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和服部今天下午追着这串铃声环绕着整个场馆跑了至少三圈,ptsd还没褪,听到声音条件反射地齐齐抬起头,看着大泷警官疑惑地在鸟光行雄身上找出了手机。
那是一串没有标记名字的陌生号码,有可能是广告或者推销之类的电信特产垃圾,按理说并不稀奇,但在这个事情即将尘埃落定的时候忽然横杀出来,不知为何让人有种不祥的预感。
大泷鬼使神差地看了一眼地上那个安安静静的炸弹,一边接通了电话。
“莫西莫西……”
“太令我失望了,”那头蹦出来一个的嘶哑的嗓音,像毒蛇的吐息,明显带了变声器,“说什么不怕死果然是假的,到最后一刻还是犹豫了。”
大泷心中猛地一紧,“你是谁?”
“呵呵……甲子园的恶魔吗?原本给自己起这个代号的时候我还很看好他,结果最后还是没有完成自己的使命。”对方压根没有理会他的问题,自顾自地说,“没关系,只能我最后再帮他一把了。”
电话断了。
大泷握着手机怔在原地——“只能最后再帮他一把”是什么意思?
他脑海中不祥的预感连成了引线,就在这个时候,满场嘈杂的人声中,一声“滴”的什么东西被启动的提示音格外清晰地跳了出来像一颗火星溅在了引线上。
大泷眼瞳猛地一缩,几乎是踉跄地把手里的人一推,扑到了地上那个炸弹面前,在两位名侦探疑惑的眼神中,顾不上按部就班地直接扯开了纸袋的包装。
刺眼的阳光笼罩在看台上,也照亮了被扯烂的包装下暴露出来的炸弹倒计时,那个本应处于沉睡状态的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启动了,显示的时间只剩下二十秒。
柯南和服部同时一怔,大泷飞快扔下了炸弹又把呆住的鸟光行雄拽到面前,拎着他的衣领大声问,“怎么让炸弹停下来?!”
“我,我不知道……”鸟光面色惨白,唯唯诺诺也明显失了方寸,“这个炸弹不是我做的,我,我只有□□……等等,是那个人,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个废物显然派不上任何用场,大泷把他往旁边一扔,抬头看到炸弹屏幕上的时间还剩十秒。
十秒的时间,别说拆弹了,连让他抱着炸弹跑出场馆都不够。
大泷警官抹了一把脸,回头,甲子园内的球员和观众们依旧还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解说在广播中高喊,“第十一局上半,轮到大金高中打击……”
穿着黑色竖条纹的少年压了压帽檐走上球场,看台上随着他的上场一阵沸腾。
来不及了。
大泷转身正要冲着附近的观众大喊提醒他们赶紧逃走,一只手忽然从背后伸了出来,捂住他的嘴对他物理禁言的同时把他拖了下去,大泷的眼瞳猛地睁大。
六秒。
球场上的少年高高举起了球棒,一声脆响,棒球被准确击飞朝着界外飞去。
“这个球似乎太高了,港南高中的捕手开始后退准备接球。”
三秒。
身后的人似乎是专业人员,擒拿动作到位到让人绝望,大泷拼命挣扎都无法摆脱桎梏发出一点声音,而周围在爆炸威胁下的观众们丝毫不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经进入了倒计时,还在仰头盯着天空上飞旋的棒球。
解说高喊,“捕手还在后退。”
两秒。
“后退。”
棒球开始下落,球场上终于出现的短暂的安静,所有人仰起了头都盯着那枚白色的小球。
一秒。
一阵清风拂过,似乎带下来了一声极轻的“啪嗒”,棒球撞上了记分牌。
解说声嘶力竭的声音响彻球场。
“全垒打——”
倒计时归零。
伴随着“轰”地一声炸响,绚烂的烟花倏然在蔚蓝天空上绽放,映入了每一个正好仰着头的观众眼底。
现场似乎惊愕地寂静了几秒,紧接着,解说第一个反应了过来兴奋地继续鬼喊鬼叫,“我们看到场馆外放起了烟花,是有人在提前庆祝吗?在一场比赛的最后一局以及延长赛中居然全都出现了全垒打,还分属于当时落后的球队,简直像是奇迹一样的逆转啊,这绝对是今年夏天最精彩的比赛……不过话说回来比赛还没结束,大金高中再次将比分拉平,比赛继续——”
观众席,热闹的欢呼再次连成一片将看台淹没成了欢快的海洋,大泷警官坐在海洋中间,被震耳欲聋的“浪花”扑打到脸上,不知所措。
捂在他嘴上的手微微一动,他身后的人终于把他放开了。
“抱歉了这位警官,话说回来你的力气还真是大啊。”
大泷愣愣地回头,终于看到了刚刚将他物理禁言的人,是个操着口九州腔的黑发青年,轮廓俊朗,气质懒散。他一句话说完,身后观众席上坐着的金色蘑菇头随口接了一句,“是你最近缺乏锻炼吧?”
两人明显是认识的,蘑菇头也不知道什么毛病,来甲子园看比赛膝上还端着台笔记本电脑。
大泷迟疑的视线转过他们,又看向前方。鸟光行雄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倒在炸弹面前,似乎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离得最近的柯南小弟弟正双手插兜蹙眉望着那枚炸弹,旁边的服部平次单挠着后脖颈,发出一声“嘶”地叹气,神色微妙,是某种类似于“虽然我知道会这样,但果然又被料到了啊”的微妙。
最重要的是,除了背景板一样的鸟光,这群人看起来对炸弹没爆炸没有一点意外的样子。
“平次……”大泷默默地开口,虽然这句话他经常说,但今天说得尤其迷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两个名侦探仿佛被他的话唤回了神,柯南眨了眨眼睛,看向自己身侧,服部平次干笑一声,“这个啊,要不然你问问源姐姐?”
大泷机械地跟着他们转头,看着方才一直在装壁花的源氏大小姐的视线终于从头顶的烟花上收回来。
然后她瞥了一眼地上那个假冒伪劣的炸弹,面上是跟另外两人一模一样的淡定表情,平静地朝他伸出手,“大泷警官,刚刚那个手机能够接我用一下吗?”
大泷警官并不敢反抗地乖乖上交了手机。
他看着她在屏幕上点了两下,将刚才那个电话回拨了回去。
铃响三声,对面接通了,最先撞入耳中的是一阵粗重的呼吸声。
“该说一声初次见面吗?”源辉月又轻又缓地说,“你果然跟我预想的一样愚蠢啊,烟火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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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小时之前,洗手间外的走廊。
“嗯?真的是你啊大小姐,原来刚刚在看台上没看错。”
源辉月听到这声招呼时意外地回头,然后就看到了某个鬼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熟人拎着一大袋零食正朝她走来。
青年穿着件简单的白衬衣,衣着干净清爽,但这个人可能是被博多危险而浮华的气息浸入了骨,如此呆板的上班族打扮套在他身上都有种灯红酒绿的气质,跟甲子园这个随处洋溢着青春和热血的地方简直像两个片场。
老实说,源辉月也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居然能够在甲子园遇到他,“你怎么会在这儿,马场?”
博多地下杀手界的都市传说,马场善治先生抓了抓他大概是因为要出门才勉强打理了一下的蓬松碎发,英俊的眉目一露出来,愈发像个准备揽客的失业牛郎。
他打了个哈欠,懒懒散散地说,“来看棒球赛。”
源辉月:“?”
“别看我这样,我还是挺喜欢棒球的,在还参加了博多的社区棒球队的哦。”
“……”
那你们日常生活还挺丰富。
源辉月看了一眼他手里的零食,一眼找到了某位少年黑客最喜欢的那个牌子的薯片,然后她想起了刚刚注意到的某个东西,“其他人也来了?正好,帮我个忙吧。”
第286章 恶魔(十五)
“……继续努力吧,我最欣赏的就是这种无用的努力,虽然绝对不会有什么结果,但好歹让我开心了一场哈哈哈哈。”
四局上半,甲子园的恶魔挂断了电话,带着恶意的笑容还在回味电话那头的少年侦探气急败坏的大喊。
过于沉浸于自己世界的男人没注意到周围有人换了座位,一个带着棒球帽金色长发的女性拎着袋子在他右侧脚边坐了下来。
比赛进行了大半,陆陆续续开始有观众起身上厕所了。
“抱歉,借过一下。”
有人正好从他身边路过,不轻不重地撞了一下他的肩膀。鸟光行雄的身体被撞得往旁边一侧,踉跄了一步,下意识回头,上班族打扮的青年随口扔下一句道歉就越过他走远了。鸟光拧起眉,碍于自己的计划没有追上去多做计较,他又习惯性低头看向地上装着炸弹的纸袋,见它还和方才一样安静待在原地,男人于是收回目光,继续关注向场内,远远看到那两个侦探跑向了第十三排,他脸上扬起一个看好戏式的冰冷又嘲讽的笑容。
他从头到尾没察觉到任何不对,也没注意到刚才换座位来到他旁边的那个金发丽人脚下的东西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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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场善治拎着刚刚顺过来的纸袋离开了看台,但没走太远,找了个依旧能够听到里头热闹的欢呼声的位置,将纸袋放到地上。
他拿出扫描设备在纸袋周围扫了扫,那个代表附近有窃听装置的红灯很快就报警似的亮了起来,他挑了挑眉将那个小东西放到了一旁,放轻了动作打开纸袋,然后并没有太意外得看到了里面躺着的炸?弹。
青年拿出手机淡定地拍了张照发给了出去,外头的比赛进行得如火如荼,对决的双方大概又出了什么精彩瞬间,看台上乍起的欢呼完美掩盖了拍照键按下时的那声“咔嚓”。
【炸弹和窃听器都有,要拆吗?】
解说:“接杀,顺利接杀!接得漂亮!”
解说可能是解说完这场比赛就要休假了,扯着嗓子大吼的架势完全不顾及可持续发展,现场的观众们也被带动得群情激动,一会儿比赛完了,旁边便利店的喉糖可能能卖得脱销。
源辉月在鼎沸的人声中看到了手机上刚发过来的消息,她想了想,对身边的人说,“我先离开一下去打个电话。”
两个好友还在就“七龙珠效应放在现实是否有用”进行激烈争辩,闻言并没有多想。源辉月出了看台,在上头的走道上找了个阴凉的位置,先搜了搜附近的新闻,然后挑了挑眉,第一个电话没有拨给马场,而是先打给了某位公安警察。
铃声只响了一声就被对方接了起来,他那头似乎在办公室,还挺忙,背景音里嘈杂的人声晃过来又转过去。
人声中的当地口音十分明显。
“你到兵库警局了?”
松田阵平:“……你就不能好好看比赛?”
青年的语气有种认命般的头疼,源辉月慢悠悠地说,“我也想啊,但是这场比赛精彩得有点过分,还有人热情地给现场的观众准备了一场烟火表演,你确定要我等着看?”
松田阵平那头倏然安静了几秒,有脚步声停在他面前,似乎是有人准备找他汇报什么被他按下了。然后对面的嘈杂声逐渐远去,青年似乎是拿着手机出了办公室换了个更加安静的地方。
似乎是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果断开口先讲明了他那边的情报,“下午一点四十分左右,禄镇一家叫做高野运输的货运公司所在大楼被人安装了炸弹,只不过因为当时公司里没有人,所以暂时没有人员伤亡。”
“我看到了,”源辉月淡淡地说,“烟花开得挺漂亮。”
“你说的甲子园内有人安装炸弹是什么情况?兵库县警方这边目前没有接到炸弹犯的威胁电话。”
“很正常,他去找柯南和服部君玩了。”
柯南和服部平次到现在都还没回来,再加上马场发现的“惊喜”,这两人去做什么了简直傻子都能猜出来。
源辉月漫不经心地听着松田的声音,他似乎在翻阅一份文件,“高野运输一个月前卷入了一场意外事故导致了一名高中生死亡,你那边的那位嫌犯很有可能就是那名高中生的父亲……但是目前来说还不确定是他真的是烟火师的交易对象还是模仿作案。”
“我觉得他就是烟火师的人。”
“理由呢?”
“我看到那个嫌犯了。”
正在翻鸟光裕案件资料的松田微微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