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管仲平的四大弟子中,只有这个郑昂坏心眼最多,他竟然不愿意让师傅送他一程,属实大逆不道了。
龙生九子,各不相同。秦云明的隐忍,狄征的狂傲,以及徐海岩的忠诚,都令自己有了不同的人生。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们都很出色,但这都不是管仲平教出来的,三位弟子的行事风格,也跟他一点都不像。
只有这个郑昂,才真正算是继承了师傅的衣钵。他阴狠毒辣,狡诈异常,就连说话时的语气和眼神,都跟撕下伪装时的管仲平一模一样。
师徒二人对视,郑昂依旧笑呵呵地说道:“师傅,我惦记你,让我留下吧,我绝对不会给你添麻烦。我自己找个地方藏着,如果真出事了,我保证不会提起你在王庙村杀人,养蛊,夺基因,还有暗中联系海外势力的事儿。”
“……!”管仲平瞧着他,一时间竟感动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我自己想办法。”郑昂“乖巧”地盯着师傅回道。
“好,师傅相信你的能力。”
“您教出来的徒弟,心里有数着呢!”郑昂美滋滋地回应着。
都是本地狐狸,騷味儿也都差不多,谁想把谁白玩了,那都不太可能。
面对已经动了杀心的管仲平,郑昂也不可能再留手了。他几乎在明着告诉师傅,没有阎王爷亲自盖章的火车票,那踏马就是耶稣来了,也不可能送走自己。
之前,王庙村的超体队员频繁死亡,大家最开始以为是翁素红和姜子牙干的,后来又认为是在逃犯秦云明干的。
直到脏血拿到了视频,这才知道,秦云明也是被陷害的。真正的凶手是管仲平这一伙人,他们在假扮翁素红和姜子牙,玩了一手栽赃嫁祸,顺风车杀人的伎俩。
只不过到现在为止,真的翁素红和姜子牙也没有漏网,这俩鬼仿佛突然消失了一样。
不过在这件事里,作为师傅的管仲平,自然不可能亲自参与猎杀超体队员。一来是他身份太过超然,明里暗里有很多人在注意他,尤其是存在竞争关系的那些沉睡者;二来是干这种事儿,一旦出现意外,可能会导致身份暴露,这会给自己带来无穷尽的麻烦,他需要一个缓冲的余地,让徒弟做显然更合适。
所以,徐海岩和郑昂就成了他的职业杀。后者之前没参加集训,声称自己游历外出,也就是为了干这活儿。他在这件事情里充当着绝对主力,包括利用管仲平的神经毒素,偷袭嫁祸秦云明,也都是他干的。
这就是为什么郑昂敢威胁管仲平的原因,二人共事太久,他也知道了太多秘密,只要稍微一留手,老头就得迷糊。
不然随便在永生平台公布出一个影像,或者合谋视频之类的,那管仲平还没等迈出最后一步,可能就深陷事件漩涡了。
由此可见,徐海岩到底是有多忠诚,有多虎!!!动物园的虎都没有他虎。这个人真的爱师傅啊,干了这么久的脏活,竟然一点后手都没给自己留。
其实这种人要不坏,也挺适合掏心掏肺相处的。
师徒二人“友好”地协商过后,郑昂就拖着虚弱的身体离开了。
管仲平没能成功送走徒弟,心里也窝了一肚子火。但此刻他必须要保持理智,只要能渡过最后一关,那这些烂事儿,在他那里完全不值一提。
斟酌许久后,管仲平迈步离开实验室,重新连线了刚才与他通话的男子:“郑昂这边你们不用管了,他也没那么容易被对方抓住,我有办法安排他。倒是你们那边,必须马上把药引子找回来。它已经配调过了,拖得时间越长,药效越差。而且,我这边都开始准备了,中途没办法停下来。”
“我知道了。”对方淡淡地回。
“嗯!”
管仲平结束了与对方的连线,迈步走到窗口,脸色阴霾地嘀咕道:“老林啊,老林,还想拿你徒弟拦我一道!等我过了这道坎……我一定送你们去个好地方。”
人性就是这样,计女看着同类,那就没有不卖的;老朴客看兄弟,就没有不上楼的。
管仲平想得很复杂,心里一团乱麻。他觉得脏血死盯着这条线,一定是老林要狙他一下。
……
距离赤都,大约一百二十公里,有着一大片葡萄园。此时正值春季,万物复苏的时节,整个葡萄园都已搭上藤蔓延伸的架子,看着生机勃勃。
十二米深的地下室内,小龙带着一帮老黑,刚刚搭建完反生物探测,空间探测的设备。
准确地说,这里并不是一处普通的地下室,而是一个硕大的酒窖,各个区域内有自酿的红酒,也有普通的粮食酒。
一个个硕大的酒缸被半埋在土层内,散发着佳酿的醇香,人闻着这里的空气,仿佛都会醉一样。
“老板,差不多都弄完了。”小龙擦了擦满是灰尘的手掌:“只要不出去,暴露的可能性很低。”
“嗯,辛苦了。”老景冲着他点了点头。
“呵呵,拿钱办事儿,应该的。”小龙憨厚地笑着:“要是没什么事儿,那我们先休息一下。”
“空房间少,地方有点挤,你们各自分配一下,先凑和着住。”老景客气地回道。
“没事儿!”小龙点头应允,转身带着九名老黑兄弟离去。
这间酒窖装修得很有格调,从上面一下来,就是一间明亮的大厅,有精致的实木酒柜,投影设备,还有沙发区,娱乐区,台球什么的。
没事在这儿品品佳酿,看看足球,看看肉球什么的,那都很耐斯。
这个地方是老景带众人来的,张云溪起初还很怕这里是他的私人产业,后续可能会被查到,因为别墅那边一响枪,他在一消失,那上层想锁定他是不难的。
不过老景却说,资本是最复杂的东西,他公司的账目,连带产业关系,资金往来,就连内部高层都不一定能捋清楚,更何况是外人了。
这里的每一寸土地,在法律和细节上都跟老景没有任何瓜葛,但他却是实际的拥有者。
小龙等人各自休息了之后,张云溪弯腰坐在吧台旁边,轻声冲老景问道:“叔,下一步,我们是主动联系管仲平吗?”
“不着急,他会联系我们的。”老景摇了摇头:“先抻着吧,等个两三天,急的就是他们了。”
“你的意思是……他们会找我?”张云溪试探着问。
老景看着张云溪,很欣慰地点了点头:“你比卡卡聪明多了。”
“也没有。”张云溪挠了挠头:“您消失了,沟通起来比较困难,但我在超管局有很多朋友,他们会给我带话的。”
“你两天后出去,走远一点,打开通信器,肯定就会有消息了。”老景倒了杯酒,轻声说道:“云溪,后续换回卡卡的事儿,你就不用露面了。我儿子和我,欠你的已经还不清了。”
“别这么说,叔!”张云溪摆了摆手:“说实话,我现在根本不担心自己,事都干了,后悔也没用。我就是觉得……如果您分析的是对的,他们先找咱们,那莱莱局长要承担很大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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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景喝了口酒,目光暗淡地回应道:“如果日后,我还活着,还有机会……我会挨个道谢的。我忘不了你们。”
“您说,莱莱局长……?”
“如果置换卡卡,我来跟刘局长沟通,我不会让他为难的。”老景停顿一下,伸手拍了拍张云溪的肩膀:“你和卡卡不一样,你在上层眼里是有价值的人。叔不让你掺和后面的事儿,是因为你还有机会可以回到超管局,回到从前的日子。”
张云溪听到这话,沉默了许久:“以前我是觉得挺好的,但这段时间……我觉得这样的日子也没什么意思。叔,换回卡卡,意味着要破坏很多人的计划和利益。即使我们成功了,后续也可能会遭到报复,您……!”
“我想好了,卡卡要回来,我让他走,不在赤区了。”老景似乎已经想好了计划:“我这些年经商从医,认识了很多朋友,他们能给卡卡一个安全的落脚点。即使我死了,家族财富还在,家里的运营团队还在,景家依旧有价值。”
“不会的,这事会被完美解决。”张云溪开朗地劝了一句。
老景听着他的话愣了一下,轻笑着回应道:“难怪你和卡卡会成为朋友,你们都一样天真,一样开朗。”
张云溪眨了眨眼睛:“我觉得天真,开朗,也没什么不好的。人生这么短,何必让自己苦大仇深地过一生呢?!及时行乐,愿景美好,才不枉来这个世界上走一遭。”
“也对!我赞同你们这样的价值观。”老景仰脖喝了杯中酒,伸手拍了拍张云溪的肩膀:“奔波一天了,休息一下吧。”
“您在哪休息?”
“我就在客厅。”老景笑着回道:“和黑人住,你可能不习惯,你去小龙那边吧。”
“好。”
二人商议完毕后,张云溪随便拿了瓶酒,就走进了小龙所在的房间。
一进门,张云溪就见到小龙浑身赤果,吊上套着一个粉色套筒,正在浴室内洗澡。
“……!”
张云溪懵了,透过玻璃仔细打量了一下那个套筒:“……这……是干什么呢?”
“嗡嗡!”
套筒是电动的,还在嗡嗡地工作。
“……来啦?”小龙头上全是泡沫,回头喊道:“来,进来吧,兄弟!”
……
一晃一天过去。
次日晚上八点多钟,史问天正在向家里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