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玉珍只说道:“他?师从青州韩家,韩氏一屋子的子弟,虽也?是?各人学了?一身本事,像是?你们那个姐夫,一手金针扎得好,垂死的人也?能?活过来,不过真?要说是?当?世神医,也?只有贺知然能?当?得起。”
这不就是?小?韩姐夫的韩家么?周梨见他?又十分了?解小?韩姐夫,突然好奇地看朝韩玉珍:“韩叔你也?是?青州韩家么?”
韩玉珍摇头,“祖上听说有些关系,但是?那得追溯到老祖宗的时候了?,如今已是?隔了?个七八代,而且算起辈分也?不一样,因此?我们现在也?是?各论各的,不再同敬一个祖宗。”
“原是?如此?。”难怪韩玉珍和小?韩姐夫之间,给了?她?一种似相识,却又有些生疏的感觉呢。
那边已经有人将?白亦初他?们砍回来的一大串香蕉分了?成了?无数排。
阿叶拿了?一排过来递给周梨,“除了?香蕉,还有许多没见过的果子,姑娘可要去尝一尝?”
周梨也?好奇,见着白亦初他?们回来了?,只顾着去问山林里什么光景,竟也?没留意到他?们带来的各样新鲜水果。
如今只和阿叶去瞧,但见公孙溶他?们面前堆得犹如小?山一般的香蕉,这是?一大串还没来得及分下来的,也?不晓得他?们怎么扛回来的。
围了?许多景家村的老小?,都当?是?见个世面,一个个围着这些个香蕉议论纷纷。
除此?之外,周梨见旁边还有些火龙果蛇皮果酸角等等,那火龙果还好,公孙溶他?们胆子大,已经试过了?,觉得味道好,皮一剥就能?食,又不酸还没果核,再好不过了?。
但是?那蛇皮果却是?无人敢碰,酸角却当?是?豆角一类,以为是?菜给另外堆在一头。
又有说就是?这紫藤萝果实,带着些毒性,吃不得。
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周梨自己没见过的奇怪果子,一串串的覆盆子,或是?橘
子一样的果子。
但味道却又和橘子半点不相干,汁水多能?解渴,但味道寡淡。
这一顿饭,除了?吃原本自己起火煮的饭菜之外,还添了?这许多新鲜果子,倒是?给大家补充了?不少水分和能?量。
只不过因为山林往里走,天气?闷热不说,人走得艰难就算了?,怕是?牛羊受不住。
尤其是?周梨这羊群里,还有那毛一指长的绵羊。这样炎热的天气?,他?们哪里受得住?
所以大家商议一回,傍晚和早晨开始赶路,中午和半夜休息。
如此?这般,到了?傍晚些,大家便开始拔营收拾,浩浩荡荡的队伍在白亦初他?们起先打探的旧址上,一路往山里去。
还是?与此?前在大金轮山脉那般一样,人在前面开路,牛羊先踏平后,再上马车。
因此?一路倒是?顺利,只不过这月亮挂起来后,有人看到旁边的树上挂着件白色的袍子,还以为有人烟。
那萧十策跑过去瞧,才走近就闻得一阵腥臭味,那树上的袍子分明就是?好大一张蛇皮,也?不知道是?要多大的蛇才能?退下来。
即便是?他?自以为见过世面,还是?被惊了?一回。
以及树藤树枝都被盘倒在地上的印记,哪里还用说,怕是?当?时这大蛇就在此?处。
想?着这里离营地并不远,那头还出现许多小?蛇,一时只觉得大家是?死里逃生了?,又觉得万物有灵,若是?那时候真?动?了?小?蛇,怕是?这大蛇要叫大家偿命呢!
也?是?这般,这沿途上,大家尽量不去乱杀生,毕竟这沿途的水果,就足以叫他?们吃个饱了?。
第三天的时候,发?现了?一大片野生菠萝林,酸酸的,可周梨没忍住,吃了?两?块,晚上那牙齿就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
不过就地取材,很快这菠萝饭也?在阿叶的张罗下,做了?出来,味道是?没有挑剔的,如果他?们米换成糯米,那就更加完美了?。
绵羊到底是?没有扛住的,第五天还是?热病死了?一头,这不免是?叫周梨忧心忡忡的,也?是?听信景翁他?们的话,胡乱给余下的绵羊都喂了?些土药方。
也?不知道是?因为是?接下来沿着那小?溪流走,稍微凉爽了?些,还是?土方子果然是?有用,牲畜们倒没有再出热病。
就是?周梨的那些鸡鸭蛋摔了?不少。
她?原计划是?到了?屛玉县再想?办法将?这些蛋筛选出来,那受精过的便用来孵小?鸡鸭的。
没想?到如今摔碎了?,竟然有的蛋黄里见了?血丝。
可见这山林里的气?温不但的高,且还十分均衡,不过是?几日的功夫,这些蛋便自己在马车里的米糠里孵自己了?。
没得法子,能?孵出崽崽的倒还好,那不能?孵的,岂不是?就这样白白给热坏掉了??
周梨只能?叫苏娘子喊了?景家村那些个有经验的老人们来帮忙辨认。
那蛋壳粗糙像是?麻布一般的,便是?不能?孵小?鸡,当?即就赶紧挑到一旁,这两?日的饭菜里必然是?有鸡蛋。
至于那蛋壳丝滑细腻,便是?能?孵小?鸡的。
分辨了?出来,更是?要仔细照顾着这些蛋。
当?然,除了?保护这些蛋和牛羊群,每日停下来休息的时候,除了?那各类就地采摘的新鲜水果之外,阿叶还会变着法子煮那消暑的汤来喝。
如此?也?是?大大降低了?大家中暑的机率。
但是?期间也?是?遇到了?许多稀奇古怪的动?物,比如那传说中的庞然大物野象。
这象是?最记仇的,智商又高,遇着的时候,白亦初早在杂记中见过记载,不用周梨提醒,只连忙叫人给扔了?不少香蕉去给它,然后离得远远的,生怕这边队伍里的火把惊吓着它。
除此?之外,还有那金色猴群或是?小?浣熊等等。反正以往大家在各自老家山林里常见到的动?物,这会儿却像是?都灭绝了?一般,入目的野鸡即便是?有,但也?是?五彩缤纷,远比老家的还要美几分,都叫人不忍心下手去。
只是?危险也?不少,好几次都险些叫人丢了?性命,幸好发?现及时,但也?为此?叫人受了?不少伤。
队伍就这样慢吞吞的,敢在黎明和傍晚,走走停停的,又这样过了?半个月的功夫,周梨他?们总算从这紫萝山脉走了?出来。
周梨这个时候已经不喜欢紫色了?,看着只觉得头晕目眩的。而这个时候,她?的那些蛋类,小?鸡鸭鹅也?出壳了?。
仍旧是?养在马车里,只不过四面八方的车壁都给拆了?,就怕将?它们这些娇弱的小?生命闷坏在里面。
也?是?下了?山脉,众人才后知后觉,竟然已是?新的一年了?,现在都快要出了?正月。
只不过往年各自老家那正腊月,都在寒冬凛然里度过的,如今艳阳高照,四处草长莺飞的,哪里有什么过年的味道?
更何况当?时又在那山林里,忙着戒备山里的各种危险之外,稍微轻松的时候,也?被那各种各样的水果给迷了?过去,哪里顾得上想?今年是?何时何月?
还有为了?赶路,几乎都是?半夜和中午休息,这生物钟也?是?彻底乱了?的。
从山脉里出来,依旧是?走了?一天多的山林,才看到路。
姑且就称作?是?路吧,虽上面野草一丈高,长了?些许小?灌木,但好歹不必像是?山林里那样,还要挥动?着柴刀自己砍一条出来。
这里只需要将?牛羊赶在前面,吃吃踩踩的,这路原来的样子就逐渐出了?雏形。
但是?路虽有样子,却是?长满了?密密麻麻的杂草,可见已经是?好几年无人路过了?。
所以他?们这是?自打从石马县出来,进入大金轮山脉后一个多月里,仍旧没有见过任何一张陌生面容。
但好歹看到了?路,想?来要不了?多久,也?是?能?见到炊烟了?吧?
只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是?三日后,他?们才到了?一处小?村庄。
这玉屏县已经十几年没有朝廷派人来此?了?,如今也?是?学着那南眉河两?岸的山民们一样,自己给自己当?家做主。
面对着这样庞大且陌生的队伍,还带着他?们这边没有的牛羊,村寨里的人自然是?觉得稀奇万分,男女老少,都一一结伴从村子里跑出来瞧个稀奇。
他?们虽是?着汉人装束,但因为炎热的缘故,女子的头发?几乎都同本地山民一般,全部高綰起来,也?不用什么假鬓,随意采摘了?几朵鲜花别在鬓边,自有一派风情。
他?们在瞧周梨他?们,周梨他?们这一队人马,也?在瞧对方。
不过也?都彼此?心存着戒备。
直至村寨里的长老出来,白亦初才准备着了?自己的官服,准备去交涉,不想?这官服料子压根不透气?,还没喊萝卜崽来捧官印,衣裳就湿透了?。
只得又换回了?原来的衣服,就捧着官印去。
对方得知是?朝廷来的县令,又是?这么一大串队伍,有牛马牲畜就算了?,居然还有不少老人孩子。
所以又听白亦初说是?穿越过紫萝山脉,从石马县那方向来的,如何都不信,只用那蹩脚的官话说道:“你休要瞒我,早前也?有一伙强盗,说是?朝廷来的官员呢!还借此?身份骗了?我们不少东西去。再说那紫萝山脉你们这些青壮年走在里面,也?是?十分艰难,更何况你这队伍里,还有不少老人孩子,我看他?们一个个肤色健康,也?不像是?才吃过苦受过累的样子。”
也?是?因此?,认定了?白亦初在骗人。
白亦初只能?好言解释着,“我们从石马县出来,进入山脉中到如今,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每日三餐不减,保证休息四个时辰,如此?自然是?精神面貌都较好。”
若真?是?赶路,十来天也?不是?不能?从山里出来,只不过就没现在这副精神样子了?。
但老寨主还是?不信,直至白亦初清晰地说那山里都有什么,
路上又遇着个什么险境或是?山里原来本地山民们修建的神庙遗址。
老寨主才渐渐信了?,又拿着白亦初那官印端详了?好一阵子,才确认他?是?朝廷来的新县令,方朝白亦初行礼。
便邀热情地邀他?们进寨子。
但是?奈何寨子也?不大,总共就十几户人家罢了?,人口还不如白亦初这队伍呢!
所以白亦初也?只叫人在附近河滩上扎了?营,一面同这老寨主打听起屛玉县的一些消息。
这算是?一手资料了?,周梨自然是?紧随其后。
不想?却听老寨主说:“这屛玉县十几年朝廷没有管过一回,我们倒是?时常受山里的强盗侵扰,好的时候只要我们一些粮食,或是?叫我们每月上供多少水果就算了?,有时候还要抢了?我们的姑娘去。”
白亦初本先看到紫萝山脉上没有人迹,还以为这是?一个世外桃源,却不想?竟然还有强盗,且还是?恶贯满盈之辈。
一时也?是?愤怒不已,既是?怨恨朝廷将?这里的子民给忘却,又恨那些人有手有脚的,做什么不好要做这强盗。
此?处明明只要稍微动?手,就能?衣食无忧,他?们却如此?懒惰,只想?坐享其成,欺压他?人。
当?下也?是?朝着老寨主立下了?军令状,“寨老放心,朝廷并没有忘记屛玉县,只不过早前的县令乃胆小?鼠辈,欺上瞒下,所以朝廷一直以来都不知情。不过现在我既是?已经来了?,且还带了?这么多人来,自然是?要为大家负责的。”
因此?也?是?问起这些强盗的来路。
方得知是?十年前坐着船,从南边顺着南眉河上来的,到了?这里后,就安营扎寨,无恶不作?。
反正整个屛玉县的各个镇子,都是?遭殃过的,老百姓们其实也?过得苦不堪言。
就比如他?们寨子,这个月轮到要给这些强盗上供十万斤的新鲜水果。
这哪里是?人能?吃得了?的?难不成他?们还有几万人马?周梨当?下就断定了?出来,“莫不是?他?们养了?象?”
“呸,除了?久茂的人,谁还有本事叫大象听话?都是?这些天杀的,抢了?人家儿女老婆去,害得他?们不得不为这些强盗们驯养大象。”也?是?因为有了?这些大象,每次那些强盗几乎都不用动?手,直接威胁这久茂人驱赶着象群,就能?将?大家的庄稼房屋给踩踏毁坏掉。
白亦初当?下忙问他?们几时送水果去?
周梨一听,便晓得他?心中已是?有了?主意,莫不是?要同寨子里的这些人一起借机送水果去给强盗们,然后才探查个消息?
不过很快周梨就将?这个可能?性推翻了?,她?想?白亦初是?想?直接趁着这些强盗没有反应过他?的身份,将?强盗窝一起端了?。
要杀这些强盗,眼下的确是?最好的时机,初来乍到,除了?这个寨子里的人,便无人知晓了?。
所以可杀那些强盗们一个措手不及。
若是?错过了?,白亦初这个朝廷新派来的县令大人到此?的消息叫那些强盗晓得了?,有所防备不说,只怕还要主动?攻来。
可坦白地说,如今他?们手里没什么人,除了?公孙溶那二十来号人之外,再没有旁的人手了?。
衙门荒废了?这许多年,只怕也?早没半个人影,是?指望不得的。
不过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听这奇寨老说:“那些强盗也?不住在别处,就在县衙原来的老院子里占着,我们这些下面的镇子寨子里,若是?没有如期按照他?们的要求送供,便也?要被拉到那衙门大堂里,学着老爷们一般,杀我们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