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始终是个小厮,不好去插手主子间?的事?情。再说,有些事?旁观者不一定能说清,还是得?看双方当事?者。
孟元元颔首,朝人摆了摆手:“快回?去罢。”
兴安应声,站在原处,一直看着孟元元转过拐角,这才回?身去找自己的公子。
刚转身,就?看见已经走出好一段的贺勘,也在看着这边。
兴安迈步跑着,顶着大风跟上了往东走的一群人。
“公子,”他气喘吁吁,跟在贺勘身后半步远的距离,“你怎么知道少夫人病了?”
贺勘看着茫茫江水,风刮得?眼睛微微眯起?:“她收下药了?”
并没有回?答兴安的疑问,只是想知道她是否收下药。昨晚,他去了轻云苑,借着考小妹背书,待在那?儿很久,可是西?间?一点儿动静也无。小妹说孟元元回?来后,没有吃东西?就?去了房里?睡下。
又不知等了多久,眼看小妹一个字也背不出来,几欲哭泣。这时,西?间?的门有了动静,他听见了走到正间?的轻微脚步。
当他放下书,走到正间?的时候,人已经重?新回?了西?间?,并将房门关好。
他听见西?间?两声咳嗽,随后很快又熄了灯。不由,他走去了西?间?的房门外,站在门扇前……
“收下了。”兴安给?出肯定的回?答。
贺勘轻轻舒了口气,收下就?好。
一行人继续往前走,大约有一炷香的时间?,便到了南城的最东面。
这里?就?是一些仓库的所在地。不仅是做买卖的商贾在这边有仓库,就?连贺家也有,而且不少。
当初,漕运渐渐发展,南岸还比较荒芜,只是些渔民和贫民在此。贺家早早在这边买了大片的地,接下来短短二三十年,南城已经发展成如此规模,成为货物?集散地。
说起?来,屯买下大片地皮的主意,还是当初贺勘的祖父,陆司使的主意。贺家在这边根基深厚,自然办的容易。是以,后来盖了许多的仓库,租赁给?需要的商贾。
当然,贺家本身也是有自己的贸易交往。
贺勘来到这边,就?是因为最近这边十分不太平。起?先,那?些贼匪也就?是偷偷摸摸搞些货物?,后面越来越猖狂,杀人放火,甚至前日晚上烧了贺家的一间?仓库。
走到这边,能看见偶尔巡查的官差,腰间?别着宽刀。
知道贺勘到来,负责这边巡查的都头迎上来:“贺大公子,你亲自来了。”
“陈都头辛苦。”
两人互相?行礼,寒暄两句,而后一起?看着前面烧了一半的仓库,一片狼藉,便就?是贺家被放火的那?一座。
“这些贼匪神?出鬼没,专挑你不在的时候动手,前日死了两人,当真凶狠。”陈都头咬牙切齿,后面嘴里?跟着骂了一声。
快过年了,反倒成了这群贼匪最猖狂的时候,守在这里?受了半个月的冻,他和手下一帮衙差弟兄,真是憋了一肚子的气。这样?下去,怕是过年也不能回?家,可巧的是,今日衙门有事?,又要调回?去几人。
相?对于陈都头,贺勘只是淡淡走去仓库前,围着烧掉的地方转了转,眼神?中没有一丝波澜,就?好像烧掉的不是他家的东西?。
“贺公子,贺家是洛州府的望族,能不能出手帮一帮兄弟们?”陈都头也是没办法,厚着脸皮求助。
官衙里?的大部分差役已经安排在了这边,衙中还要留人做事?,人手实在是不够用,着实这一片仓库区域太大。你守在北面,贼匪就?去抢南面。
贺勘不回?答,轻轻蹲下身子,细长的手指捡起?一截烧黑的木头:“知州大人没有申请上峰,调遣军队来吗?”
“年底了,都拖着呢。”陈都头无奈的摆手。
“这样?吗?”贺勘没再多问,心中也明白一二。
洛州的一大部分财富,就?是看漕运。南城这些仓库就?是财富所在,知州不想上报调兵,无非是怕有人前来分权,万一到时候南城再落到别人手里?。
他虽还未走上仕途,但?是一些东西?早在多年前就?已明白。
正说着话,就?见到江面上缓缓而来一艘货船,看着吃水下沉及其航速,便可猜到船上货物?不少。
“这,”陈都头无奈,双手掐腰,“正是乱的时候,怎么还有船回?来?”
贺勘从地上站起?,掏出一方帕子,擦着自己指尖上的黑灰,眼帘低垂:“是从水湾进来的,说不准是去南洋才回?来的船。”
陈都头苦笑,摇摇头:“在贼匪的眼中,这可是肥羊。”
“那?也没办法,总要过活。”贺勘一侧嘴角勾了下,余光中正是大船缓缓经过。
又过了一会儿,那?艘货船果然停靠在南岸的码头。稳好船身,船工们便开始卸货,一箱箱的货物?抬下了船。
陈都头见了,忙带着两个衙差往大船走去。
贺勘同样?看着大船,帕子一点点塞进袖中。
“公子,我方才去问了,”兴安一路小跑回?来,站到贺勘身后,“这船货物?要放的仓库,是最东面的那?座。”
贺勘回?身,往东面看了眼,的确有一座孤零零的仓库,应该是新建起?没多久。
“怎么选那?么个地方?”兴安歪着脑袋不解,“这不明摆着往贼匪手里?送礼?”
贺勘收回?视线,扫了自己的小厮一眼:“你当他不想找个好一点儿的仓库?是找不到。”
兴安点头哦了声,这艘船回?来的太晚,可能留给?他们的就?只有这一间?新仓库了罢。
。
这边,孟元元到了郜家。
郜家父子都没在家,说是去了仓库那?边,是郜夫人接待了她。
“人心惶惶的,”郜夫人摆手,嘴角一撇,“这些天杀的贼匪毫无人性,谁敢去拦,拿刀就?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