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巫主想着办法要搞点治水人物回来,但是同一时刻,南部诸野对于西南方向的“调查报告”也已经交上了柴桑与洵山。
“发水是因为季厘国的巫师围湖造田,侵占渊水与泽湖群落,加上祭祀南方风神而引来的连续性暴雨......”
纪齿看着赤方氏等南方部族交过来的竹简,以及一张他根本认不出画的是什么东西的简陋木板,就说实话,纪齿族长一开始还以为上面画的是贪吃蛇呢,没想到告师氏大祭师告诉他,这是通向西南的路线图。
讲道理,这图画的鬼都看不懂。
而且这个竹简上面写的东西,也让纪齿顿时头大。
这些字用的是祭祀文,因为纪齿好歹是族长,在洵山,柴桑两个大巫之下,算得上是南方诸野的三把手,在洵山大巫师平时闭关的时候,会负责部族的全部事务,所以祭祀文他当然是看得懂的。
但是这些文字每个他都认识,可组合到一起就有点不认识了。
好在纪族长认为自己的聪明智商还是牢牢把握战斗高地的,所以他艰难的理解完了,加上边上告师氏大祭师嘀嘀咕咕的分析,大概也明白了。
“好胆!这季厘国自己搞土木建筑出了问题,自己倒霉也就算了,还要把倒霉的事情让我们一起分摊!懂了,这就派人去问罪!”
“这眼看着冬天过一半了,眼瞅着春耕又来了,今年可不能发大水啊!”
告师氏大祭师道:“主要是围湖造田,侵占渊水,按照赤方氏的说法,贸然填湖、河、水脉,与有规划的更改河道是不同的,侵占的地区本来是作为蓄水使用,如果被填满,那么会影响水脉的走向,水脉无处可走,就会开始向土地中浸没.....”
纪齿顿时很惊讶:“你怎么懂这么多的,这水文地质的观察,是赤方氏擅长的方面,可上次两河改道,你没有去吧?”
告师氏大祭师呵呵的笑。
“赤方氏的巫给我详细的讲解了一下,我虽然比较老了,但是依旧耳聪目明....”
大祭师这个意思,你别把我当老年痴呆啊!莫看我胡子一大把,我身子骨还很硬朗呢。
“大族长啊,关于季厘国的事情,既然这近年来的大水源头问题找到了,也确实是该派人交涉一下,不过西南方距离我们很远啊,这一来一回,怕是有十旬下去了.....”
纪齿眉头皱了皱,这时间赶着春耕,去就要三五旬,来回走路花了大把时间,到了春耕时候,对方继续搞一次祭祀,那大水就又来了。
“不过这调查内容没写全吧.....”
纪族长忽然道:“不是说锤死了好多发水的异兽吗,如果季厘国仅仅是在围湖造田的话.....”
告师氏大祭师道:“根据赤方氏的推断,长右等异兽可能是因为栖息的湖泊被侵占,不得已顺着水流而东移,不过这一点虽有些根据,但难以解释化蛇的问题....”
洵山是知道年头那只化蛇的,而且当时赤方氏也推测过,这个家伙似乎是某个更强“异兽”的奴隶。
也就是说....
告师氏大祭师道:“会不会是季厘国自己豢养的?”
纪族长愣了半响。
“自己养发水的异兽,自己淹自己,他是有毛病吗?”
————
“不过季厘国可能不是问题的全部啊,化蛇的事情还没有答案呢。”
妘载和一众部族内的小伙伴在篝火堆边上讨论这件事情。
“我还是保持着原本的意见,化蛇肯定是被豢养的奴隶,这个家伙的群体栖息地并不在南方,所以季厘国的问题,也不仅仅是只有风神祭祀和围湖造田那么简单。”
妘蒙他们互相看了看。
有一说一,确实是这样。
虽然长右等发水的异兽,可以说是被侵占了栖息地而逃窜出来,但是化蛇怎么解释?
长右等异兽都是南方可见的异兽,可化蛇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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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要么在季里国的缗渊下面,要么.....还要向西。”
“还向西?那都到哪里了啊?没去过。”
赤松子想了想,忽然道:“传说在南部这片的西极,有一座天虞山,山下全都是汪洋,人不能上去,整个西南的水流,都是从这座山流淌出来的.....”
“不过天虞山距离这里,实在是太远太远了,中间还隔着整个西南大荒.....”
这一路上多少毒龙猛兽?化蛇要是从天虞山下出来的,它也要有命跑过来啊!
“会不会是大荒风神放养的?”
妘荼如此询问。
这倒是有可能,以因因乎的本事完全可以做到这一点。
妘载这个时候就感觉到信息不通畅的重要性了,从前牛马很慢,山海很远,信封没有,邮局没开,传递消息基本靠吼,一生只够出一次远门.....
“问题还是在缗渊吧......”
这一切问题,都必须要等到双方接触之后,才能有所了解。
————
季巫主亲力亲为,从西南踏足了南方的土地。
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路上还遇到了一头好客的狗熊,搞得季巫主还有些受宠若惊,不知道那头狗熊为什么看到他,立刻把自己的位置让出来给他睡觉,而且还主动抓鱼....
这世上连动物都通晓人智,虽然南方也是偏远之地,但到底受到了中原文化的波及啊!
熊,也有个熊样!
季巫主走的时候,对那头狗熊道:“下次,下次一定还来!”
狗熊哭天抢地,弄得季巫主怪不好意思的,拉着它的熊掌:“必须来!”
总之过了熊熊洞,季巫主一路上渴饮天雨,饿了就捉野兽当场生吞,什么兔子耗子来者不拒,偶尔还能搞两个果子解解馋,就是吃完之后似乎肚子不太舒服。
这一路上走的人都憔悴了,大概第五旬的时候,季巫主终于抵达了南部诸野,首先造访的,就是造里之野。
?芦氏的老巫师正在搜集芦苇准备构筑今年的渔梁,就这么呆呆的看着河对岸跑来一个原始人,身上衣服破破烂烂,带着浓重的地方口音,叽里呱啦不知道在说什么玩意。
“泥嚎,阿母?”
“阿母的,这哪里来的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