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秦淑慧回了东间喝药,孟元元将食盒重新盖好,推放去桌子中央。
没一会儿,吴妈从东间出来,到?了圆桌旁:“元娘子,在贺府中,一般都不敢议论空清道长。”
“谢妈妈提醒。”孟元元清浅一声。
吴妈自来知道孟元元心里?有主意?,又见着今晚的情形,大公子一直相?陪,知道人迟早要入储安院:“对?着大公子也?莫要问。娘子聪慧,定然是看出来了。”
孟元元不语,经此提醒,是彻底做实了心中的猜测。
“空清道长便是咱们府中原来的陆夫人,”吴妈压低声音,故意?往孟元元凑近一些,“大公子的亲娘。”
“陆夫人?”孟元元亲耳听到?这些,心中仍觉震惊。因着贺勘与空清完全不像母子,关系冰冷的很。
“对?,”吴妈道,存着些讨好的意?思?,又道,“还不是十年前闹的?陆家倒了,大公子流落在外下落不明,陆夫人她……她就去了清荷观清修。”
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吴妈没说。
孟元元从人的身上也?能感觉到?,那段往事大概是禁忌。
“总之娘子心里?知道就好。”吴妈最后说了句,便出了正屋。
贺家的那些过往,孟元元没有打听的心思?。
天?色已?经不早,她回到?自己房间。一踏进去,就看见窗边桌子上的那一卷包布,于是拿到?了手里?。
“嫂嫂,”喝完药的秦淑慧跑到?西间,跳着脚就到?了房中,“你?手里?的是什么?我帮你?打开罢。”
“好。”孟元元把布包给了秦淑慧,自己走去窗边铺被子。
看见床尾叠好的衣裳,又想起直接从红河县去权州的打算。相?比于洛州,红河县离着权州近一些……
“咦,这是做什么用的?”身后,秦淑慧一声疑惑。
孟元元回神,转身去看,见着少女手上拿着两截皮毛做成的细细筒子:“我看看。”
她伸手接过,手中顿时觉得细腻又柔软。难怪方才拿在手中又轻又柔,原是上好的兔毛皮子。
“臂套,冬日?里?套在手臂上保暖用的。”孟元元说着,眼?眸半垂,指尖摸着臂套内里?的软毛,无比的暖和。
臂套的做工相?当好,外面看完全找不到?针脚,边上镶了靓丽的锦缎系带。可是看着皮子,她总觉得眼?熟。
是那块皮子,当初从清荷观回来,在长街的那家布庄,贺勘选下的那块,他还曾询问过她的意?见。怎的就做了臂套给她?
“嫂嫂带上试试。”秦淑慧道,手里?摸了摸软毛,“好软好暖。”
在小姑的催促下,孟元元套上了臂套。柔软的毛皮裹在手臂上,瞬间就觉得暖和,而且臂套做得轻巧不臃肿,放下袖子后根本?从外面看不出来。
做什么事都不妨碍。
秦淑慧满意?的点头,双臂环抱胸前:“正合适,是不是嫂嫂的右臂还不舒服,才做得这个?”
右臂?孟元元下意?识摸了小臂。
。
博文堂。
“南城的事你?办得不错,”贺泰和坐与主座,从一旁下人手中接过水烟袋,咕噜噜吸了两口,“后面会怎么做?”
相?隔四五步,贺勘站在堂中,神情淡然:“剩下的事我不会插手,全看衙门争不争气。”
“嗯,不错。”贺泰和舒服的长叹一声,看似对?贺勘的处理很满意?,“只需让他们知道,在洛州府,凡事还是得贺家来出面。听说你?要去红河县?”
贺勘没想到?,自己的决定这么过就传到?了博文堂这边,面色不变:“明年的春闱,不想到?时候横生枝节,回去处理一下。”
贺泰和惺忪着眼?皮,口中吐出一口薄烟:“也?是,那头总是个麻烦,你?需尽快与他们撇清关系。自然,一些事情上做得好看些。”
高门大户,内里?有多龌.龊肮脏先不说,最擅长的总是做给外人看。
贺勘道声是,也?不多说。
贺泰和满意?的嗯了声,随后微阖上眼?睛:“秦家小门小户,那丁点儿的家业着实没什么用,我倒听说秦家有一片林场?”
堂内攸儿一静。
“林场不止是秦家有份儿,当初是与旁的几家合伙来做。”贺勘眉间一皱,又道,“这一趟我会小年前赶回来。”
贺泰和低低嗯了声,心中几分明白了贺勘的意?思?:“那边也?不安生,届时多带些人。”
。
红河县,位于洛江下游,是一处位于洛州府和权州府中间的一座小镇子,不算大,山清水秀。
贺家的船行?在洛江上,差不多两日?就会到?达红河县,与旱路相?比,快得多。
船舱中,贺勘坐在桌前,面前摆了些瓶瓶罐罐。
旁边,孟元元正在帮他拆换绷带,一层层的解着。到?最后一圈下来,就露出了那处伤口,上头的缝线清晰可见。
她盯着伤口看,不由心中感叹,贺勘的恢复能力是真强。两三天?的伤口,现在已?经消了肿,已?经开始愈合。
“终于松开了,”贺勘轻松道,跟着活动了下手腕,“从昨晚开始,伤口痒得厉害,跟万千只蚂蚁咬一般。”
孟元元听着,眼?睫轻轻扇动:“伤口愈合长肉,是会这样的。你?不要硬抓,会伤到?伤口,可以?试试手指轻挠周围几下。”
“如何轻挠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