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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零年代女技术员[穿书] 第104节


    李婧文听她这样说,提议道:“那我周末和你一起去看看,给你带个路吧!”
    没想到等俩人按照地址,找到宋春华家里的时候,宋春华正躺在地上,梳着两个羊角辫子的女儿蹲在一旁哭,沈爱立忙上前问道:“怎么了?你妈妈怎么了?”
    就听小姑娘道:“我不知道,我妈妈忽然就晕倒了。我哥,我哥去找人了,让我看着妈妈,可是我哥去了好一会了,还不见人来。”
    沈爱立看了一眼家里的环境,见冷锅冷灶的,这小姑娘嘴巴也干干的,问道:“你妈妈早上吃东西没有?”
    小姑娘摇头道:“没有,今天家里没米了,妈妈说一会去借点过来。”
    这时候宋春华的大儿子也带了赤脚医生回来,医生给宋春华看了一下,和几人道:“应该是饿得低血糖了,头晕晕倒的,我先给她吊点药水,回头好好吃饭就行。”
    说到这里,医生不由轻轻叹了口气,好好吃饭,说的容易,这宋春华要是能好好吃饭,就不会饿晕倒了。
    沈爱立立即从包里拿出了一颗补气血的药丸来,和医生说了这药丸的作用,医生忙道:“这个好,先给她吃吃看,看能不能吞下去,要是能醒,这药水也不用吊了,省点钱买点吃的。”忙把宋春华的头稍微抬起了一点,让小姑娘倒点水过来。
    小姑娘很听话地照做了,宋春华像是还有点意识一样,把药丸吞下去了。
    医生又让小姑娘给宋春华喂了一点水,见都喝了下去,和几人道:“问题不大,还有意识,过一会就能醒了,小亚,你先烧点热水,煮点东西给你妈妈吃。”
    小亚嗫嚅道:“家里没米了!”说着,就忍不住哭了起来,她还是昨晚喝的一碗野菜糊糊,现在都饿得心里火烧烧的,和医生道:“伯伯,我也头晕,我也要晕倒了,呜呜,怎么办,我是不是要饿死了?”
    沈爱立忙站了起来,和李婧文道:“婧文,这边你帮着看下,我去隔壁换点米。”又朝一直站在旁边不吱声的男孩子道:“你先烧水,我一会就回来。”
    第130章
    宋春华很快就醒了过来,闻到了一点米香,唤了一声:“小亚!”
    立即就听到了女儿的声音,“妈,你醒了,可吓死我了。”又见女儿朝外面喊道:“沈姨,我妈醒了。”
    宋春华有些艰难地转头,就看到了沈爱立,忙挣扎着要坐起来,很是意外地道:“大妹子,你怎么来了?”
    就听沈爱立不赞同地问她:“大姐,家里这么困难了,怎么还给我送吃的?”
    宋春华苦笑道:“大妹子,你那么好心给我帮忙,我也没什么好送的,不值当什么。”
    要是换作平时,家里富裕一点,一罐子腌鱼,确实不值当什么,可是眼下宋春华家里的光景是这番样子。
    她把鱼拿去换粮食,怎么都能撑两天。
    这时候,十四岁的左学武端着一碗米粥过来,看了一眼沈爱立,轻声和母亲道:“妈妈,你先喝碗粥,沈姨给家里买了一点米。”
    宋春华此时胃里正烧的难受,也没再客套,忙接过来几口就喝了,等她稍微缓些,才告诉爱立,本来家里不至于一粒米都没有,因为先前她回宜县,和邻居借了一点路费和盘缠,现在人家家里小孩生病了,等着急用,她这两天立马凑钱还给人家了。
    就是哥嫂给的一点现钱,留给孩子们读书用的,不到要命的时候,她都不舍得拿出来花用,准备吃几天野草糊糊,等下个月化冻了,湖面上好打鱼了,她再在工厂里接点拆线头的活做做,日子也就熬过去了。
    可是这天冷,野草也不是很好挖到,她都紧着孩子们吃,没想到自己会到下。
    先前在火车上,宋大姐那么和善.热情,爱立都以为她是人贩子,没想到家里这么一番光景,她在外面还那么乐观。
    她听小亚说,她爸爸本来是当兵的,半年前没有了,家里生活一下子就没了着落,爷爷奶奶一直跟着叔叔过日子,完全不管她们。小亚说她前两天饿得就蹲在爷爷奶奶家的墙根下,奶奶也没喊她进去喝一口水。
    她和哥哥说,哥哥让她以后就是饿死了,也不去爷爷奶奶家讨饭,她这两天就没敢去了。
    听得沈爱立心疼不已,此时问宋春华道:“大姐,你有没有想过回宜县,户口也迁回去,跟着哥嫂过日子呢?到底有个亲人能搭把手。”
    宋春华唏嘘了一声,“大妹子,怎么没有想过,就是我娘家情况,你也知道的,大侄子才出了事,家里也是捉襟见肘的,我们娘仨现在回去,不是逼我哥嫂的命吗!”
    “那部队里的抚恤金呢?”
    “还没有拿到。”
    沈爱立松口气,至少还有一笔抚恤金,估计能有个几百块钱,她们一家撑几年是没问题的。等两年,左学武就大了,能进工厂做工了。
    又宽慰了宋春华几句,留了十块钱和一点粮票,“大姐,你先好好养身体,熬过这个月就好了。要是有什么急事的话,你就来棉纺厂找我,怎么说,咱们也是老乡。”
    宋春华点头,拉着爱立的手,许久没有说话,这次要不是沈妹子伸手帮忙,她想自己怕是这个年都过不下去了。
    沈爱立和李婧文走的时候,小亚送了她们好些路,还是沈爱立劝她道:“你妈妈在家,还要人照看,你自己也要多休息,姨姨下回再来看你们。”
    小亚才停住了脚步,望着她们走远了,才有些不舍地往回走。李婧文和沈爱立道:“小亚今天估计吓到了,你恰好过来帮了她们,她可能就对你产生了一点依赖心理。”
    沈爱立来这边第一天的时候,就尝了一番饿肚子的滋味,特别能理解宋大姐一家的不容易,如果宋岩生没有出意外,她想宋大姐一家也不会陷入这样的窘境。
    想着,下周有空再来看看。俩个人回到棉纺厂宿舍楼,宿管阿姨就喊住了爱立,“沈同志,这有你的一封信。”
    沈爱立想不到是谁,接过来一看,是妈妈寄来的。
    一回宿舍,爱立就拆开来看,妈妈说她即将前往申城,说她换了一些全国通用的票,问爱立在这边,有没有什么急需的东西,等她到了申城以后,给寄过去。又说贺之桢给她写了一封信,说张伽语那边已处理妥当,她预备去拜访一下贺之桢,以表感谢。
    爱立看完了信,也略微松了一口气,小姨那边没事就好,而且这事恰好让妈妈觉得欠着贺局长的人情,俩个人能见面最好了。
    忙给妈妈回了一封信,说她这边都好,不缺什么。
    又给樊铎匀写了一封信,将这事和他说了,沈爱立总觉得,妈妈这次去申城的动机,怕是不仅仅不放心小姨和张伽语的事。那天妈妈告诉她要去申城的时候,她就觉得妈妈的眉眼间有些不一样,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
    而与此同时,琼山县黎族村落这边,樊铎匀已然彻底不管吴清辉,每天忙着监测橡胶生产的数据,早出晚归的,有时候文家人都吃了晚饭,他才披着星月赶回来,文奶奶就拿出灶上留着的饭,给他吃。
    好几天,文奶奶对着他都欲言又止的,到底没把话说出来。
    周三晚上,樊铎匀稍微回来早些,天才麻麻黑,路上遇见从地那头过来的文大山,俩人就一起结伴回家。
    快到小溪边的时候,不期然地俩人又见到了苏知微和吴清辉。
    不同于前一次,俩人只是在溪边散步,今个许是天有些黑了,村民们都回家歇下了,也或许是因为俩人已然处到情难自禁的地步,他们过来的时候,俩人正在拥吻。
    刚好溪边有棵一人合抱的大柳树,俩人就靠在柳树后面,吴清辉的手还有些不老实,伸进了苏知微的衣服里。
    樊铎匀和文大山刚好从侧边的小路上过来,一时撞个正着,樊铎匀微微咳嗽了一声,但是俩人可能正情热,竟恍惚听不见一样,吴清辉的手在苏知微的衣服里起起伏伏,文大山甚而都可以想象得见,那只男人的手,是正在揉搓,还是抓捻。
    苏知微娇声微`喘,软哒哒地倒在了吴清辉的怀里。
    樊铎匀早已面无表情地抬步越了过去,文大山却像魔怔了一样,目眦欲裂地一把将身上的背篓砸在了地上,大喊了一声,“你个不要脸的婆娘,你敢当着我的面做这种勾当!”
    一对沉迷在**花丛里的野鸳鸯,立即被惊醒,都惊疑不定地看着文大山,吴清辉本能地上前一步,挡在了苏知微跟前。
    望着文大山道:“大山,怎么了?有什么事?”因为樊铎匀住在这家,吴清辉也是认得文大山的。
    黎族这边风俗不像汉族,处处拘谨,吴清辉以前也撞见过好几对野鸳鸯,此时和苏知微被文大山撞见,尚不觉得有什么。
    文大山听他这么问,脸上青筋都像凸了出来,不管不顾地朝吴清辉喊道:“怎么了?这女人钻过我的被窝,和我快活过一夜,你说怎么了?”
    喉咙像是撕裂了一样,牙齿咬得咯咯打颤。
    一句话,把吴清辉砸懵了,望着文大山,又转头看向了苏知微,就见苏知微脸色通红,双眼含泪地朝他道:“辉哥,他嘴里喷粪!他是谁?我是谁?我苏知微怎么会看上这种脚上沾泥的野人?”
    这话,吴清辉相信,毕竟当初知微的眼光可高了,连他都看不上,他这还是人家亲表姐帮着说好话,把知微说意动了,要说知微和铎匀有点瓜葛,他还信。
    说知微和文大山?任谁说到他跟前来,他都不会相信!
    立即朝文大山道:“大山,你是不是脑子癔症了,知微现在是我对象!你不要乱说,不然我可不饶你!”
    文大山本来就气得捏紧了拳头,恨不得和人干一架,此时见吴清辉还不分好赖,立即就将脚边的背篓朝他砸过去,喊了一声,“干你狗日的!”就冲了过去。
    吴清辉却是一点不怕,他本来就是农家子出身,自幼也是在田头地里帮着干活的,身上也有一把子力气,两个人立即就缠打在一块来了。
    苏知微慌乱得什么似的,想喊人帮忙,意外地看到了已经走过小溪,站在村口路边的樊铎匀,冷眼朝这边看着,并没有上前拉架的意思。
    苏知微心里立时就哑火了,也不敢喊他来帮忙,转身朝吴清辉喊道:“辉哥,算了算了,你别和这种野蛮人计较,不值当,打几下给个教训就成了。回头闹狠了,没得让我担心你!”
    文大山却仍是缠着吴清辉不放,吴清辉脚下一个踉跄,俩个人就势倒在了小溪里,二月初的海南,溪水也有些冷意,文大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人却像是忽然清醒了一样。
    松开了吴清辉,望着苏知微道:“苏知微,你欺人太甚,你但凡在我文大山看不见的地方,勾搭男人,我也不会跑上前去揭你的底,给你没脸!”
    文大山知道苏知微这是瞧不起他,压根不把他当男人看!
    苏知微忽然感觉到了一股寒意。
    就见文大山平静地朝吴清辉道:“我没说假话,你不信就算了。这顶帽子你愿意戴就戴,”说到这里,忽然咧开嘴笑道:“这婆娘细皮嫩肉的,果然是城里娇娇小姐,滋味美着呢!”
    吴清辉一拳头朝文大山脸上砸过去,文大山这回却没有还手,吐了一口血水,朝吴清辉笑了一声,捡起地上的背篓,大步走了。
    苏知微立马跑到吴清辉跟前,摸着他脸上的伤口道:“辉哥,没事吧?穷山恶水出刁民,咱们遇上了也没法子,以后咱们不来这里就是。”
    却半晌没听吴清辉应声,苏知微抬眼一看,就见他眸子寒沉沉地望着她,像是要把她看穿一样。
    苏知微眼泪瞬时就掉落了下来,“辉哥,你不信我?你信我和那种猪狗不如的人苟且?”
    吴清辉微微动了一下手,脑子里都是樊铎匀叮嘱他的话,但他知道,一切都迟了,他已然食髓知味,就算她真和文大山有过一夜,他也只能当做没有这回事。
    轻轻摸了摸苏知微的头,叹气道:“没有,我怎么会信他?知微,你这边的工作,我替你做,你先回城里吧!”
    苏知微抹了眼泪,笑着点了头,“辉哥,你对我真好!”本来她来这边也没事,就是借机来找吴清辉的,现在吴清辉已然认定了她,她也没必要再待,免得节外生枝。
    整个人都依偎在了吴清辉的怀里,主动拿着他的手,往自己身上贴。低声羞怯地问道:“辉哥,你冷不冷,要不要我给你暖暖?”
    吴清辉没有拒绝,他知道,这个女人是他的了。
    一直到回单位,吴清辉都没有再和樊铎匀说过话,樊铎匀把工作做完,和文奶奶打了招呼,就先回了城里。
    爱立给他寄了两封信过来,一封是回复他在黎族的时候写的,樊铎匀看了一遍,一封信是上一周写的,说沈姨已经去了申城那边,“铎匀,我总感觉,妈妈这次的申城之行,会发生一些事情。她年轻的时候在申城读过书,那边有她很多的故旧,而且贺之桢也在申城。我印象里,小姨来看过我们几次,可是我妈妈却从来没带我们去申城,那里更像是有什么禁忌一样。她先前告诉我去申城,我心里都很讶异,没想到她竟真的成行了。铎匀,你应该知道,我和哥哥不是一个父亲,他的父亲在抗战年代失踪了,但是至今没有死讯传来,当年他和我妈妈一起从申城到的汉城,在汉城定居了两年,这次过去,或许妈妈会再找找他的踪迹。”
    最后一段又写着,“铎匀,希望是我多想了,也希望妈妈能够找到她找了半辈子的真相。”
    其实沈爱立并不是无事生非,把沈俊平父亲的事又拿出来说,是她印象里,记得好像在书上看到过一两句,沈玉兰告诉沈俊平,有人在申城看过他的父亲。
    在原书里,她妈妈是一辈子都没有离开过汉城的,原书里沈俊平曾说过,他的母亲不敢踏足申城。
    但是现在剧情已经崩的四分五裂,一辈子都没有去找过真相的人,忽然有勇气去申城,怕是也会有勇气去寻找真相。
    樊铎匀忙给爱立回了一封信,先安慰了她两句,“爱立,如果沈姨想寻找真相,自然是好事,说明她有勇气正视自己的过往,我们不可能一辈子都这么稀里糊涂地过下去。那边有青黛小姨和贺之桢帮忙,你不用过于担心。”
    又将吴清辉和苏知微的事,简略地提了两句,“有一天傍晚,我和文大山一起回来,路过小溪旁边,见他俩人旁若无人地亲热,文大山没有忍住血气,和吴清辉打了一架,将事情原委吐露了几句。但是吴清辉似乎并不以为意,我想或许很快,就能听到俩人好事将近的消息。我这边的工作进展得很顺利,有望在年底前调走。”
    樊铎匀把信写好,就准备起身去寄信,却不妨被李娟拦了下来,问他道:“铎匀,怎么这回吴清辉没有和你一块儿回来,他的工作还没做完吗?”
    樊铎匀摇摇头道:“我最近甚少见到他,他都和苏同志在一块儿,娟姐你可以去问问苏同志。”
    李娟知道,这是表妹把人拿下了,让吴清辉连工作都懈怠了几分,笑道:“行,行,回头有喜事,咱们都能吃糖了。”
    樊铎匀不置可否,点点头,越身出去寄信了。
    事实上,樊铎匀收到爱立信的时候,贺之桢已经是第二次回访沈玉兰了,手里提着许多吃的,笑呵呵地和沈青黛道:“都是老家的一些东西,上次听亚伦说,你们喜欢,我让姐姐寄了一些过来,前两天刚好到了。”
    沈玉兰有些过意不去地道:“贺大哥,您太客气了,怎么好劳烦贺姐姐?”
    贺之桢笑道:“大姐知道是给你们的,不知道有多高兴,和我说好些年没你的音信了,没想到还能联络上,她还给你寄了一封信过来。”
    说到这里,从中山装的口袋里把信掏了出来,递给了沈玉兰。
    沈玉兰犹疑了一下,才接了过来,看完以后,眼眶有些湿润,贺家姐姐一点没提当年的事,言辞之间都是关心她这些年过得好不好,说贺婶子还常念叨着她,从亚伦和之桢这里意外地听到她的消息,贺婶子很高兴,做了好些干丝和腊肉,说都是给她的,让她想吃就再寄信来。
    沈玉兰缓了一会情绪,才和贺之桢道:“真是太谢谢婶子和贺大姐了。”她没有想到,婶子和贺家姐姐一点都没怪她,反而还这么关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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