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拜入青鸾阙,也是因为一个人在六洲游历久了,见识到自身与其他人的差距,便会想着提升精进自己的术法修为,再说了,我也得交朋友嘛……”
比起他说的想提升修为和交朋友诸如此类的话,他出于什么目的想不择手段得到什么所谓的“仙露”更加有可信度。
那么,澄心露在青鸾阙?
鱼阙点点头,并不打算出声。
行吧,反正他就是出于某些原因拜入了青鸾阙,参加了七脉争锋,去了蓬莱神宫……总之不会是想交朋友。
和风化及交朋友,也是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钩夫人说不可做无用的事情,他们便就不做无用的闲事。
“信我信我,阙儿。”
他眼睛亮亮。
鱼阙嗯了一声,算是勉强信了。
“我觉得你对于我是什么东西并不感到奇怪,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沉默了一会,她又问,“你一早就知道我是怪物么?”
“阿娘她用海国矿制造了我,钩夫人知道么?你觉得她想如何对待我?”
鱼阙其实想问的不是这个。
但总归是问不出口。
少年人的心思敏感,要是答不上来或者答错了地方,免不了要闹的。
“钩夫人啊,你阿娘拿了晏氏那么多的海国矿,而她不蠢,可能仔细思索大概能猜到吧……我原先是不知道的。”
晏琼池说:“至少在那天之前,我是一点也不曾知晓。况且你才不是怪物,你可是瑚枝洲的统领,龙神的后裔,不必露出这样迷茫的表情……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才不是哦。”
“我才不会因为知道你是蓬莱神宫最后一只尊贵的小龙主才愿意对你好。”
他看着她的眼神非常认真,又有一点点害羞,像是从来没有机会表达过自己心意的少年:
“因为你是阙儿,所以我愿意对你好,那么苦痛的岁月只有你我一直在一起。”
“钩夫人确实觉察到了某些端倪,但在她决定要那样对你时候,我们逃出来了不是?”
小小的少年拉着惊恐的小姑娘自啸月山庄里出逃,他一身一脸的血。
他挥刀向钩夫人。
他知道代价是什么,但真的希望这个小姑娘能活下去,因为喜欢,因为不想她死。
鱼阙的脸上终于有了动容,如今这样淡然回忆起雨夜,还是会叫人难过。
你要去往何方……为什么,不带上我?
晏琼池。
“还有什么问题么?”
见鱼阙微微地怔愣,晏琼池掐在她身侧的手变做环着,歪着头看她表情,料想她肯定又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笑了笑:
“好困……陪我睡会罢?”
屋里唯一的一盏灯火点燃,昏黄的火舌摇晃,暖光从纱帐析出。
窗边是隐约破晓要亮不亮的天光,叫人觉着好睡,室内带着隐约的凉意,更显裹在薄被里是多么可贵。
鱼阙还在想着凄苦的雨夜,闭着眼睛把脸埋进晏琼池的颈窝里,手怎么放都不舒服,不自觉地按在晏琼池的腰上。
小小的少年长大了,身躯还是那么清瘦,但并非无味的骨头架子。
宽肩窄腰,腰身劲瘦,带着介于少年与成年人之间的性感,覆在其上的面料丝滑,带着体温,叫人忍不住细细地摩挲。
鱼阙的手慢慢地往上,而后被人攥住。
两人的手扣在一起,目光也撞在一起,但谁也没有要移开的意思。
鱼阙比起之前更加地大胆了,在此前,这样近的对视的氛围里,都是她先移开视线。
但现下滚圆的眼睛里再无羞怯,她微微仰头,直白的眼神完全不加掩饰,带着无畏。
晏琼池率先移开脸:
“啊呀,怎么这般看我,倒叫我害羞了。”
鱼阙还是看着他,说:“你知道合欢宗么?”
合欢宗修士可不简单,他们以门派独有的功法与异□□合,采阴补阳阴阳调和,无论是对修为的提升还是疗伤都有显著效果。
“啊呀,无故提起他们来做什么?”
晏琼池故作羞赧地抬手捂住脸。
但他的耳根是真的红了,突然听见鱼阙坐起来的声音,想看她要做什么。
只见鱼阙扯过晏琼池抱着的被子,又听她语气认真地说:
“晏琼池,我们来双修罢。”
“嗯?”
“庄周梦蝶,怡然自乐,飘飘欲仙早登极乐,不枉人间流花郎。”
这是北洲的一个典故。
很黄暴的典故。
身为东洲人的鱼阙没机会知道才是 。
趴在窗台上听着屋内动静的煤球微微炸毛,而后跳下窗台,跑到外面去了。
晏琼池愣住。
他颇为费解地问:
“这些都是谁教你的?”
鱼阙在修行里见得很多,也跟各型各色的人打过交道,风尘里的女子好似都很喜欢逗弄她这种一本正经的小修士。
她在东洲游历时靠的捉鬼这一业务赚外快,当时在小镇的某个青楼里有异常请了她去看,她蹲守七天,也跟那群女子待了七日。
自然鱼阙在她们绘声绘色的描述里也学到了不少东西。
小修士看起来傻傻愣愣,带着与世俗无关的凛若冰霜。
大家都喜欢逗她玩,但是她们都不觉得鱼阙会听进去,修士们不都是那种人么?
高高在上,光风霁月,不可接近。
但是鱼阙听进去了。
她早就不是双目阴沉沉从来不笑的女孩了。
看着他的眼神那样认真,似乎真的对双修感兴趣,那些彩楼之上娇笑声声的女子们说,你有你的道念,我们也有啊,双修有听说过吗?
和中意的人一起共赴云端,那可真的是飘飘欲仙喏,成仙,不外乎就是此种快乐了吧?
和中意的人双修。
共赴云端,成仙。
飘飘欲仙是什么滋味呢?
当时颇有几分单纯的鱼阙内心有些许被打动。
但是要怎么修啊?
鱼阙趴伏在晏琼池的胸膛上,懵懂的眨眨眼,少年的睡凤眼也眨眨。
两人都青涩得要命。
晏琼池想了想,小狗一般将鱼阙扑倒。
他的长发此刻散落在她脸上,带着染了暖意的兰息,看着她的眸子幽紫,虎牙尖尖:
“好啊,我很愿意当你的鼎炉。”
然而鱼阙翻身又把他扑倒了,小小的龙角爆出,幽紫的竖瞳也出现,骄傲的龙之血让她必须占据上风。
“我不要在下面。”
“但是听说会很痛诶,要是……”
“不要在下面。”
两人就着谁应该在主导来回扑倒,弄得本就乱糟糟的被子褥子枕头都搅乱成一团。
两人的长发纠缠在了一起,衣衫摩擦,肌肤摩擦。还是被压住的晏琼池环住鱼阙的腰身坐起来,扶着她的后脖颈,细细地啃咬。
自从伞下带着血的吻过后,两人的技巧每天都有长进,食髓知味不过如此。
鱼阙脖颈处的皮肤白如羊乳,晏琼池只是轻轻用他的虎牙刮蹭,而后咬住。
轻轻的,痒痒的。
他的红舌恶作剧一般舔舐羊乳。
温热的鼻息洒落凉丝丝的皮肤上,她整个人僵着了,像是被冲上沙滩的鱼,方才还活蹦乱跳,现在已经僵直没有力气再动,阳光和暖意扑在身上,晒得她要死。
“晏琼池……”
鱼阙压在他的胸口上的手收紧,将他的衣服抓得很皱,她害羞时候念他的名字,竟然是这样软绵绵的。
“嗯,在的。”
少年紧紧抱着她,像是抱着在他怀里折翼的白鸟,爱欲成为困住他们的牢笼。
最好永远不要打开。
第75章 【涡流之祸01】
◎被打扰的清晨◎
两人还没有什么实质的进展, 鱼阙想扒拉晏琼池衣结的手被小厮的敲门声顿住,只得暂时按在他腰上,一同看向禁闭的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