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长!”
小厮嗓门蛮大:“昨日琚潋仙长让咱家掌柜做蓬莱洲特色小食, 在今日卯时的时候请仙长们一同享用,现在是时候了, 还请仙长快些起身用餐罢。”
腰身被紧张的鱼阙掐得痒痒的晏琼池憋住了笑意, 温和地回了一句:“知道了,多谢。”
小厮走了。
气氛有些冷却, 被打扰兴致的鱼阙缓了好一会才从不可自拔的状态里回过神来。
她抬起脸, 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晏琼池流畅的下颌,还有他脸上的小小浅浅的咬痕。
甚至脖颈上也有浅浅的, 她嘬出来的红印子。
鱼阙抬手想擦去, 但擦不掉,为了掩饰心里的情绪, 她将晏琼池的睡袍拢起来, 遮盖痕迹, 但衣料丝滑, 要不了多久,它便自己滑下,敞开少年肩上一大片皮肤。
那仿佛开在雪地里的艳红更加明显。
鱼阙脸更红了。
晏琼池低头看她,哈哈地笑:
“要吃早饭吗?”
“……”
龙角和竖瞳退散, 鱼阙变回了黑眼睛的冷清少女,她看着面前衣衫皱成一团的晏琼池, 松开按住他细腰的手。
不知道是不是欲念上涌还是反应过来自己实在大胆, 她的脸红得太不自然。
“抱歉。”
松开少年的鱼阙说话, 但有些欲盖弥彰的意思, 分明是她自个想这样对晏琼池……她突然很想看……想看他委屈脸红挣扎时候的模样。
可是她此前分明是个克制律己的人, 怎么在晏琼池的面前,如此的……但他的皮肤又确实好摸。
像是对他的肌肤产生饥渴,一旦上瘾,根本无法停下。
她怀疑是晏琼池对自己用了什么不可描述的术法。
鱼阙想着,连忙往床的一旁挪了挪。
“为的什么道歉呐?”
甜香桂花离开怀抱的晏琼池长臂一捞,把她卷了回来,一眼看出了她的想法:
“我才没有用术法做什么奇怪的事情。”
“那……”
他捂住脸故作羞赧:“是色.诱啦。”
晏琼池当然知道鱼阙突破了鱼斗雪的封印后可能会受异化的影响。
确实也是这样。
真好钓啊,阙儿。
“色.诱?”
“是啊,我有在色.诱你。”
他丝毫没有羞赧之人该有的扭捏,大大方方地承认了:“美貌的皮相可以做到很多事情,包括让我们的阙儿陷落。你想怎么对我都可以,但是……要对我负责的哦。”
“我也是良家的男子呢。”
晏琼池长发披散,拥着薄被还是一副任君采劼的模样。
鱼阙皱眉,似乎自己冲动的行为终于得到了解释,她没再说什么,又推开他,下床拿过挂在床头边上的黑袍穿上,头发简单地盘起来,用鱼儿发簪簪住。
“走吧,琚师姐还在等我们。”
如此淡然冷漠,好似方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可是身上的晏琼池的气息怎么也散不尽,还有脖颈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咬痕和红印子,倒叫鱼阙有些烦恼。
“好,就来。”
摔回床上的晏琼池支着头看鱼阙抖搂衣服,慢条斯理地穿上,看她盘发而后抬手捂在脖颈处原本冷漠的表情微微变化,想了想,叹气着说:
“要是以后能一直和你整夜整夜地待着就好了。”
“……”
“正所谓欢乐不知时日过,不知道还能有多少机会待在一起呐。”
他抱着被子,突然轻轻地叹气,在鱼阙露出要询问的神色时,又自顾自地说:
“万一有一天你不想对我负责,腻味了我怎么办嘛,我还是很担心阙儿你跟其他人走了,毕竟你不打算和我结亲……也是哦,我光剩一张皮相什么也没有,还得回去跟兄长争夺家产,我不就是穷酸书生嘛,我看不了阙儿和别人一双心意两相投,想想就叫人伤怀。”
他真是满口胡言乱语,又扯了好多丝毫不相干的话,但就是躺着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鱼阙默默地听着,慢慢地整装好衣衫,回头看他,认真地说了一句:“不会。”
“啊?”
“我不会对别人一双心意两相投。”
“嗯嗯?”
少年眨巴眼睛,看黑衣的鱼阙慢慢地靠近自己在床边坐下,俯下身直视他的眼睛,说:
“所以,不准再乱想,”
她想了想,又说:
“奇怪的书也不准再看!”
一天到晚都在看什么啊……被书生小姐的故事浸淫了么?
这样可不行。
她分辨不出来,有些事情到底是奇怪的书里教的,还是这家伙本来就坏。
少年紧张地点点头,而后下巴被钳住,抬起,鱼阙低头在他下颌处又是一咬,略有别扭又带了点打断他胡言乱语的凶凶说道:
“起来吃早饭罢。”
晏琼池愣了愣,把鱼阙扑倒。
“好啊。”
但是很快又被猫爪效应的鱼阙反扑。
被一脸“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在上面”的鱼阙摁着,晏琼池又低低地笑,他趁她露出“啊抱歉”的神色刚要松开手突然环住她的腰坐起来。
“……放开我!”
“不要。”晏琼池把脸埋在她的发间,语气带笑,“要是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你说是吧?”
他的怀抱太叫人沉溺了,被抱着的鱼阙不自觉地点点头。
确实。
太让人沉溺了。
*
梧桐小庄的堂中坐了青鸾阙的修士,他们因为没有聚在一起喝酒早睡而显得精神萎靡,此刻正坐在长桌子上,一勺勺往嘴里喂鱼汤。
琚师姐觉着好歹来过一趟蓬莱洲,多少得尝点当地的美食才算结了,到时候和新入门的小师弟小师妹吹水说自己去过蓬莱洲什么的,总不能说好吃的一点没吃过尽喝酒了。
他们也不是真的酒鬼……虽然没酒喝的早晨大家都萎靡得好似宿醉未醒。
黎含光和风化及挤在窗边坐着,嘴里说话,风化及睫毛垂下,浅浅地笑着。
而白珊自己坐在角落里,看起来不是很高兴,低头扒拉碗里的汤水。
姗姗来迟的两人才一入堂中,百无聊赖咬着勺子的乌宥便来了精神,招手让两人来边上坐着。
自从小师弟晏琼池拿了神器后,他突然说有事情后再也不见人影,联系不上,直到在山宗短暂地能见到他的身影,审判完毕他又急匆匆地追着鱼阙离开了。
怀春少年的心思作为师兄不是不能理解,但疑点太多,现下还是得问问怎么回事。
晏琼池平日里伪装得很好,在师兄师姐看来他不就是品行温良还容易害羞腼腆的小师弟么?
拿捏起来容易。
他只说自己原本是想要和风道友一行人会合,但突然被蓬莱神宫的神使召回,只说神使还有要交代的事情,有关于下赐的阴阳镜,待他离开蓬莱神宫时,收到了山宗太和真人的玉简。
太和真人实乃他的长辈,左右思量还是决定去帮忙了……但后来又惊闻鱼道友出事,他便想办法去救援了,实在没有想到事态发展得如此恶劣。
晏琼池挠了挠眉毛,只说让师兄师姐别将此事告知师尊,他下次再也不会了。
新上任的山宗掌门,居然和小师弟是这种关系么?
那怪不得小师弟要冒着被师尊处罚的风险搅和进去,但不管怎么说,修道之人还是少卷入他人的纠纷中去为好。
乌宥装模作样地训了一顿晏琼池。
他也不恼,只是温和地应承,连连求饶,说再也不会犯了。
现下蓬莱四宗那边有蓬莱神宫处理,毕竟是神御之地,他们作为七脉弟子也不好插手,况且杀害鱼珠的凶手已经得到了惩罚,蓬莱神宫也有意不让他们知晓其中内情。
他们能做什么呢?
什么也做不了,只得趁蓬莱洲还在一年一月的通航之际抓紧办事抓紧离去。
乌宥又看跟着他一同前来但又不跟他坐一块用餐的鱼阙,看了看琚师姐,说:
“那小姑娘和鱼阙长得真是像啊。”
琚师姐还记着自己捏了小姑娘的脸,她呜啊两声挣脱不得的样子实在是可爱。
可惜小姑娘不在了。
“是啊。”琚师姐也挺郁闷的。
晏琼池把鱼汤喂给肥乎乎的煤球,他自己不需要进食但不喜欢浪费,于是将自己那份都喂给煤球。
煤球对食物的忠诚度还是很高的。
“你跟鱼道友怎么样了?”乌宥问道。
那日他在山宗内殿里如此耐心对待鱼阙,两人的关系不必言说。
但还是问上一嘴吧。
“师兄意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