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


    平玲玲今天早上到办公室的时间出乎意料的早,她的助理刚刚帮她买好咖啡
    “平姐早上好”助理小王和她打了声招呼跟她一起进了室内
    她在风景宜人的南湖风景区租了套别墅当工作室,私密性绝佳,她把外套挂在衣架上接过咖啡
    “谢谢你,有吃的吗?给我来一口”她忙喝了口咖啡才坐在沙发上喘口气
    早上她接到了电话急匆匆的从家里出来,早饭都没来得及吃
    “给,我有点小饼干,您今天怎么到得这么早,我现在给您出去买早餐吧”助理看平玲玲的样子也有些奇怪
    像平玲玲这种时薪在叁千块左右的心理咨询师一般不会有早上八点多的预约,所以她们平常的上班时间基本都在十点
    早上她接到平玲玲的电话要她早点来办公室打扫的要求不疑有他,以为平玲玲会像之前那样卡点到办公室,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样
    “不用出去买了,饼干就够了,你待会把会客室打扫干净,然后就回家吧,今天休带薪假”她一边吃饼干一边划拉着手机,头也不回的吩咐
    助理闻言点点头,做他们这行的有些时候要掐死好奇心,作为一个单向通道存在,听客户说些秘辛,然后烂在肚子里
    平玲玲没去管她怎么想,她接到自己老客户也是万国集团主席陈央的电话,告诉她今天早上九点会有客户到她这边咨询
    陈央把那人司机的电话发到她的微信上,特地嘱咐了一句,身份比较敏感,不要让外人在场
    她是见过大风浪的人,知道这种秘密咨询都是什么流程
    平玲玲提前将车库门打开站在前院等待,方便客人直接从地下车库进房间
    时钟指到8:55,林荫小道上驶来一辆黑色埃尔法,她核对了下车牌确定是早上那人司机发给她的信息,她招招手跟着车一起进了地库,地库门缓缓合上,后门打开,走下来一个男人
    平玲玲挂起职业微笑,率先伸出了手
    “先生您好,我是平玲玲”
    那人伸手和她交握,礼貌而疏远
    “你好,西川凌”
    ——
    会客室面向平玲玲这边的时钟指向了九点,她为西川凌端来一杯咖啡,一个好的心理咨询师会从细枝末节观察到一个人的特点
    他穿了正装,平展的没有一丝褶皱,袖口点缀着昂贵的珠宝,手腕上带了块陀飞轮,被袖口遮掩平玲玲看不清牌子
    守时,秩序,疏离,可能有强迫行为,这个还要再观察
    她当然听过西川凌的大名,即使是她这种不怎么看电影的人
    “听说您对咖啡很有见解,这是我托朋友从巴拿马带回来一袋水洗瑰夏您尝尝看”她微笑指指西川凌面前的杯子
    西川凌敛目,顿了顿,不知心里想了什么,还是拿起杯子尝了一口
    “不错”,他说
    “平小姐,我们直入主题吧,陈总应该跟你说了我的情况”,他放下杯子,直接免去客套
    平玲玲闻言也不做他想,任由西川凌牵着话题走,对于有掌控欲的上位者,最好的安全感就是让他们来控制一切
    “一个月前…”他顿了顿,似乎接下来回忆起的事对于他这种人来说也依旧有些…挣扎
    “一个月前我差点将我的妻子掐死…”
    平玲玲的笑容一滞
    她没有阻止,西川凌继续说了下去
    “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甚至在我都无法控制的情况下,我掐了她”,他闭了闭眼,对于他来说最痛苦的莫过于他发现自己有一天竟然无法控制自己该如何对待展眉
    说完他深呼吸一口,向后靠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将烟灰缸拨到茶几边缘,他抬起眼睛看着平玲玲似乎是想看她对反应
    平玲玲内心的警觉悄然升起,但她的脸上依然保持着温和的笑容,语气不急不缓地问:“您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那样的行为吗?”
    西川凌沉默了片刻,眼神有些游移,像是在回想什么,似乎不太愿意去深挖那个问题,他轻轻地吸了口气,又放下,嘴角带着一丝讽刺:“我自己也想知道”
    他抬眼,声音低沉,“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我一直以为我能控制一切,直到那一刻,她一向柔弱,但我突然觉得她的存在让我无法忍受,我不想让她接触到这个世界的黑暗,我知道这个世界的肮脏,对于她那样纯洁的人…我想帮她解脱”
    平玲玲看着他,随着他的话演绎出了一种“同情”,以不打断他状态的前提下低声问:“您害怕您的妻子接触到的肮脏是否在您的生活中出现过?”
    她顿了顿,给他留出时间消化,也在自己心中评估着这个人,西川凌给她的第一印象,冷静、高贵、理智像是高墙背后隐藏的深渊,同样他对时间近乎刻板的要求和他自己独有的桌面拜访习惯也体现了他有超乎旁人的带有强迫性质的控制欲
    “您和您的妻子在之前有过类似的争吵吗?”
    西川凌随着她的话思考,眉眼有些闪烁
    “有过,大多数是因为她不够听话,她是个好女孩儿,有时候做得不太好,教了她她就会改正,我很爱她”,他停顿了下,又重复一遍“我很爱她”
    平玲玲点点头,她侧了侧身子,和西川凌拉开距离,她不想打断西川凌的状态
    “在之前的“管教”中没有出现过失控的情况吗?”
    西川凌闭起眼睛似乎是在回忆
    “也有…那次她让我特别愤怒,我和她强调的东西她永远记不住,她总有自己的小心思…”西川凌深吸一口气
    平玲玲轻轻地垂下眼睛,语气依然平静:“您说她有自己的小心思,这种情况对您来说是不可接受的吗?”
    西川凌没有立即回答,他的眼神变得更加深邃,似乎陷入了回忆的漩涡中,过了片刻,他缓缓开口:“她不听话,做事不按我的方式来,甚至有时候,她不明白我为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好,那种不被理解的感觉,让我…失去了耐性”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显然在内心掀起了些不安的波动,“我一直以为,她是那个需要我保护的人,可是她却在一次次的无意反抗中让我觉得,她越来越远离我了”
    他顿了顿,忽然笑了一下,“其实,我也清楚,或许她只是想拥有自己的空间,而我,却一直在扼杀她的自由”他在说这话的时候不仅没有苦涩,反而有些得意
    平玲玲细心地观察着西川凌的表情变化,她认为西川凌的强迫行为比她想象中还要严重
    她将话题转了回去,不提以前,就看当下
    “那这次呢?这次也是因为她的不驯服吗?”
    西川凌愣住了,缓了半晌才开口
    “这次不是”他摇头,“她最近一直很乖,乖乖的喝牛奶,睡觉,也不怎么看电视了,最近养了只很讨人厌的猫”
    平玲玲看得出来西川凌在逃避,她也没有强迫
    “您认为这段时间她变好是因为您的“管教”吗?”
    “不,她最近一直很乖,她太乖了,我太害怕了…”他罕见的有些颤抖,闭着眼睛摇摇头
    “她的一切对我来说都很难得你懂吗?我不想失去她,如果可以我想永远占有她”
    他用了“占有”两个字,对于他的妻子的属性定位到底是一件物品还是一个人
    仿佛他的妻子对他来说是一种握紧会碎裂握松又会逃走的物品
    平玲玲点点头,尽可能的以一种“我理解、我懂得”的语气
    “那这次的原因不出在您妻子身上,您能回忆起在争吵之前发生了什么吗?”
    西川凌整了整西装下摆,将情绪从可怕的不安全感中拔了出来
    “那天我工作到很晚才回家,她等我等的睡着了,我抱她回房间睡觉,起来之后我答应她要带她出去玩,我去见了我的父母,回家后我们做了爱”他说到这个诡异的扯出个微笑
    “然后我就掐了她…她伤的有些严重,平常不太会这样”他后悔的说
    平玲玲敏锐的捕捉到一个词“父母”,大多数的心理问题都是因为原生家庭,遗传也好环境也罢
    “您有想过是您的父母让您产生了对妻子的不安全感,从而发生了悲剧吗?”西川凌和别的患者不一样,他需要的是引导,因为他的世界观倔强又固化,他不接受任何反驳他行为的问题,尤其是在关于他妻子的问题上
    西川凌闻言止住了话题,他冷静下来后逐渐后悔有些说的太多
    不过他也在思考这种可能性
    他双手抱胸低头沉思,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
    “我父母对我而言是无关紧要的人,没有任何人可以和我妻子相提并论”他似乎是在否定刚刚平玲玲所提到的问题
    不过他显然有些不想再继续话题,平玲玲则去帮他拿了一块湿毛巾让他擦手,刚刚咖啡不小心洒到了他的手上
    两人寒暄一通,等时机合适西川凌站起来整理了下西服下摆,他率先伸手,又从一个绝望的丈夫变成了可靠的绅士
    “今天就这样吧平小姐,费用我会让我的助理打到你的卡上,谢谢你的倾听,咖啡很不错,你应该请你朋友吃个饭感谢一下”他甚至俏皮的说了个笑话,显然心情很好的样子
    平玲玲看不透这个人,西川凌给他的感觉让她觉得很危险,他的情绪和喜怒没有一个固定的评判标准,普通人吃到好吃的东西会开心,难吃的东西会伤心愤怒
    这样的标准在他的身上不适用,他的妻子乖巧会让他害怕,反抗会让他愤怒,疏离会让他崩溃,仿佛怎么做都是错
    她没有在西川凌身上发现平衡点,这样的人一开始绝对不会和她说实话,取得他们的信任是需要时间的,平玲玲有信心
    陈央同样提醒过她这点,她笑着将西川凌送上了车,目视着他们远去,手机银行传开一声响,她打开手机查看
    转账备注是:咖啡钱
    西川凌坐在车上点了根烟,电话铃响他接起
    “老陈,起这么早?”他嘴里叼着烟毫无形象的摊在座椅上,显然刚刚的谈话让他有些疲惫
    “关心你啊,怎么样?这个平玲玲还不错吧?”
    西川凌吐出烟雾,凝望着虚空中一个点
    “是还可以,感觉嘴巴很严,不错”
    “她让我…重新认识了一下我和展眉的关系”西川凌似乎在自言自语
    陈央有些不以为然,“也就你会当个事儿,还特地找我要心理医生,有时候在外面压力大,做妻子让她的理解一下咯”
    西川凌捏着烟蒂,听到他这话也笑笑
    “是啊…做妻子的,理解一下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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