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必须要阻止晏琼池在困龙峡的恶。
原著里,半条船的人都葬身海底,现在这一船的人都是青鸾阙的修士,和他们一同前往蓬莱洲,相处那么多天多少是有些相识。
晏琼池会献祭这半条船的人来让风化及愧疚。
人一旦生出了愧疚,更加好拿捏。
男主风化及悲惨且曲折的成仙之路正式由此拉开。
也是晏琼池走向灭亡的序章。
该死啊!
白珊越想越觉得跳脚。
*
看着白珊跳开屋内一片狼藉蹦蹦跳跳出门,关上门,在门外沉默许久后离去,鱼阙陷入沉思。
在白珊所施用的结界破开后,潮水一样、想将她包围其中的感觉又来了。
它们想将她沉溺其中。
在白珊的提示下,此前不被她重视的细节终于渐渐地清晰起来。
此前经过困龙峡时,他不就是试图搅乱过困龙峡么?
为什么要抢夺五番印?
虽然他们两个明确过了彼此的心意,这是没什么问题的,但是当晏琼池提出结亲二字时,她却因为心中的疑虑拒绝了他。
是的,她多少还是能察觉到他的不对劲。
在分开二十年的时间里,他变化太大了。
加上他不会毫无保留地向她敞开心扉,告知她这二十年到底做了什么。
两个人仅凭相爱是不能够走得长久的。
“嘻嘻嘻——阙儿,在想什么呢?”
“别想啦,头很痛罢……”
“阙儿……”
弥散的低语打断鱼阙的思绪。
它们是不知道何时出现的心魔,它们强大得很,居然实体化形了。
为摆脱时时趴伏在周身不断引诱她的心魔,她运功入定,跳水玄杀灵气外溢,化为一条又一条的蓝色的小鱼萦绕周围。
她盘查受损的金丹。
自从异化后,她就一直没有机会关注自己的金丹。
金丹在此前鱼斗繁的对战里被他震碎了。
虽说她不再需要金丹催动灵力,可金丹处的异常还是不能忽视。
发红的金丹确实已经碎了,只剩一团盘踞的雾气,这团雾气形似一直趴伏的玉蟾。
她不清楚金丹碎裂后为何会是玉蟾的模样。
但是能知道的是,霁水真人给她的金丹一定问题。
回到中洲后,她势必得去问上一问。
金色的灵气外溢,蓝色的小鱼一尾一尾地环成圈,防御在她身侧,隔绝了暗处里躲藏着的随时可能近犯的东西。
月升日落,海上的星星升了起来。
灵气逐渐回收的鱼阙看着窗外茫茫沉沉的海,看着铺落在暗绸一样夜幕的星星,沉默。
房间里一片狼藉,灯也没有点,昏暗一片,她就这样静静地隐在黑暗里。
絮絮叨叨的低语又来了,无论用什么方法,都除不尽。
她的幽紫竖瞳出现,暴怒的情绪翻腾。
正要回头时将蛰伏在暗处的东西全部杀死时,不怀好意的东西突然退散。
鱼阙怔愣,抬眼——
窗上方露出一个脑袋,长长的头发垂下来,没有露全脸,一双睡凤眼如同清月洒落的海面,盈盈动人。
“晚上好啊。”
盈盈的眼睛一弯,又不解道:“你在做什么呢,屋子里怎的不点灯呀?”
此等举动无疑是登徒子行为,黑夜爬窗偷看小姑娘,简直好大胆子。
但他又坦荡得很。
少年的长发垂下来,随着海风微微晃动,像是长条的茂盛藤蔓,被鱼阙伸手抓住。
“你这是做什么?”
“自然是因为你不高兴啊,我来看看你。但门口敲了好几次都没有人应答,我料想该不会是你出事了,所以只得出此下策。”
“我才不是故意要偷看你的。”
少年脸红红:
“还有,不要抓我的头发,快点松开啦。”
鱼阙这才松手,而少年一个倒挂金钩从窗台上方翻进了屋内,大喇喇地躺到了她身边。
太师椅宽大,而鱼阙身材娇小柔软,在不挤到她的情况下再塞一个晏琼池还算是勉勉强强。
“不要挤到我。”才入定回神的鱼阙没什么精神,非常安详地躺着,一点要给他让位置的意思也没有。
“我哪次挤到了你嘛。”
现下晚上就寝,都是她非得挤他才睡。
两人说话,屋子里的烛台也燃起了摇曳的灯火,照亮整个房间,也照亮了一地的狼藉。
按鱼阙平时的秉性来说,她自个断然不会将房间打搅成这个样子,必定是有人来过,或者发生了什么。
“……”
“你在生气吗?”
见她不说话,少年想起来早晨时两人在甲板上的不愉快聊天,立刻深刻地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认真道歉:
“以后我再也不会说那种话了,我将发自内心的尊重并礼貌对待每一位道友。”
“我没有生气。”鱼阙说,“白师妹来过,屋子乱也不是因为她。”
“只是我控制不住我的灵力,这是为何?”
“小龙暴躁些无可厚非。”
他想了想,说:“大概是药效并不能完全压制你的异化,你看看你的角角时不时还会露出来。”
在蓬莱神宫时,曾和蓬莱神使商议过该如何封印鱼阙作为小龙主的灵力,神宫里藏有大量更为全面的典籍,但神使弄来的药看来不是很靠谱,只恢复身体机能,压制了部分的灵力外溢。
还是会时不时的狂躁和不受控制的本性驱使。
“我会给你找来更好的灵药压制,但现下在漩海之上,还需要你暂且控制好了。”
“多谢。”
“不用谢,小主要是真的想谢我,请让我自荐枕席,天黑了,小主要不要就寝?”
晏琼池满嘴胡话,而后起来收拾屋子。
少年干劲满满,俨然就是居家过日子的良夫。
他几次来敲门,但屋内并未有回应,想着鱼阙应该是在小憩。
毕竟今日起得那么早。
但来回几次还不见鱼阙回应,心下不免担心。
话本里时常能够看见主角两人产生了误会纠缠不清,因而他悟出一个道理,误会和不愉快不能留着过夜,若是有了嫌隙,要纠缠许久才能理得清,有时候会生出很多不必要的是非,要尽快说明白才好。
他不想鱼阙和她置气。
晏琼池手脚麻利,收拾屋子也迅速得很。
鱼阙抬眼看一副“小狗狗求摸头”乖乖模样的晏琼池,脑袋往他那里靠了靠,任他低头贴贴自己。
只有待在他身边,那种恍惚的迷茫感和扰人的低语才能减轻退散。
若不是今日白珊,想来她要惊觉这不对劲之处,还得花上好一段时间。
鱼阙将脑袋埋在少年怀里,睁着眼睛,思绪清晰。
不错,晏琼池确实在什么方面控制了她。
她还以为是自己异化后的精神不稳定变化,她疯狂的迷恋他身上的气息,难道真的是晏琼池动的手脚么?
“怎么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鱼阙好像对他有些许的防备。
鱼阙摇摇头,把脸搁在他的肩上,环住他腰的手沿着他的脊柱向上摸索。
她是真的喜欢这样的触感。
“为什么不高兴?”
晏琼池轻轻握住她的手腕,阻止她作乱。
他的手心温暖,捂得吹了好久夜风有些发凉的皮肤一阵发烫。
她沉默了一会,开口:
“要是我们能够一直能这样就好了。”
少年微微一怔,而后笑起来,说:“自然,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他依旧将脸抵在她额头上,轻轻地跟她说话,像是纯粹到了该睡晚觉的时候专程来哄她,他准备了很多志怪话本故事,可以讲很久很久。
在这样晴朗的夜晚,凉爽的夜晚里,两个人挤在太师椅里闲聊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