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宋灵的电话响起。
沈漫九瞥见上面那一串数字,很熟悉,像是秦灼的号码。
“秦…灼……”宋灵声音有些失控,“他又要来折磨我了。”
她害怕地把手机丢在一旁,捂住耳朵,“我不接!他要杀了我。”
“漫漫,看在我救过你的份上,看在我爸爸妈妈还有哥哥都为你们家尽心尽力工作的份上,你让秦灼放过我,好不好?我求你了。”宋灵哭着说。
沈漫九隐隐感到,秦灼的另一面,比她想象得要更加黑暗。
他上次为她报复阿彪,沈漫九只是认为他处理问题比较极端粗暴。
可才短短几天,眼前的宋灵,居然怕秦灼怕成这副样子。
她捡起电话,摆到宋灵面前,“开免提,如果他真的要伤害你,我一定会制止他。”
她早就和秦灼说过,作恶者自然要付出代价,但从来就不该用罪恶审判罪恶。
宋灵抬眸看了沈漫九一眼,而后颤抖着接通了电话,“喂…喂?”
那边传来秦灼清冷的声音,带着笑意,却让人感到寒凉,他一字一顿喊她的名字,“宋灵,为什么还不来?”
“我已经付出代价了,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肯放过我?”
秦灼轻笑,“付出代价?你不觉得相比于她的名声受损,你付出的代价简直不值一提吗?”
宋灵几乎崩溃,秦灼是个疯子,那张好看的皮囊下阴暗且变态。
沈漫九只是在网上被人家指点了几句。
秦灼呢?刻意靠近她,有意无意地表现出对她的欣赏与喜欢。
从小到大,她觉得自己一直活在沈漫九的阴影之下,她漂亮,矜贵,她是万人追捧的大小姐。
沈漫九愿意和她一起玩,不过是为了衬托她的高贵。
把她的东西给她,也不过是因为她不喜欢,对她的施舍而已。
沈漫九永远穿着各种光鲜亮丽的小裙子,而她只能终年穿着长裤来遮住腿上丑陋的伤疤。
她一边欣赏爱慕沈漫九,一边嫉妒厌恶她,极其矛盾的情感疯狂拉扯。
只要她和沈漫九站在一起,就会黯淡如尘土,而沈漫九喜欢的人,居然喜欢上了她,她自然是狂喜万分。
秦灼知道红林区是全国最大的贫民窟聚,各种人混杂一起,各种阴暗生意的聚集地。
却特意约她去那里。
她打扮的漂漂亮亮,那天晚上果然出事了。
她被几个醉酒的流氓盯上了。
秦灼就在不远处,她求他救她,他却只是冷眼旁观,甚至拍了她被人侮辱的视频。
他知道红林区有多乱,治安有多差,才会约她去哪里,他知道,不用他动手,早晚会出事。
就算那晚没出事,他也会有别的手段借刀杀人。
他自己却没有丝毫责任,最多算是没有见义勇为而已。
何其的阴暗狠毒。
他甚至笑吟吟看着一身狼狈的她,“你以怎样的方式诋毁她,就应该以怎样的方式付出代价。”
她造了沈漫九的黄谣,他就要她受到侮辱。
他却还要说,她付出的代价不值一提。
秦灼以视频为要挟,要她向沈漫九公开道歉。
这还不算,每天放学后还要折磨她,不会给她的身体造成任何外伤,却是入骨的恐惧。
他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无毒的蛇,把她绑在椅子上,让蛇一点点爬过她的身子,湿冷的蛇信子舔过她的身子的时候,她几乎要疯掉。
“秦灼,你放过我吧,我退学,行吗?”
秦灼依旧带着笑意,“好像不行呢。”
他说话时,宋灵感觉像是被冰冷的蛇缠绕着。
“你到底你怎样才肯放过我?”
“也许等我家小姐原谅你了。”秦灼说话时盯着笼子的蛇,眸光比蛇更阴毒,“不过我想,你应该不值得原谅吧。”
她那么干净,凭什么被他们这些肮脏的人议论?
“快来吧,早点结束,结束了我还要去给小姐送好吃的,不要耽误时间。”秦灼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她等久了,会不开心的。”
“对了,你要是敢告诉沈小姐,我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挂了电话,宋灵抓着沈漫九的手臂,“漫漫,你救救我,他要知道我告诉了你他会杀了我的,不,他不会杀了我,他只会让我生不如死。”
“你告诉我他对你做了什么,我才能帮你。”
宋灵最终和沈漫九讲述了全部过程。
“漫漫,不要让他知道我告诉你了,他不光会报复我,他还会报复我的家人。”
沈漫九神色凝重到极致,又是她从未见过的一面。
她一度以为年少的秦灼干净简单,自卑敏感。
她帮他报复阿彪时,她也只觉得他冲动易怒,一心想要维护她。
而现在的他,手段阴暗狠毒,令人脊背发凉。
他到底是怎样的?
她重活了一世,竟然还是丝毫不了解秦灼。
他每天以那样阴暗的手段折磨完宋灵,又若无其事地来找她,和她一起识字看书。
会逗她开心,会喂她吃糖,会和她亲吻。
沈漫九觉得自己被不知名的寒意笼罩,“秦灼在哪?”
第40章 因为她伤害了小姐
宋灵说了地址后,沈漫九起身就向外走。
宋灵拉住她的手,“漫漫,不要。”
宋灵有错,但也不该被这样侮辱折磨。
“你就待在这里,我会解决好。”
“对不起……”宋灵的声音极低。
想到两人昔日相处的场景,沈漫九心口处被酸涩填满。
“宋灵,你对我不满,可以直接说的,而不是用那样的方式。”
*
沈漫九要出门时,被门口的保安拦住。
“小姐,您不能出门。”
“滚开!”沈漫九吼道。
保安拦着她不肯放她出去。
沈漫九冲进沈良的书房,“让我出门,你有什么资格限制我的自由?”
沈良正在和人谈事情,看到沈漫九如此无礼地冲进来眼神沉了一下,仍旧维持着涵养谦和的样子,“抱歉,小女儿不懂事,漫漫,这是孟伯伯,叫人。”
沈漫九认出来了,孟则,孟清越的父亲,沈良一直想让她嫁进的孟家。
和孟家走的如此近,看来沈家后来面前的指控,官商勾结,好像也并不假,也许并非因为得罪了利益团体。
她站在原地,没说话,气氛有些僵硬。
“漫漫。”沈良的声音沉了几分。
沈漫九半垂眼眸,开口叫了句,“孟伯伯。”
孟则看着沈漫九,眸光矍铄,笑了下,“漫漫是吧,我记得你。”
沈漫九没接话,看向沈良,“我要出门。”
“孟部长,您稍等片刻,我有几句话和她讲。”
书房外。
沈良刻意压低了声音,透着浓浓的不满与愠怒,“你怎么这么不懂事?没看到我在和孟部长谈事情吗?你这算什么样子。”
“我要出门。”
“去找那个秦灼?”
“是。”
沈良脸色极沉,“沈漫九,你真的疯了。”
“我没疯,疯的是您,沈家安安分分做生意不好吗?为什么要和当官的人纠缠不清。”
沈良胸口剧烈起伏,“好啊,你想走就走,走了就永远别再回沈家。”
沈漫九转身就走。
“沈漫九,你出了家门,就不再是沈家的人。”
*
沈漫九在空旷的废弃仓库找到秦灼时,他正慵懒坐在椅子上,一条蛇缠在他手臂,冷血动物看起来极其温顺。
他皮相好,骨相更甚,骨子里透着的俊美优越,从小窗里透进来的光笼罩着他半副轮廓,映得他眉眼凌冽分明,一半清澈明俊,一半深邃难驯。
他唇间咬着根烟,烟雾虚虚实实地笼罩他眉眼,像在沦陷在虚幻里,颓唐又耀眼。
秦灼身上有种深不可测的故事感与消沉晦暗的沉寂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