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辞看?了一眼她指的地方。那里是一处凉亭,不知想到什么?,他眸色暗了暗。
上辈子,阿黎嫁给他后,也是在这里种了许多海棠。
文人雅士向来喜欢海棠与月色,阿黎也不例外。每逢月明之夜,她便让婢女温上一壶酒,然后在凉亭里铺展宣纸,画月下?海棠。
有一次,他下?职归来闯遇她作画。彼时正是春夏交接之际,她衣衫单薄,头发松松挽起。
朦胧月色落在花树下?,而她拿着只酒杯身姿影绰流连花丛中。
月色皎洁,美人微醺,这副姿态将周边的姹紫嫣红都比得黯然失色。
他眼里无月无花,只有醉酒之人。
那一夜,两人大胆地在凉亭里尝试,情动之处,她别过脸羞臊地喊他夫君。
“好不好呀?”这时,阿黎问?他。
“好。”容辞意味不明道:“种海棠极好。”
他声音有些哑,阿黎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没?当?回事。
继续看向图纸:“这里我还想种......呀——”
话未说完,她倏地被容辞拉进怀中,图纸可怜巴巴地掉在地上。
随即,阿黎也可怜巴巴地成了他腹中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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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府,夜色深深。
玉敏郡主才从外头回来就听见卧室里男女喘气的声音。
察觉里头的人在做什么?,她顿时怒气匆匆进去,果真见一男一女赤条条叠在她的床榻上。
男子躺着一脸享受,而女子坐在其上,要死要活地扭动腰肢。
“好你?个贱人!”她上前就朝那女子打一巴掌:“我带你?来是要你?伺候本?郡主的,不是要你?来勾引男人。”
那婢女被她扇了一巴掌只呼喊了下?,又继续爬到男人身上,神色像是寻找救命稻草般急切。
玉敏郡主欲再冲上去打人,这时身旁的婢女拦住。
她说:“郡主,红缨不对?劲,莫不是......”
玉敏郡主压下?火气看?了看?,红缨确实不对?劲,她今日的神态跟她此前中药的样?子一模一样?。
难怪!
她就说,她身边的婢女怎么可能看上梁俊淮这个废物。
梁俊淮瞥了她一眼,越发得意起来:“小\骚\货继续啊,你?这身子倒是比你?家郡主有滋味多了。”
玉敏气得脸色发白:“梁俊淮你莫欺人太甚!”
自从她嫁进梁家,就仿佛一夜之间跟外界断了关系,连三朝回门也未曾有过。她修书回公主府,可得到的却是母亲冷硬的回应,只说嫁去梁家就好生做梁家的媳妇云云。
玉敏郡主不甘心,可任凭她哭闹摔打旁人也无动于衷。有回她发作得狠了,梁家人居然直接将她软禁起来,院子里全是护院,连让她送个信出门都不行?。
竟不想,在这京城地界,居然有人连她玉敏郡主都敢欺负。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当?皇上赐下她跟梁俊淮的婚事时,她在所?有人眼中,已经跟梁俊淮一样成了个无用的废人。自然是没?人愿意管的,连昔日?宠爱女儿?的俪阳长公主也对?她放弃了。
因此,梁俊淮更是肆无忌惮,不仅在床上对?她粗鲁,更是每天不重样?地羞辱她。她屋里的丫鬟几乎被他睡了个遍,有时还当?着她的面乱来。
玉敏本?就是个欺软怕硬的性子,梁俊淮她不敢惹,婢女还不敢收拾么??
凡是被梁俊淮睡过的婢女都被她打得半死不活,可眼下?,梁俊淮居然将主意打到了她身边的婢女身上。
想来是红缨不肯从他,便给红缨下?药。这会儿?看?红缨欲仙欲死和梁俊淮挑衅的模样。两人在她的床榻上颠鸾倒凤,刺眼得很。
玉敏郡主多日来的憋屈混着滔天怒意,犹如决堤的洪水铺天盖地地涌出来,令她昏了头。
当?即,她推开婢女,四顾之下从篮子里拿起一把剪刀,冲向床榻。
下?一刻,房内惨叫不绝。
有人大喊:“杀人啦!杀人啦!”
没?过多久,梁夫人循声赶来,看见屋内的情况差点没?晕过去。
床上躺着个浑身是血的婢女,而他的儿?子梁俊淮捂着裆部疼得满头是汗。
定睛一看?,裆部流血不止,那玩意还有一截掉在地上。
而玉敏郡主死死攥着带血的剪刀,疯疯癫癫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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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家的事自然瞒不了宫里的明惠帝,可他眼下?没?精力顾及。
此时,他正在临幸妃嫔。
他今日?兴致好,太医说碧霄宫的三位美人怀的很有可能是儿?子,这令明惠帝雄风大振。
像是多年萦绕在心头的雾霾散开般,他看?见了希望开始斗志昂扬。
今日晚膳后就翻了两个年轻美人的牌子,还服用了三颗丹药。
这会儿?,两个美人躺在身下?妖娆妩媚,他只觉得自己龙精虎猛所向披靡。
而一帘之隔的外头,跪着他新提拔的禁军统领祁良翰。
祁良翰跪在地上,边禀报梁家的事,边听里头娇声喘喘,却不敢露半点异色。
“皇上,梁家已经将玉敏郡主关起来了,就关在......柴房。”
“俪阳长公主也得了消息,递了宫牌想求见皇上。”
祁良翰说完,等了会,却迟迟没得到明惠帝回应。他正欲悄悄打量时,床榻里头突然传来惊呼声。
“啊——快来人!皇上吐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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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惠帝昏倒在临幸美人的床榻上,这是一桩丑闻,尽管宫里极力掩盖,却还是有消息走漏出去。
才过一夜,京城里又有了新谈资。可毕竟事关皇上,人人都只敢私下?议论。
“听说一夜驭两个美人,那两个美人如蛇妖一样?缠着皇上,这才令皇上精力不济......”
“我看?这只是宫里的说辞,谁人不知道?皇上每日?都要临幸宫妃?却将事情怪罪到那两个美人身上。”
“也是,那两个美人要倒霉了,估计会以祸乱之罪赐死。”
“皇上现在醒了吗?”
“听说一直在昏迷中,情况不大好。”
此话一出,众人不约而同地倒抽口凉气。
有人小声说:“恐怕要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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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要变天了?
君王病倒,无人主持朝政。隔了三日?,朝堂开始有人上书请求皇室德高望重的人协理。
可皇室中,谁人德高望重?
即便有德高望重之人,但凡看?一看?睿王府,也不敢出这个头。
是以,当?朝堂众人争执不下?时,尹绍歆率先提出请睿王协理。
他的主张得到了大半朝臣的支持。
眼下?皇帝病倒,天家跟睿王府的较量几乎看得到答案,但凡有眼睛的人都知道?怎么?战队。当?然,除了一些已经被睿王府看作政敌无法回头的人外,其余的都站在睿王一边。
是以,尹绍歆的这个建议,不过半日就被朝臣们通过。
低调多年的睿王开始踏入朝堂。
但睿王闲云野鹤多年,实际上的朝政其实是由容辞主持,这是众人心照不宣的事,谁也不敢置喙半句。
这段时间,容辞真是忙得很。一转眼,就忙到了成亲的前夕。
听了侍卫的禀报,他从奏折中抬起头。
“病了?”
侍卫道?:“凝霜传消息来,说阿黎姑娘前夜贪凉开窗入睡,后来夜里下?了场雨,次日?起来就喊头疼。原本以为不碍事也没请大夫,可昨日?傍晚开始发热。”
容辞声音微沉:“怎么现在才来禀报?”
侍卫低头:“是......是阿黎姑娘不让说。”
当?即,容辞放下?奏折,吩咐:“备马,去襄阳侯府。”
出门时,正好遇到赶来的孟子维。
“哎,你上哪去?”
容辞脚步匆匆,宛若一阵风,没?空理会。
孟子维身后还跟着其他人,各自面面相?觑。
还是侍卫抽空回道:“阿黎姑娘病了,容世子现在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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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阳侯府,阿黎病恹恹地靠在软榻上,脸上盖着块巾子。
柳嬷嬷和凝霜站在一旁劝她喝药。
“姑娘再不喝,药就凉了,届时更苦。”
阿黎说:“就不能少喝些吗?往回的药就没这么?苦。”
柳嬷嬷道?:“姑娘,往回夫人怜惜你。可眼下离成亲不到三天,若是不下?猛药,怎么?好起来?”
“我也没?那么?严重的,兴许休息一夜就好了。”阿黎说:“你?们看?,我今日?就没?起热,不是吗?”
“那是因为你喝了药的缘故。”这时,容辞从外头走进来。
“容世子。”柳嬷嬷和凝霜赶紧行礼。