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虞回到家里只觉浑身黏腻,想要先回房间冲个澡。
上楼梯的时候,随意翻了翻自己的基金账户。
在走廊里正巧迎面撞见刚洗完澡的苏阳。
他的柔顺湿发带着微微的水珠,脸上是热水氤氲的坨红,透过浴袍的缝隙,可以看到他微微起伏的胸口。
“身材不错,”苏虞揶揄道,“别忘了吹头发,不然会感冒的。”
苏阳耳尖泛着粉红,下意识拢了拢浴袍,“姐姐,你不是去医院了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苏虞快速收回视线,应了声:“嗯,没什么事就回来了。”
再待下去,她就要被郑景淮给榨干了。
苏阳凑过来,“姐姐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在看什么?”
苏虞忍不住把手中的手机递给他,指着基金账户页面:“你看,这几天我的基金收益率翻了几番,算起来,少说也快一百来万了。”
她不可避免地想到吴月茹从她这敲走的一百万。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祸兮福所倚、有失必有得?
苏阳接过手机,查看着数据,黑曜石般的眼睛逐渐亮起来,夸赞的语气近乎浮夸:“哇,我记得姐姐一向对理财不太在意的,姐姐可真厉害!”
苏虞耸了耸肩:“这真的纯属运气,年初的时候,我随手买了一些基金,根本没有太多研究。”
只见苏阳眉眼弯弯,笑眯眯道:“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嘛!”
他发丝上的水珠滴落下来,滴进苏虞的后颈,带着酥酥麻麻的痒。
苏虞忍不住伸手挠了挠。
“姐姐你袋子装的东西是买给小狗的吗?”苏阳好奇地看向她臂弯里的手提袋,黑色的皮质项圈泄露马脚。
“!”
苏虞顿时有种想要掘地三尺把自己埋进去的尴尬。
苏阳狐疑道:“姐姐你要养狗吗?我记得你好像不喜欢宠物,特别是狗,说老是掉毛,又粘人。”
苏虞舒了口气,还好苏阳是个乖宝宝,没有往某些奇怪的小众癖好上想。
她顿了顿,斟酌着用词,“嗯…突然觉得养只狗也挺好的。”
稍微摆摆手,他就朝你摇尾巴。
“这样啊……”苏阳尾音拉长,黑眸快速闪动了几下。
他还是笑,只是笑意令人有些不安。他的嘴角弯曲得过度,这种笑容就像一面迷人的镜子,反射出不同的意味,让人无从判断其真实面目。
苏虞恍了神,总觉的自己想多了。
苏阳那件松垮的浴袍不知什么时候,悄然滑落一角,前襟微微敞开。
眼尖的苏虞快速一瞥,瞳仁紧缩,不是因为那少年结实挺括的肉体,而是那掩在其下隐约可见斑驳可怖的痕迹。
少年好似浑然不觉。
直到苏虞要伸手。
“姐姐,别……”
苏阳握住她一截皓腕。
“松开。”少年没动,苏虞沉下眉,重复了一遍,“我叫你松开。”
少年这才卸去手上力气。
苏虞颤抖着手去掀开他的浴袍,饶是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还是被这副身躯刺痛双目。
竟无一完好之处!
密密麻麻、深深浅浅的疤痕,如同蜈蚣般爬满他的身。
怪不得他打球那天,别人都穿背心,而他却穿的是T恤,就算汗水浸湿了也不曾撩起过衣摆……
苏虞的胃开始抽搐,强忍着,视线落在他那一道道伤疤上。有的如钝器撞击的深坑,有的则像锋利利刃划过的浅沟。最长的一道疤,贯穿前胸,恐怕只有抽鞭到皮开肉绽才会留下这么深的痕迹吧?
那时他才多大?十岁?还是九岁?或是更小!
这么小的孩子都下得去手?!
吴月茹简直是禽兽不如!
“小阳,你……”
苏虞触及他澄盈躲闪的眸子,牙齿开始打颤。
“姐姐别看了。”
苏阳臂弯一揽抱住了她,苏虞足尖一抖跌入腾着热气的胸膛,他伸手捂住她的眼睛。
他睫毛微垂,轻描淡写道:“没事的,早就不疼了。”
“这些都是吴月茹干的吗?”
苏虞竭力控制这自己因愤怒而颤抖的身躯。
“有些是,有些不是。”
他说话时胸腔微微震动。
一字一句敲在苏虞的心尖上。
最后她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对不起”,手臂从背后紧紧环住他劲瘦的腰,下巴抵在他凹陷的肩窝,连声线都染上泪意,满是自责。
“以后有姐姐在,姐姐会保护你。”
“好。”
苏阳贪婪地嗅着她颈侧幽香。
眼底却浮现一丝古怪的冷。
好香啊,姐姐……
*
苏虞洗完澡,就接到何洁琼的电话,说是她回国这么久都没好好请她吃一顿饭,苏虞揣测是郑景淮惹出来的破事,可长辈邀约又不好推辞。
于是,到了约定时间,苏虞前往何洁琼定的餐馆。
苏虞在服务生的带领下,穿过曲曲折折的回廊,直到耐心快要耗尽的时候,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包厢大门向两边推拉开。
西装革履的男人正站在窗前吞云吐雾、黯然神伤。
苏虞默默在心中翻了个白眼。
径直走到桌边,自己拉开椅子坐下。
这边,郑景明听到动静却没有转身。
接到母亲电话时,他对苏虞的厌恶之情达到了顶峰。果然,这是想把算盘打到自己头上么?还有她和景淮又是什么关系?
近来雪儿和他闹了别扭,先是搬出家里跑去和洛尧同居,后又跑到苏言策的公司,最近甚至连他的电话也不接。一些风言风语倒是传的像模像样,说苏言策和雪儿走得很近。
为此,他甚至旁敲侧击过洛尧,可洛尧的态度着实令他诧异万分,像是完全没把未婚妻的桃色新闻挂在心上。
郑景明忍着躁意,转身看今日家母钦定的“约会对象”。
这一看,却没能把目光收回来。
女人双腿交迭而坐,红色长裙衬得她一身雪肤诱人至极,收腰版型裁剪出凹凸有致的身材。一双浓艳绝伦的眉眼,尾梢上挑,万种风情盈盈而出。
男人无疑都是视觉动物,郑景明也不例外。
苏虞看着好像比上次见面,又漂亮了不少,宛如绽放的玫瑰佳人,只稍勾勾手指,便足以叫男人心甘情愿地拜倒在石榴裙下。
心思百转,郑景明眉目间的阴霾已全然尽扫。
他信步闲庭至苏虞身边,随意地枕着她的椅背,笑容风度翩翩:
“小虞,你应该知道我妈撺的这个局是干什么的吧?”
他夹着烟的手指不经意擦过她纤薄的后背。
苏虞眼底暗了暗,默不作声向前挪动,与那只手拉开距离,开门见山道:“景明哥,我来就是想和你说清楚。”
“没事,我们可以慢慢谈,边吃边说。”
郑景明摆出若无其事的姿态,抽出一根烟递给她。
“抽一根?”
“不了。”
他戏谑道:“还是只抽洛尧喜欢的牌子?”。
苏虞皱眉:“不是,戒烟了。”
郑景明眼睛眯起,自顾自抽着烟,包厢里烟雾缭绕。
半晌,他饶有兴致道:“小虞,你确实可以考虑一下和我联姻。结婚后你想要什么,资源、奖项、名气,你小叔能给的,我都可以给你。”
甚至他可以借着苏虞手上的股份,彻底将苏言策那个老东西踢出局。
“我要郑氏集团30%的股份,你给得起吗?”苏虞面容平静无波,连头发丝都透着一股从容淡定。
郑景明笑了,一口烟呛在喉咙,仿佛在看一个傻瓜。
苏虞抬眸,目光一寸寸凉下去:“不然,我为什么要委屈自己,和一个虚伪至极的狗东西结婚?”
郑景明嘬了一口烟嘴。
这次,他轻佻地将烟喷在苏虞的脸上。
“你以为你自己就很高尚?”他冷嗤,“错了,你一样的虚伪。当初明明知道我喜欢你,不还是和洛尧谈着恋爱,一边又吊着我?你不就是喜欢所有人都围着你转,任你指使吗?”
“有时候,我觉得你和郑楚雪之间的斗争真的很有趣,你们女人一向如此吗?只可惜,赢家是郑楚雪,你是Los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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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苏阳弟弟成功卖惨,这章起名的时候还纠结了一下叫“老肩巨滑”还是“欠债还钱”。
总想着先让弟弟把钱还上,剧情一写就写多了,我以为我要写到第四根了,结果没有,下章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