多出来的记忆中，世界上有这么一种叫恋爱脑生物，只要谈了恋爱什么都可以舍弃。
    龙女闻言看着谢瑶瑶道:“我知道你会这么问，若是只有我一个也就罢了，但是哪个男人能让所有女人一见他就爱得无可自拔，甚至愿意为了放弃家族、修为、生命，甘愿将自己的一切送上供他吸食。”
    “你在壁画看见的只有我们三个，可是在他一路修炼的过程中，又有多少女子的尸骨踩在了他的脚下。”
    “不止是你们三个吗？”谢瑶瑶闻言略微睁大了眼睛。
    只见龙女露出嘲讽的笑容道:“我们能够出现在壁画之上，那都是因为他赐给了我们正宫的名头。”
    “实际上，在他的府邸中有着数不清的女人。”
    “卧槽，脏男人！”谢瑶瑶觉得刚才的壁画看了有几分恶心。
    “是啊，谁会喜欢上这样的脏男人！”龙女的情绪变得激动起来，“龙族公主我不做，非要带着自己的族人倒贴他。”
    “当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我的族人已经快全部成为他的奴仆了！”
    这对龙女来说是极其恐怖的一件事，自己在不知不觉间爱上了一个男人，接着变得不像自己，一心一意为对方付出，让对方趴在自己身上吸血。
    于是醒悟过来的高傲龙族公主唤醒了其他曾经身有傲骨的女子，一同击杀了已经是渡劫期的降龙真人，同时她们也付出了自己的生命。
    可是，就算是死，也比自己的灵魂受人摆控好！
    而作为三人中实际最强的，龙女直接毁掉了降龙真人的传承，将这里作为自己的传承地寻找继承人。
    “故事就是这样，我们也最终解脱了。”龙女用手轻抚手中妆匣看向谢瑶瑶道，“那么可以接受我的传承了吗？”
    “诶？为什么是我？”谢瑶瑶愣住。
    “不是你，难道是他。”龙女看着师云寂冷笑一声，她对男人过敏，而且谢瑶瑶的表现让她可以放心把自己的东西给她。
    谢瑶瑶看着龙女有些语无伦次道:“可是我学了师祖的剑，以后还要在昆山守山，我……”
    “没事，我并不在意你能不能将我的东西发扬光大。”龙女露出了温和的笑容，“况且，你们要找的子桑鸣玉还被我困着，只有你接受传承之后才能被放出来。”
    谢瑶瑶愣住，这是必须接受了。
    “谢谢前辈。”谢瑶瑶接过龙女的妆匣道。
    “这个拿着，若是哪一天不想做人了，可以去做龙。”龙女将一本化龙术扔给了谢瑶瑶。
    做完这些，龙女的残魂变得淡薄起来。
    “我也该消失了……”
    随着一声叹息，龙女的残魂随风而逝，画着她们三人画像的壁画开始脱落，最后变得斑驳不堪。
    “这里的灵气在消散……”师云寂看着面前的壁画道。
    传承已经被送出，这座墓地也没有了存在的必要，灵气消散后便再也没有人能够找到这个地方。
    与此同时，失去了龙女残魂的困境没有力量维持，被困之人也被释放出来。
    只见一座石门缓缓向上拉开，谢瑶瑶看见一个白发紫衣的翩翩少年坐在蒲团之上，对方的白发用乌木束起，淡紫色的衣摆随意扑在地上，脸却是专属少年人的娃娃脸。
    “你是……”谢瑶瑶看着对方有些呆滞。
    龙女说子桑鸣玉被她困在此处，她拿了传承之后才会被放出来，那么面前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