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灵遇连忙将宋蜻拦住,“陛下,您该就寝了,让你姐姐好好休息,她今天也累了。”
宋蜻被哄得很开心,用肩膀撞了钟灵遇一下,然后挑了挑眉毛,小声地说:“你也辛苦了,姐夫。”
钟灵遇大笑两声:“说什么呢!为时过早,为时过早。”又将宋蜻拉到跟前耳语,“来306,我给你准备了一个大鸡腿。”
宋蜻捂嘴偷笑:“盒盒盒盒盒。”
钟丞目光怀疑地逼近,“爸爸你跟舅说什么呢,为什么不让我听?”
宋蜻推了一把钟丞:“去去去,我姐夫只宠我一个,没你的份。”
钟丞:“你们孤立我,小心我跟宋婵告状啊。”
宋蜻贱兮兮地吐舌头,“你去啊,你去啊。”一边说着一边推着钟灵遇去306,“今晚你一个人睡吧,我要去找姐夫睡。”
钟灵遇:“我的是单人大床房啊。”
宋蜻:“我不介意。”
钟灵遇:“你先把你脖子上的‘龙袍’取下来吧。”
钟丞:“哈哈哈哈。”
302房间,钟馨简单洗漱出来,见宋婵站在门口,不知道在想什么。
钟馨埋怨:“这群人还在闹什么,都不困吗?”
宋婵轻轻地将门关好。
“明天我们几点起床?”
“原定六点,不过我想让钟灵遇多睡一会吧,他毕竟要开车。”
“确实。”
然后早上五点半,钟灵遇就挨个挨个地开始敲门了。
宋蜻一头鸡窝,浑身起床气,“让我再多睡五分钟。”
钟灵遇面容严肃得如同一位军训教官,“起不来是么,起不来我给你订机票回液城,让你回家好好睡。”
宋蜻跺脚:“知道了!马上起!”
紧接着钟灵遇走到了302房,开门的是钟馨,“呜呜,我头好疼,要睡觉觉。”
钟灵遇:“我跟宾馆老板说好了,你留下来在这里扫厕所,十五天后我们再来接你。”
钟馨:“好过分啊你!”
里面的宋婵听到动静,迷迷糊糊地起身,“钟馨……我有点想吐,你有没有感冒药?”
钟灵遇:“我那里有——钟馨,去接杯热水。”
钟馨迷迷瞪瞪:“哦。”
钟灵遇和钟馨前后脚出门,一个去给宋婵拿药,一个去倒热水,碰到钟丞和宋蜻出门,他们全副武装,墨镜和防晒帽都戴好了。
“可以走了。”
钟灵遇:“宋婵没睡醒,一个小时后再出发。”
宋蜻钟丞瞠目结舌:“不公平!为什么宋婵能睡懒觉!”
宋婵其实并不是感冒,而是有点水土不服。
吃早饭后缓解了不少,大家重新出发上路。
或许是起得太早了,上车没过一会儿,后座就睡倒大片。
宋婵自从上个服务区开始,就换到了钟灵遇旁边的副驾驶。
“钟灵遇你开车好稳,比我爸爸都开得稳,完全不像一个刚拿驾照的人。”
“我之前在国外,十六岁就考到驾照了。到现在为止,开了有几万公里了。”
宋婵怕钟灵遇无聊,就一直找他说话,帮他提神。
“那你都去过什么地方?”
“挪威,瑞士,希腊,多得记不清了。”
钟灵遇似乎陷入了年少时,独自环球旅行的回忆中,唇角不自觉地染了笑意。
“你是不是爬遍了每一个国家的山?”
宋婵语调戏谑,影射钟灵遇上次强迫她爬山的事情。
钟灵遇很快领悟到宋婵的内涵,“这你倒是说对了,我爬过很多雪山,有一次遇到雪崩,差点被埋在山里。”
宋婵吓到了,“你一个人去的吗?”
“对啊,我一个人骑车环游欧洲,只带了一条狗,它是我在挪威遇到的。当时我在挪威打工,挣够去下一个国家的路费。”
宋婵:“你……打工?你的父母知道这件事吗?”
钟灵遇:“不知道,他们到现在都不知道,我不敢说,因为我把他们给的生活费拿去做生意,结果赔完了。”
“怎么会这样,你好惨啊。”
宋婵真是又想笑,又心疼。
钟灵遇云淡风轻:“做生意哪有不赔钱的,年轻时赔出经验了,往后才能赚钱。”
宋婵起先还和钟灵遇有来有回地交谈,但后来就只是静静听钟灵遇说,听他说他如何航海遇到海盗,又如何偷偷游到附近小岛获救。
听他说为了攒钱住网红冰酒店,打工时摔坏了人家镇馆之宝,差点被扣在当地一辈子还债。
结果终于住上了冰酒店,半夜差点没冷死。
听他说那次雪崩,他的狗拼命把他从雪地里扯出来,命没了半条。
狗在一个月后死了,在公路上走着走着,突然倒下去没气儿了。少年哭到缺氧……
宋婵从后视镜里钟灵遇的脸庞收回目光。
难怪钟灵遇看上去和同龄人那样不同,别人的十七岁,是枯燥的三点一线,而钟灵遇的十七岁,就已经经历了这么多。
钟灵遇专心地超过了一辆大货车,余光看到宋婵视线放空。
“我的这些事情,是不是听起来很无聊?”
宋婵摇头,“没有,我在想象你经历这些事的心情。虽然也有很惊险的事情,但沿途的风景一定很美吧,遇到的人情冷暖一定很难忘吧,那条狗狗一定很可爱吧……”
“如果你喜欢旅行,那以后你跟我走啊。”
道路两边的景色已经开始有了变化,草原的晚霞,像一条闪光的河流。
这条河流向宋婵,她眼眶滚烫。
她一定想知道钟灵遇说这话时的神态,可此刻占据在她脑海里的,却让她忘记去看,心尖烧起的热浪。令她恍惚好久。
作者有话说:
宋婵:说话算话?我真跟你走了啊。
第43章 第 43 章
◎他的最后一层马甲◎
青海湖的海拔在三千米, 云朵落在草原上,远看还以为是山外山,灰沉沉的一片, 若隐若现,像道结界。
落日刺眼的光芒, 淹没了草地,那些黄黄的草尖, 热腾腾的好像在冒烟。
毛茸茸的羊群, 蹲卧在上面,有车飞驰而过,它们好奇地竖起黑色的小耳朵。
钟馨举起相机四处拍,最后发现晚霞每一刻都在变,一次比一次变得更美,最后她干脆点了摄像。
当羊群路过, 车辆缓行,她便举起苍蝇拍, “啪”地打一下小羊羔的后臀, 小羊羔不堪其辱, 颠着肥啾啾的屁屁跑远了。
罪魁祸首钟馨则大笑着倒在车椅上。
钟丞管不住她,头疼极了,“小羊招你惹你了?”
宋蜻则是东张西望, 大风吹得他牙齿打颤, “我可以抱一朵云带回去嘛?装在我的保温杯里。”
大家望见他亮晶晶的眼睛,发现他竟然没有在开玩笑。
天黑尽了,一望无际的草原上, 零零星星地亮着灯。
车沿着小路开进去, 来到了订好的酒店。
人一下去, 就冷得发抖,一瞅温度,竟然只有六度。
宋婵明显感觉在高原上呼吸困难,比平时更累:“早知道该带棉服。”
钟馨也找不出更厚的衣服,“没想到温度会这么低啊,体感只有两度呜呜。”
周围住宿条件很一般,最贵的也不能称之为酒店,只能称之为大型宾馆。
前台的工作人员嘱咐诸位千万不要蹦跳,不要饮酒,不要大笑。
宋蜻听到这话,立刻大笑了两声:“为什么连笑都不行啊哈哈哈。”
老板:“前天有个年轻人,大笑两声后,直接缺氧送医院了。”
钟馨盯向宋蜻:“你刚才大笑了。”
宋蜻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嘴角都不敢再咧一下。
宋婵忍俊不禁。
钟灵遇捏捏她的袖子,表情认真地提醒宋婵,“悠着点笑。”
去吃当地特色羊肉锅的路上,宋婵问钟灵遇:“你这么怕,是高反过吗?”
钟灵遇显得极度自负:“我从不高反。”
钟丞在旁边幽幽地说,“话别说太满,高原会教你做人。”
钟灵遇:“乌鸦嘴。”
五个人吃两个大份羊肉锅,其中一个大锅是给宋蜻一个人吃的,另外四人吃另一个大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