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学期了，慕容茜和范逸相处了整整一学期，却连他的笑容都没看过。
她觉得非常荒谬。
就连不苟言笑、时常酸她的苏易严偶尔会不经意地流露出浅浅的笑，范逸是刻意的还是本来就这个样子？
范逸的睡顏很好看，她想他笑起来的样子肯定更好看。
z大论坛上也有讨论过此事，而且还一度成为z大发烧热门的话题。
坐在书桌前算数学的慕容茜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我想这个做什么？」
胡思乱想了三分鐘后，慕容茜提笔写完剩下的算式。
自从上一次被范逸逼着写完一长串的算式后，她只要有多馀的时间就会拿出需要比较多算式的题目出来写。
之前她需要花五分鐘休息，现在她只需花三分鐘。
算完比较难的五题后，慕容茜倒在桌上陷入一阵思索，脑子清一色都是范逸臭到一个极致的脸。
她轻眨眼睛，手拨弄着笔记本，她会想起范逸是因为她正在算数学的缘故？还是因为她想他了？
过年前她在校长室偷听到的对话浮现在她脑海，沉羽恆对校长说范逸早就放下了、他没这么脆弱的。
或许校长听不出来，沉羽恆只是随便说说让校长安心用的，她知道，范逸压根没忘记。
他没忘记他的伤心过往。
忘记与不忘记全看他怎么想。
他与她撕破脸的那一日，他面上的表情除了难看以外还有一丝的痛楚。
痛楚来自他对过往的沉痛。
他，不是不忘记，是不想去忘记，他不愿忘记那段过往。
至于为什么不愿忘记她无从得知。
范逸虽然脾气很差，动不动就开口责备她。
不过他对她的好她都看在眼里。
他请她吃的滷味、他陪她待在车上睡觉、他煮饭给她吃……
还有教她算数学。
慕容茜将头埋进卷子堆里，喃喃道：「有点不妙……」
下午五点，慕容茜登入聊天室。
【我懒我骄傲】
【数茜传送了一个附加档案。】
【其他科系陆续传了一个附加档案。】
外星彤：【对了，小茜你们数学系的露营是不是快到了？】
数茜：【下週二。】
物文彬：【真好，你们系学会每年都会举办一次露营，哪像我们物理系，只有迎新露营。】
数茜：【露营很累。】
外星彤：【叫赵廷去你们系好了。】
慕容茜轻笑，赵廷是他们数学系学会的会长，个性十分活泼，从大一开始就嚷嚷着希望每年都能举办一次露营。
到了大二，赵廷如愿以偿地当上了系学会会长，系学会的其他成员也和赵廷一样都很活泼，大家也都和赵廷一样想年年举办一次露营，经过一番的讨论，此计画顺利地通过了。
物文彬：【想到露营就想到一个月后的出游，你们都准备好了吗？】
外星彤：【一个月后馁，现在准备也太早了吧？】
中文小天汪剴哥：【我不会去。】
慕容茜手一顿，「剴卓没有要去？」
【我懒我骄傲】的笔记出借五人小组每年下学期都会举办一场旅游，汪剴卓前两年都有去，为什么今年不去？
外星彤：【为什么？】
物文彬：【剴卓你是发生什么事所以才不去的吗？】
中文小天汪剴哥：【我妈妈生病住院，我爸爸在上班很忙，所以我每天放学后都会去照顾她，如果我出游的话就没人照顾她了。】
汪剴卓的家离z大很近，他是他们五人中唯一没有住宿的人。
数茜：【你妈妈还好吧？】
中文小天汪剴哥：【情况有点不乐观，你们就别多问了。】
聊天室气氛顿时降到冰点，没有半个人回覆。
平时最会缓和僵局的就是汪剴卓，然而现在让聊天室陷入一阵沉默的也是汪剴卓。
慕容茜把手机扔在一旁，坐回书桌前算数学。
???
翌日正午，慕容茜与李文彬一起去学生餐厅吃中餐。
「不知道剴卓怎么样了。」李文彬用筷子戳着白饭，一点食慾也没有。
「感觉不太好。」
李文彬垂眼，「因为他的那一句话，从昨晚到现在都没有人敢发言。」
慕容茜也不喜欢这种感觉，「希望他妈妈能赶快好起来。」
这一餐慕容茜只吃了一半，李文彬没有半点胃口，把他的餐点送给了邻桌的同系好友。
下午有一堂数学课，慕容茜整理了一下满满的卷子和讲义，拎着提袋进入数学系馆教室。
「怎么这么早来？」范逸一听到脚步声头也不抬地问道。
「在学餐随便吃一吃就来了。」数学系馆离学生餐厅很近，每逢下午的课慕容茜都会直接在学餐解决中餐，然后直接来这上课。
「你题目都做完了？」
慕容茜把卷子和讲义摊在他面前，打勾的地方大部分都写了，就连某些比较繁杂的题目她也写了。
她写的地方基本上都没有错，不过有两、三题空着看了实在是很碍眼，范逸食指敲着卷子，「这几题怎么没写？你明明就会不是吗？」
「这几题的算式要用上一整页的版面，比上次学长叫我写的那些多了整整一倍。」照慕容茜的三分休息定律来算的话，那一题拆成四份来看，每写一份就休息三分，然后每一份至少都要花上两分鐘，所以整题至少要写十七分鐘。
太久了，十七分都可以拿来小憩了。
「现在距离上课还有二十分鐘，拿去写一写。」
慕容茜本想说不要，转念一想她试探性地开口：「学长如果我写完了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范逸微微一愣，随后瞇起眼眸，「你还敢跟我谈条件？」
慕容茜撇撇嘴，「好吧。」
「你本来想要我答应什么？」
「说了也没用，反正你也不会答应。」慕容茜收起她的东西回到她最常坐的那个位子。
好不容易解决了一题后，慕容茜托腮盯着讲台上的范逸看。
范逸正低着头滑手机，丝毫没发现她正盯着他，过了几秒，范逸唇角微扬。
时间彷彿凝滞般，慕容茜心跳顿时漏了一拍，「学长笑了？」
他的笑就像冬日薄弱的阳光，不够灿烂，却很温暖。
不妙，真的不妙了。
慕容茜是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
关于写下一长串算式这点李文彬也有逼过她，不过那时被她用千百种理由给驳回了。
「出去之后就别再叫他学长了。」这是范逸给她的警告。
老实说她最不怕的就是警告，对她来说警告只是用来吓唬人的一种方式，她想就算她当时走出去范逸还是会教她数学的。
然而她为什么还是乖乖留下了？
她自己也不太清楚，喜欢？还是与范逸一样一点的好感？
刚刚她希望范逸答应她的一件事就是请他笑一个给她看，因为她想确认自己的心意。
答案揭晓了，就在刚刚他笑的那一剎那。
她心底有什么东西在鼓譟着。
她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心动。
她跟李文彬说过假如她真的遇到了喜欢的人她会坦然面对。
虽然她对范逸的感情还称不上喜欢，不过他是第一个让她有这种感受的人。
她还以为要等到出社会后才会遇到让她心动的人。
想不到是现在。
而且还是她觉得很难搞的范逸。
她在卷子上圈圈画画，呢喃道：「坦然面度就坦然面对，一切顺其自然吧。」
倒追和勾引都不是她的风格，她只要与他维持原本的相处方式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