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姜璟好意,虞枝从来不便拒绝。
送走虞枝,姜璟吩咐高忠:“去查查贵妃今日遇到了什么事?”
姜璟知道昨夜虞枝和成佑帝破天荒地闹了矛盾,是以他可以暂时忽视二人又和好的结果。
不过他不知虞枝为何会神色不佳,谁惹她不开心了?
老东西?
良久,高忠回来禀告:“娘娘去了德妃宫里,看望了二皇子,回宫途中和皇后宫里的那个宫婢碰上了,娘娘估计是看出宫婢......”
剩下的话高忠没再多言。
姜璟轻飘飘道:“这样啊......”
看来二皇子只是断腿还不够。
若非他尚且还有用,那日二皇子就已葬身在马蹄下,成为大夏迄今为止第一位被马践踏死的皇子了。
至于那名宫婢,要杀,不到最佳时候。
姜璟明白皇后想做什么。
皇后不知什么时候知道二皇子对虞枝的不轨之心,就暗中找了一位与虞枝相似的女子进宫,让她去勾引二皇子......
目的许是为报复德妃,皇后与德妃有过旧怨,德妃暗地里嘲讽过皇后生不出皇子。
宫里的腌臜事都顶到虞枝面前了。
姜璟笑了笑,眸光淡淡,眺望远方,脑海中划过一张接一张的脸。
俄而,他再次记起二皇子。
不知死活的家伙,恶心的牲口,他怎么敢觊觎虞枝,甚而亵.渎虞枝,脑子真是灌进一顿废料,胆子真是破了天了。
姜璟压下眉眼,清逸柔和的面容浮现少见的森冷,宛若堕入鬼道的谪仙。
好在眼下姜璟的心情是真不错。
他弯唇,欢悦地想,等没了价值,迟早把他的二哥先剁碎喂狗。
也不知剁碎后称起来能有几斤几两?
姜璟作思考状,届时他得多准备几杆秤。
深处的杀戮感急遽冒上来。
过了一会儿,姜璟面色如常,平淡吩咐道:“把霍阳叫去校场,孤许久未曾与他讨教箭术了。”
无人知晓,性如白玉的太子在他月白色的衣袖藏着一双兴奋到战栗的手。
它是一对雕刻完美的阎罗手,美丽而危险。
高忠道:“奴婢这就去。”
姜璟不动声色将本能重新关起来。
收好思绪,姜璟保持该有的冷静。
【??作者有话说】
没有内涵,土狗玛丽苏,俺就只想写这个。
第8章 端午佳节
第三日,天气闷热起来,虞枝照例去探望姜璟。
第四日,不出所料一场雨落下,虞枝望向窗外,是接连天际的霏霏细雨。
雨天持续了好几天。
一个不留神,端午来临。
盛暑将至,绿树荫浓。
白日日头很足,暑气灼人,至皇家园林,纵目望去,莲叶接天,碧绿葱葱,荷花娇嫩,嫣红片片。
曲江的龙舟竞渡空前盛况,十分激烈。
皇后称病未至。
圣人与皇后是少年夫妻。
可在圣人登基后二人因子嗣问题产生不睦,皇后连生两女,见后宫嫔妃接连出龙子,她遂对生皇子长出执念,而圣人认为当顺其自然,不必着急。
帝后意见不和,感情几欲破裂,圣人几乎不再踏足清宁宫。
皇后不甘,行下策用药算计圣人,结果什么都没得到,不但弄巧成拙,成全宫里一个下等宫婢,更使得成佑帝对她生出厌恶,少年夫妻的感情不复存在。
往后龃龉横插在帝后之间。
此为后宫心照不宣的秘密。
而那位宫婢春月便是太子姜璟的生母。
因成佑帝是在中情.药后幸她,是以成佑帝一见她就会想起自己被皇后算计的事,倍觉耻辱,加上春月是皇后宫里的人,成佑帝连带着不待见春月,也不管她是死是活。
成佑帝的态度实实在在打击到皇后,皇后委实憋屈愤懑,遂迁怒无辜遭罪的春月,将其折弄一番打进掖庭宫。
直到春月确定怀孕,她方被接来后宫,被成佑帝封美人。
再后来,月美人香消玉殒。
作为贵妃,虞枝陪在成佑帝身边,她立于江畔高台,迎面凉风习习,虞枝兴致满满地看着激烈的龙舟赛,不时鼓掌,高兴雀跃。
她身侧即是笑得开怀的成佑帝,虞枝许久没听到成佑帝这般开朗的笑声了。
想着想着,虞枝不禁回想起在半月前与成佑帝仅有一次的争吵。
成佑帝并未注意自己爱妃的微妙心情,眼前令人心潮澎拜的竞渡吸引他全部注意力,他看得入神,龙心大悦。
群臣亦是欢声笑语,节日气氛浓烈。
等白日活动过去,便到夜间。
苍穹之上月明星稀,天地之内灯火璀璨。
成佑帝宴请臣僚,于麟德殿大张筵席。
金碧辉煌、瑰丽宏伟的大殿内,群臣席坐,四周都放置冰鉴。
仰头望去,可见成佑帝坐在最上首的高台上,左边是身体好转来赴宴的皇后,右侧更靠近成佑帝的席位坐落贵妃虞枝。
成佑帝间或侧首看看虞枝,对她笑笑,虞枝亦回以一笑。
皇后目睹二人亲密,暗自冷笑不止。
太子、其余皇子、皇子妃以及公主、驸马都坐在高台下方。
皇嗣之中唯有被幽禁在皇子府的四皇子未出席,就连坐着轮椅的二皇子皆来赴宴。
而二皇子正好坐在太子的对面。
太子静如温风,芝兰玉树,可谓殿中最耀眼的存在。
二皇子目视好整以暇的太子,手忍不住握成拳头,敲着自己毫无反应的右腿。
他可从来不相信姜璟是无意为之。
当时落下的揣着不明力道的球杖,突然受刺激发狂的骏马......在他出事后,他的马就被处理干净。
姜璟到底为何要害他?是要报仇?可他缘何要到现在才开始?
二皇子心中猜测不断,却不能说出来,且即便讲出来,估计没多少人会信。
姜璟的势头比他更强。
还有一点让二皇子无论如何不会去相信他坠马是意外。
在姜璟尚未攀上虞枝这颗大树时,二皇子以及他的侍从没少欺负□□他,皇宫中枯燥,二皇子便以欺辱玩弄他的三弟姜璟为乐。
犹记昔年,姜璟还不叫姜璟,而是随便起的名字,叫姜无,无足轻重的无,一无所有的无,无人问津的无。
瘦瘦条条,跟竹竿似的,弱不禁风,又丑又脏。
面对二皇子等人的围攻,姜璟被欺负狠了,会突然化成乱咬人的疯狗,然而双拳抵不过四手,姜璟迎来更可怕的殴打羞辱。
二皇子就喜欢他那副反抗又毫无作用的劲儿。
因过去肆意欺辱过姜璟,再见姜璟而今风光和地位,二皇子既打从心里看不起姜璟,又无时无刻不在嫉妒姜璟这个本该永远身处泥潭的家伙。
竟然成了太子。
他凭什么?
思此,二皇子又幽怨起自己的父皇,被美色所迷,竟荒唐到因虞枝一指便仓促定下太子。
二皇子简单粗暴地往自己喉咙灌一杯茶水。
当时那一场马球赛是姜璟主动邀约,二皇子遂起打压姜璟的心思,便同意。
姜璟虽然也打马球,可姜璟的经验从来没他多,打法过于温和,过于求稳,缺乏攻击性,二皇子怀揣满满自信,心中自成一套对付姜璟的打法。
他坚信自己可以战胜姜璟。
结果却落个断腿的下场。
不甘、愤恨、痛苦、妒火......各种情绪挤在二皇子的胸口,偏又无法发泄,致使二皇子的面目非常难看。
二皇子抬头望眼上首面色红润的成佑帝,眼中闪过猩红的暗色。
他痛恨成佑帝的偏袒与区别对待,也愤恨成佑帝凭什么一大半年纪还有娇媚嫔妃在怀。
“二哥,怎么了?你似乎气色不好?”前方飘来姜璟亲善的声线。
二皇子敛眸,瞧见对面姜璟桃花眼中蓄着淡淡的关切,唇畔是温柔的笑意。
二皇子强颜欢笑道:“三弟,我无事。”
“那便好,二哥,当日毬场意外还请二哥莫要介意,孤在此敬你一杯,向二哥赔罪。”
闻言,二皇子面色骤沉,如今毬场意外已然成他心中一根刺,偏太子还在宴会上寻个合理借口冠冕堂皇地提及,无疑是当众揭开他的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