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三合转过身,看着窗外的阳光,“这个心魔不会简单,但我既然答应了你,便会努力,你也不要随便放弃。”
朱远墨微微一愣。
晏三合走到门边,再度拉开了门。
门外,四个人,八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看。
她清了清喉咙。
“出发,去朱府。”
……
天冷,谁都不愿意骑马,都在马车里窝着。
谢知非和裴笑同坐一车,两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是一脑门的问号。
裴笑一巴掌拍在三爷的肩膀上,“来吧兄弟,我问你答。”
这人一撅屁股,谢知非就知道他要拉什么屎,不敢当面去问晏三合,只敢在背地里揣摩一下她的意思。
“问!”
“朱老大什么人?”
“一个十分牛逼的人。”
“牛逼到什么程度?”
“四九城里,几乎没有人敢得罪他,得罪朱家。”
“他刚刚说晏三合把朱家往死路上逼,说明什么?”
“说明晏三合提的那个条件上,让他实在为难。”
“什么条件,会让朱老大实在为难?”
“不知道。”
“再想想。”
“再想也不知道。”
小裴爷气得直翻眼睛,心说你谢五十的脑子,其实和我也差不了多少,里面装的都是浆糊。
“再来。”
“问!”
小裴爷:“我家老祖宗的心魔,静尘的心魔,她向季家提什么要求,向慧如老尼提什么要求,我们是不是都知道。”
谢知非:“是!”
“我们是不是就在边上做见证?”
“没错。”
“这次晏三合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
“不知道,但是……”
谢知非勾住小裴爷的肩膀,头挨着头,眼睛对着眼睛,“我有种感觉,晏三合有什么瞒着我们。”
“对!”
小裴爷激动的一拍大腿,“我也有这种感觉。”
这是小裴爷亲身经历过的第三个心魔了。
前两个他们一起面临过千难万险,一起经历过好几次生死关头,晏三合从来都和他们有商有量。
这一回竟然把他们关在门外……
反常!
大大的反常!
谢知非心说你有这种感觉就好了,“明亭,派个艰巨的任务给你。”
小裴爷一听这话,来劲了。
“说!”
“我刚回来,最近衙门里是一定要去的,开柜坊那头也有事情要处理,所以朱家你给我盯着。”
小裴爷撇嘴:“这算什么任务,我本来就要盯的。”
谢知非:“别光盯着朱家,晏三合也要盯一盯,摸摸她有什么瞒着我们。”
没错。
小裴爷颇为赞同的点头,“还说我们是她的人,分明不是。”
谢知非拍拍他的肩,身子往后一靠,懒懒地闭上了眼睛。
从她突如其来的回云南府,到韩煦阻拦她接朱家的心魔,到她脸上的那一抹决绝,再到今天把他们拦在门外……
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谢知非掀起眼皮看了眼边上的裴明亭,你小子最好给我机灵点,别光吹牛,不干活。
……
另一辆马车里。
“大哥,晏三合让你答应什么?”
“不要问。”
朱远墨冷冷地扫了老二一眼:“这事与你无关。”
“怎么会无关呢,我们是亲兄弟,一个娘肚子里生出来的。”
朱远钊越说越激动,嘴唇都有点儿发紫,“大哥,你不要瞒着我……”
“老二。”
朱远墨突然出声打断,“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
“什么?”
朱远墨抹了一把脸,似乎到现在都不敢相信那一幕。
“我看到爹赤身裸体的躺在一棵大树下,尸身被几千只乌鸦围着,这些畜生一口一口……”
说到这里,他怎么都说不下去。
“老二,什么叫锥心刺骨?这就是。”
朱远钊想着爹活着时对他的好,一下子就明白了大哥为什么放弃了挣扎。
“最主要的是……”
朱远墨颤着声道:“咱们朱家不能再出事了。”
今日一早,府里所有的花花草草都枯死了。
虽说已经入冬,花草枯死是正常的事,但后花园几株早梅总应该活着吧。
朱远墨心里很清楚,这是阵法撤掉以后,朱家的倒霉又开始了。
“大哥,咱们要不要再把阵法……”
“不要,晏三合说,阵法布得越多,越厉害,后面的反噬越大。缓一缓,就先听她的吧。”
说完,朱远墨重重地咳嗽了几声,心口一阵一阵的开始疼起来。
朱远钊见他脸色不对,“大哥?”
“没事,没事。”
朱远墨摆摆手,“咱们兄弟俩还是好好想想,爹的心魔怎么会是血月。”
朱远钊一听这两个字,心就怦怦直跳。
懂点八卦风水的人都知道,血月是至阴至寒之象,不吉利的,是大祸临头的征兆。
史书曾有记载:血月现,国将衰,筋疲力尽,如坠牢狱!
他和大哥都是六岁开始学五行八卦,也只在史书上读过,还从未在现实中见过。
父亲说他也从来没有见过。
既然没见过,怎么心魔就是一轮血月呢?
真是想破脑袋也想不通!
“哥,会不会真是爹泄漏了太多的天机,才……”
“不要胡思乱想,自己吓自己。”
朱远钊的眼泪毫无预兆的流下来,止都止不住。
“如果不是这样,爹怎么会把任氏母子都带走?爹活着的时候,就盼着任氏能生个儿子,他都盼了好些年啊!”
“老二……”
朱远墨一下子哽咽住了。
第489章 旋久
三辆马车在朱府门口停下。
下车后,晏三合目光一扫,发现少了两个人。
“谢五十带着朱青去衙门,两个多月,衙门里都乱套了。”
小裴爷走到晏三合面前:“他下衙后就赶来,让你别惦记。”
谁惦记?
晏三合看着裴笑:“你衙门里没乱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