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楠把衬衫放在一旁，趿着拖鞋哒哒哒地跑过去，回捧陈修勾的脸，左右各亲了一下：“啾咪。去吧，早点回来哟～”
    “如果时间能对上，我就去接你。”陈骁这下满意了。
    “好～”
    “还有，少喝点酒。”陈骁忍不住叮嘱。
    “好～”
    ……
    秦妍包了一个会所的宴会厅举办了一场小型、私人性质的酒会。
    路楠准时抵达，出示了电子请柬之后，由侍者带路，进入这个五光十色的场所。
    “路楠啊路楠，你真是我这辈子都挖不到的女人，对吧？”刚一见面，路楠还没来得及送上礼物，就被秦妍抱了个满怀。
    然后，秦妍挽着路楠的胳膊，笑眯眯地冲着过来打招呼的人介绍：“路楠，我跟你说，喊你过来呢，也不单单是想要拉赞助，今晚上这儿有几位投资商实力雄厚，除了投资影视之外，也做别的投资。嗯，你刚创业，先换个联系方式，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上呢……”
    路楠粲然一笑：“谢谢秦妍姐。”
    “别谢我。你看，我这么够意思，等你以后赚了大钱，好意思不投资我们公司的项目？”秦妍摆出一副‘算盘打得很精’的模样。
    这话半真半假。
    不过路楠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她领情。
    如果说路楠刚重生回来的时候是普通人里头好看的那一类，在秦妍眼里属于上大荧幕没什么特色的普通美女，那么她经过这几年的时光打磨，气质越发好了。
    她今晚打扮简约，气质恰如耳坠上那颗正圆珍珠一般莹润、又如奶茶一般香醇。
    更重要的是，她被秦妍这么挽着引荐给众人，应对自如、进退有度，半点都不怯场。
    刚才那一笑，比蔷薇还要灿烂。
    总结：美、纯、有韵味。
    几种不同的气质出现在她身上，出乎意料地和谐。
    这是娱乐圈中倒是罕见。
    附近好几位投资人都以为路楠是秦妍公司要捧的新人，已经举着香槟杯在心中忖度：这种气质的美人，看起来有点故事！如果秦妍他们公司新项目的主演是这名女孩子，可以小小地投资一点试试看。
    ↑在不知演技的情况下，投资方愿意小小投一点，已经是‘天降紫微星’的待遇了——不可否认，秦妍和俞导的招牌也很重要。
    这真是一个足以令路楠对自己外貌生出几分骄傲的美丽误会。
    秦妍捂嘴笑了：“你们啊，看走眼了吧？路楠不是圈内人，我刚才说了，我倒是挖她好几次，都没成功！你们猜，她是做什么的？”
    没等秦妍郑重介绍，有位长相颇位儒雅的中年男士说：“这位是源川的路总吧？我见过。在老俞那部《朱金漆》庆功宴上见过一回，还有去年你们公司出品的电影和网络剧庆功宴，路总都去了。”这几个项目，他恰巧也有投资，见过路楠两次，足以印象深刻。
    “老李，你记性也太好了。”秦妍也不卖关子啦，“不过你说错了，路楠现在可不在源川了，人家啊，现在自己就是老板，开了一家饮料公司。来，楠，我给你介绍，这位是黄河矿业的李总。”
    路楠笑了笑：“李总，幸会。”
    由黄河矿业的李总打开话题，众人皆知路楠现在也是秦妍的甲方，过来考察影视项目的。
    “路总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您过奖了，我这只是小打小闹而已，至多只能在网络剧里做一做植入，俞导的大制作我怕是没有实力去竞争。届时，我还是安安静静地看诸位老总们展示手腕吧。”路楠端着香槟杯，同夸赞自己的李总碰了杯子，又冲众人笑了笑。
    她明显感觉到，自己进门之后这段时间，诸位投资人对她的态度一变再变。
    从评估打量、到和善好奇、再到一副以商场前辈的姿态指点一两句生意经。
    听起来似乎待遇越来越差。
    实际上，这才是由‘待价而沽的人’向着‘我们是同一类人’的良好转变。
    当然，酒会是发展人脉资源的好机会，他们围着路楠寒暄了片刻，有一部分人就散开去找别人攀谈了。
    等到路楠挂着得体的微笑与黄河矿业的李总约定回头详谈自己现在经营的产品项目、并目送他走开之后，许荞才敢过来打招呼：“路总，您真的太厉害了。”
    “嗯？”路楠站得有些累，十分自然地换了一下重心。
    “您和这些老板们聊天都不会紧张吗？我师父和俞导最怕这样的场合。我也是……”许荞心有余悸地说，“每次我都觉得，师父和俞导在他们眼里是金娃娃，而我，是一文不值的废铜烂铁。”
    路楠笑着安慰许荞：“铜铁可不便宜。商人趋利，等回头你的剧本大卖了，他们看你的眼神一定比看亲闺女还亲。”
    许荞被逗笑了：“对了，这次公司的三部戏有两部是现代剧，很适合植入你们的产品！”
    “谢啦。我还知道，其中有一部校园剧是你的，对吧？恭喜啊，许荞，你终于开始独立创作剧本了。”
    第520章
    许荞能被向老师收为弟子， 其文学创作的天赋自然是不低的；向老师对她的期许，自然更是不低的。
    要不然怎么能如‘撞大运’一般，年仅二十六， 就有了独立署名的剧本？
    哪怕是一部网络剧——就这， 已经是编剧行业内多少人求爷爷告奶奶都争取不到的机会。
    不过许荞这个人，性格有些过于软了——路楠并不是说她这样不对。
    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 性格不同也是正常的，不存在对或者不对。
    只不过，许荞是编剧，现在又要‘独挑大梁’， 如果她工作中该硬气的时候不硬气起来，没有一点自己的坚持， 恐怕以后进了剧组， 原本不错的剧本也扛不住被人指手画脚， 改得面目全非。
    就华国影视行业从前和现在的情况来看，想要达到米国那种以编剧为王的影视创作模式，还是做梦比较快。
    现在华国的编剧，除了业内相当出名的那几位在剧组中比较有话语权， 其余的不过是混口饭吃罢了， 投资方、导演、制片人、明星大腕……不论哪一方，都对‘改剧本’这种行为跃跃欲试。
    像许荞这么软和， 只差在脸上写：我是谁都可以捏一把的软柿子。
    听闻向老师年后要和俞导筹备一部大制作， 估计没空帮他这位弟子保驾护航。
    再说了，抛开这些公事，路楠对许荞和仇超群目前的相处模式……并不太看好。
    众所众知， 川省多出辣妹子， 对应的就是耙耳朵。路楠不知道仇超群之前的女朋友是什么样子的（仇哥：老子今年三十多了， 还不能有过恋爱史？），只是偶尔听他感慨过：之前从没有遇到像许荞这么乖巧可爱的女孩子。
    【虽然知道仇哥本人的人品没有任何瑕疵，甚至于他的道德标准比一般人都要高一些，我依旧觉得这句话听着很刺耳。】
    【大概，是我自己的问题吧。】
    她在心里吐槽自己：路楠啊路楠，你可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他们都是成年人，自己会处理感情问题，不过许荞的剧本我是打算做植入广告的，要是拍砸了，没有预期的收视率，我的广告费不就打水漂了……
    “路总？”许荞轻声唤了一句。
    路楠扯了扯嘴角笑笑：“不好意思，走神了。你刚才说什么？”
    “我刚才说，其实这个重生校园剧的风格和基调，我还听取了你的意见呢。我特意抽了几个周末的时间，去京市几所大学和商业中心，找了年轻女孩子做了个市场调研——这才发现，其实原来有那么多观众都讨厌看你爱我、我不爱你、逃学、打架、酗酒、堕胎狗血剧啊。”许荞颇为不好意思地说。
    许荞说的这些元素，青春伤痛文学里头一抓一大把，仿佛不叛逆不青春似的。
    之前网络平台没有兴起，这种剧情在光腚总局那边是不可能过审的。
    不过这几年，网络剧冒头，这一块的审核还比较宽松，有几部知名度比较高的青春疼痛文学已经影视化了——书粉还挺多，声势浩大的。
    就路楠所知：现在播的网络剧，确实有好看的，也确实有打擦边球的……总之，一个新兴市场的发展之初都是这样的，野蛮生长、良莠不齐吧。
    许荞的剧本，现在能拍、能播，再过两年就不太行了。
    等到以后啊，网络剧这一块被勒令规范化，倒是少了很多‘神（乐）剧（子）’。
    思及此，路楠严谨地纠正：“其实，观众未必是讨厌狗血剧，毕竟影视作品还是要高潮迭起才好看吧。我想，譬如我，看的剧比较少，不是因为不喜欢看，而是打开电视就发现自己被当成弱智糊弄。那种基本剧情狗屁不通、为了强行制造冲突而让里头的角色间歇性地没有嘴的剧情，看着就糟心。对了，说说你做过调研之后写的剧本？”
    看看是确实迎合口味更挑剔的年轻观众，还是为了显得与众不同而脱离实际。
    许荞唔了一声，有点像背书似的往外冒：“其实是一个比较平淡的故事，开头是大学刚毕业的女主李佳雯重生回到高中文理刚分科时，已经感受过小半年社畜不易的她打算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然后她发现阻碍她学习的第一块绊脚石就是她在高一交的男友——为此，女主要想尽办法在不伤害少男心的前提下同对方说分手……这部分剧情占比不大，我不会在剧中提倡早恋，所以整部剧主要围绕女主的校园生活展开，剧集不长，只有16集。师父看完，说一般般；俞导倒是觉得挺有意思的，然后秦总就拍板给我一个推荐位，她说反正这样的本子需要的投资倒是不多，拍出来看看吧。”
    听到这里，路楠挑了挑眉，兴味地反问：“所以你就拿我练手了，对吧？秦姸姐建议的？”
    她毕竟当领导多年，要笑不笑的神色十分具有攻击性。
    拉投资这种事情，不是编剧本职，但是一名编剧在未来想要有更好的发展，最好是有一点人脉资源和投资方的资源。
    就像俞导和向老师，再不喜欢这种场合，还是会准时出现的。
    如果说刚开始路楠还以为小白兔是因为在此类场合有点紧张才跟紧自己的，现在路楠怎么可能没反应过来？
    许荞的脸刷地一下变得通红，她吭哧吭哧地解释：“不、不完全是，我想要同您说一声感谢也是真心的，您给我指了一个很好的方向。不过，您确实是我接触过最通情达理的甲方了，所以……”
    “好了，不逗你了。虽然你的沟通技巧有待提升，不过沟通的诚意我感受到了。我会认真考虑的，明后天有空了，我就找秦妍姐详谈。”路楠不吝于给小白兔许荞一些言语上的肯定。
    许荞这一次脸红是既感激又羞愧：“谢、谢谢路总。”
    “没事，秦妍姐说永远挖不到我，但是其实她还不是早就吃定我了。”路楠歪了歪头，“我对年轻可爱的女孩子，一直都没有抵抗力啊。”
    这话么，也是半真半假。
    路楠承诺许荞会尽快去和秦妍谈。
    表面上看，
    是出于对许荞的怜弱心理，符合她在同等条件下愿意给女性更多机会的风格；
    以及，秦妍能猜到的：仇超群在其中的人情面子——这没什么好避讳的。
    不过，秦妍恐怕漏算一点：路楠本人其实没有表现出来的这么气定神闲。
    因为路楠知道，在小投资的网剧里尽可能多地增加沁然饮料公司产品的植入，是一桩很划算的买卖，性价比比电视广告高多了。
    按照现在的市场行情，小投资的网络剧中植入广告费用30——50w可以搞定。
    还有，现在并未流行的中插广告，也不可放过。
    拍摄网络剧的大多是新人，找他们穿着剧中服饰拍两条，自然是物美价廉。
    中插广告的概念都还没兴起，她给秦妍送去金点子，秦妍好意思问她要钱？
    至少目前这两部现代剧的中插，得免费送她吧——演员薪酬和拍摄组的劳务费路楠肯定是会给的喽。
    虽然她没有将后世大爆的网络剧全部记下来，但是没关系啊，蝴蝶的翅膀扇起的风将《朱金漆》推到更高的位置之后，她就在影视圈有了秦妍、俞导、向老师这样的人脉资源，进而同京市电视台、南极萌物播放平台（《勇往职前》网络版在这个平台播的）的招商部负责人也有了交情。
    那些从立项开始就被评估为s级的项目，根本不存在捡漏的可能，可是路楠想要捡漏几个小项目还是不难的。
    【我就算是广撒网，也能在明年上半年给沁然的产品狠狠造势一波吧？】
    宴会中途，俞导终于别别扭扭地从投资方的包围中‘逃’出来了。
    他看到路楠，一边扒拉了一下头发，一边咧嘴笑了：“你的投资眼光那么好，这次却不投我要执导的电影，是不是……”
    【这俞导，口无遮拦。不是说娱乐圈的人很信风水的吗，怎么他的电影还没开拍，就说不吉利的话倒他自己的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